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的烟火气

忙里偷闲逛个早市，被大堆大堆的新鲜蚕豆给惊到了。这不是前几天还在超市，被细心包装、价格高昂的贵族菜吗？刚刚立夏，它就铺天盖地来了。

我家楼下的早市是一个自发的小市场，因为不远处的公交车站，有通向各个乡镇的公交车，交通方便，所以早市里都是来自于偏远乡下的大爷大妈，早起到自家菜园里割捆韭菜，拔几根莴笋，再摘一堆蚕豆，放一个勉强四方的包袱皮里，四角有绳，一拢便是一个袋子。他们或挑或提，拎着这样的袋子赶早班车来到县城，包袱皮放下摊开，就是一个小摊位。所有的蔬菜都是水灵灵的，带着露水带着泥土气。菜不可能太多，自家的菜园嘛。也未必好看，经常能看到歪瓜裂枣的茄子，发育不全的小萝卜，像这些在超市里都是要被当做次品处理掉的。然而，在这里一样被买空，图的就是一个新鲜天然。大爷大妈的秤总是翘得高高的，快卖完时，基本上也都是半卖半送。绿油油的生菜叶子，红彤彤的大西红柿，长短不一的豆角，四季应着景应时而生，绝没有反季的蔬菜，也没有娇贵的新兴品种，小家小院的也种不来。从人声喧嚣的早市一圈走过，手里拎得满满的，想着今天餐桌上的菜谱，再想着如何做一份蚕豆米肉丸汤的干锅，心里非常充实温暖。

民以食为天。我常常要挑心情不好的时候去逛早市，穿过路边早点店里包子蒸笼的氤氲热气，去挑选一把新鲜的蔬菜，再去找一下今天卖自家草莓的大嫂来了没有。如果来了，不由分说，先拈起一颗安慰一下条件反射的味蕾，再让大嫂给我称两斤。大嫂一边快手快脚地称秤找钱，一边笑着让四周都围上来的主妇们自己品尝。几大篮的草莓，很快就会见底。这草莓，不大，红，一颗颗，接着地气。旁边的豆制品的摊子上，早上才点卤出来的白生生的豆腐，散发着豆浆的香气。这人间的烟火气啊，些许的生活之外的忧郁，会瞬间，被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