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餐曾是我的梦

作者: 刘东升2022年05月19日情感短文

这个题目,也许有人看了会笑。笑什么,吃顿饱饭还是梦?是真的。饱餐一顿行,但顿顿饱餐却是年少时的梦,更不要说吃好了。我是四十年改革开放的亲历者、见证者,受益着,所以就确定了这个题目,从吃顿饱饭说起。1978年,我十六岁。在老家灵石县段纯镇九年制高中上学。那时农村还是公社制、集体化。村里有大队、小队,集体生产、集体劳动,集体按人口、劳动工分分配粮食、蔬菜等。我家共七口人,我是长子,父亲工伤在家,失去劳动能力,母亲常年卧床,挣不到工分,年终分粮少之又少,父母常为吃喝发愁,又有几个半大小子,饱餐真是我们的梦。

我当时在校是半工半读,勤工俭学,课程少而简单。中学扩大校舍,我们同届的八班、九班两个班从初中升到高中后,都积极参与了此项工作。包括冬季教室取暖用的兰炭(焦炭)、煤块、木材等,都靠同学们自己寻找、捡拾。课余时间,老师经常组织同学自带工具在田家窊、蓝家谭、神井等村帮助收秋收夏,有时一住好几天。毕竟人小,气力不大,虽效率不高,但仗着人多,也还是有成果。虽然累,但很开心,在劳动中增长了知识,体悟到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含义,增加了对土地、对劳动人民的热爱,最高兴的就是省下家里的口粮,能够吃好、吃饱。

有一次,同学们在吴家沟住了好长时间,大家集体劳动、作息,累并快乐着。感觉劳动就是上学,上学就是劳动,劳动就有饭吃。就是上学之余,也最喜欢去给别人家帮工干活,出力流汗挣饭吃,所以劳动中特别卖力,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就是这样,因营养不良,个子小,从一年级到高中毕业,一直坐在第一排,从没影响后面同学看黑板上的内容。我在劳动中收获了快乐,得到了饱餐,却没学下知识,1979年高考,全村无人上榜。1980年,改革开放第二年,我顶班招工成为两渡煤矿一名井下工人,自记事以来,做了十多年的饱餐梦,终于实现了。有了几十元的工资,粮食供应得到满足,还常能省点钱贴补家用。

有一个插曲必须老实“交代”。招工体检时,我身高不够、体重轻,怕录用不上,在借穿别人的厚棉鞋里垫了两片青瓦,挺直瘦小胸脯,使劲踮起脚尖,才测下1.68米。测体重时,我身上揣了亲戚家一只铸铁“捣盐锤”,才称下四十五公斤,档案中的体检表上标注“体重不足”。这就是十八岁时的我,都是吃不饱惹的祸。

在等待招工通知时,母亲和我是那么的焦急。因为录上了就可能缓解家中粮食紧张的状况,“添粮不如减口”,根本顾不上井下危险等其他因素。我告别了贫困的家乡,告别了母亲的“千层底”,穿上人生第一次买来的新球鞋,背上行囊到矿上报到。在工人师傅真诚、无私的照顾下,度过两年难忘的井下生活,亲历了工作的艰险,收获了友谊,也收获了成长。1983年,我从矿上调离时,身高已近一米八,体重也增加了不少,饱餐已不再是梦。

时隔38年后,我又调回到当年矿井所在地工作。生活仿佛画了一个圆,我又回到了原点。吃水不忘挖井人,饱餐绝不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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