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一许石莲洞

作者: 光其军 2014年10月29日散文随笔

因了某种机缘,这个深秋季节,与桐城诗人陈俊及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在宿松作家刘鹏程、司舜、吴忌、木木,王鹤等的陪同下,我又一次来到石莲洞。这距我上次来石莲洞已有一年多了,那次来还是在春寒料峭的三月,满山的植物都在勃发着生机,葳蕤着诗情。春去秋来,眼前满山洇染的秋色,或浓或淡地缤纷着世界,错落着视觉,就疑是否跌入了哪位大师的画作中。

漫步在秋阳斑驳的林间小径,满当当的秋色扑面而来,真乃一幅绝佳的秋景图。不必说台阶边依旧青青的杂草,但它们仍然在努力为生命作最后一搏,所以边缘的一些枯黄就算不上什么了。那些修长的茂竹,竹叶变换为了鹅黄,在秋阳眷顾下,闪烁起了迷人的金光,虽然有为之一颤的心动,但也不必为之抒情。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它们都是如此,这种对生命持之以恒的轮回,我们除了用赞叹外,还有敬畏这个词。也不必说台阶上那些碧绿的苔藓了,它们的颜色往深里去了,我听不见行走的声响以及行走的轨迹,只知道春去秋来,无怨无悔的依附于它们所钟爱的台阶,其忠诚度,也可歌可泣。我只听到了林间传来的几声婉转的鸟鸣,其音清越,这是谁在林间放声而歌啊,它可是撩拨着我心底柔软的那份情感。就一心想着去寻觅,可山林深深,遮蔽着山和沟壑的神秘,恐怕也难觅其踪迹。微漾的秋风悠悠荡来,扶着一些秋风,似乎嗅到了一些石莲洞秋天的况味,我仔细品嚼,任凭思绪翻腾,却也无法用言语说出。

去过很多名山大川,被那里那些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的奇观折服过,被那里那些丰厚的人文景象吸引过,它们深深刻在思想里,是我不可磨灭的记忆。而石莲洞所处的山,不是很高,但其独特的地理位置,恰到好处的自然景观以及神话传说,就让历代文人雅士以及佛教大师纷纷来此,建宫立观,精勤修行,我只该用“别有洞天”来形容它!当然,石莲洞是配得起这个成语的,只要漫步其间,但见起伏的山峦上,奇峰叠现,形态各异,如石门,如地堡,如罗汉,如天柱……真的是惟妙惟肖,天造地设,像是上天遗落在大地上的一件珍贵艺术品。

踏着落叶,拾级而上,就与石莲洞上一些遮天蔽日的古树和一些珍贵树种打着照面,不去追朔它们的年轮了,就凭它们硕大的树干,挺立的身姿,就足以证明比人的毅力恒久,比人的生命恒长。多少人和事都风吹雨打去了,经历过事情的,知道什么叫历史的,只有它们和石莲洞。除了这些树木之外,所见最多的就是马尾松,其多姿的树干,斑纹的树皮,以及盘根错节的造型,给了我视觉之美。资料说,石莲洞峡谷众多,无处不水,溪涧、泉潭、崖瀑藏于曲径通幽处。可惜我只在石阶行走,没有摒弃石阶,走向它们,当然就没法目睹。而我在石莲洞又是在下午,若是上午,当那薄雾袅娜地缠绵着秋里的林子,又有稀薄秋水潺潺声,响在某个深处,那又该是怎样的一幅有声有色的画图?

但我也不为之失落,石莲洞四季皆景,四时皆景。这个秋日下午,满山秋阳层叠,有着绚丽的美,也是令我情绪满满,似乎我就醉在了秋色里。一恍惚,在山间小道上看到慢慢走来的罗隐。这个被誉为“江东才子”的罗隐,祸难缠身时,还选择石莲洞这个风景雅致的地方,可见其具有的浪漫情怀。

踩着罗隐的影子走,隐约就看到他受仙人点拨,正在石莲洞门上题写“石莲洞”这个洞名。走过去,我想扶下罗隐,可是他竟不理我,衣袂飘逸的进洞而去。我只能呆呆地看着“石莲洞”三字,顿觉沧海桑田,罗隐究竟也不能拽住时光的一点,淡淡地远去了,但石莲洞依旧在,只是也愈发地老了。

上次春天来时,我进洞因水而折返,这回进洞却没见到水。想必我的一番诚心感动了什么,令我追寻罗隐的身影竟然穿洞而过了。洞内有石阶还有淡淡的电灯光亮,这些都是现今的东西,想必罗隐当时是没有的,这又是我的得意之处。可一转念,我似乎在得到一些什么的同时,又失去了一些什么。出洞,当那现实的秋阳猛然扑到我的身上,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终于明白我还活在现实中。

不由又想起进洞前看到的挹仙台了,那是李白当年停留的地方吗?不知当年大诗人李白是否也走这个路径,不然怎么有他的“千岩万壑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瞑”的诗句呢?遥想当年,李白见嶙峋怪石,千奇百态,一定是诗兴大发了啊!忽然想起李白的《山中与幽人对酌》这首诗,诗曰:“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诗写的是怎样的一种意境,又是怎样的一种情怀?看来这个幽人福分不浅,他能与诗仙一起寄情山水,狂放不羁,该是多么大的造化!

其实,除了罗隐,李白,提起石莲洞,应该还有五祖弘忍大师。但当我披着渐渐浓郁的秋色,沿着布满秋色的台阶,赏着沿路的秋意,来到五祖亭,就想到了这个问题,这可是谁提起石莲洞,谁也绕不开的话题。翻开五祖的行踪,中间有十三年没有记载,他到底去了哪里?五祖亭前,有一断碑,上门刻有他的《自咏》诗,其云:“垂垂白发下青山,七岁归来改旧颜。人却少年松却老,是非从此落人间。”据此诗,就不难知道五祖在哪里了。

这些人物,历史上是否秋天里来,今天的我不得而知。不过,我以为,毕竟历史上他们在过这里,就不必去追究季节或者时间。我以为更为重要的是,在这些人中,他们认为石莲洞是洞,却又不是洞,多少就是他们的一种境界。

春天里,我来过石莲洞,秋天里又一次来,想着,夏天里,或者冬天里,再次来,那时该又是一番景致,或者又是一番概叹吧!

啊!这秋色一许的石莲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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