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拾忆

作者: 雅庄2020年05月29日美文推荐

一直有个愿望:重走一回老家的山路。因为,这条山路已有三十多年没走过了,更因为,这条山路也多次出现在梦中。

前天是我的生日,与堂姐同一天。想起她做的蒜面条很好吃,于是跟堂姐通了电话,说回去过生日,她很高兴。遂决定提前一个小时回去,走一回魂牵梦绕的山路。

开车到马洼村后地,我步行向西下了马洼沟。沟的高低落差有两三百米,下山小路的两旁是曾经种过红薯、棉花、玉米、小麦的梯田,现已退耕还林。这条路虽崎岖不平,但还能通小四轮。过去从牙庄到马洼,我们并不走这条路。“走路不用问,小路走着近。”当时,走的是北面一里多地、东窑沟正对面的陡坡,那是类似十八盘的羊肠小道。

下到沟底,便是马洼沟,沟的走向是由西南向东北,到牙庄水沟后,再向正北便可达黄河。沟底原来较为平坦,现在还有一块刚用小四轮犁过的地,种了小麦。再往下走也有我们的三四亩地,这块地现在已被山洪冲成的狭长沟壑分隔成两半。只是这些地早已撂荒,荒草都有半人多高了。

沿着沟底向下蹒跚前行,走到一处长满高大杨树林的地方,经过一番前后比对,认定这就是我家门前的东窑沟。

从东窑沟沟口向西爬过几个梯田,就可到我的老家院落。

这里杨树参天,说明是块好地。进沟上到第二块地,能看到山洪冲出的深坑,大雨过后,这里便是我们赤裸凫水(游泳)的所在,即便脚被乱石扎破也乐此不疲。水坑上方半山腰处,原是个起石场,父亲曾在此用炸药起石,然后我们兄妹几人,用牛拉车,把大块石头拉回新宅砌根脚(墙基)。

再上到第三块地,此地肥实,长庄稼。忘不了的,是我们钻进玉米地吃哑巴秆,很甜。这里有大半块地是我家的责任田,参加工作多年后我还在这里收过玉米,而现在也已种满了树。

往上的第四块地,桐树稀稀疏疏。记得上育红班时,五六岁,跟随老师在这拾过麦穗,当时感觉女老师举手投足皆美。再往上是窄长地块,一排桐树粗壮。这可能是我初中晃打树叶,然后拢回去沤粪挣工分的树,有四十年树龄了吧。

桐树之上的地被路分隔成南北两块。北面山崖下是我家的地。这块地的上面,我们叫它“大块地”,有二三十亩的样子,很平实,也很肥沃。这块地正中原有一棵高大柿子树,秋天,我们会爬到树上,摘吃熟透的柿子,红红的,软软的,甜甜的。

现在,庄稼大都没人种了,柿树也早刨了,地上的路也无踪迹了。

这棵柿树的正北上方十几米处是个突出崖头,崖边原来也有棵柿树,崖头也因此叫柿树嘴。从柿树嘴向北再走二三十步,就是我们的老宅,老宅有几十孔窑洞,三四间大瓦房,两个水囤子,七个红薯窖,四五十口人,可能有着上百年人丁兴旺、鸡鸣狗吠的壮观景象。

从老家院落南对面的山坡顺着羊肠小道爬上山顶,再回望下去,沟底树木郁郁葱葱,塞满了沟底,向对面山坡望去,老院落被填平后种上了核桃树,叶子也落光了,向坡顶望去,有好几处没有门窗的窑洞张着嘴瞪着眼似向这边回望。山顶还有座二层小楼,蛮新的,不知道有没有人家居住。

到堂姐家刚好十二点多。鸡蛋炒好,红薯叶焯好,蒜汁也捣好。堂姐喊:快洗洗手,手擀面下锅啦!

吃了长寿面,就又大了一岁。不管以后有没有机会重走邙岭的那条老路,故乡,永远都是我忘不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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