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野荷香

作者: 杨润泽 2015年05月24日散文随笔

泾源县城往西八里,南北横出一条溢香的峡谷。谷内野荷遍野,叶片遮天,清澈的河水掩映于荷叶之中,甚有江南水乡神韵。每行此处,不禁让人想出朱自清先生的那篇《荷塘月色》,“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

在夏日的某一天,我也像朱自清先生一样背着手踱着。他是在满月的夜里踱于清华园的荷塘,而我是在白天。骄阳下的西北绿洲不像其他地方的夏日那般炙热,太阳光在夏日里透过峡谷两岸的松桦变得温情起来。布谷鸟从身边飞起,惊起另一只嘟嘟觅食的啄木鸟。冷不丁一只野兔从灌木丛中蹿出,随着一声尖叫,红腹锦鸡拖着长长的尾毛扑腾着翅膀从眼前飞过。伴着我的是十里荷谷,潺潺的流水如梦中细语。

大自然如此和谐,没有都市的喧闹,且由我独自享受了。

之前我听说过这片狭长的峡谷唤名荷花苑,是泾源县的旅游名胜之一。西北大山里的人很少见到荷花,到了峡谷,见叶片似荷便称其为荷花了。渐渐地旅游兴盛了起来,全国各地的游人慕名而来,兀地发现被西北人称为“荷”的并不是荷,只不过是野生的大黄罢了。大黄俗称野荷,现在称其为“野荷谷”更为恰当些。

大黄生在别处,依然是大黄,而生在西北的泾河源头,便享有了荷的美誉。我小时候在大山里见过大黄,一簇一簇的,也是稀落的几簇,没有野荷的风韵。眼前遍布的荷叶遮天蔽日,却也不失荷的气势与意境。

大自然给了西北如此的一个仙境,峡内一望无际是田田的荷叶,粗壮的茎杆支撑着齐耳的叶子,叶下脉脉的流水轻抚着河石,像母亲抚摸自己的爱子一般。只有走近荷塘,你才能感觉到水的流动。它们也有欢快的歌,那欢乐属于为他们遮住透过峡谷两岸松桦的阳光的荷叶,它更不想与红腹锦鸡、布谷、鹊鸟们争闹,那不是他们的世界。而我,却是这时闯进了他们的快乐。盘着脚坐下,在水流的伴奏下聆听荷叶的倾诉,那声音在轻风的吹拂下响着比梵婀玲更加优美的琴曲。

微闭双眼,被峡谷过滤过的空气变得清新,弥漫着花的芬芳与草的清香。盛夏的炎热早已烟消云散去,留了一片蓝天。阳光洒进峡谷被感染了,留下斑驳的稀稀拉拉的影子。轻风在山谷随着高大的松桦呜咽着,野荷这时才扭动起来,为我跳起舞来。

光与影的相结下,这个舞台独属十里的野荷。

穗状的花序如同歌手,在舞池里吹响主旋的号角,层层叠叠的荷叶妙曼的身姿更显得婆娑了,而野荷的茎干更加笔直了。坚强有力的荷的茎干支撑着遮天的荷叶,像父亲的臂膀托着孩童的身躯。有几支干枯了荷叶,也是坚挺地立着,笔直在立于荷田之中。轻拂着身边绿得滴水的青草,莓枝上粒粒红果诱人流涎,清香中甜甜的芬芳夺鼻而入。

依旧盘腿坐于峡谷的青石上, 脑海里又记起《荷塘月色》里的句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 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有羞涩的打着朵儿的;正如 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西北有泾源,何必下江南”。如果把江南的荷花比拟为刚出浴的美女,那么泾源的野荷便就是跃出河的汉子,强大的体格足让他支撑山川的雄壮,坚实的肌肉无不彰显着自己的力量。笔直的茎干,努力托着田田的荷叶,不正像大山里的农人么?生活在这片大自然赐予的热土上,散发着清香,朴实、坚强不屈地耸立于西北,不管太阳怎么的炙烤,只留一片清凉予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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