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

作者: 东山峰人[文集]2022年06月08日原创散文

耳顺之年后,总觉得夏天的日子有种漫长而过不完似的,似乎整个夜晚都被稠乎乎的空气给凝住了,紧接着又是一个长长的火辣辣的白昼,天气闷热得要命,一丝风儿也没有。

还不到上午的七点钟,太阳就早早的悬挂在小区十八层楼房的屋顶上,纹丝不动的停在那里竟不肯挪走。周围弥漫着一种灼人的燥热,使人憋气难受。就连小区内花坛里那些低矮的植物在一束束炽热的白光逼照下都晕沉沉弯着腰,低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甚至连池塘旁的柳叶都打着卷儿,小草趴到地上,几只黑褐色的大肚蟋蟀蹬着后腿好像是安着弹簧似的蹦去跳来,只有草丛深处那青色和栗色的蚱蜢扇动的翅膀却不断地发出微弱而嘈杂的鸣叫,像是在替骄阳叫嚣助势。

只有小区池塘中映入眼帘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象,和远处传来的阵阵蛙鸣,还有树枝上鹧鸪清亮悠渺的歌声,以及夏天树梢上独特知了的蝉鸣,多少还扫尽了我心里上的憔悴和昏倦,精神上仿佛有一种‘池畔逐凉’的心醉感。

好不容易熬到了黄昏,落日橙黄色的火球才停止了它澎湃而富有激情的表演。举目望西边的天际,晚霞微泛紫色,美到没有边际,眼睛稍许久视,竟有股莫名的惬意,慢慢地所有的景物都融入一片苍茫之中了。

唯有此刻,汗渍收尽,悠然的微笑便袒露在嘴角边,犹如缠绵了几丝丝凉爽。彼时,不由得想起(唐朝)白居易的诗来;“风清泉冷竹修修,三伏炎天凉似秋。黄犬引迎骑马客,青衣扶下钓鱼。舟衰容自觉宜闲坐,蹇步谁能更远游。料得此身终老处,只应林下与滩头。”心里竟泛荡着一阵涟漪,情绪中抖动起不顾酷暑的兼程,重上东山峰。

东山峰,我历经了你的千帆,固而,熟悉你依然眉眼如初。

四十六年前,在那里度过了三年的时间。骨子里有一种对东山峰的地域风情、风俗民情、山川秀景和曾经一起奋斗过的职工深深的依恋。特别是山上天街花海和山下的黄虎港大桥,泥市镇、南北镇的几番巨变,都没有躲过我的眼睛,只是时光的沙漏沉淀着无法逃离的过往,所以,在我来回奔波的路上,有种心被揉碎的感觉。曾经想放手逃离,却又了情流殇,余心牵绊,甚至要飞扬跋扈的把你揣回,软硬要塞满在两鬓斑白的情愫里。

站在时光的这头,看青春影影绰绰而惨淡的影子,转瞬,又消逝在某个静谧的角落,知青的言辞都风化在岁月的褶痕里恍惚、折腾、躲闪。

夏风静谧的夜,在流动的思绪和人生色彩的经历交错之间凝固了。只有灵魂深处依然弥漫着那一百里山峰的云雾,在它其间且行且住,于是,我是拾起那些明媚的忧伤,再不去揣度世俗的深浅与厚薄,只想躲闪夏天如风的热浪,去东山峰休闲。

昨夜,我,难以眠睡,起伏的心潮只怕错过了明天开车赶往东山峰休闲的时间,那山上的天街花海,是我与你的心灵相约;难以眠睡,只怕热风来袭时,看不到山峰柔软的心如何在万亩茶园掠过四季;难以眠睡,只为聆听曾经与现在,如何去饱眼东山峰那苍翠满绿的夏风。心里的事儿,说与不说,都是深念。

明早即将成行,约定了同学,携带着爱人,走过浪漫的夏,静静地轻扣着秋冬,拂过炽热如白的天空,依然如故微笑着拾起轻柔的方向盘渐行渐近地从梦中走来。

旧时光停在脚边,据考证,曾经我下放的东山峰一带是为澧水流域最古老地层(震旦纪),属湖南省石门县最大的中山山原地貌区,因最高山峰位于东山峰湖北之东而得名。东面坡度达50度,陡峭高俊,气势雄伟;南西北三面稍缓。山体完整,山顶较和缓,属石门县最大的中山山原地貌区。远望东山峰,给人一种雄浑深厚、大气磅礴之感。

零落山峰旧年的影子;山顶大部分是草原,山坡可垦地约占总面积的60%,腐殖质土层深20多毫米。正因如此,才有了在此建办农场,安置知青的决策。还有我后来青春驻足的经历。所以,悉熟当地;曾经葛蕨漫野,猕猴桃甚多。解放前,常有群众上山挖葛打蕨营生,有"荒年谷仓"之称。

粘连着山峰的原始地貌,此山属武陵山脉,东西地势海拔在500--1500米之间,主峰海拔1516米,整体东山峰呈垂直上长升地形,形成了"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的山地气候特征,年均气温13.6℃,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和气候环境特点,让东山峰成为避暑休闲旅游的理想之地,俗有“凉爽世界、天然空调”的美誉。

为此,这个盛夏,我想让心更贴近东山峰,让夏天凝结成梦里的一阵清凉。我在山上等你,等风来,风会悄悄告诉你夏日的风情,我在山上等你,等山峰的凉爽零落成内心一片温馨,我在山上等你,等朋友、同学都邂逅于东山峰知青广场,捧上一束花告慰知青的魂灵!

次日,晨光熹微的马路上,透着朦胧静谧的气息。街道两旁的电线杆上,几缕向星星一样的光线穿透着薄雾,映照着我憔悴的脸,伸手抚摸那浮肿的眼袋,一整夜的失眠,使眼睛里布满红肿的眼丝,皆因是心里吸附了太多我与东山峰与的一种情缘。

在这些情缘里,因为那些思念,犹如一段逝去的记忆无法挽回。当年的风和雨、悲与壮、泪和血、思与情都将是一代知青说不完、道不尽的跨世纪的话题,而且还深深浅浅地缠绕着我,仿佛在七月流火的思绪里激动地飞翔,我分明看见,一颗硕大的泪珠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双手握着方向盘,且望窗外,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炽热光线从空中透射下来,地上闪烁着丝丝粼粼的光斑,耀人眼睛的广阔的光波,使我眼睛有些发花。又使人觉得憋气。车驶在长常高速公路上,烈日般的阳光,扫尽清晨路边花坛里晶莹的露珠。烈日当空后,沥青马路被太阳烤得软绵绵的,而且有一种焦枯的难闻味道。

高速公路两边一栋栋乡村别墅和楼房‘疾如旋踵’的闪过眼角的余光,感觉有种山乡巨变的味道。而温柔又矜持远处的连绵山峦、村舍、集镇,盈满了那时回家探亲的旧时光。

终究,我执念于过往不肯放下,望向你的方向,总有大段的空白,原来,时间悄然而逝,亦让人感受着昔日知青回城后,在自己的故事里,将自己哭到七零八落无所依附。经历了积累,整合,沧桑后,变为踏实,谦和。如是,在甲子之年有一种广博的内敛和文化的质感。

很多事,唯有当距离渐近的时候,才能回首看清它。此刻,车已下高速,绕省道,过石门县城,沿皂市水库溯渫水而上,历维新、雁池、所市、过赫赫有名的黄虎港大桥,就到了泥市(如今泥市已经改名为壶瓶山镇)。

穿过小镇再往西北行进十二公里,山道显得更加险峻,陡峭、急弯比比皆是,好像这就是山峰的磅礴语言,它直领我们进入层峦叠嶂的状态中,试图让我接触,但我已经缺席许久,而且还负情累累,甚至泪水已经淹到的眼角。如今重现,心便波澜四起,心里默守着一些片段,在记忆里反复播放。

往事历历在目,尘世的风尘,总是难以封存。多年以后,我依然还记得你,知青修建的水库、被开垦的万亩甜菜地、糖厂、延伸的公路、农场的医院、学校、商店,还有一起并肩作战的职工。可东山峰又曾会还记得我呢?北山二分场三队的那汪泉水是否还能倒影出我清纯的模样呢?是否,尘封的岁月,意味着历经沧桑之后都要归于沉寂呢?最终,还是要直面生活的真容,因此,每次回眸,都情堪不已。

今天,重返东山峰,回望来时一路的斑驳光影,看到沿路的山庄和乡镇的变化,使我又想起了从前的东山峰农场,昨日如梦,烙在心间,成为生命中的刻痕,一场知青的花开花落,那些经历的苦难,在冬雪潮湿的冷风里有着青涩颓败的味道。秋天满坡枯黄的茅草花絮在风中孤独的摇曳着,仿佛失去灵魂的光鲜。前途的迷茫却无法抵挡缺口的荒芜,没有人告诉我应该如何的去温暖这薄凉的世界。

只有命运给予的绝望,渗透在时间的宿命里,疼痛的触动,似一只手轻轻的握住我的心。每每想到知青在山凹里的生活,那真的伤到我了,这是淡定和沉默下,无法平息情绪分泌出的凄凉。

这次自驾游,我爱人是一起同随,虽然我已告别东山峰四十六年了,但山上已经有许多现代化的东西占据在这里,这里变成了最原始的欲望展示场;有森林、高山牧场、潺潺的流水,深沟万壑、高负离子氧气、古镇、吊脚楼、淳朴的民风都聚集在这里,同时,它还吸引着更多的休闲、避暑、写生、摄影、作画之人的慕名。然而,来到东山峰的,更多的还是知青!

一进东山峰,风中都带有一股诱惑的味道。

从上山的那一刻开始,凉爽与绿色就在释放着知青的语言。我不知怎么回答?只想起,曾经有雾的时候我一直保持沉默。落雪的时候我在思绪里清扫了一夜的雪花,在山凹的茅草小屋里,我捧着书读了一整天。雨水暂歇大雾来扰,天气十分灰暗,我朝远处的山峰喊了一声,仿佛感觉到更冷,于是,又卷缩了回去。

她是第一次来东山峰,她之所来,完全是休闲避暑、观景,如果说有些兴趣,那也是一种欣赏山区风景的新鲜感和好奇。她没有下过乡,也没有当个知青,更没有任何知青的生活的经历,只是平常多次听我说起知青那些事儿。知青的故事很长很长,需要一生一世,慢慢讲给她听,山峰的漫漫长夜,还是忘不了过往,只有时间在敲打着心里的惆怅。

东山峰上知青的留言,我看了千遍,还是舍不得删除,知青的情结注定将成为记忆,执笔,不为诉情,只为记下知青走过的痕迹。

上山的天气或许晴朗,阳光充沛,夕阳下的东山峰天街,就像从空中坠落的霓虹灯城市,铺满水泥路的大路小街,一条条绕山公路,廊桥花园式的知青广场,弥漫的满是知青情结。山上知情人说,这里来的最多还是知青,今天我已来了,而且还带着我的爱人来了。

晚饭后,已是黄昏,洗漱完毕,我搬了几张木靠椅放在乐峰山庄的坪前,这里没有蚊虫叮咬,大家享受着山上宁静夏夜别至的凉爽。此刻,我的灵魂幸福而又疲惫的躺在山峰的怀抱中,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迎面扑来,那是山的味道,知青的味道,一天驾车的劳累顿感退去。抬头,遥望夜空,繁星点点,我想到了青涩的梦,想起了三年的知青生活。一缕清柔的月光透过鬼魅的山峰,洒在这坪前,平台宛若镀了一层银光。主人家两条狗此刻也安静的躺在我旁边,任你轻轻地抚摸,俨然我还是山峰上的主人。

静谧的深夜,抬头再看天空弦月如钩,夏虫脆鸣,几许繁星陪伴闪烁着冷月。淡淡清风拂过,卷起席席往事,夜晚的山峰,注定有太多太多无法掩合的知青故事,多的,能从黄昏读到黎明。曾经一度,哀伤不知如何安放,千度的沸腾的心,在这里薄凉,只在一笑之间,演示着世态炎凉,然又一笑尽释。

但明天抬头,或许又是另一番模样。其实,生活就是在不断地思考中,当时光的背影悄然远走,将回忆抛在了来时的路上时,我们总会在不断变化的。东山峰啊!那人,那山,那事,早已是萦绕在我爱人心里的一种心结。仰头叹息,那些知青生活苦难的婉辞丽句,居然能勾起她五彩斑斓的梦,不尽然,东山峰就这样轻轻把她写进暗香浮动的篇章里。

次日,天刚蒙蒙亮,我带她到秀峰酒店的前坪观看日出,这里是山腰中一个凸显的高处,人站在最高处,才能脚踩迷雾,不再迷惑。才能看清层林尽染,青山荡漾,领悟人生。

迈步登上几级台阶,从秀峰坪台木廊栏扶手处,透过一排排冷杉树,眺望远处壶坪山方向的山尖中,渐渐地,那东方的雾气先有些微红,慢慢地、这红色越积越浓,便突然划出一线鲜红,那鲜红里突然蹦出一个通红的圆轮。这时的太阳,如同篮球般大小,后又像熔化的钢水一样艳红,带着喷薄四射的光芒,坐在东方的岭脊上,用手撩开了晨曦轻纱似的薄雾,染红了云霞,给远方黛色的山峦镶上了金边,然后在雾的重托下主宰了整个世界。

这,就是她亲眼目睹东山峰的日出。在这样的地方看日出,一定是不枉此生!特别加上四周景色层峦叠翠,旁边潺潺流水,烂漫又明媚,赶早托日,心情美美哒。

早饭后,我们又从场部开始上山,突见南边张家山、观音尖方向,雾霭泛起,乳白的纱把重山间隔起来,只剩下青色峰尖,真象一幅笔墨清淡、疏密有致的山水画。过了一阵儿,雾又散了,那裸露的岩壁、峭石,被霞光染得赤红,渐渐地又变成古铜色,与绿的树、绿的茶园互为映衬,显得分外壮美,看得我爱人只呼此景壮耶、美哉!

车往原知青队上方向驶去,队上高度海拔1400多米,车停靠在湖坪,跟老职工肖国民、雯姨打过招呼后就径直朝队上走去。其实,每次来东山峰,我是必去原来的队上不可,就像朝觐般寻寻觅觅中找寻我自己的痕迹。又如见惯了茅草的绿,从春天燃烧到冬天,然后从眼里蔓延进心田,化为一颗尘埃而不是你想要的完美的结果?

今天我来了,还带着我的爱人来了。此刻间,让她细看我那段曾经以为美好的青春时光,映入眼帘的却是孤独的老职工赵振华和一幅满目疮痍的荒凉,原来我们居住的茅草房全然没有了痕迹,岩石房坍塌得只剩下残壁,布满尘埃的原厨房木门里,满是杂草和挂满丝丝的蜘蛛网,几间破旧得关不住风的知青宿舍里漆黑一片,还有队上原来唯一的水井都被杂草树丛所遮挡,荒废的静静躺在哪儿向我诉说。

再往前面山坡山远眺,那些曾经用血汗开垦的土地已被满坡的茅草和杂树覆盖,站在此地,岁月苍老的不仅是面容,还有那些曾年少单纯的心,仿佛一切都是那怀揣着向我走来的幻觉。

此刻,我这才发觉我错了,有些感动是会老的,当你不再年轻时,请不要轻易推开尘封已久记忆的窗,只用记住曾经感动过,至于过程,我想就故意忽略了吧,让它从一个侧面增加了我生命的厚度,在悠悠岁月里再次洒下奋斗的种子,在风平浪静中微笑。把沧桑寄在枝头,把离愁埋入尘埃!

从队上出来往北山二队驶去,车停在原来我们四排垦荒的坡上,看着坡上坡下望不到边际的茶园,突然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我安静地在时光的隧道里漫游,思绪的闸门在太阳的光辉里打开,是因为想起了这里曾经是我挥汗洒泪的地方,想起了熟悉的老职工刘正田的身影,想起了知青同学曾经说过的那些话语。或许有一天我们都会来不及说再见就离开,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心里总是会携满着沉甸甸的泪光。

大家三三两两的往茶园坡上走去,我躲在公路边大树的阴凉处,默默的凝视着远方,无声的交流也会激荡起心灵的震撼。只想在这块曾经熟悉的土地上,慢慢雕刻着我的记忆,即使萧条却又茂盛,虽然湮灭却又浸透着满眼的绿意。

此时此刻,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一阵微风吹来,内心愈加静谧清丽,仿佛是流淌了今生的烟雨,朦胧了往日的痴恋。

思绪继续躺在这云间片帆的绿色绒毯上,望山驻足,只见我爱人突然惊呼;‘这地方真的好美呀’!眼光随声而去,远处是重重叠叠、连绵不断的山峰,山峰青得象透明的水晶,站在接近山顶的地方,景色尽收眼底,阵阵微风吹拂着脚下的千亩茶园,那些扎根于石缝中的松树,那片片茶园泛起墨绿色的绒毯,汇集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在山风之中,千枝婆娑,万枝摇曳,并发出阵阵涛声,像是把一抹翠绿倾倒在了山坡上,让人神往。此时,有同学叫喊‘赶快下来,一起照个相罗’于是一张张集体合照便留在山顶美丽的茶园坡上,那份稍纵即逝却又永恒的相片,至今惟其依然蓬粲放如花。

已是午响,丰沛鲜盈的凉风,潜入那柔柔凉飕飕的身上,于心肩镌烙着茶园那份美感返回乐峰山庄,扫尽上午的倦意,饱餐主家的饭菜后,便乎乎入睡。

午后,阵阵风起。刚刚小醒,猛然就听见天空雷声大作,我惺忪迷殢的走出酒店,忽见小鸟在悄悄的拍打着三楼的窗户,狗儿也非常知趣的卷缩在台阶上,仿佛它们都知道要下雨了。

天际边,乌云遮盖了下午烈日里最后的几丝余温,天气快速的阴暗下来,一阵雷雨过后,天空渐渐地变成了灰暗,云雾也遮挡了整个山峰,人群熙攘的天街顿时变得空旷寂静,花草树木浸润在雨幕中,我缓缓伸出手,紧紧握住的一种感觉叫做苍凉,想起悄悄地落下了说好的承诺。

再看雨后被山峰包围的山庄,想起今日飘进的眼帘的一切,不觉得思绪中总是写满了心事,或欢悦,或忧郁,或伤感,或迷茫,那白天目睹时的一些不经意的回眸,那滑落的泪水,那滴下的汗水,那留下的伤痕,都灌注在中年的心迹里,倾泻而下。仿若之间,顿生感慨,但这感慨中,心里从来不敢坠落与轻浮。

曾经轰轰烈烈的知青上山下乡运动已经落幕了,尽管都经历了那个特殊历史阶段的狂热和迷惘,甚至也无法忘怀和回避那段历史带给我们的影响。然而,毕竟我们还是亲身体验了农村艰苦的日子,也亲眼见过中国农村贫困,甚至可以说在困境中完成一次蜕变,实现精神上的升华,这对每个知青来说是一个考验。

凡事必有源流,对此,我们应理性看待,给与一份理解、宽容和尊重。

时光轻揉,却不知不觉的荒凉了我的容颜。似水流年的岁月把我们带进了垂暮之年,有时候思想可以欺骗自己,但身体是不会说谎的,它忠实地帮我们贮存所有的情绪,提醒我们要去真实地面对自己真正的需求,让我们好好地去处理。

甲子之年后,身体绝大部分的疾病就慢慢呈现出来了,按照我国中医的古老智慧来说;肾主恐惧,肝储愤怒,肺藏哀伤……现在,我就明显地感觉到身体各部位大不如以前,常常腰痛、颈椎痛,眼睛也昏眩,内脏各器官偶尔还发出些抗议。

此时,我想起茅盾文学奖得主周大新最近出版的长篇小说《天黑得很慢》中一段话;“天黑之前,人生最后一段路途的光线会逐渐变暗且越来越暗,自然增加了难走的程度。因此,60岁以后更要看透人生,尽情珍惜、享受人生。同时,更要理解、看淡这最后的日子,做些心理准备,道法自然,泰然处之”!

知青现在都处于甲子之年,而且还将慢慢老去,这个社会庞大人群的涌动,以及他们复杂隐曲的心境给我们这代人的身心留下了深深地印记,虽然无法忘怀、无法回避那段历史带给的影响,对此,我们应该理性的看待,给与一份理解、宽容和尊重。

人一老了,都会敏感的关切老龄化问题。我已退休多年,也有了淡然的心境,打开心扉,一切默默前行,不言不语,想具备边走边看的优雅,也想边走边忘去的豁达,不再挣扎到开始疲倦,而且还有大把的自由时光。

终有时间了,不需要再朝九晚五的上班,不需要再为了生计四处奔波。甚至还有点小积蓄,有一部小车,有着自己的房,“自此光阴归己有”,如今的我们还可以一杯清茶、一首乐曲,一部车开自己想去的地方,不再担心聆听那来之世间或冷或暖的沉默!

躲在东山峰的盛夏里回眸,悉数着岁月的痕迹,每每打开一卷心语,记忆的碎片就染了一地的思情。忽然间就想起;诗人北岛那句“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微是卑微者的通行证”。此话再一次喷发般在我头额中随许许多多的思绪在转动着,我无法忍受往事的堕落,只想对过去的时光终结。心是安静的,就让我在这里度过苍翠满绿的夏天。

今晚的山风在掌心寂静的穿梭,仅仅瞬间的安慰就弥补灵魂的漏洞。想念自己每次盲目伸手时的孤独,苍白的无处躲藏。清凉和安静的内心,让灵魂包裹着山峰的雾,粘稠着茅草坡上的记忆,诺言跌碎在时光里,变的物是人非。

深夜的窗外,皎洁的月光,寂寥的夜色,微凉的风吹着裸露的双臂,是这样的惬意,常常检阅自己的过去,很多人和往事都在时光里留下伤痕,未来掌握在命运的手中。温暖的话在当下,应该不会惭愧的。

不知不觉,休闲的假期过去了,十多天我们欣赏了东山峰盛夏的凉爽,也悟出许多生命的感悟,心在大自然中漂染而得到释怀。现在我们都已走到了中年,用什么样的心态生活,决定着我们的心情。人到中年,不话沧桑。只为垂钓年年岁岁中的,可见可感。把生活过得简单、清闲、自在,与同学、朋友、知青常相聚,或者打打牌,或者去徒步去旅游休闲,这就是当前许多退休之人的生活方式,无可非议。

我想,人到中年,一个人皮囊再美也砥砺不过时光,唯有精神状态,历经岁月的磨洗才会越发蓬勃与丰盈。当所有的邂逅连同我的身影在远走,我会记住平仄里曾出现的人,有过和我一样的胭脂梦。

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在每一片荆棘的面前偷偷的微笑才是最佳的选择。这就是我这次重上东山峰之行的感悟!

2018年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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