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格外暖

作者: 茉莉2021年12月21日美文阅读

我的家乡是黑龙江省边境线旁的一个小小农场。完达山脚下,松花江河畔,兴凯湖岸边。那里一年四季分明,黑黝黝的土地映衬蓝汪汪的天,纯净硬朗的风能把绿油油的稻田吹成金灿灿的麦浪;秋收后的冬季,更是美到不可方物,白雪皑皑绵延起伏,玉树琼花,纯净一片。

冬天最美好的时光无疑是过大年。大人们打麻将、包饺子、准备热腾腾的年夜饭,小孩子溜冰、堆雪人、打雪仗。冰和雪就是大自然赐给我们的冬日伴手礼,陪伴我们度过儿时最快乐的时光。通常玩不到天黑不回家,衣服裤子和鞋里全是化了再冻上的冰碴子。

记得有一年春节,一夜之间大雪封门,奶奶一推门,像棉花一样的雪层“啪啦”“啪啦”掉了下来,这雪竟下了2米多高!大人们急了,赶忙起来清理“现场”;我们一群小孩儿兴奋得一股脑儿从炕上坐了起来,迫不及待想一头扎进软绵绵的雪里。待大人们挖出一条通道后,我们便喊叫着冲了出去,手脚并用分分钟搭出个雪屋子;换个角度画上眼睛鼻子,插上树枝,浑圆高大的雪人向我们微笑招手……大伯带着大家挖了一上午,只清出了一小片空地,于是我老爸动用了铲车清雪开道,三两下就把积雪全部推到了马路对面,高高的雪堆紧挨着路边的树杈,形成了一个平缓的斜坡。

雪房子没了,雪人没了,孩子们玩啥?“老顽童”爷爷闷声不响,勘察了几天“地形”,又围着雪堆绕了几圈后,给了我们一个巨大的惊喜。原来,他沿雪堆一侧踩出一个个雪台阶,铺上煤灰渣,一直走到最高的地方,趁着每天清早温度最低的时候把几桶热水从高处浇下来,几天过后,一个长达十几米、晶莹剔透的巨型冰雪滑梯做出来了!在人造玩具急缺的年代,这个巨型滑梯吸引了周边所有的小朋友来玩,大人们也来观摩,我和弟弟妹妹更是玩到天黑才肯回家。“咱”家这样过瘾的冬天,是不是谁都想来一沓?

随着全球贸易一体化,“咱”家门口的“洋货”也变多了。我家距离俄罗斯远东地区最大的港口符拉迪沃斯托克(又名海参崴)只有300多公里,近年来,越来越多洋货出现在除夕夜的餐桌上,深海帝王蟹、红毛蟹已是常客,牡丹虾、鱼子酱、深海海螺也常来“亮相”。老爸说,日子好了生活美了,中西合璧才惬意。

“咱”家的年夜饭内容相当丰富,不仅有东北特色、俄式海鲜,还有四川的麻辣,云南的糯米饭。这就要说到一段历史了。上世纪50年代,老一辈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怀着保卫边疆、建设边疆的豪情壮志来到“北大荒”。我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作为转业官兵和知识青年,随着大部队一路从云南、四川北上,把一生都贡献给了这片黑土地。因此,从小生活在爷爷和姥爷家的我偏爱米饭,爱吃麻辣和酱菜拌饭。“咱”家汇聚南北手艺的特色年夜饭,是不是谁都想来尝一口?

冬天最不可少的就是吃烧烤。常年在外工作,天南海北的烧烤多少都吃过一些,但远比不上家里的香嫩可口,走到哪都想念这个味道。每到过年,约上回乡好友撸顿烧烤,聊聊各自生活,味蕾满足的那一刻,身心也得到了放松。

从小,我就对过年还有另外一种特殊的情感——我和双胞胎妹妹刚好出生在大年三十儿,每逢过年,所有家庭成员都会围在一起为我俩过生日,久而久之,便对过年更多了几分期盼。现在,我们都已成家,相隔南北两地,相聚的时间越来越少。时间和空间距离越拉长,却也越期盼每年的重逢。

都说东北年味儿浓,在我看来,寒冷能让热腾腾的空气聚在一起,显得格外暖;寒冷能让热闹闹的人气聚在一块儿,爱和温暖成倍显现,将我们紧紧包裹。元宵节恰为亲爱的叔叔生日,借此送上祝福:身体健康,诸事顺遂。与我们爱的,和爱我们的人在一起,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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