亲爱的赫连小姐

作者: 田书殷2019年12月31日情感日志

也不知在哪一刻,突然觉得赫连小姐变老了,也许就在前一秒,也许只是一个错觉,毕竟从来都没有人这样说过她。无论是熟悉她的人或是见她第一面的人都称赞岁月在她脸上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当别人问她的保养秘诀的时候,她也总是带着得意的眉眼说她从来不用护肤品。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岁月也悄然盯上赫连小姐,一点一点吞噬着她的青春。

大概是从我要升学起,她变得不再如往日年轻,她平整的额上冒出本该是平整的焦虑的眉。她开始关注各种升学考试的动态,即使有一些是假的。那一段时间我从一场考试辗转到另一场考试,赫连小姐也不知疲惫似的一场又一场地陪我。所以她车速有了很大提高,对地形的熟练程度也有了很大提高,并且赫连小姐以此为光荣,这大概也是在困难中苦中作乐的一部分。出奇的是,明明最有可能发生争吵的一段时间我们却和平相处,大概是我们都在为了一个目标努力吧。到了学校通知的那两天,赫连小姐比我还要紧张,时不时抓起手机紧张兮兮地查看有没有错过的电话,一边又安慰在旁边无语的我:考不上就算了,大不了我们就上二类哪怕是三类学校,在哪儿上都是一样的啊,只要自己努力,虽然我知道她心里根本没这样想过。明知道会来通知,可真正来通知的那一天还是激动不已,我笑着笑着就哭了,像抱着我的赫连小姐一样,我们也不知道在哭什么,大概是庆幸那段艰难的时光终于熬出了头,成长也一样。

大概是从她腰椎间盘病发作起,她不再如往日肆无忌惮的活泼。病痛的一个月,我看着赫连小姐指挥老爸给她背后贴药,才头一次意识到:原来赫连小姐不是一直不变的女超人,她只是因为有了家才一点点坚强起来,但时光却轻视这些。赫连小姐的病很快痊愈,但医生说说不定哪天就会复发,我满脸忧心地看着表面无比平静的赫连小姐,虽然我觉得她只是认真听医生叮嘱根本没有看我。但从那以后她总会抽出时间趴在床上做美其名曰的有氧运动,诚实地讲只是在给休息找个好名。原先不论我学习到多晚她都会读书或找其他事做等到我睡觉,现在她迷糊间就开启睡觉模式,等到我睡觉时再起来梦游一样交代一番然后又没了下文。

不知从何时起,赫连小姐头上的白发如不羁的狂草以措手不及的速度生长着。在我童年时每每问起赫连小姐头上偶然冒出的白发她总是没好气地说“被你和你爸气的”,而如今不必问起便已知晓答案了。赫连小姐,剩下的岁月里就让我为港湾,你做归人好不好,不需要一个逞强的赫连小姐,因为总有一天你会变成赫连大姐、赫连大妈甚至是赫连奶奶,但无论怎样,你在我心中都是13年前我们初次见面的样子。

赫连小姐是我最亲爱的妈妈,时光不老,岁月温柔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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