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

别嫌我小
竹比树还高
命比路还长
惹我就出茅
听音就舞蹈
撑破顽石的霸道
探过大治黄铜的矿床
在太岁头上动土
在高不可攀的山顶逍遥
抢过冰雪的地盘
繁荣过山川的风光
压垮过骆驼
拯救过溺水的小鸟
即使潦潦草草
也生动了汉字的笔画
斩草除根做梦去吧
野火烧过的春
灰烬中重生
绿意绵绵迈过天涯
摆平的都是乱麻

我确实很小
不过是时间生命的一秒
是空间风景的一角
草原上最不起眼的一蒿
沙漠里最艰难的一毫
细看甚至还没了
心想甚至还乱了
时常被人剃头
躺着也会中枪
吃我的是当牛做马
踩我的是千蹄万爪
铡断我的是千刀万剐
嚼烂我的是长舌碎牙
算了，小又怎么了
浓缩的虽是精华
从春到夏
仍躲不过秋色的枯黄
冬天孤独的寂寥
我祈祷，快将我草草埋掉
不然我真还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