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的文章

2022年12月07日经典文章

竹林的文章(精选23篇)

心中有竹

文/何仁君

宋朝著名画家文同擅长画竹,因为他的故乡竹多。我老家在四川盐亭文同故里,那里现今竹子仍然不少。那儿的家家户户,无不倚竹而居。小时候,我性格孤僻,少语,常常独自在屋后大片竹林里听鸟鸣、捉笋虫。那时,乡下孩子没有多少玩乐,于是就地取材,想着法子利用竹子玩耍,比如顺着竹茎往上攀爬,然后摸一摸竹子顶部的鸟窝。我就这样靠着与竹子玩耍度过了童年。

上学后,知道文同画竹的故事,也知道了“胸有成竹”的来历。于是,我对竹,有了些偏爱。读过《爱莲说》,却没有看过爱竹的文章。上初中时,无意间看见语文老师桌上摆放着一盆文竹,翠绿动人,格外赏心悦目。但比起我家房前屋后的那些翠竹摇曳的风姿和节节拔高的气势,自是逊色不及的。老师好竹,讲授了竹子的性格,让我受了些许熏陶。于是,在思维窄小的地域里,我更看重自家屋后那些竹子的品格。

后来机缘巧合又听到他人讲竹,更加宽了我对竹的理解。周末回家,见到竹林,看那一根一根粗壮的竹不断向上,感慨之情油然而生。一片竹林,那阵势、那高度万倍于一盆文竹。竹林根深蒂远,性情坚韧,颇有气节。我家竹林不多,但比其他竹林茂盛,这主要得益于老父亲经常担几担粪水来辛勤浇灌。在雨水稍好的春时,与邻里相比,我家的竹林,新笋更多,老竹更高更粗壮,很是蓬勃旺盛。

闲暇时,我喜欢去赏竹。去看它那蓬勃向上的生机,去看它那浓郁的色彩,去看它那摇曳的风姿,去看它那傲然挺立的骨气。然后,是听竹。最好听的是,清风徐来,拂面而过,只见一片一湾的竹林,于风涛阵阵中婆娑起舞,那“沙沙沙”的声音,好像在表达一方水土的浩然气场。之后,再慢慢跑上后山,远望竹林,满眼翠绿,家家相连的竹子看不到界线,户户房屋又起炊烟,在竹林上空袅袅,真是一幅绝好的写意山水画。

考入县城中学后,与竹的情意更深。在县城读书,开销自然要增加不少。但那时,弟妹都在上学,家庭经济十分拮据。家中花销的来源除了养猪,便是卖竹。幸好,我家的竹子茁壮成长得很是争气。每逢周末赶集,父母提前砍好两大捆竹子,一早就扛到乡场上,卖个好价钱之后,再步行近十里的路程返回家中。回家之后,父母又急急地扛起第二捆竹子赶往市场。就这样,每月几乎是连续不断地往返卖竹,靠着卖竹的微薄收入,供我度过了两年高中时光。

中学期间,我任性地爱竹。每逢寒暑假,我总喜欢漫步于竹林,看嫩竹泻翠,听翠竹摇风,并怀着感恩的心做两件事,一是给父母当帮手,二是给竹林施肥。累了的时候,就倚竹而坐,看笋尖儿破土露脸,节节拔高,想它们不屈不挠,不受凡尘蚀扰,外青里白,便随其修身养性。当时我已懂事,便想,自己倚竹而居,该不该树立竹一样的坚韧品格呢?再一想,竹,在乡村很有用处,编农具,做家具,上墙篱,和人们生活息息相关。联系自己,更生情分。我吹的笛子,写字用的毛笔,无一不是竹料制作而成。那些笛子吹出的曲儿真好听啊,连我自己都被陶醉了。而我握着竹子做出的毛笔,写出的东西也似乎有了灵魂一般,满含竹物柔软与坚硬的风格。后来,明白了陶渊明学直直而清清白白的竹,傲骨铮铮,不为“五斗米折腰”;知晓郑板桥画竹写意,“衙斋卧听萧萧竹”,常念民间疾苦,联想到“一枝一叶总关情”,就定下自身以后做人,要像竹那样,有不屈服于流俗世事、挺立站直的骨气,有一生追求一清二白的傲气。

不久,我去了部队。在十余年离开倚竹而居的日子里,家乡的竹林总是常常萦绕在梦中,竹的精神时刻激励我砥砺前行,激发我进步成长。那年,在部队小有作为之后,我专门拍了一张老家屋后竹林的照片,把它装入相框摆在案头,常常警醒自己:对自己、对社会、对国家要像竹子一样,高高洁洁做人,清清白白做事,以不至于歪了身形,让人耻笑。

如今,在城市里工作生活,没有了房前屋后的竹林,但那张竹林的照片却一直陪伴着我。平凡的我,只愿像故乡的竹一样,永远都是正直地立在那儿,自在地活着。我时常以竹子之所以节节拔高,不折腰,顽强生长,在于其具有坚忍不拔的毅力、襟怀坦白的傲骨、一生清白的品质,来警醒自己。现在,我遇事总能成竹在胸,挺直腰板,只因心中有“竹”。我坚信我的世界,永远充满竹子一般的葱绿。

竹忆

文/灵山飞雁

或许小时候有过梦想和激情。随着时间的推移,饥饿感和捉襟见肘的窘迫,让我渐渐疲于为衣食奔波。偶尔听到孩子们读那些高风亮节的诗词,淡淡一笑后总会浮出些许遗憾,大千世界怎么就没有我应该尽力去热爱的东东呢?犹如周敦颐之于莲,陶渊明之与菊……

机缘巧合,曾在丰饶的华中平原上看过连天的麦浪,微风一过,波涛起伏,麦芒尖上光之精灵跳跃闪亮。隆隆的收割机,源源不断的麦粒儿水一样倾泻而出,在一夜谈笑之间,麦粒儿们就归了仓。还有那浩荡的黄河水一忽儿奔腾飞跃,一忽儿婉转低吟,流进交错纵横的渠道,缓缓流进干渴的田野。也曾观看过很多人期待许久的由流星们上演的浩大胜景——流星雨。但,依然婉言谢绝朋友们留我们长居的美意。其实那时候并不知道,为什么要拒绝一望无际的平原,粮产丰富,交通发达,经济富裕。当我回到阆中,在大桥头的一侧,看到那一丛竹时,像电流经过,瞬间震颤,所有埋藏在心底的记忆打开了闸门。

一座简陋的农家小院,正对门前一丛茂密的竹林,四季郁郁葱葱。有风吹过,低垂的曼妙的竹尖随风舞动,间或老去的竹叶儿纷纷飘扬,就像季节之神发出将要来临的通帖。一个矮小,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悄悄地在天还未明前打开房门,神色凝重地走向竹林,用她那瘦小的手抱着竹子缓缓摇动:“竹儿爹,竹儿娘,我要和你长样长…”脸上的泪痕显示,同龄的孩子又奚落她了。她记得死去的奶奶曾说,每天早起去拜竹子为爹娘,就会长很高很高。很多年来,她习惯早起。有时候依着竹子睡着了,梦中笑得真甜美。

连绵的雨季,田野地里一片水渍,不适合耕种,除草等杂活。父亲就会带上草帽去竹林里,挑那些享受阳光足,长势旺的竹子回来,细细按尺寸截好料,用那把宽片的簚刀将这些截好的竹料细细划开来——有的成长条丝,有的成细薄片。于是,微弱的油灯光下,三人聚在一起,各自忙着各自的。微黑的土墙上,映出高矮不等的影子,不停地变换着姿势。很快地,大人手中的物件渐渐成型,越来越大;而小孩子早趴在桌上,鼾声渐起。当她第二天起床便会惊喜地发现,墙壁上挂着一个小簚簸,小簚篮,更多的时候是一摞子簚背篓,等到当场天去市上换回一些零用品。运气好的话,还有些小角票票。而更多的时候,是将薄薄的竹片削上三层,一层纯青色,第二层半(二)黄簚,第三层便是全黄了。这不能用,只能丢弃做烧火柴,却是上好的燃料。将精心削好的簚片,放在雨水里淋上一场雨。父亲便取出一个木制的绳架,斜斜地绑在柱子上,将淋泡软了细簚片拴在绳架上,纺线般拧成一根细绳绕在方方的框架上,然后在几股拧成一条绳索,捆缚禾苗杆,或做牵牛绳等等。每当这时候,父亲悠闲地摇着,满院子都咿咿呀呀地响起来,仿佛来自远古的乐曲。

那时候的山,光秃秃的,几颗屈指可数的小树颤巍巍地站着。村子里林列的小烟囱,张着大嘴等待着柴火。那些牛高马大的男孩子们往往是满捆而归,而小女孩却可怜巴巴的只能捡些小棍和枯叶。等到烧饭时,来到竹林,捡那些带毛的从幼竹身上剥落下来的笋壳,忍着它那身轻却尖利无比的细小刺毛,带回家做引火用。还要先将那些看上去结实,平整,大块头的翻拣出来,用石头或木板儿压平整,等娘做鞋底。这样的鞋底轻巧耐穿隔湿性好。娘做的小鞋子柔软贴脚而好看。

离开家的那年,拉上了电线,通了电。将黝黑的屋子照得亮堂堂的。接着隔壁家看上了电视,屋子里挤满了人,闹哄哄的。偶尔传来的笑声仿佛要挤破屋顶冲出来。可是,对于她来说,就像一把巨斧,斩断了自己连接土地的根——那些因为拉高压线而纷纷倒下的竹子,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上,下半截却倔强地竖着,空洞洞地向着天空。而后,是被栽下时的手,握着尖锄,将它们的根刨起来,晾晒在路边。听老人们说,竹在枯萎死去的时候,会开满白花,风儿一吹,它们就像雪花儿满山坡的飘!曾站在竹林里,痴痴地等候,那些悲壮的花儿,那是倾其生命最后一刻,而散发出的清香,迸发出的壮美。可是,它们是被拦腰斩断的,是现代文明的牺牲品。也如自己和所有年轻人,为了挣钱,横刀一挥,断了乡恋。

几十年的漂泊,也曾默默回想过,那四周高耸的青山,也曾梦回到谷底河坝里逮鱼捉虾。可是,那些都感觉很遥远,很遥远,仿佛是来自前生残存的记忆。

那丛竹,却将我尘封的岁月瞬间唤醒!小伙伴们在竹林里藏猫猫,捉竹甲虫:“哥哥,这个虫子真的能吃么?它的壳这么硬。”

“好吃咧。我们回去在灶膛里烧了吃。你可要看好喽。”

“飞了…飞了……哇哇…它们飞了哇……“那哭声在山谷里回荡。

那些山谷依然耸立着,且越来越丰润。而曾经的竹林和那些小伙伴们早已不见了踪影。留下的只有依稀的记忆,和记忆中的美好。恍惚中,小女孩盯着我,犹如盯着一杆竹,它离开土地太久太久了,已渐近枯萎。

那不肯安分的心一下子澄明起来,遂决定留下。扎下根来,重拾儿时的梦想,顷我余生,亦能开出洁白如霞的花来?!

淡竹林那一抹红

文/颜娃沙

1926年,鲁迅先生在厦门大学任教时,回忆少年往事,曾写下过一篇《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的散文,后来发表在《莽原》上,我是很久以前读过的。联想到今天隔绍兴不到200公里的安吉有个“百草原”,一个是近百年前先生祖上的私家花园;一个是“中国美丽乡村”发源地安吉的人文景区,占地5600亩。二者可比性不在于大小,更多的是在于文化底蕴。我想,后者在取名上或多或少也考虑了鲁迅先生的名人效应吧。

“中南百草原”的草木何其多,我没有去查询详细的资料,听说有上千种,就这园中的山水、景观,我多少是有些感动,它们依自然顺其自然,或以原生现其特色;有的稍加修饰便是自然的园林,一片叶子、一缕阳光、一湾流水、还是在原来的位置,只是在江南灵秀理念的运作下,更赋予了娇羞的风韵……如果不是《散文选刊·下半月》组织这次创作采风活动,我与“中南百草原”的谋面恐怕不知何年。世界上的美景太多,一个人在有限的生命和精力中是不可能都去欣赏,那种“踏遍青山人未老”的说法恐怕是一种停留在精神层面的豪言壮语罢了,徐霞客也是要认同的。我们下榻在景区的大酒店,让人置身在风光如画的现实之中,也是我生命旅程中的幸事。

最难忘的还是那片淡竹林了,至今,那浓浓的竹香还萦绕在我的鼻间不肯离去。一行来自全国各地的30多位作家与诗人们,肩背手提各种简单的行囊,穿过竹海长廊的景区指示牌,走过一座看上去有历史感的小河水坝,导游小姐介绍说这里的水是注入笤溪的。小河的水质很好,清晰见底,缓缓地流速中可看见一群群的小鱼,河两岸的直线距离约60多公尺,绿色盈盈、林木葱葱,树上白色点点落满了许多不知名的鸟儿,最多的还是白鹭,一些鸟儿见有人走过便掀动着翅膀低回在河面,像是在激动中欢迎我们这一行远方的客人。一位作家也激动起来,举起他那较沉重的相机用连拍的方式纪录了这幅美丽的画面,他开心地回放给我们看:一只只鸟儿闯入了他的镜头,那洁白无瑕的羽毛像片片雪花,如一群海燕低翔在海面,从他的脸上我看到他对自己的作品一种心里满足感……告别那条小河,迎接我们的即是一处茂密的淡竹林了,据说有850余亩,不是人工刻意栽培而是天然的原生态。这种淡竹品种在我们南方属常见,只是难得有这么大的集中连片的面积,今天与之相见甚是壮观。

这片淡竹林,在 “中南百草原”中从外俯瞰,俨然是一座巨大的绿色帐篷,当你步入其中,宛如一座绿色的迷宫,那条条用青石板或水泥板铺就的小路弯弯曲曲,两边却现着筛子过滤的光亮照在小路上,斑斑点点,曲径通幽。当人们行走在这片淡竹林中,如果没有路标或指示牌,你是很难顺利地找到出口,如同进入“魔方格”一般。当下正是初秋的季节,进入竹林,你会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微风,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淡雅的竹香,小路上的石板或水泥板也润润的,知了的鸣叫声响彻在整座竹林,那平稳或时而有节奏的声腔,宛如无数的歌者在自由练声,至于蛙鸣与鸟叫更突出了江南音乐的元素,使人在享受大自然的馈赠后又获得了地域特色的心理满足。我们一行四人落在了队伍的后面,慢慢地欣赏着这座竹林迷宫,忽然,在我身后一位的杭州籍女作家孙老师轻声地惊叫起来:“好漂亮呀,你们快看!”我们顺着她的手朝左前方的淡竹林看去,只见两只腥红色的蜻蜓落在淡竹枝头,正好从竹林的缝隙中射来一道阳光照在它们身上,在幽暗的背景中,如舞台上一道强烈的聚光照着两位婷婷玉立的舞者,那腥红的颜色格外鲜亮聚目。孙老师生怕惊动它们,朝我轻声耳语又笑着指了指我的相机:“快点把它们拍下来吧。”

在这座淡竹林里行走,就像进入有着空调的长廊,甚至感着丝丝的凉意,那时如有一件长袖T恤,当是最惬意的了。当我们还在回味那两只红蜻蜓时,又不知不觉地走进另一番景象,似乎有穿越感,只见在我们一行的前面出现一条笔直的淡竹林,从这头可看见那一头似乎是出口的光亮,有如一条地下隧道一般,尽管如此,从两边向中间犬牙交错在一起的竹林还是呈现着“A”字形,从竹缝里射进斑驳阳光如“隧道”两旁的“路灯”,照见着这条幽径。

而更具有情景再现的奇观是,在我们前面不远处,有着一位身着浅色旗袍,还撑着一把红色遮阳伞的姑娘,这情景不能不让我又穿越到88年前,想起“雨巷诗人”戴望舒的成名作《雨巷》一诗来:“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眼前的意境莫不是诗人戴望舒“理想”的重现么?一个是“雨巷”,一个是竹林“幽径”,我也多么想在此相逢一个民国范的丁香姑娘哟!如果魏尔伦的创作风格在今天“中南百草原”的淡竹林中出现奇迹,那将是戴望舒理想中的“丁香姑娘”的重生……太美了,我们的相机、手机都记下了这幅渐行渐远的柔美画面,那姑娘慢慢地走向那阳光灿烂的出口,她的背影却永远留给了我们,然而,那把红色的遮阳伞更显得分外靓丽、耀眼……

云涌井冈竹

文/贺小林

著名作家袁鹰在散文名篇《井冈翠竹》里赞美井冈山的竹子,“永远那么青翠,永远那么挺拔,风吹雨打,从不改色;刀砍火烧,永不低头……”这是战争年代井冈山精神的真实写照,一代一代的中华儿女从井冈翠竹上获取了无穷的力量。

如今,井冈竹风骨依然。

五百里井冈山到处都生长着郁郁葱葱的竹子,一片连着一片,一簇接着一簇,一眼望不到边际。常年云雾缭绕的山岭里,随风摇曳的竹枝在云雾中涌动,翡翠般的绿衬映在轻纱蝉翼的雾里,如诗如画。

井冈竹有毛竹、泥竹、楠竹、丹竹、石竹、金竹等种类。不论哪种,生得一样挺直碧绿;无论哪类,长得都是蓬勃坚韧。林林总总的井冈竹层层叠叠,云雾飘来,像大海翻滚着绿浪,水墨氤氲。云雾浓时,竹林起伏,枝叶隐现,竹梢俨然大海中的一个个岛屿,恍若仙境。在雨后的天气里,乘车沿着蜿蜒山路一直向上,就会慢慢走进云雾的世界。随着高度的上升,云雾开始清淡,远处的竹林也逐渐明晰。竹子在不经意间跃然眼前,迎于身边,立在山巅,让人与竹林融在一起。

百竹园的竹林最具韵味。有云雾的日子,走进百竹园,放眼四周,汪洋无际。方竹林云蒸霞蔚,楠竹林雾中漫步,金竹林云间奔涌……云雾中的竹林婀娜多姿,静谧地躺在大山的怀抱。

清晨,金色的阳光穿透竹林,此时,有鸟儿从林中惊起,生机勃勃更加怡人。夕阳余晖满山时,沐浴霞光的井冈竹展现的是等候亲人回家的思归图。

生在井冈,长在井冈,井冈竹有着太多的诉说。在井冈山斗争的峥嵘岁月里,红军用竹子点燃燎原的星星之火。红军用它削作长矛,制成刀柄,熏烤为钉,在乌云压阵的日子里英勇杀敌。乡亲用它编织斗笠,扎成竹排,蓄水盛饭,演绎催人泪下的鱼水深情。竹笋曾是战士露营野炊的菜肴,竹板做过军民挑粮上山的扁担,竹片点燃照过黑暗的道路,红军的旗帜曾经悬挂竹梢猎猎招展。

井冈竹有着不同寻常的品格。它们怀着向往蓝天的坚定信念,不屈不挠地成长;它们历经烽火硝烟的浴血洗礼,立成丰碑的身姿。在小井村,红军医院一百多位来不及转移的红军伤病员被敌人残忍杀害,在他们倒下的地方已经生长着一片葱郁挺拔的井冈竹。它们在这里承载烈士的嘱托,延续不屈的生命,以最绚烂的方式证明英魂的存在,挺立成井冈竹的精神。

到井冈山,与竹子并肩站立,都能增加一份对井冈竹的情意,心灵像是在不断地与历史对话。黄洋界和八面山上,红军战士用它摆过三十里的竹钉阵,井冈山革命博物馆里朱德的扁担依然在闪现井冈竹的光芒。如今,用井冈竹制作的竹筒、竹壶、竹杯、竹碗、竹筷、竹席等产品远销海外。

浓郁的井冈情涌动在岁月的云烟里,是我们心中永远的风景。

竹林里的夏天

文/刘希

儿时的夏天,我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竹林。

我家屋后生长着大片竹林,都是又粗又高的楠竹,遮天蔽日,为我们营造了一方清凉的世界。外面热浪逼人,走进竹林,顿时感觉阴凉无比,全身舒畅,是避暑的好去处。我和邻居家的小伙伴们,在竹林里捉迷藏,比赛爬竹竿,或是搬把小凳,拿本书品读,在竹林里,我们度过了难忘的童年夏时光。

有一次,我们走到竹林的最深处,居现发现了一棵李子树。这棵李子树高大茁壮,枝条遒劲,有很多年头了,但因无人发现,满树都挂着香甜的果实。正是李子成熟的季节,我们“哧溜”一下爬上树,摘下又大又甜的李子。自己吃不完,送给父母吃,送给爷爷奶奶吃。那棵李子树,实在是一个重大的发现,不久以后,李子树成了我们玩耍的新目标,我们比赛爬树,树皮被我们磨得非常光滑,我们站在树上,拉扯着横生的枝条,摇呀摇,一点也不害怕。

那之后的每年夏天,我们都能顺利地找到那棵李子树,吃到又大又甜的李子。

爱花的我,有一天竟然在竹林里发现了一丛白色的兰花。碧绿的叶子配上洁白的花朵,一下子就晃进了我的眼睛,让我着迷。身边没有挖土的工具,我想回家去拿铲子,又担心离开后被别人抢了先。于是徒手开挖,费了好半天才终于把那丛兰花完好无损地挖了出来。我兴冲冲地把它捧回家,找来花盆栽进去。此后,这盆兰花成了我家窗台上的最美的一景。

偶尔,我在竹林里还能发现一窝土鸡蛋。家里的鸡都是散养的,夏天的时候,母鸡也喜欢在竹林里找虫子吃,若是它们来不及跑回家下蛋,便会找一处软软的草丛当鸡窝,时间长了,便累积成一窝鸡蛋。发现土鸡蛋,这可是让父母高兴的事儿,一窝土鸡蛋,可以卖好几块钱,买盐、买醋,买洗衣粉都不成问题了。

当然,竹林里的蚊子也是猖狂的。和蚊子斗,也是蛮有趣味的。除了全身洒上花露水驱蚊、见一个拍死一个灭蚊,还用空酒瓶装上糖水挂在竹子上,傻乎乎的蚊子闻到甜味后,便一个劲儿地往瓶子里钻,看到瓶底黑压压的一片,那满满的成就感,简直让人兴奋得又唱又跳。

时间太瘦,指缝太宽,一转眼,三十年过去了,但每到夏天,我都会想起竹林里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怀念曾经共同钻过竹林的小伙伴,那些撒着欢儿奔跑、跳跃、攀爬的场景,成为我记忆里最美的风景。

薰衣草香

文/森木森语

花开六月是一个值得记录的日子,那一丛薰衣草地,是我的一抹回忆,永久保存……

——题记

每当来到外婆家,竹林小道是我和哥哥必经之道,所以……我对那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由此我也爱上了那里的一切,因为在那里我能感受到大自然的美。

第一次来竹林,还下着漫长大雪,我们裹紧棉袄便出发了,林中的小路很滑,上面铺满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走到最下坡路时,我已经开始打滑了,哥哥下去后,再扶我下来。

这时,一个小松鼠从我的身后跑过,虽然我只看了它一眼背影,但我却觉得这只小松鼠很可爱。似乎,这一幕我在许久前就看过。

我看得入神,一不小心踩了空,一屁股坐在雪上一路滑到底。起身后,我还一个劲的说:“好刺激呀!”

竹林小道竟成了我儿时的玩伴,儿时的童话……

熏衣是一个梦幻的小姑娘,她来到了一丛薰衣草地旁,幻想着自己也变成了薰衣草,然后……熏衣真的就变成了薰衣草仙子。

这样梦幻的故事,似乎并不真实,但在现实生活中也隐约作真。

那一次的大雪是我初到竹林的记忆。

第二次来竹林时,我已不再记得,只是在那里溜了一圈便转交离开。

最后一次去竹林,正是花开六月的季节。走进竹林小道,我看见了一抹薰衣草丛,这让我眼前一亮。正是因为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竹林小道,所以让我记忆颇深。薰衣草丛有很多的薰衣草,我便轻轻蹲下,闻着薰衣草的幽香。

我又和它说话,它似乎也得我的意思,无风起浪,但又不能开口说话。那时候我正要离开竹林,来到北京。

竹林小道,薰衣草丛,即日起我便要离开这里,在更高的天空里翱翔!

最后一次……

我与哥哥一起在薰衣草丛旁对薰儿说花语,只有这里才是洗净尘土,心灵最纯洁的地方。大自然又何时才肯苏醒,唤回属于我们的那片蓝天!

薰衣草开时,我便已经长大,再也没有童年的印痕,一去不返……

梦回故园

文/水蓝天心

今天中午又梦见被拆去多年的老房子。

梦里的我好像是不经意地某个地方上了楼,却发现楼上是空置很久的,好像还未完工的很宽阔的地方。

墙角和架子上堆放着很多瓶瓶罐罐,还有一摞一摞的新花盆,只是都是蒙尘已久的。

梦里的自己高兴极了,心想再也不用去买花盆了,这些已经够我把整个房子种满花。

梦里的自己继续在陌生又熟悉的房子里走着,有一些花盆里和天台的花池里,竟然有一些植物。

它们在无人之境中兀自长了新叶、长了新蕾、甚至开出了小小的花;那是我很久没有看到过的小花和白色蓝色鸢尾花。

梦里的自己是惊喜的,原来老房子就在楼上。微笑间,风起了,房子后面的竹林和高高的龙眼树在风中摇曳着翠绿或浓绿的枝;

龙眼花的香味在风中飘过来,甜蜜得快要醉了。于是赶忙拿起手机想要拍个视频告诉远方的表哥表姐们,我的家还在。

可是很残酷,就在,梦醒了。

呆呆地不愿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不让这个梦延续多一会儿?

不记得自己已经做过几回类似的梦了,在2008年家里的房子被拆掉以后,也记不得自己是几次在文字里怀念它们。

乡愁,故园梦,是一种难于忘却的忧伤。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像是季节转换之时,或是如今天的一场雨后,悄然入梦而来。

那是在记忆里不愿开启的影像,不提及,只是怕被触及。

新家虽然很好,可是怎么也不会走进梦里,如今阳台的植物也很茂盛,可是它们也不会出现在梦里。

终是要等到失去时,才觉得最珍贵。人如此,梦乡更甚。

回想以前,在老屋子里住着时,在种植、观赏和修剪那些花草的时候,觉得总是平常的事。

从没有想过去记录它们,也极少与人谈及;好像那就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琐事。

可是当它们全都不复存在的时候,它们却一再地、毫无预兆地回到我的梦里来,又让梦醒后的我默言无语,直至流泪满面。

一直有一个想法,想要把梦里的家画出来,用三月最新的绿涂染竹林和树梢;用嫣红和淡紫、深蓝描画尖尖的蕾、初放的花。

或许在那个时候,它们就不会在走入我的梦中来,就算依然,我也该不会在梦醒之后悄然神伤。

因为画里的屋后,画中的竹林和树林,也肯定会有阳光和风。

它们会从画中走出来,抚慰我如梦里一般,不会随着年岁而渐长苍老的心,只有在故园面前,我们一直都是纯朴的样子。

晓光竹影

文/江南好

冬日的晓光村,静卧在田野里,四周空荡荡的,除了一条村级水泥路像一条直线经过小村西侧,剩下的就是麦田,没有长高的麦苗还不能完全盖住裸露的土块。从远处看,如果不是那一簇簇竹林,四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就会像一片吹落的秋叶,淹没于此。

阳光从高远的天空拨开朵朵白云,俯瞰小村的全貌,此时小村就是半岛形的王国,三面被清冷冷的水围拢着,形成了自然的护村河。水为小村所流,小村在水中飘浮;水是小村的命脉,在村东积潭,既无源头,也无去处,自生自灭,隐隐的还留着封建礼教的传统与没落的痕迹。在沿河的水道上,护堤的杉木桩整齐的排列在临水的两岸,要用一生守卫着自己的岗位,看了,敬意油然而生。

水姿、竹影是晓光的特色。论水,晓光比不过周庄;而论竹,晓光要算是独步天下了。这里的竹,从容、豪放、高密,从村头到村间,路随竹走,屋借竹势,竹节傲骨,竹影如画。走进竹海,你不会因为生性低沉而无视竹的挺拔向上,你不会因为位卑权疏而忽视它的存在,你也不会因为心情烦闷而听不进竹语私私。

举步有竹,或稀疏,或浓密。青绿色的竹节拔地而起,有粗有细,有板竹、墨竹,也有江竹,竹叶像被风拉长了的水珠,几叶为一组,系在一根分枝上,犹如戴着指甲套的女人纤手,盘在竹梢上,无风而静,风行而欢。站在竹林的边缘,目光正好能穿过竹节留下的空隙,三二户人家相邻,青砖青瓦,和竹叶的色彩反差不大,相映成趣,融为一体,不知是竹为屋而生,还是屋为竹所赐,当地的老人也说不清。

晓光村,原称潇家庄,现在的户家也都姓潇,按照古人的习俗和惯例,村子的风水应该是经过精心考证后挑选的,既安全,又独具特色,是一块风水宝地。村里的老人还记得,原村口厚厚的围墙和徽派的建筑,经过战火和那些风卷残去的岁月,踪迹全无,只有这一片安好的竹林和一系清水,好在潇家的后人没有离开,也没有亏欠这片竹林,还以此为生繁衍了后代。在潇建成老人的园子里,老人正在分刀破竹蔑,他编制竹篮、竹筐、竹箩的手艺没有丢,到了农闲,他就将自家屋后的老竹砍下几根,进行手工制作,挣一些零钱。我们有些惊讶,这不是破坏了竹林吗?老人看出了我们的疑问,可能不止一个游客问过他这个问题,他主动解释,老竹不砍,来年就不长新竹,一根有时换一群,如今的竹林是经历了多年的破茧之力而形成的。

沿着新修的柏油小径,跟着竹林的起势回转,古老的石磨、青石,上百年的楝树、栲树、桃树……点缀在竹林间,见证着小村过去的风雨岁月。旧人已去,真情如绵。站在新修栈桥上,竹影、水姿、人家,浑然一体,相互映衬,飞鸟不惊,竹影袅袅,心里一下子有了长住这里的冲动。当晚,真的在小村住下,夕阳西沉,皓月如银,小村的月光知性,把竹林倒映在水中、路上,还有行人的全身。静静的竹影如风如潮,如石如歌,一片水墨,一幅全景诗画。在这样的夜晚,读诗人纪琼《咏竹》“风来笑有声,雨过净如洗。有时明月来,弄影高窗里。”更有一番滋味。

夜风催竹影,窗前明月醉。寂静中的晓光村,开始了自己的美丽乡村梦,他们尊重自然,尊重历史,顺势而为,通过环境美化,修复农村自然生态体系,清水、长亭、鸟鸣,同奏一曲人与自然和谐乐章,田园风光、“竹”文化和“水”特色相融合,一夜过后,晓光一定会更美!

回眸

文/陈奕菲

暮春里火热的暖阳透过车窗轻洒在我身上,身边疾驰而过的车辆陆续不断。溢满欢声笑语的大巴车在公路上呼啸向前。回眸看向车厢后面,那个挺直的身影在嬉闹中轻轻微笑。

刚下车,耀眼的阳光和人群的热浪扑面而来,迟来的春游俨然变成了初夏的出游。“来来来,排好队”干练的短发,明朗的笑颜,清响的声音,她是蒋老师。整好队伍,稍作休息,我们便跟着人群踏上南山竹海的山路。

蒋老师走在前面。短短几分钟,我们便进入满眼翠绿的竹林。清风轻拂,翠竹在风中轻轻摇曳,窸窣的竹叶声发出有节奏的鸣响,大自然的呢喃细语就像美妙的乐音盈盈飘来。竹板路旁的竹子们挤挤挨挨,青青的杆、青青的叶,一丛丛、一根根,枝枝向上。秀丽挺拔的青竹、昂首挺胸的鞭竹、布满泪痕的斑竹,无不充盈着一种向上的力量。

山路崎岖,竹林漫漫。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队伍里已是哀嚎遍野。我们期盼地望向带头的蒋老师,希望能放慢点速度。她回眸,清爽的短发随风飘起,透过镜框的眼眸是那样鼓舞人心:“加把劲啊,马上就到了。”激励的话语穿过熙攘的人群,就像路旁的翠竹给予我们坚持的毅力。小溪纵横,林海环绕的山路,崎岖蜿蜒。每当爬累了抬起头,总能看到前方的蒋老师回眸,微笑着鼓励我们执著向前。风,轻悠悠地吹过竹林,扫去了炎热和疲惫。

我回眸望向一路走过的蜿蜒。曲折的小路隐藏于葱葱林海中,但那一路陪伴的坚定却与竹林一样浓郁。带头的蒋老师再次回眸,看到我们的拼搏,欣慰的笑颜浮上脸庞。经过近一小时挣扎,我们终于到达半山腰。温热的午后,走进绿阴如盖的竹间小径,顿时感到一股沁人的快意,红尘荡尽,疲劳无踪,心中是一个清凉世界。

在山腰休憩游玩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又踏上了回归的旅程。上山容易下山难,快速前进的人群让我们不得不加快脚步。前面的蒋老师不停回眸,耐心地鼓励我们不放弃。到达山脚的时候,蒋老师转身问我们累不累,我们笑着说不累。

回想上山下山的路途,其实已辛苦得汗流浃背,但每次看到队伍前方的蒋老师回眸,总会有一股力量激励着我向上。

竹林

文/苏水琼

中国最美的竹子在安吉。安吉百草原之行的头一天下午,因为酒店住房周围茂林修竹,饭后我一个人信步于青翠竹林间,直面它谦谦君子般的风雅与高洁。走进这片仿佛我童年时光般天真烂漫的竹林里,记忆如同竹林里的那条羊肠小径,弯弯曲曲,却很清晰。

我的故事,也是跟竹有关。

2001年的暑假是我准备上大一的暑假,我一个朋友说柳州出产大量毛竹,根部以上一米左右可以制作成粤西地区的水烟筒。他说湛江市场需求量大,利润高,竹根一米多切来做成水烟筒,剩下的卖给吴川搭棚的老板,或者卖给牙签厂。一周一个来回。他这么一说,我万分激动兴奋,立即回家筹钱,与朋友一起上了开往广西柳州的火车。

融水的那个朋友家就住在山岭下,漫山遍野的毛竹。在他家,几乎每天都吃竹笋。他做的竹笋味道好得不得了,第一天他给我们做的猪蹄炖竹笋,猪蹄味道不咋地,竹笋味道实太好。忍不住不顾食相吃光了一大盘子的竹笋,一夜间仿佛初恋一样爱上了竹子。

故事的后来,那个大我将近二十岁的朋友失踪了,我最后在融水的那个朋友家糊里糊涂地住了一个月。融水的朋友把我送到车站时,他给我了一袋子酸竹笋。

我喜欢融水的毛竹,是因为爱吃它的笋。融水的竹子美得有些单调,美得有点孤芳自赏,漫山遍野疯狂地长着。

安吉这片肥沃的土地,几乎适合所有品种的竹子生长,除了毛竹,还有墨竹、文竹、紫竹、凤尾竹、毛竹、黄金竹等等,几乎囊括了世上所有品种的竹子。

恰好,这几天总是下起不大的雨。

雨是夏天美丽的衣裳,雨后的竹子干净清爽,有三两只知了在寂寞地歌唱。夏天的竹林倘若少了蝉鸣,那么竹林就失去了它的生命之韵。没有蝉鸣的夏天是寂寞的。蝉的鸣叫奏出大自然美妙绝伦的夏天,也唱出了每一个农村孩子快乐的童年。“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这是一种舒适闲逸的幽静。

竹林间,苍翠欲滴,享受风的高雅,雨的旋律。微风扫来,洋溢竹叶淡淡的清香。雨滴沉积于叶子间,晶莹剔透,如美玉,又如钻石般在闪亮。无数的雨滴在叶子间跳动,仿佛一个个动感音符按完美节奏,演奏大自然写下的天籁之音。

总是不会忘记我的童年,一到立夏,就去竹林捉蝉。小学期间,我们从来没有午休的习惯,真好,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午休时间去捉蝉。蝉披上了绿色的衣裳后,躲在竹叶里十分隐蔽,很难发现它。我们在每一片竹叶上面细细寻找蝉影子,同时在那一片片叶子间找到了我们快乐的童年。用竹竿搅上大量的蜘蛛网,这便成了蝉的杀手锏。两根竹竿同时搅上蜘蛛网,做成一张新网,许多蝉就会自投罗网。那时我一直听信大人们说会叫的蝉是雌的,不会叫的是雄的。直到后来蝉捉得多了才知道会叫的蝉是雄的,不会叫的才是雌的。

这片竹林不仅是蝉的世界,而且也是小鸟的天堂。许多可爱的鸟儿栖止于这片竹林里,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射了过去,一只像鹦鹉又像翠鸟一样的鸟儿一动不动,眼睛盯住手机的那一束强光。这只鸟儿真讨人喜欢。蝉和鸟是这竹林的常客,或者它们才是这片竹林的真正主人,而我才是真正的客人,于是,我改道而行,不再惊扰它们。

我国有着深远的竹文化,梅、兰、竹、菊被称为“四君子”。诗人爱竹,犹如仙家爱酒。诗人给了竹的虚心和浩然气节的美德。画家爱竹,轻轻几笔,眼前就出现一幅优美的春竹中国画。赞美竹子的诗词可以信手拈来,杜甫的《咏竹》诗写得好:“雨洗娟娟净,风吹细细香。但令无翦伐,会见拂云长。”被雨洗过的竹子,风吹来阵阵清香。清朝郑板桥一生最爱竹,留下关于竹的诗歌最多,“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写出了竹子风吹雨打中,表现出的百折不挠,顶天立地的坚韧毅力和顽强斗志。

或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我还是喜欢苏东坡的“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俗士不可医……”这时,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了,把我的诗路给打断了。雨中的竹林,美的不仅仅是竹子,还有百草原人们雨中行路的姿势。如果不是这场夜来之雨,也许我根本不会知道雨中的百草原竟然还有这种美的存在。有人跟我一样从竹林里流水一般溢了出来,有人像竞走选手那样慢步跑了起来,一位女游人撑着伞倒着走,眼里满含着对林子的不舍,她忘了用伞为自己挡雨。

今晚,我就做了一回任性的孩子,在竹林里放荡不羁。

竹林里的秘密

文/卢贵清

老家是一个三合大院,一排正房两排厢房的后面都是与房背脊一样高的土埂,上面生长着茂盛的竹子。每家每户管理、使用自己房屋对出去的竹林。那是上世纪60年代末期,不但缺吃少穿,而且缺少烧水做饭的柴禾。于是,竹林里的笋壳、竹枝、竹叶等,凡是可以进入灶孔燃烧的东西,都收回来喂进灶王爷的大嘴里。

那时,我十四、五岁,由于无学可上,就参加生产队劳动,按照半劳力记分。一天,在饭桌上,母亲给我添加了任务:“除了挣工分,你的家务活路就是到我们竹林去捡柴,不然家里柴不够烧,煮的饭是夹生饭咯!”姐姐忙说:“弟弟,柴多的话就叫我一起来捡,帮你背回来。”就这样,我成了家里的守林员、捡柴郞。只要是晴天,尤其是吹大凤以后的日子,中午收工回到家里,姐姐烧火煮饭,母亲下自家菜地摘菜,我就手拿一个耙耙,肩背一个大背篼,出后门,进竹林,捡柴去。

有天中午,我照例去竹林。刚出后门,就听见我家林子里传出“噗呲、噗呲——”的耙柴声音。我心一惊,大声问道:“是哪个在耙我家的柴?”

“是我,干兄儿,我把你们的柴捡点回去烧。我还准备一会儿去给幺干婶(我母亲)说一声,感谢你们。”那人回答爽快,语气恳切。

凭口音,我听出他是山梁那边二队社员吴樾。我二叔是他爷爷的干儿,我和他就是干兄弟。我听母亲和院子里的人们经常摆谈他。他的境况很糟糕,读书成绩好,毕业后在学校上班,工作能力强,年纪轻轻当上教导主任,还业余写文章发表。但因家庭成分不好,运动一来,列为被整对象,放回农村劳动改造当农民。最后老婆也划清界线离了婚。生产队有的人把他当宝器整,安排他耕田犁地干重活路,不给他分山林竹木,有时吃了上顿无下顿,有时无柴草煮饭。一个人孤苦伶仃,黄皮寡瘦,好造孽哟!

想到这些,我决定不说他、不撵他,让他多捡点。钻进林子,我说:“原来是你哟。干哥,你捡,没事。”

听我这样说,他很感激,眼里闪着泪光,说:“干兄儿,不怕你笑哦,我自己没有山林竹林可捡柴,生产队分的柴草又少,一天煮一次饭都缺柴烧。***妈在哪儿?我还是去给她老人家说一声。”

“干哥,你放心,我妈安排我当护林员,这里我说了作数!”我两个一边说家长里短,一边耙竹叶、取笋壳。不一会儿,他的大背篼就装得满满的。

分手的时候,他拉住我的手,说:“你这个年龄正是读书的好时光,要多读点书才对哟,‘书到用时方恨少’!”

“学校都不上课,那里去找书读哦!”那时,我求知欲正旺,很想读书。

“我有书,借给你读,毫不保留!汉语字典词典、初中语文、语法、作文和文学等书籍,我都有。你小学6年读满了的,成绩又好,完全可以自学文科。”

“那太好了!我现在就跟你去拿。”我恨不得马上拿书读。

“莫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读书无用论’盛行,你借书读,会成为有些人眼中的另类。再说,我那里不是你去的地方,你还年轻,我不能影响你!要另外想个办法。”

他说的也是,我们这事暂时不能更多人知道。看着他背上的柴背篼,我计上心来,说:“那就这样,你经常过来捡柴。每次带几本给我,又把我看了收回去,都放在背篼里。我就在竹林看书,然后把书藏在竹林,别人不容易发现。”

哪晓得,这个秘密一开始就被我母亲发现了,她在菜地听得一清二楚。我和吴樾竹林践约第三次那天,她才巧妙的过问,但她没有说穿,只说“你莫光耍(指看书)不捡柴哟,家里的柴不够烧了哇。”

我支支吾吾回答:“柴,越来越少了喂”。

母亲马上说:“算了,我叫你舅舅来把老竹子砍一些,一来增加柴烧,二来竹林亮开光线好。”

我心里明白母亲是给我提供方便,支持我竹林读书。

错过

文/晓地

早晨去公园散步,沿着环道疾走。快走完最后一圈时,发现河边小竹林旁,一绿衣女子蹲在那儿,拿着手机正在拍着什么。

我走了过去,凑近一看,原来是一只蜘蛛正在织网。它忙碌的穿行着,褐色的肢体在网上舞动,展示着生命旺盛的张力与美感。我亦拿出手机,弯腰刚想拍,忽而一想,走完这最后一圏再来拍吧,这时女子已拍完,踟蛛织的网可能会更大、更密,我拍起来也更从容。

当我走完最后一圈,又来到小竹林旁时,由于没有了绿女子这个标志物,却再也找不到这个蜘蛛正在织的那张网了。我低着头,仔细在竹林旁寻找,但来回走了几次,还是没有找到。

秋阳淡谈的洒在竹林上,望着竹杆上泛出的这缕缕光亮,我有些恍然,甚至怀疑刚才那绿衣女子与蜘蛛网的存在。

草丛旁,几个佩戴红色?章的志愿者,挥舞着钳子,正在捡拾着地上的垃圾。也许,是他们摧毁了蛛蜘的家园?也许,在明亮的阳光中,蜘蛛隐去了身影?

我拿着手机的空镜头,不免有些遗憾与沮丧,就是刚才那一霎间的迟凝,我错过了对生命美丽过程的记录。

我在竹林旁徘徊,似乎还在寻找,思绪却在秋光里飞杨。我想,其实在漫长的生命过程中,我们会遭遇太多太多类似的错过。或许因为迟缓,或许因为期许,或许因为等待,或许因为勇气,或许因为怀疑,或许因为胆怯,或许因为眼光,或许……,真是这无数个或许,让许多美好的霎间与机遇,一次又一次地从我们身边溜走。

于是,人生就对不同的人,展示出了不一样的结果与状态。

楼观翠竹

文/舒优良

每一位到过楼观台的客人,都会陶醉于那漫山遍野的翠竹。沿环山公路西行,到了周至地界,你的眼波里满是终南山潋滟生辉的倒影。远远映入眼帘的,是财神庙巍峨的殿宇楼阁。再往前,田峪河流水的声响使你从沉醉中惊醒。这时你想见到的,也许是在云海里沉浮的炼丹炉和仰天池,也许是高岗上耸立的说经台和大秦寺,也许是烟雨中迷蒙的化女泉、延生观和宗圣宫,但这些景观,都掩映在漫山遍野的竹海之中,你所看到的,只是一片青翠。

这片青翠,方圆十余公里。东面蔓延到田峪河岸,西边滋生到十二天门,往南延伸到炼丹峰顶,向北遮掩了无数原野村庄。

在你挑剔的眼光中,楼观台的竹子,似乎没有成都杜甫草堂那么碧绿,不如广西漓江那么浓郁,也不及安徽木坑竹海那么挺拔,但那些外地的竹子,好似惊鸿一瞥,你心中留下的,只不过是淡淡的回忆,而楼观台的竹林,一经与传承数千年的道教文化相结合,便名扬天下,显得极有韵味。

假如,你有闲暇在楼观小住。霞光初照的清晨,露珠闪亮,颗颗圆润;烈日当头的正午,蝉唱鸟鸣,响水流云;落日余晖的黄昏,默然肃立,风过无痕;月华如水的夜半,风梳碧叶,素雅宁馨。当你独自一人,漫步在竹林小径,只见满竿绿叶,片片芳菲,这时山谷中若有一丝微风,你就能听见虎啸龙吟般的竹涛,你一定会产生“山不醉人人自醉,竹不留人人自留”的依恋。

假如你像我一样,经历过楼观台竹笋初露的春风、竹叶芊芊的夏日、竹节含韵的秋雨、竹茎弯折的冬雪,面对“风来自鸣天籁,雨打更发幽音,夕照方见青翠,雪压愈显刚强”的诗情画意,漫步登上说经台,听一曲楼观道情,诵几段道教经典,你一定会产生与众不同的人生感悟。

我曾在楼观台住过十六个春秋,熟悉这儿的一草一木,饱经这里的风霜雨雪。

农历二月初十是楼观台乃至方圆百里一年中最为盛大的古会。过了古会,竹子开始发芽,楼观台的春天才算真正来临。这时,我会抽出竹叶嫩芽,在阴凉处晾干,开水一泡,就是清凉可口的茶饮了。再过几天,一小片一小片泥土被拱翻,土层里探出了几棵竹笋。这时,在竹林深处,你一定能听到竹笋拔节清脆的声响。又过几天,一片一片的竹笋出落成玉树临风的样子。过了清明节,竹林变得葱绿了,高大的橡树在竹林中鹤立鸡群,骄傲地舒展着枝桠。山下古老的苍柏、银杏也焕发了青春。几场春雨过后,虎豹沟的雪融化了,闻仙沟的冰化了,塔峪河的水涨了,田峪河的花开了,天气也慢慢热了。

夏天每有乌云飘过,由于山峰阻隔,楼观台附近都会落下一阵骤雨,毒辣的太阳并不常见。傍晚时候,沿竹林中的小溪散步,热了,撩几把河水洗脸,渴了,捧一掬山泉喝下。到了夜晚,大家都上到楼顶乘凉,一阵阵清风会把不多的蚊虫驱除干净。躺在竹篦凉席上,静静地仰望银河,数那些不断眨眼的星星,数着数着,眼皮逐渐变得沉重。

每年七八月份,总有那么几天,楼观台的天气显得异常闷热。午饭过后,大人小孩、娃子女子一齐穿过竹林向田峪河涌去。我水性不咋样,就折一根竹管,捅开隔膜,捏住鼻子,全身趴在水中,噙着竹管换气。从狗爬式学起,在水潭边游来游去,渐渐地,水性好了,也敢爬上山崖,头朝下高高跃入深潭。

秋天多阴雨连绵。忽有人喊:蘑菇开了!于是,放了学的孩子们,下了班的职工们,三三两两地,挎着竹篮钻进竹林,不大会儿,无论木耳、蘑菇,或者地软、橡子,都会拾满箩筐。黄昏雨住的时候,夕阳把七彩余晖洒上山脊,白日里模糊的梁峁沟壑忽然都清晰起来,成千上万只乌鸦和灰椋鸟“叽叽呱呱”地吵闹着,在竹林上空不断盘旋,直到夜幕降临才落下来。夜里,青蛙、蚱蝉和蛐蛐蝈蝈们的合唱永不歇息,他们被黑夜的精灵指挥着,一齐唱响委婉动人的小夜曲。深夜,青白澄净的月亮从云朵里升了起来,慵懒地倚靠着山梁,使终南山显现出率意、粗犷的线条。

冬天,大雪给竹林蒙上灰白底色。秦岭似一条巨蟒,呼啸着从关中平原掠过。显灵山像极了一头雄壮的狮子,在秦岭背景的映衬下,身子匍匐着,爪牙蜷缩着,好似随时准备一跃而起;炼丹峰则像极了圣哲老子法天象地的雕像,他的须发白了,襟袖白了,衣袍也白了,就那么静静地伫立着、沉思着。青石铺就的山径,竹枝都垂落下来,像戏台上武将们交叉举着的刀枪剑戟,拦住人们的去路。这时,您若悉心聆听,竹林里会不时传来大雪压折竹竿“嘎吱嘎吱”的声响。

我曾徜徉于楼观台的万亩竹园。看到遍体斑痕的湘妃竹,就如同洒满娥皇女英的相思血泪;看到风姿绰约、恬淡静谧的凤尾竹,就好似温情似水的苗寨阿妹;看到高大挺拔、充满激情的毛竹,就宛如剽悍如牛的壮家阿哥……一百五十多种竹子,就如一百五十多首诗。其中一首这样写道:“宜烟宜雨又宜风,拂水藏村复间松。移得萧骚从远寺,洗来疏净见前峰。侵阶藓拆春芽迸,绕径莎微夏荫浓。诬赖杏花多意绪,数枝穿翠好相容。”这也许是楼观竹韵的最好写照了。

我也曾下到虎豹沟谷底寻访竹王。竹王径约一尺,高近十丈,屹立危崖之巅,扎根石缝之间,虬枝铁干,冠盖森严,浑身蟒袍缎带,一派王者气象。周围公子王孙,郁郁苍苍,竹臣竹民,笼罩四野。正在赞叹之时,却见手臂粗的铁链,将竹王拴住,锚在巨石之上。民间传说,竹王云游天下,被楼观台的美景吸引,流连忘返,悄悄在山中隐居下来。此事被当地山神得知,便有意请竹王长驻。竹王却嫌山北阴冷,不肯留下。于是,山神连夜请铁拐李打造一根铁链,将竹王锁住,使他不得脱身而去。这正是:竹梢千尺奈若何,万年铁索任消磨。虎豹沟里聚王气,从此秦川风烟多!

翠竹神化了楼观的景物,也引来无数文人墨客到此赏竹咏竹。在周至县尉任上的白居易写过一首名为《新栽竹》的五言诗:“佐邑意不适,闭门秋草生。何以娱野性,种竹百余茎。见此溪上色,忆得山中情。有时公事暇,尽日绕栏行。勿言根未固,勿言阴未成。已觉庭宇内,稍稍有余清。最爱近窗卧,秋风枝有声。”诗中道出了一个下层官吏借咏竹以明志的广阔胸怀。他还吟出了“日暖爱行深竹里,月明多在小桥头”的名句。苏辙也在这里写出了《次韵子瞻南溪避世堂》诗:“拄杖行穷径,围堂尚有林。飞禽不惊处,万竹正当心……”元代诗人李道谦在他的《楼观》诗中写道:“白云深锁烧丹灶,翠霭高横望气楼。山鸟飞鸣穿野竹,岩花零落逐水流……”一定是楼观的竹海激发了诗人们的无穷灵感,才让竹韵伴着诗韵,浩荡无际、流芳千古……

花有花的艳丽,芬芳四季;草有草的清幽,五洲播绿;树有树的挺拔,坚强有力。而集花、草、树三者优点于一身的翠竹,更是物宝天华、钟灵毓秀。她铁骨铮铮却又亭亭玉立,“雪压竹头低,低下欲沾泥。一轮红日升,依旧与天齐。”;潇洒飘逸却又虚心谦逊,“出土即有节,高耸更虚心。叶叶成个字,风霜写一人。”;正直坚实却又坦然清雅,“不谢东君意,丹青独立名。莫嫌孤叶淡,终久不凋零。”况且,花有开合,草有枯荣,树有轮回,它们迫于夏之酷热、冬之严寒,不断地随和,不住地屈从,以企苟延生存,而竹子则不然,自萌笋破土,便始终如一的挺立着、青翠着,从不在意季节变迁,从不俯就世俗流行。

竹子给人生的启迪,就如肇起于楼观台的道家思想,既使人知晓生命的价值和意义,还给了人们安身立命的智慧,更使人诗意地栖居着,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享受人生。

如果说道教文化代表了楼观台内在的神韵,那么万亩翠竹就代表了楼观台外在的秀美。楼观翠竹,每一竿都是蕴涵诗意的人生奇书,阅之让人回味隽永、受益无穷。这些书册,正被我一页页读过,永远铭记在脑海深处。

听竹居

文/卧龙

听竹居不在曼妙的江南,不在喧嚣的都市,而在一个山沟沟里。现在,它就在我的面前,一个素雅的农家小院。

若不是事先安排好了住处,我一定会选择它住下,就冲着它的名字。不敢与郑板桥争竹,只听一听竹;不敢染指竹的骨节,欣赏一下清雅,总归还是可以的吧。更何况,我对这个农家小院的主人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该是怎样的一个人,竟会想出这样美妙的名字——听竹居。

这个小院并没有紧临大路,分岔的小路口竖着它的招牌。即便是站在它的招牌跟前,你也看不到它的建筑,一大片竹林把小院遮掩得严严实实。一片竹林,把民居与山林隔开,在这大山深处,又辟出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竹林的另一侧,也有一条小路。这是一条石砌的小路,一个慢上坡,便淹没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中。再远处,便是隆起的大山和大山上那些苍翠和猩红。秋不算是很深,但红叶很惹眼,尽管不是很震撼,但难免会多看两眼。山里的湿气大,加上是石砌的,小路上布满青苔也在情理之中。在清晨的阳光下看青苔,尤其是整条路上都布满了青苔,确实是一件很有诗意的事。路面举起青苔,青苔举起露珠,柔柔的阳光铺洒在上面,像是轻柔而又光滑的乐曲。这乐曲又击打着面前的竹林,一刚一柔,妙不可言。阳光以另一种方式嵌入竹林,刚露头的竹笋,该是闪着光的美玉……

不自觉中,我已踱步到听竹居门口。此时尚早,山下的客人还没到,里面的客人还没醒。一个女子刚刚打扫完院子,正坐在椅子上摆弄着竹筒。我觉得她是在竹筒上写诗,只不过用另一种文字。我远远地站着,欣赏着她和她的这个院子。紧挨竹林搭建的竹棚,是客人们就餐的地方。竹凳,竹桌,竹质的筷子,还有一个个雕着花的盛筷子的竹筒。客房的门口和台阶上,摆放了一些精巧的盆景,或奇石,或植株,小巧而简单,丝毫没有叨扰整个院子的清净,就那么静默着,像是在倾听阳光击打竹林的声音。

我在想,要是有一场雨该多好,要是我就住在这里该多好。等夜深人静,山林入眠,我开着灯,雨打着竹,那么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就只剩下我和灯光下的竹声。这竹声绝不是雨打芭蕉的哀伤,而是灯光滋润的饱满,整个灵魂也会变得饱满起来的吧。那么,我将不是一首孤独的诗,我会是一条温暖的、流淌的小河。

太阳升起来了,有辆小车缓缓驶进来,没有带起小路路面上的灰尘……

父亲和他的竹林

文/康国雄

因为父亲喜欢竹,才渐渐有了屋后几株竹、几群竹、最后形成了一片的竹林。无论是春夏还是秋冬,竹林好像一片海,把我的童年和少年不时翠绿地包围着。

我的家,在衡东县城关镇大甸村,位于县城东部的一个小山村。早晨,每当我和我那个帆布书包一起离开家向学校出发时,我会经常看到门前水塘里有几只头戴红帽的鸭子在游泳戏水。我忍不住在自己的头上也要摸一下,摸到的却是扎手的短发。再回头看,家里灶房冒出淡淡的炊烟,目光游动的那一刻,我就看见屋后的竹子齐刷刷地倒映在水塘里,比水还要绿。和着在我屋左边的默默生长了几百年的那棵大樟树,以及开了花的篙笋、白色芦苇,都不约而同在被鸭子啄起的水波里一起摇摆。蓝色的水面于是就有了绿色、红色和青色,十二分的像一幅巨画,这是我长大后才知道的水墨画。下午,当我从学校返回家时,大都也是傍晚时分。夕阳落在竹子的头上,给竹子沐上了一层又一层梦一般的光,和着梦一起倒映在池塘里,让我往往在母亲叫我的乳名几回时,都没有听见!一次一次,我渐渐知道了父亲为什么如此喜欢他的竹和他的竹林了,是因为小小年纪的我都喜欢上了,难道父亲不会去喜欢吗?

这是两个男人的秘密,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秘密。但我没有说出来,父亲也没说出来,就像在夜里车水收工回来的父亲,他以为我已经睡了,于是蹑手蹑脚走到我睡觉的竹床前,在我额上轻轻地亲一口。而我只能假装不知,只是不好意思地动一下身子,把一次发自心里的笑容,留给父亲的一个满意的侧面。

所以,父亲去后山修竹时,我往往都静静地跟在他身后。有时,猛一抬头,觉得父亲就像是一株挺拔的南竹,他腰上系得那根军皮带,就像是竹子最坚韧的竹节一样。而我,就像他衍生的一株新竹。我们二株行走的竹子,在春天里往竹林深处走。父亲走得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将一棵新笋踩坏!父亲告诉我,春天时,竹芽一直在干燥的土壤中等待春雨,如果下过一场透雨,春笋就会以很快的速度长出地面。可以说竹子是水的女儿,它是有生命的!父亲这样的行走,有了对生命的尊重,我在心里不由得更加佩服父亲起来。

新笋的外衣是褐色的,它尖尖的头上挂着泥土,我就可以想象,昨夜或今晨,它沐上透雨破土而出时的那份喜悦是多么巨大!就像父亲偶尔会将他手中的钯子向一棵笋的根部切下去,对生命的尊重的父亲,仅仅是想让我们中午有了一餐丰盛的炒竹笋菜?父亲为什么要把那棵笋挖了呢?又是一个巨大的问号!父亲说,它们的距离太近,会互相抢泥土里的营养,最后会导致它们都长不大,成不了材。年小的我当时不明白父亲话里的含义。直到长大后来才明白,距离可以产生美, 距离还能够使人遥举杯,浊泪湿罗衣,这样的语言也许与竹笋生长的环境同一个道理呢。

竹笋渐渐大了,就像长大的孩子要离开故乡一样,孩子就会一定暂时把故乡抛在身后,让故乡的一双双眼睛盯着他的背影。要离开康氏“晋阳堂”了,走在离开的路上,就是不回头,他也知道老家堂屋挂的“忠孝、励志、正心;力学、勤俭、齐家”担在自己的左右之肩。连同家训,他记得那时的他穿着的就是竹笋叶织就的一双草鞋,他还知道那一片竹林也在望着他向着远方出发。

谷雨前,我和弟弟将竹衣一张张收回到家里,我们在池塘里,在鸭子和游鱼的眼皮底下,将竹衣它们洗净,再凉干,压平,打捆后交给爷爷,我们就完成了我们夏天有竹草鞋穿的希望了。这个希望在爷爷的手里很快就实现了。所以,夏天的石板再酷烫,竹鞋是我们与它斗争的最好武器。

还有那么多的一回回,我们把新鲜的竹的内膜贴在一根长笛的孔上,父亲一次次教我如何去把夏天的沁凉吹出来!那些我记忆里永远不会逃跑的细节,我想门前的那些枣树知道了,那些不知疲倦的知了也知道了,它兴许还一次次陶醉过,一下子都没有了声音,任凭我的笛独奏出一个难得的静谧的午后!

我就更加明白父亲为什么喜欢他的竹林了。我有时还突发怪念,如果父亲不爱我们,他会去育那一片竹林吗?最后的答案是,我又想可能是中性的,因为竹子可以做我们睡的凉椅,做盛红薯和稻谷的容器,做下河淘虾和小鱼的鱼篓,做过年时把鸡和鱼高高挂在梁上的篮子。我想父亲爱竹子,是在不易的生存面前去爱的,就像父亲担起一大担青石,他起肩时,腰是那么深深地弯下去,但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就像一株竹挺拔着,把生活中最累最苦的汗水一路流淌。

前些年,父亲离我们而去了。我想,肯定会有竹子会和他相携而去了天堂相伴。我看到那些开过花的竹,慢慢地老去时,我就想,父亲把他生命之花开全了,他也就老去了!我还相信天堂里还会有父亲的竹林!去年夏天的傍晚,我躺在自家禾坪上乘凉,我眼前面对的是竹林,竹林面对的是我。偶一激灵,风就像父亲的手从我少年的头上滑过,我以为我拿到了父亲从天上给我摘下的一颗星,不觉酣然入梦!直到妻叫我进屋,我猛地站起,发现眼角有一串什么东西滑落了下来,打到竹椅的靠背上。我弯下腰努力想去寻找,它却像精灵一样倏地不见了。

寂寞老家

文/郑传省

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梦中回了老家。还是以前那熟悉的茅草屋,围着篱笆的小院子。院子里,母亲撒下一把把玉米,十多只鸡一下子跑过来。我叫了一声“妈”,母亲望着我,笑吟吟地应了:“回来啦?”我还想说什么,却从梦中醒来了。难道是老家在召唤我吗?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家了,那就回去看看吧。

红日西斜,走在乡下的水泥路上,深吸一口气,心情舒畅。路旁,广阔田野里的麦子丰收在望。到家了,门东旁的樱桃树上结出一簇一簇樱桃,门西旁的杏树上也挂着许多小球般的青杏。

打开生锈的铁锁,吱呀一声推开门,院里落了不少枯叶,找出扫帚扫成一堆,哗啦哗啦的扫地声,给寂寞清冷的院子增添了一点尘世的气息。父母在前几年先后辞世,我多年不在老家居住,看家的那条老狗被人偷走,厨房的烟囱经年不升起一缕炊烟,这老家便一日比一日荒凉,一日比一日败落了。然而,“故园渺何处,归思方悠哉”,我总是忘不了它,如果隔段时间不回去看看,便总感觉有个声音在隐隐地呼唤着我。

家里的一草一木、一虫一鸟都让我忆起往昔。厨房后的椿树上栖息着几十只斑鸠,有几只胆小的见了我,一拍翅膀飞到别处。记得去年冬日的一个下午,我也是回到老家,看到椿树上停着几只斑鸠,想到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它们到哪里去寻一口吃食?心底顿生怜悯,便捧出几捧玉米喂它们。堂屋后面是一大片竹林,不知道这片竹林存在了多久,记得从我小时候它就在那里长着了。父亲在世时,偶尔会砍几竿来编筐,我则会砍一竿用来钓鱼,平时就让它们自生自灭。每到冬季,万木萧条,寒风凛冽,唯有这片茂密的竹林挡住了长驱直入的北风,给了斑鸠、麻雀们一个栖身之所。整个冬天,我经常给它们喂食,所以吸引来更多的斑鸠来这附近盘桓觅食,屋后的竹林俨然成了它们的天堂。因为这些鸟儿的存在,寂寞的老家多了一些生机与活力。

打开堂屋的门,一股霉气扑鼻而来。条几上放着父母的遗像。我黯然地望着他们,他们也默默无言地望着我,心中一阵惘然。

锁了门,来到竹林里。低头看,有野草刚钻出地面,还有不少鸟粪,正好茁壮竹林。抬头看,一只斑鸠正在简陋的巢里孵窝。它也发现了我,伸长脖子瞪着警惕的小眼睛望着我。不想惊扰它,赶紧悄悄退出竹林。

天色慢慢变暗,几颗星子闪闪烁烁。椿树上的斑鸠次第飞入竹林,邻家厨房的烟囱里升起一股炊烟,已到了掌灯做晚饭的时候。我又捧出几捧玉米撒在院子里,然后“咣当”一声锁上大门,准备返回学校。走出不多远,还是忍不住回头张望,老家在四合的暮色里静默无语,我在心底默默祈愿老家一切安好。

月下幽景

文/晚秋-旷野-菊

那日去乡下拜访友人,两人煮茶漫吹,交谈甚欢。吃过晚饭,又聊了若久,起身要走时,主人盛情执手,便留宿了。

友人的房子是百年老屋,躺在床上感觉中能嗅到若浓若淡的绵绵古味,于是多了份心思。也许是喝多了茶,或者是夜宿新地不习惯,翻来覆去总是不能入眠 。侧转身子望望窗外,银白润眼。于是爬起来,轻掩房门,独自融入深秋的夜色里。明月朗照,四周静谧若水。我漫不经心且又漫无目的在旷野独步,让鼻口深情吸收略带菊味的空气,让思维或远或近或迷惘或清晰地游弋,我便拿心享受这份难得的氤氲 。

翻过一座小山包,沿小径下坡时,迎面涌来一片竹林。夜里的竹林不显碧翠,倒象是蒙了层轻纱的幽胜。近了,才见隐隐约约的绿。我抬头和月儿对视一阵,便又看竹。古人说日看竹色夜观影,竹叶片片随风轻轻摇弋,月下的路面便有了动漫,初看如日影,但没有白日的灿烂和灼热,它润润地幽幽地给人以一种无可名状的愁思。若风一停,投在地面的竹影纯粹是一付静默的剪纸画,清晰中夹带些许幽谧。我呆立一阵,移步于小小的竹林,月光泻下,地上竹影斑驳,那白色俨如民间遗落于此的散碎白银。此时倾听细微,竞没了风的轻响叶的呢喃,有的是寂廖得出奇的静,我蓦然间有了一种凄怆的伤感,孤独随即充斥了思维。

走出竹林,见林旁有口偌大的荷塘,此时荷叶荷花已是枯萎,水塘尽显空旷。水面如镜,圆月如嵌在水底一般,洁净而圆润。塘岸栋栋房舍或高或低地映在水里,使人感觉若近还远。 月照如昼,房屋、水塘、竹林静默而又缥缈,房的门洞窗口、塘的偏僻地和竹林的纵深处缓缓溢出一缕缕神秘莫测的气息,这莫非是通幽洞冥者所述说的幽境么?虚妄里,我隐隐看到一白衣女子款款走来,是多情的狐仙还是和我灵魂交融的红颜?我缓缓伸开双臂……月光如水,盈盈地看我。月下竹影形孤单,我禁不住掏出心杯,举杯邀月。在这孤独而又尘虚皆空的时刻,我和月与竹成了忘年之交。我敬慕月儿能恒守亿万年的孤独而依旧光照万物,我敬重竹们能经受住风霜雪雨的侵扰而仍光洁如碧。人生如梦,梦后能栖身竹旁与其相守,让月华恒久地洒在身上,岂不是身后万年快事?

回返的路上,我没有了来时的感觉,而漫溢于心的则是悠然淡泊和空明澄净……

我爱故乡的竹

文/王景弘

我的故乡在四川省攀枝花米易。故乡的天空湛蓝,山林毓秀,草木繁盛,安宁河舒缓流淌、清澈明净。故乡的山水让我魂牵梦萦,但我独爱故乡的竹。

蜀地多竹,农舍的房前屋后被一丛丛的茂林修竹环绕。我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风景,但每次行走在故乡的竹林下,远离尘嚣,心境倍感宁静,常默默与竹交心。

白居易在《养竹记》曾说:“竹似贤,何哉?竹本固,固以树德,君子见其本,则思善建不拔者。竹性直,直以立身;君子见其性,则思中立不倚者。竹心空,空似体道;君子见其心,则思应用虚者。竹节贞,贞以立志;君子见其节,则思砥砺名行,夷险一致者。”苏轼也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古代有名节的雅人志士大多爱竹。我不攀附风雅,但故乡竹多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蜀人爱竹。

父亲爱竹,庭前房后遍植翠竹。父亲曾在派出所工作,他秉公执法、刚正不阿的性格像极了竹的品质,也深深地影响着我。母亲从小就以岳母刺字、岳飞精忠报国的故事教育我,岳飞尽忠报国的一生也正是竹坚贞不屈的人间传奇。父母的言传身教一直激励着我,我不断学习着竹的品质,常以竹自警自励。

我爱故乡的竹,喜欢于静处时细品竹语。春日里,微风中,竹枝摇曳犹如曼妙的少女,轻盈灵动。竹笋破土而出,露出尖尖的角,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不出一月,就亭亭玉立于竹丛中,光滑细嫩,甚至还来不及长出竹叶。据说,竹根要蛰伏地下几年才能发出新笋,新笋长为挺拔的竹只需几个月。竹根只有在地下汲取充足的养分后才能蝶变为笋,没有厚重的底蕴断不敢抛头出土,这不正是人生的成长过程吗?

夏日里,竹林婆娑,竹香扑鼻,竹林凉爽宜人,背靠茂竹休憩,于疏枝间仰望烈日下的白云悠悠,轻吹一曲竹笛,婉转悠扬;或来一段竹箫,荡气回肠,神思九天,让千愁百结都随风而去。秋风送爽,竹叶纷扬,雀鸟盘桓,嫩竹已经参天,清晨伴着朝阳,捧一卷书,漫步竹林,或高昂,或低咏,那该是怎样的一份闲暇时光!但秋日多狂风,竹与恶风周旋却能顺势而为,“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就是竹的节操,竹的品德!冬日里,竹叶青青,端庄稳重,战寒霜,斗风雪,不改初心,所以与松梅齐名,并称“岁寒三友”。一年四季,竹语万千,总给我以无穷的启迪。

我爱故乡的竹,喜欢于烦躁时研读竹品。竹与梅兰菊并称“花中四君子”,但我觉得竹更似君子——重信、重节。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快节奏浅阅读已成时尚,急功近利渐成常态,国之四维行将淡忘,传统经典式微,我却独钟情于竹品。

竹,不论长于原野还是岩石,一年四季蓊郁青翠,赋予自然以生命的颜色。竹自成景,蜀南竹海驰名中外,大竹竹海享誉巴渝,游人恐不只爱竹海的清幽醇绵,更愿洗去尘嚣浮华吧!段段竹节,阻挡不了成长的脚步,更是凌云的起点;外直中空,虚怀若谷,凸显海纳百川的磅礴大气;超然独立,不蔓不枝,那一份安然自若的专注,是对理想与事业的不懈追求。悟竹品、修品行,尽忠报国、清正廉洁,这也是我不变的人生座右铭。

我爱故乡的竹,喜欢于挫折时汲取竹魂。竹身挺直、宁折不弯,这是对原则底线的坚守,更是对信仰的执着捍卫。当今世界正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机遇与风险并存,暗礁与激流相伴,只有擦亮慧眼,稳定心性,犹如竹那样狂风吹不倒,大雪压不弯,任他乱云飞渡、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从容有度。竹有魂魄,才有不绝的赞歌;人有魂魄,才能挺起不屈的脊梁,直面无悔的人生。

工作从警后,离故乡渐行渐远,但对故乡的眷恋从未改变。多少个夜晚,梦回故乡,梦见亲人,梦见翠竹,醒来都怅然若失。故乡的竹哟,已经融入我的血脉!

行走在高楼林立的城市,很少能见到竹。但在达州工作时,我在市政府的院内又见到了幽幽竹林;晚上到莲花湖散步,也能看到郁郁葱葱的竹林。漫步于水墨达州,我倒更加怀念起故乡的竹林,那里有我的父老乡亲,那里还有我无忧无虑的年少伙伴。休假的日子,我仍要回到故乡,在竹林下与邻居闲聊,与旧友交流,或三言两语,或促膝长谈,从他们朴实的语言里了解民情,体察民意,修正我理政执法的航向,给予我砥砺奋进的动力。

竹林晨曦

文/一瓣桃花

站在小楼的窗前,窗外升起一层薄薄的雾,至轻至柔,妖艳在这个宁静的村庄,温暖在生我养我的故乡。

远处的山峦只留下了一条优美的曲线,那是你温暖的笑吗?近处的竹林青翠欲滴,靠路边的那一根,在晨风里轻轻摇摆,是村子里最美的新娘。一只灰色的斑鸠落在竹枝上,那压弯了的枝头笑呵呵的低着,一阵风掠过,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啊。

旁边菜地里的丝瓜藤蔓一簇簇顺着架的方向生长着,叔佝偻着背,那一团黑只有满头的银发在向东的那一缕阳光里闪耀,熠熠生辉。

这是多么宁静的村庄,我是多么喜欢这样的清晨。

我下楼来,悄悄走到竹林边,哪怕是衣袂带起的风声也会惊了这一林的宁静。这是陪着老爸一起走来的竹林,密密的竹子你争我挤,努力的向上抬起头,却被岁月压弯了腰。也许就如老爸,多少年的风风雨雨,那开在心里的梦想一直未曾放弃,即使是最苦难的日子,也没有低头,没有放弃,竹林为证,天地为证。

老爸是村子里一带很有名气的篾匠,可是从不准我们跟着学,他只是希冀我们走出村庄,去到外面的世界。在家做点竹器,或上门做点篾活,老爸一样把哥培养到高中毕业,供我念完了北京的大学。在当时物质极为匮乏的年代,在靠老爸一人撑起的这个家,在他一样瘦弱的肩膀上,我们五姊妹快乐的成长路上,哪一步不是泪水,那滴不是辛酸。

竹林记忆了老爸太多的故事,如今的老爸也会清理出一些竹子,依然为乡亲们做些精致的竹器,大多都不收钱。每次回家老爸也会为我们准备几包筷子,那用竹削成的筷子,环保又卫生。

那一切都成为了记忆,如今站在老爸的竹林边,看他早起的身影在清扫禾塘,还是那么稳健,还是那么有力。

竹林里开着一群蒲公英,白色的,淡黄色的,一朵朵没有艳丽,宁静如此刻的清晨。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我知道这一刻的陪伴是此生最后的缘分,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你会吹落何处?

竹林里最多的鸟就数斑鸠了,一只只都肥肥的,笨笨的。那丰满的羽翼,柔软的羽毛,再也不用担心会成为别人餐桌上的美食。斑鸠开始鸣叫,叫声里有些欢愉,有些温暖,也有点淡淡的悲凉。我知道人生也一样,等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你最后的欢愉里不一样透着悲凉,那是生离死别,那是红尘里的烟消云散,是生命里的无人喝彩。

视线从竹林里移开,看叔的菜园,南瓜藤牵着小曼,到处伸展着触角,如胶似漆的粘着。生活不需要太多的色彩,有阳光,有温暖,有幸福,有相伴就是很美好的了。

我还在思绪里驰骋,一条信息进来,今天是端午节了,一句温暖的问候,将那些洒在心灵上的阴霾驱散的干干净净。走过去接过老爸的笤帚,用力的在地上飞舞,尘埃和落叶顺着风的方向飘舞,耳边响起老爸的那句,"一身的灰尘也是收获。"

青竹林

那是一片如诗如梦的青竹林。

林子北临一清莹澄澈的小湖。林中有溪水潺潺,棵棵翠竹生长得极为挺拔茂盛,风来竹舞,发出天籁之音,如含情的低语,温柔的浅唱。

一个清秀的少女,捧着一本桃红色的诗集,轻盈地飘进了青竹林。

少女用甜润的嗓音抑扬顿挫地朗诵起优美的诗句。冥想着的青竹林便欢快地摇曳起来,婀娜生姿。

一个英俊的少年,坐在湖畔,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书。

少女来到湖边,在离少年不远的地方坐下来,也全神贯注地看起书来。

少女和少年都是A中的学生,同级。少女读文科班,少年读理科班。

后来,少女常常在青竹林的小湖边见到少年,他保持着一成不变的读书的姿态,如一尊精美的雕塑。

三年过去了。少女最后一次来到青竹林,朗诵起一首名为《别离》的诗。多愁善感的她在自己的诵读声中泪如雨下。

一张素色精致,洁净得如一方白云的手绢递到了她的面前。俊儒的少年,正含笑凝视着她。

他们开始了三年以来的第一次谈话。

暮色渐浓渐深,青竹林中起了一层氤氲。微风拂过,竹便婆娑起舞,送万种风情,显百般诱惑。

少女清澈的眸子注视着少年,“再见!”声音低如耳语。

十年后,结了婚又离婚的女人再次来到这片如诗如梦的青竹林。

女人伫立于湖边,长久凝视着碧蓝清澈的湖水,遐思绵绵。突然,湖水中出现少年微笑的脸……

女人揉了揉眼睛,湖水中依然有少年微笑的脸。

她不置信地回头,那英俊的、微笑的脸,不正是她朝思慕想的他吗?

“我等你十年了!”男人含笑向女人伸出了双臂……

青竹林里下起了小雨,悠悠潇潇,缠缠绵绵……

临朐老龙湾游记

文/王敬礼

临朐老龙湾为省级风景区,位于临朐县城南12.5公里处,系地下泉水涌出地表汇集而成。 传说老龙湾内有泉眼直通东海,深不可测,有神龙潜居其中,故得名“老龙湾”。 前年应朋友邀请去临朐游玩,特意游览了老龙湾。

老龙湾水面宽阔,水深盈丈,清澈见底。 泉眼无数,最着名的有铸剑池、秦池、洪湖窟、善息泉、濯马潭、万宝泉、放生池等。站在老龙湾沿岸,你会看到一串串气泡自水底上浮,犹如万颗珍珠滚动跳跃, 让人称奇。南岸竹林环抱,郁郁葱葱,使人有江南之感。北岸杨柳垂丝,犹如杭州西湖的烟雨苏堤,这里四季如春,空气清新怡人,常年气温在17至19度左右。 盛夏酷暑,老龙湾水清凉甘冽,浸人肌肤,使人倍感凉爽,数九寒冬,水面雾气蒸腾,没有冬天的寒冷感。一年四季,水面有水鸟嬉戏,竹林中群鸟争鸣栖息。

老龙湾西首的薰冶泉水,涌出地表,汇成了约700平方米的椭圆水池,名曰“铸剑池”,传说春秋时期的冶工欧冶子在此铸剑淬火而得名。泉上罩以嶙峋怪石,怪石中探出两条石龙之头,石龙口吐清涎,如散珍珠。游人立身石龙头边,可听泉声竹韵, 飘飘然似置身于仙境之中。

铸剑池西南侧的石壁上,镌有明代着名书法大师雪蓑所书“铸剑池”三个大字和 “天丁呵护阴阳剑,鬼斧凿开混沌池”的诗句,古朴典雅,苍劲有力。石刻南侧,一幢立于1991年的石碑,正面刻“铸剑池”三个草体大字,乃现代书法家武中奇所书。

铸剑池东边是雪化桥,一孔石砌拱型涵洞,日夜不停地涌流着圣泉碧水。游客可驾扁舟,穿越桥洞,到铸剑池中,取石龙吐珠之佳景以留影。雪化桥原为宽不盈尺的条石垒成。因桥石接近水面 , 三九隆冬,老龙湾热气蒸腾,飞雪落桥,即便溶化,故名“雪化桥”。199年四月,当地政府重修了雪化桥,并由中国书法协会常务理事张海题碑:“温玉溶雪”,以喻雪化桥之意境。

老龙湾南边的竹林堪称江北第一天然竹林。因为这里的水温常年在18 度左右,冬天热气腾腾,夏季清凉宜人,适和竹子生长。 此竹林已有数千年历史。每年谷雨前后, 老竹根上新笋萌动, 储势待发的笋荨便迅即钻出地面,亭亭玉立。只需18天就能长到老竹的高度,然后再生枝吐叶,这四季葱绿的竹林,是老龙湾的一道靓丽风景,游客无不顿足留影。

老龙湾中还有一池碧水,水深数米,清澈见底。这长方形石砌水池长十几米,宽约五米, 石壁上刻有“濯马潭”三字。据传说,战国时期,齐宣王的妻子钟离春曾到过老龙湾,并在此池洗濯战马,故名“濯马潭”。与其他池水不同的是, 这里潭水比重很大,投以硬币,飘飘忽忽,许久才能沉至水底,让人称奇。

濯马潭西侧有一泉眼,泉涌若沸,汇水成池, 名曰“神池”亦 “秦池”。 据史料记载,东周战国时,齐国酿造巨匠田无忌,用此池之水酿成了“千日醉”酒。在此之前,他曾到淄水试之,次以大河、小河,再以巨洋之水,屡酿不果。后沿河溯流而上,觅甘泉至老龙湾,砌灶蒸制。浆成,果不其然,饮之一升,醉眠百日,饮一斗,三载方醒,故人称之为“千日醉”,一时名闻齐鲁。 公元前219年,秦始皇东游巡察, 喝了次酒,醉而赞曰:“非神泉之液,少康之术,难令朕醉。”问明来由,遂赐泉名“神池”, 后人为纪念秦始皇赐名,又称“秦池”。由此,名泉佳酿,相得益彰,名沸古今,誉满四海。 1996年春,于池南岸磐石上,建亭刻碑,。亭为六角,大架木制,顶覆以琉璃瓦,飞檐翘角,雕绘生动明丽。亭内碑刻,料以青石,双面磨砻。正面镌“秦池”两个大字,阴碑刻“秦池记”。此亭,背倚海浮山,坡陡仰望,怪石嶙峋。石阶逶迤左右,形成自然。竹树笼罩,朝霭夕阳,显得分外幽静雅观。亭北凭栏远望对岸,垂柳画舫,鸟鸣人歌,风光无限。

老龙湾景点很多,每年都有大批国内外游客谋名而来观光旅游,怡人的美景自然天成,传奇故事让人充满遐想,清冽的池水富有大量有益人体的矿物质,天然奇观让人拍手称绝,让广大游客流连忘返。

半山歌声

文/谢新源

是一阵歌声从那红色蘑菇顶亭子里的传出,把我惊讶的目光引到这片绿意浓郁的半山坡上的。

清晨,一束束浸润着湿漉漉气息的阳光,穿过高而挺拔的竹林,像被筛子筛过了似的投射在朝阳的山坡上。循着光影和歌声望去,为灌木丛和竹子林所掩映的一条山路上,登山人群隐隐约约,忽隐忽现,悠闲从容,上上下下。他们和我一样,都是早起爬山晨练的。

上山晨练者渐多,说笑声和练习扩充肺活量的吼叫声,亦稠繁起来。歌声响起、回荡,令这片绿意氤氲的山林,似乎变得空灵和深邃,并多出一些悦耳。未过多久,这歌声更加热烈起来,革命歌曲、经典民歌、乡间小调,甚至流行曲、外国歌曲。络绎不绝进山的人群,受其感染,也跟着纷纷唱起,于是,歌声亦沿着蜿蜒的山路,从山脚唱到半山、从半山再唱到山头背后之幽深处……当然,掩映在半山腰绿色丛林中的红顶小亭,则一直为歌声的中心。

又是一个晨光温柔并含有几分羞涩的早上,高尔夫球场边的竹林子里,山竹胳膊样粗,迎着微风悠悠地晃,发出摇橹似的欸乃声,仿佛起床后的伸懒腰、打哈欠。我已完全养成了习惯,每天早起,脚步会下意识地向着小区后面的湖边和高尔夫球场走去,隔着铁丝网朝对面半山红顶亭子张望。歌声,一如既往,穿过树丛、竹林、铁丝网、高尔夫球场,传过来,传向远方。

半山歌声的戛然而止,是在武汉宣布封城的第二天。尽管处在城乡接合部且较为偏僻,但小区物业还是封闭了大门。

太阳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照常如滚石上山,爬升;湖面上那几只从秋游到冬的小野鸭,亦一如往常,或悠悠划水,或振翅踩水,啾啾而鸣。竹林子还是那么的不安分,寒意颇浓的北风吹得它们摆来荡去,其“吱吜、吱吜”的扭动声,反倒衬得这山、湖的幽静、旷远。

铁丝网隔着的半山坡上,红顶小亭依旧为绿林所遮盖,若隐若现,只是亭下空无一人,变成绿色画布上的一点艳红。

我心沉沉……

每天早晨我照样走到这里。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工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远远地,熟悉的歌声又从半山腰那红顶小亭方向传来。四周空旷,歌声清晰而明亮。

接着,是伴奏曲的响起。

再接着,童声版的《我和我的祖国》,沿着晨光穿越竹林和树丛,在我耳畔回荡。倏地,又有合唱声訇然而至。

群山回应!

这片山林因了歌声而活泼和生机焕发!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眶竟有些湿润。

竹母

文/李世新

我认识竹子的时候大约四五岁,那时候刚搬到半坡上的新家里。母亲对父亲说:新房建在半坡上,容易滑坡,不如在坡下栽上几竿竹子把泥土固住,房子地基会牢固一些。再说等竹子长成了竹林,房子隐在竹林中,也很好看。

父亲非常赞同母亲的建议,吩咐二哥去挖几杆竹母来栽上,还特别吩咐二哥一定要挖斑竹,因为斑竹长得快、竹杆粗,同样一杆竹,要比别的竹出的篾条要多。二哥栽竹时,母亲还特别嘱咐二哥一定要把我带去扶竹。

二哥说要带我去种竹,我欢喜的蹦蹦跳跳地就去了。二哥到坡下很快就挖好了坑,把竹母放进坑里要我扶着,然后他腾出手来填土种竹;刚填了两薅锄土便责怪我把竹母扶歪了。我便很听话的按照指令移动着竹母。移了几次,二哥还是不满意,便伸手给了我两耳光,把我打得嚎啕大哭起来。

回到家里我便向母亲哭诉委屈,谁知母亲微笑着说:这叫做梦中哭竹啊,哭了好啊,哭了竹子一定会长得很旺盛。

母亲不会懂得古人的爱竹情结,更不知道什么叫做“孟宗哭竹”。也许母亲只是从当医生的父亲那里听到过,因不识字,把“孟宗”理解成了“梦中”,所以想当然的演绎出了“梦中哭竹”。

但母亲是懂竹的。她说狂风能把大树连根拔起,却从未听说把竹子连根拔起的。竹子从不孤立生长,竹根总是连接在一起,紧紧抓住土壤。任由狂风肆虐,竹子总是完好的站在地上。母亲建议父亲种竹使新房地基牢固,父亲更懂得藏在母亲心底里的那个小九九:种竹是为了大哥,大哥从小腿有残疾,不能干力气活儿,母亲带他拜师学了篾匠。一个好的篾匠,家门前怎能无竹呢?

后来母亲对我讲过许多关于竹子的事情。母亲说斑竹肉厚,便于用篾刀削成非常薄的篾片编竹席等家具;水竹性柔,常用于给篾器锁口;金竹性硬好裂,只能劈成丝篾编制米筛、箩筐等家具;野山竹竹节太凸,只能编一些像鸡鸭笼子等粗糙家具;再有就是傻大笨粗的毛竹,只能做扁担、竹排这类粗使的东西;还有紫竹、罗汉竹等只能供人观赏。从母亲的语气中能听出,凡是能被大哥用来编成竹器的都是好竹。母亲对竹子的看法虽然很偏颇,但恐怕连竹子也不会怪责她那怜子之心的。

不知道这“孟宗哭竹”算不算谶语,因为种竹没过几年父亲便因病去世了。那年我才九岁,大哥成婚不久,二嫂和二哥分家另过,母亲领着我们弟兄五个艰难的过着日子。在生活的重压之下,不知道流下了多少眼泪:为大嫂治病而求医问药之艰难,为三哥、四哥、五哥寻亲之困苦,为五嫂孕期寻医住院而揪心,为三哥第一个孩子的夭折而自责,为孙子孙女们的头痛脑热操心。在我的求学路上,花甲之年的母亲因感到很无力,唯有许愿求神……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坡下那片斑竹林身上的点点斑痕,就是母亲用眼泪滴上去的。

我不知道母亲的头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怎样一点点变白的,就像我从没仔细观察过竹林一样。

去年到一新单位工作,办公室对面长着一小片竹林。我每次都会不由自主地看一眼竹林。在秋季里长得郁郁葱葱,进入寒冷的冬季又很苍翠。春季来临,本应生机勃勃的竹林,却显得很憔悴。我百思不得其解。当坐在餐桌前,看到竹笋时,我突然明白了竹林的憔悴——她就是那用尽全力产出婴儿的母亲!经过一个秋冬的孕育,分娩于春夏之交,耗尽了全身心力,能不憔悴么?

竹林懂得自然之道,知道不能过密。秋冬时节竹林盼着人们把竹母砍去做家具;春夏之交,竹林希望人们去掰竹笋;就连动物啃噬竹枝竹叶,所以,竹林也是很欢迎的。竹林开花是自然规律,开花之后的竹林虽然连同竹鞭一起枯萎,但会留下一些竹籽,这些竹籽总有几粒会在春雨中发芽。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斑羚飞渡》的故事,开花的竹林和斑羚飞渡一样,是那么的悲壮。

如果说男人是一棵棵参天大树,构建着社会的脊梁,那么女人便是那一颗颗柔弱的翠竹,装扮着世界,孕育着未来,我想,天下的母亲都如竹。

欢迎投稿,注册登录 [已登录? 马上投稿]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