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文章

2022年12月09日经典文章

姐姐的文章(精选23篇)

塞北烟凉

文/听晓

塞北荒原,在此年的风雨里又是一度苍茫;苍茫风雨,在此一行的荒原内,又汇聚成无垠荒原。

我不是从塞北的北边来的匆匆过客,江山有万里,万里有江山。我是从万里江山的南面而来的痴心者。因为塞北如此遥远,我终于交心遗忘。我遗忘了江山之南的那么多是是非非,却没有忘记你。塞北的冷艳凄凉,烟幕纷飞孤独不了你多情的涵养,你笑着对我说,“逸儿,我们去哪里都无畏。”

黄沙点秋叶,胡杨照黄昏。

依然记得,你的名字和诗句一样透着无限的姹紫嫣红。春花春雨,秋叶秋霜,还有在那之后的冬雪暖茶,总是你绚烂的楚楚模样。因为你是爱红茶的,所以我终将你的名字和你的茶,还有让你欢喜的雪联系在一起。不要嗔怪我的连翩浮想,我只是习惯的跟在你的身旁,安然而又乖张。

红雪姐姐是爱诗词的,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地方,她多情的敏捷才思依旧风起云涌。所以,再面对着黄沙风景时,我也不再拘束。既然红雪姐姐爱这塞北黄沙,那么我也是如此。悠悠黄沙万里天,几遭风雨几遭年。黄沙的性子也是和江南烟雨相像的,我走在黄沙里,想象着这属于北方的塞上风景,也很像江南。

红雪姐姐说,塞北是胜过江南的。从前她没来过塞北,她不知道,在这万里江山的另一畔,还有一块如此风华的地方:千丝尽染透,黄沙晚来香。所谓美妙景致,不过如此玲珑,红雪姐姐说,她后悔这么晚,才结识塞北。

那么江南呢?

不记得江南是在何方,不记得从江南来的那些点滴往事随我们走到了哪里,似乎可以忘掉世事繁华,走过烟雨巷陌,我以为自己可以忘记或者看清那些留在江南小巷内的清淡记忆,我以为自己可以无谓,可实际上却是不可以,江南的回忆就都聚集到了我和红雪姐姐新建的矮小茅屋内。

这儿留给我和红雪姐姐的景致,不过是一方无垠的荒原,比江南的土地还要贫瘠的点点滴滴。红雪姐姐来到这被沙丘撑起来的朴素茅屋前时,经常会被在地上晃动的老鼠给吓到。姐姐说,贫瘠也不一定是坏事,这里的空旷天空和苍凉流沙,很像国画里的留白“道场”,所谓禅理,明慧的不二法门,就是在这一天一地的虚无中曼妙汇成。

红雪姐姐说的话不知道为何这样深奥,反正我是听不懂的。我只知道,她有着玄门慧根,又兼具佛家的慈敏。所以,她才是我的姐姐。江湖千里,不离不弃,我也不知道,这是我们走在江湖里的第几个年头。岁月如此静好,江湖如此温柔,我们的一路行走,不醉不休。

我还记得,在莫愁湖畔的那些江南风景,和姐姐一起在漫天的芦花中附和青衣唱场的情景,姐姐的青衣妆扮,是我看到过的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模样。寒花照水的时候,姐姐还会有无数诗词在熠熠生辉的宣纸上落款走笔,浑然而成。我会端着茶杯,斟上酒,在月色的芳华里,泼洒宣纸笔墨。酒味的诗词书画,是最让我们感觉知足的。

现在的我和红雪姐姐来到的这个地方,名曰“凉地”,也不知道这信息是否确切。反正当地的牧民是这样讲的,我看着他们干枯的瘦小眼睛,不得不从中读出确认的消息。塞北悠悠千万里,黄沙连天接地息。都说中原遥远,江南如虚,真正到了此处,我才发觉,所谓鱼米封藏,干果飘香的江湖,该是多么完美的一个梦啊。

红雪姐姐在来塞北之后的日子里,活跃的让我惊奇,也许是江南的岁月给了我们太多的温柔娴静,唯有这样的开阔塞北可以将人的一切杂念,欲望清除干净。塞北的风干冷,清爽,在有阳光的天里,又会温暖,空灵,塞北的风景因而分为一干一冷,一淑一灵。没有人来打扰,也没有人来热闹,凉地边上的茅屋,小窗,经常是一盏天亮,红雪姐姐说她在欣赏凉地之处的星空,那要比江南的星空更辽阔,更苍远些。

夜色上茅檐,秋火照无边。

点灯不强睡,凉地画犹眠。

红雪姐姐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在夜色中遨游黄沙风景,姐姐说,倘若逸儿也有空闲的话,要我领着她前去守候塞北夜景。塞北夜景,呵呵,也只有姐姐如此关注这塞北的风景了。其实,我也早从凉地人那里打听到了,所谓“凉地夜半,天外飞火”,那样的奇观总是要经过潜心等待才会偶然出现。

飞火的景色,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观,我是不知道的。我向姐姐描述的时候说,流火像极了在江南看过的孔明灯。然而流火之境,衍生天地极光,流星焰雨,那景象又不是区区几盏孔明灯所比拟的。

在一阵淡淡的沉默里,姐姐终于缄口不言,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语。但是,从她的眼神中,我大概读出了她的“若有所思”,姐姐肯定是在想念某一个人了。

那夜我和红雪姐姐守候了很久,一直到夜半之后的凌晨,还是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天外飞火。后半夜的时候姐姐说冷,我只得拾来了干柴,升起了一堆火。对着火红的篝焰,姐姐倒忘记了看飞火,而只是潜心的和我聊起了青衣唱场的话题。

我又记起来了,姐姐是有一幅祖传的名为《青衣》的画像,多少个飘荡江湖的日子里,她都将青衣随身携带。姐姐的青衣唱场功底自是炉火纯青,她还教会了逸儿我手拉二胡的技巧。我还记得自己的二胡就是姐姐所赠,多少个江湖风雨里,我也始终带着那扇二胡。二胡技艺不凡,青衣唱场不凡,姐姐和我的组合,早就是轻车熟路。

那个夜晚的篝火熄灭的时候,我们便不再傻等了,我拉起了二胡,在一阵幽怨的胡声里,姐姐唱起了青衣。黄沙长夜冷,青衣胡声香,在穿越了大半个中原盛地之后,凉地之畔,也生起了我和姐姐最明艳的戏剧风声。篝火缭绕,冷烟丝爽,那夜的塞北和青衣就这样静静变凉……

后来的凉地夜景,姐姐都是一个人去的,我也早就知晓了,红雪姐姐在这塞北凉地,也幸遇上了一位名叫“阿炎”的故人。这个世上的感情就是如此奇妙,明明两不相念,却时常挂牵。也许,人的情感就如那些奇异的飞火吧,绚烂了一瞬总是火热,而熄灭后的冰凉又有谁可以知晓。所以你我的遇见,究竟是短暂的情缘还是一世的相念,需要我们永远的牵连。

红雪姐姐说,她终于在那之后的某个夜晚,陪伴着他的阿炎看到了传说里的天外飞火,那美丽的景象让她终生难忘。其实,我也在那夜看到了“美景”的,飞火飘过茅屋檐的时候,那些火与草交相辉映的场景啊,我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只是姐姐后来却不再提及那夜的天外飞火之境,我也没有再从她那里知晓阿炎的去处。姐姐在有一晚的醉意中反复痛苦的念及阿炎的名字,面对此情此情,我只有无边的不知所措。

君从塞北来,不归凉地去。

飞火景虽美,我从何处知。

姐姐说,那个叫阿炎的人,走了,走的悄无声息。

我恨那个叫阿炎的混蛋!

对着醉意的红雪姐姐,我第一次嗔嗔地责怪起她来,语气之老套,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个叫阿炎的人哪,其实不就是和之前的阔少,之前的江南诗社里的书生一样的吗?不知道红雪姐姐究竟是染了什么道,始终被这样的人给蒙骗,究竟有多不值得。

再有一年的时间过去后,姐姐早就看淡了一切,凉地的夜景,依旧风华安详,像整个塞北的夜一样晴好。红雪姐姐又是打算去守候天外飞火的,我准备好衣物和二胡,随她离开了茅屋,一年塞北秋尤盛,天外飞火写青衣,这才是我们的飞火。

塞北的夜,无论多少年依旧清冷异常,升起篝火的时候红雪姐姐还是说冷,我将衣服给她披上,又马上抓起她的手,哈着热气,还一个劲地“嘿嘿”傻笑。姐姐的手的确冰凉,在塞北的空旷天地里,让我有种隔着青霜的感觉。

红雪姐姐淡淡的望着我,嘴角留有丝丝笑意,就像多年前,她拉着我从江南诗社里逃出时的感觉一样,让我安心坦然。也正是这位红雪姐姐,在6年前,将年幼的我从生死的边缘上救出。

姐姐已经不说冷了,因为凉地天空下的篝火正烧的越来越旺,有青烟升起的时候,姐姐还是让我拉起了二胡,因为她又要准备唱那段《青衣》了。我坐在姐姐身前,看她的淡妆浓抹,在夜色下显得更加温柔。

这塞北的青烟,早就不再凉了!

永远的银杏叶

文/暮雨飘萍

第一次看到银杏叶是在我六岁那年,那年暑假寄居外婆家的我回到奶奶家,堂弟轩轩看到我很开心,拉着我的手说:“姐姐,姐姐,快来,我给看一样东西。”他从房间里拿出一面镜子,镜子后面夹着一枚叶子,墨绿色的,像一把扇子,看起很美很美,是我见过的叶子里面最漂亮的。那种绿色,不是一般的树叶所有的,而且形状也很特别,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种叶子。堂弟告诉我,这叫银杏叶,是从他外婆家的邻居那里摘回来的,不仅形状漂亮,而且还可以入药,当地的村民都是拿这种叶子去市场上卖的,所以不准摘,他是悄悄摘了给我的。我很开心,堂弟看到我很喜欢,就说送给我了,以后还会摘些回来给我。

过完暑假我又回到外婆家,再回来时堂弟果然摘了好些银杏叶给我,有大的有小的,全都是绿色的,很漂亮,像一把把的扇子,我把它们全都夹在日记本里面。从此我喜欢上了这种叶子,每次看到有银杏树的时候,我总忍不住捡几片回来夹在书里。后面我结束了寄居在外的日子,回到了自己家,每天和堂弟一起上学、回家,周末的时候一起玩耍,除了上学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形影不离,每天清早我总会跑到他家门口等他,放学的时候他也会在学校门口等我。一次在回家的路上遇到几个高年级的男孩子想要欺负我,轩轩抓起一把小石头,挡在我前面对那几个男孩子说:“这是我姐姐,你们谁敢欺负她,我打你们。”那几个男孩子看了看,最后走开了。轩轩回过头对我说:“姐姐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的,我会保护你的。”从此轩轩不仅成了我的小伙伴,也成了我的守护者。轩轩只比我小一个月,个头却比我高不少,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是哥哥,我是妹妹。我们总是喜欢一起放风筝、采蘑菇、抓螃蟹,晚上我们一起看电视、捉萤火虫。***妈买了什么好吃给他,他总会第一个跑过来给我吃,每次都会问:“姐姐,好不好吃?好吃的话我下次叫妈妈多买点。"我有什么好吃的也会和他一起分享。婶婶每次都会笑着说我们比亲姐弟还亲。当然我们也有闹矛盾的时候,往往都是因为一些小事,有时你抓我一下,我抓你一下,弄得手上都是指甲印,像两只调皮的小猫,但是不管是什么事,第二天早上照样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一起去上学,回来一起玩,一起写作业。在整个童年的记忆里,我们总是在一起,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他总是跟在我身后叫着:”姐姐,等等我。”

我以为日子就会一直这样过下去,直到我们都长大的那一天为止。直到我十二岁那年,母亲告诉我,我们很快就要搬走了,搬到那个小镇上去,以后都不会再搬回来了。我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尽管每天上学要走一个小时的路程,尽管每天很早就要起来,尽管下雨的时候会沾得全身是泥,可是我从来都不想离开,我喜欢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喜欢和堂弟一起去山上、田野里到处玩耍,喜欢一家人在一起乘凉的日子。但最后我还是不得不随着父母离开,父母亲再不用插田、种地了,哥哥也可以挑个条件好的女孩子了,他们都很开心,只有我不开心。再也没有人陪我一起写作业、一起玩耍了,每天一个人上学,周末一个人呆在家里看电视,再也没人在我身后叫我姐姐了。母亲怕我闷出病来,养了只猫陪着我,于是我告别了纯真的童年,静静地抱着那只猫,过了一年又一年。

一次我无意中发现学校操场有一棵银杏树,微风吹动,满树的叶子像飞舞的黄蝴蝶,我忍不住捡了几片将它藏在书里,看到它我总会想起我的童年,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还有陪伴我一起成长的堂弟,那些纯真的岁月,一起珍藏在我的记忆里。

倾心遇见,在水一方

文/梦海晴空

题记:在八月末端写下最后一页思念,为了那个萍水相逢未曾谋面却时常牵挂的在水一方。

1、【轻歌向明月】

在八月假期的末端为你写下最后一页思念,捞起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让凉爽的秋风陪伴着我们一起走向果实累累的金秋。轻歌曼舞,在水一方。姐姐,让我为你轻唱一首《友谊地久天长》,让我们在明净的月色下,对月高歌,为了纪念我们的萍水相逢,为了你的默默牵挂。

当离别的序幕又一次拉开时,梦海的眼眶再一次被不舍的泪光所浸润。姐姐,想必你已经了解梦海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要不,你怎么会一见如故,推心置腹地把自己的心事一骨碌地向我倾诉呢?还记得我们接二连三地谈心吗?短短的接触,姐姐的善良美丽立即浮现在梦海。

那个聪慧大方的女子,带着自己的一腔委屈与心事,慢慢地向我走来;那个真诚善良的女子,静静地站在水一方,用自己的宽容气度接纳一个迷失方向的女子,为她解开了心中的苦结。姐姐,我们一定是前世就已经认识的好姐妹,不然,我们怎么会相逢恨晚,无话不谈呢?

2、【半夜清风来】

姐姐,你的出现就像夜半的清风,徐徐地吹来一股沁人心脾的温馨。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拒绝善意的交谈,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忽视强颜欢笑背后的那种辛酸与委屈。我不知道自己遇到与你相似的情境时,自己能否学到你的三分之一,你的镇定自若,你的聪明才智让我自叹不如。

我们都是迷途知返的理性女子,追求心灵的契合,追求相知的安慰,追求个性的融合,我们唯一值得骄傲的是潜藏在骨子里的那份责任与矜持,再甜蜜的情语都抵不过家庭的重担,再浪漫的爱情都抵不过亲人的相联,让我们把难忘的记忆好好珍藏,权当是我们人生的磨砺。

当我沉醉在我们的倾心邂逅时,我幸福,我快乐,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转来转去,都能遇到喜欢自己的人。姐姐,我曾经为了你的一再试探再生气过,为了你的不信任,为了你的再三怀疑,幸好时间证明一切,我的真心,我的真诚,我的真意,都是发自内心的,十分实在。

3、【倾心遇见梦】

相遇的每一个画面都充满了阳光的味道。姐姐,梦海那冷冷清清的空间只有你是长期的过客,梦海那起起落落的心事只有你最了解,你总是静静地来,悄悄地去,让我没有任何压力,让我可以自由自在地抒发自己的喜怒哀乐,一个善意的微笑,一个鼓励的拥抱都能让我感动。

网络茫茫,我们能够因为同一个人而结下难解难分的缘份,那是命中早已注定的安排。梦海一向把友情看成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大财富,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不喜欢冷嘲热讽,不喜欢指桑骂槐,那些变着法欺负人的把戏,我通通不懂,我只知道,真诚是沟通友谊的最大桥梁。

姐姐,你常说遇见我是一件快乐的事,我也有同感。我们没有经常接触,经常联系,我们却把彼此的名字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心田。我们的遇见,使我得以舒缓眉毛,得以释放压力。感谢你相信我,支持我,鼓励我,关心我,疼爱我,把我当成你人生中最要好的妹妹。

4、【爱在水一方】

站在阳光下,守护着在水一方,我们的爱灿然开放。姐姐,爱你的无私付出,爱你的真诚关心,爱你的细心问候。还记得那次参加烟雨[最后一天]的征文时,姐姐被我的《看见光明的最后一天》吓坏了,焦急地发信息询问我,想要过来看望我,当时我的心被姐姐彻底感动了。

姐姐,梦海有太多太多的故事,那些虚幻的,不现实的,美好的,悲伤的故事,我不想再提起。我只能避重就轻地与你分享那段已经成为陈年往事的小秘密。直到那一次,害怕姐姐会步我后尘,结交了不该认识的朋友,我终于把自己最后的底牌掀出来,我本以为姐姐会因此而轻视我。

没想到的是,姐姐竟然为我出了一口气,狠狠地骂了他一顿。这件事再次让我为姐姐的真心付出而深深感动。聚散随缘,我从来就不会勉强那些离开自己的朋友。我也不会心生埋怨,责怪他们的不是,没想到姐姐这么勇敢,这么仗义,这件事让我对姐姐的魅力大开眼界。我想我有必要为自己的软弱付出而深思。

姐姐,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有朝一日,我们一定要在那个刺桐花盛开的城市见面,为了我们这份在水一方的君子之交,为了我们那几百个互相关心,互相安慰,互相帮助的好日子。爱在水一方,我的好姐姐,爱,在水一方,那写满了我们的爱,我们的友情的蓝蓝泉州湾。让我们一起写下最香甜的祝愿,期盼友谊之花长久盛开!

那时,那景

文/默着如歌

我从来不敢夸耀童年的幸福,事实上,我的童年有点孤独,有点忧伤,有点心事重重。

父亲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但他上过高中,有文化,作画更是无师自通。我记得最清楚的是那栩栩如生、形态各异的仙鹤。过年的时候,孩子结婚的时候,邻里街坊都让父亲画影背、门帘、炕围、贴画,所以每个冬天父亲最忙碌。

那时,我们姐弟四个最爱围在父亲四周看他作画,并且叽叽喳喳、你推我嚷,我好像特爱占主动,从声音、从气势、从思维上总想压过姐姐和两个弟弟。但有一次,我们争论不休的时刻,父亲突然指着我说:“你们四个,我最不喜欢你”。

那时,那一瞬间,我的脑袋好像凝固了。那一句话出自我最崇拜的父亲口中,如同炸雷,我愕然,一阵眩晕。我的双手从画桌抽回,踌躇片刻,在姐姐弟弟不可名状的眼神中默默走开,逃离这个让我尴尬、令我痛苦的场景。

或许,对于父亲来说,他已经忘记了曾经说过的话,但父亲的所为足以说明他的言行一致。他会让姐姐偷偷的吃苹果,他会在出远门的时候为姐买回漂亮的围脖、衣服,独没有我的份。他会在我着急而哭的时候凶狠的摔碗,他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瞧都不瞧我一眼。

记得有一次大雨过后,我到一无墙垣的杂院淌水,突然掉进了蓄满水的深坑,我不知道自己怎样从没入头顶的水中爬出。我哭泣着回到家,父亲却说:“我感觉你会掉下去的”。原来父亲看到了我在大院玩耍,并且知道有水坑,可他为什么不提醒我呢?

那时,我独自一人背着小筐到田地打草,摘豆角,拾麦穗……会因为遇到一条长蛇而瑟瑟发抖,会因为拉破手指滴滴落血,会因为一条绿虫子而不由自主的尖叫……

那时,我宁可相信邻居婶婶说我不是亲生的的话,虽然我知道她是骗我的。我的眼泪会汩汩的流,无声地流,因为是从心里流出来的。我的奶奶和母亲笑我傻,但有谁知道一个孩子的内心?

我曾忧伤的偷偷地啜泣,曾用头狠狠地撞墙,用手抓地直到手指鲜血淋漓,孤凉的站在街头,心怀受伤之后的怨恨,一遍一遍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在漫长的童年时光里,我不记得来自父亲的溺爱,我特别畏惧父亲,不敢并且不愿意和父亲说话,也只有要钱缴学费的时候才不得不向父亲开口。平日最喜欢和姐姐弟弟吵架,什么事情都不能安静,并且不屈服于在场的每一位成员。但是父亲一进门,我就完全改变了,不再叫喊,甚至不大说话,不再跳蹦,脚步轻轻,简直换了一个人。但在畏惧之间,藏着深深的不满。我想,叛逆不会无缘无故的产生。

那时,最孤独的是夜晚的时候。我随爷爷奶奶一屋,老人很晚才入睡。父母的屋子里,人来人往,笑语串串,那笑声不属于我,陪伴我的只有月亮、星星、老槐树。默默凝望那辽阔无垠的夜空,那闪闪烁烁的北斗七星,解不开的缠绵依恋的牛郎织女,抹不去的嫦娥玉兔的美丽。

那时,我会一个人静静地走在树林中间。小鸟婉转唱歌,我会以为是在和我打招呼;树叶哗哗作响,我感觉是在欢迎老朋友;小草微微点头,我也微笑应答。这个时候,可以让自己哭,可以让自己笑,让所有的快乐与不快乐都在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了,去感受真实的内心,单单一个人任凭心向而行。

那时,我种的海棠花,秋天的时候凋零了,姐姐拔掉了,我默默流着泪,收拾残局。为花落,为自己,我无从回答。

于父而言,或者他真的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于我而言,父亲给了我生命,仅此:立言行孝,无悔无憾。

童年的记忆,非常遥远而又非常清晰,从头拾起有一种别梦依稀的感觉。

人生在世,总有些空城旧事,年华未央。总有些季节,一季花开,满地忧伤。学会思索,学会珍藏,微笑领悟,默默坚强。

然,那时,那情,那景,那境,最纯,最真,最实,久久不忘……

期待一个团圆年

文/秩名

春节是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可自从父亲去世后,我们姐弟三人,还有我们的母亲,不知多少年没有真正聚在一起过一个团圆年了。

父亲在世的时候,父母和我同在一个城市,父母的家就是我的家,是姐姐弟弟的家。弟弟虽然离得远些,但每到周末,我们和姐姐都会带着丈夫孩子来到父母家。一家人说说笑笑、忙忙碌碌,吃什么都是香甜的,做什么都是畅快的。

后来姐姐调去上海工作,父母身边只剩下我一个。虽有些孤单,但更多的仍是幸福,“三人宠爱集于一身”,我可以随时随地赖在父母家,独享父母的关心和爱护。忙了累了,那里是我歇脚的地方;痛了烦了,那里是我倾诉的地方,懒了不想做饭了,那里永远有可口的饭菜等着我。因了这份“专宠”,我曾窃喜:如此真好!

尽管我们姐弟天各一方,平时不能互相关心、互相照顾,彼此间的牵挂与惦念也只能寄托于一个电话、一封家书,但一家人的心是连在一起的。我们几个就像是父母手里的风筝,只要春风一吹,春节一到,就会迫不及待地飞回来,回到他们身边。父亲母亲、姐姐弟弟,还有我,一家人一个都不少;年夜饭、压岁钱、春晚,样样都齐备;喜庆祥和幸福团圆的欢乐氛围依旧没有变。

可是不久,姐姐一家去了美国,当年春节便没能回来。过年少了一个人,这在我家还是第一次。其实何止是少了一个,见不到最疼爱的外孙女,母亲准备好的压岁钱都没人领了。一时间,一家人很难适应,很是失落,年夜饭少了滋味,春晚也无法提起一家人的兴致。

姐姐走后的第二年,父亲因病去世了。随后,母亲搬到了弟弟家。从此,这个城市里再也找不到我的家人。没有了依靠,没有了父母的呵护,没有了那个可以随时为我遮风挡雨、供我栖身疗伤的地方。我曾一度以为,我们这个家散了,我从小热爱并依恋着的幸福港湾不见了。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也许我的想法过于悲观,但父母的家的确没有了。

弟弟的家虽然也是家,但空间的距离和诸多的不便将我和母亲拉开了。我再也不能随时陪伴在母亲左右,只能在节假日抽空去看看她。即便是过年,也是来去匆匆。慢慢地,每年春节给母亲拜年,似乎只剩下形式,与对别人没多大不同。每次大包小包地上门,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饭顾不上多吃几口,话来不及多说几句,就到了该再见的时候了。

这几年,母亲似乎想开了,也看淡了,每次春节还未到,她就提前打电话来,说好不容易放几天假,就别来回跑了,自家人,拜不拜年没关系。母亲越是这么说,我心里越不是滋味。我知道,她是对这种千篇一律的形式厌倦了。一家人不能踏踏实实地在一起,一切形式都失去了意义。

去年国庆节前夕,五年没见面的姐姐突然说要回来,母亲高兴坏了。从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忙里忙外,准备这准备那,并且给我下死命令,不管多忙,都得赶过去。姐姐回来的那几天,母亲每天在厨房坐镇指挥,每顿饭都无比丰盛,都像是年夜饭。她脚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每天还领着我们走亲访友、大话家常。家里也是人来人往,空前的热闹。连刚懂事的小侄女都说,大姑回来真好,天天像过年。是啊,母亲恨不得把那短短的几天当做几年用,她是将一家人团聚的日子看得比过年还珍贵、还重要啊!

又一个春节到了,我们一家人仍是各自为阵、各据一方。和往年一样,第一时间我们便听到了彼此的声音,收到了彼此的祝福。通过网络视频,我还看到了母亲沧桑的笑脸和小侄女新画的小猴子,看到了外甥女将红红的剪纸贴在明净的玻璃窗上,看到了姐姐一家人在大洋彼岸吃着中国传统年夜饭的情景。欢乐和谐,健康平安。一切都很美好,一切都是我希望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在我对母亲说过年好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为什么在我向姐姐送上节日祝福的时候,眼睛有些湿润?原来这么多年,在我的心底,一直都有一个遗憾,一个无论多么华丽的语言、多么真心的祝福都不能抹去的遗憾。那就是——团圆节不能团圆!

我能够感受到,姐姐跟弟弟,也都和我一样,都在用心努力着,默默期待着,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在母亲的有生之年,我们一家人能够在一起过一个真正的团圆年!

一缕相思忆逝魂

文/梅坼晓风

2014年2月13日下午未时,我的大娘,一位八十六岁风烛残年的老人,终于走完了她的一生,向着寂灭永久地去了。用自己朴实无华的一生,铸就了八十六年的默然少语的岁月。你走了,悄悄地静静地,无欲无望地离开。而那个散落在南方最令你想念的人,魂灵中突然地心乱如麻了,是你的灵在走前飘飘荡荡无意识中就到了她的身边吗?一定是这个令你萦回于心底的人,在你临行前最挂念的人,灵魂就在无意识的世界里却清醒地抵达了遥远的地方,去抚摸了她的身体,让她的心陡地振颤,陡地心伤,于是在亲人们没有告知你离去的消息时,她的电话却在你离开一个小时的时间追到了北方的家中。这是一种怎样的心灵沟通呢,这是怎样的一种情义呢,让这个七十七岁的老人准确地捕捉到她的嫂子,胜于娘亲的人一离开人世就敏锐地意识到了呢。

关于人有灵没灵的问题,一直以来困扰着人类,可是现实中就这样奇妙的怪事不断发生,这种生死可以感触到的事实,在大娘与老姑,这一对姑嫂中间也神奇地出现了。这样的奇异交流,绝非偶然,一定是必然,这是生死挈阔中结下的善缘,这是生死相知的一种大爱的表现。几千里,在灵魂中可以任意飞渡,所以,一种感应电波快速地传递。你们的血脉中一定有着一种特殊的沟通方式,只是肉眼凡胎看不见摸不到。

大娘走了,是清醒着走的,没有带走一丝遗憾,和其它人一样,没有带走世上的任何东西,该留下在你都留下了,该做的事情你都已完美无缺地完结了。清晨你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迅速衰竭,于是你放弃亲人对你的抢救,喊来儿子:嘱咐了两件事,一个是我走了,不要告诉你们的老姑,她知道我的离去会哭的,所以不要通知她,折磨她;二是,手上的一点积蓄分给孙子的孙女。然后又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来的这么快呢。你就安静地闭上了眼睛。没有其他人临终的痛苦,没有其他人临终前的排尿屙屎,干净地走了,你的脉博停止了跳动,可是你的身体如同活着时一样柔软,面容依然祥和,你只是睡着了,永久的睡了,你一定是累了,要休息了。

你用一生演绎了一个质朴善良的中国妇女形象,你用一双磨满老茧的手,抚育了两个从小失去爹娘的孩子,一个是你的小姑子,也就是我的老姑,一个就是我爸爸。因为你的养育之恩,老姑念了高等学院,七十年的风雨历程中,老姑时刻在感恩着您的养育之恩,醒时不敢忘,眠梦犹思念。三十二年前,她用她的力量,又一次地拯救了你的生命,让你的生命得以绵延至今。一直尽着赡养的责任义务,你的心中也时刻挂怀这个妹妹,去年夏季老姑回来了,你像是有了依靠,有了信念,天天一分一秒的时间,只要睁着眼,你就会把目光凝向“小妹妹”的身上,晚上你们躺在一铺炕上,相偎相依。小妹妹出去了,您就会站在家门口向她离开时的方向一直遥望,直到小妹妹的身影出现。您老了,动一下也艰难了,可是您在临走的前一天还在不停的做着事情,叠着能攥六分钱一个的元宝,偻佝着身子自理着自己的生活。

你的刚强不见于豪言壮语,只见于你把别人生命看得很重,我的姐姐,刚生下来,母亲就病重,住进医院,妈妈认为,姐姐是活不成了,可是你默默不语地承担起了照顾侄女的义务,用玉米面糊,艾蒿水,一口口将姐姐救活了,让姐姐健康地生长,你把我的姐姐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姐姐也一直感念您的救命之恩,奈何人在几千里之外,不能更多身体力行地照顾到你。总觉得愧对于您。前年回到家乡,第一个想拜望的人就是您。我把这个讯息告诉姐姐,姐姐的泪水就流成了小河,哽咽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我在电话这端,也不觉泪水翻飞。姐姐一直后悔着,为大娘做的事情太少了,大娘没女儿,儿子也是从妯娌家领养的,本来想收养姐姐的,但是情深缘浅,错过了做成母女的份。可是姐姐一直视大娘为母亲,姐姐一再叮嘱我,一定要我替她先买个“老牛”,这是北方的一种习俗,认为老牛能喝脏水,把人活着时用的脏水喝了,人去了那边就不会受喝尽自己制造的脏水的罪,可以说,这是一个纸的“替罪牛”。一般的这个老牛就由做女儿的来买,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姐姐就担下了这个义务和责任。人在千里之外把她的心意尽了。

没有质朴的深厚之情,无以有小妹,侄女们们对他的厚报,老姑,从南京方面打来万元钱,做为最后为其长嫂尽的义务。年前,老姑已经寄给大娘两千,可是钱并不能衡量出感情的重量,但是却能看得出大娘的德业,看得出亲人们对她的追念之思,不管人在多远,都在挂记着她,怀念着她,用泪水,用行动寄托着无限哀思。

我的叔伯大哥,也曾经被大娘很好地呵护,有过救命一样的恩情,大哥一进院,六十岁的人就跪倒在地,放声大哭;接触过大娘的人,个个是有口皆碑,孙子的朋友说,我大奶这个人真是太好了,每当我们出车回来,总是问我们:冷了吧,累了吧,快上炕热乎一下,歇一歇。一种真情关怀,在一件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里不经意就流露出来。也让人铭记了她的好,她的德。

她夏天总是在自家的小院里外种上蔬菜,邻里都得到吃菜上的便利,她一生都在劳作,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她养猪喂鸡,猪肥鸡硕,记得那年看到她,胸前的手术刀口都流脓渗血了,还用臂弯挎着“喂得罗”,喂着鸡猪鸭们。

大娘一生与世无争,少言寡语,总是逆来顺受,让一个家庭保持着和睦气氛,让邻里能够互助,让亲戚妯娌间和谐地在一起共同生活了若干年。

大娘走完了她朴素的一生,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中国旧妇女中的一员,她大字不识一个,却用真情打动了身边的人们。她走了,人们无法忘记她的功绩,她的平凡一生,没有绚丽多彩的画面,却是素丽得让人敬重。在她走完人生的里程之际,认识她的人无不怀着一颗沉痛的心情来悼念她,追忆她生活中点点滴滴对别人的愦赠。

我只能在这里略拈大娘一生中的一、二小事,追忆逝者的灵魂。

大娘,你一路走好!我们会永远的记住您,永远的怀念您!

雪黑板,树枝笔

文/武秀红

多年前,我住在北方塞外的小镇里,那儿的冬天真冷,雪下得相当勤。寒假的一天午后,外面又开始下雪。新雪压在旧雪上,雪地上鸡爪子画出的细细的痕迹很快被大雪盖住。我和姐姐趴着窗台向外望。姐姐兴奋地说:“外面的雪地多像一块大黑板啊!我们去外面写字玩吧——”

围上围脖戴上手闷子跑到院里,在柴禾垛选了趁手的树枝做笔,我们兴致勃勃地开始写字了。

姐姐在雪地上写上红灯记,沙家浜,白毛女。我看姐姐写电影名,就想起我最喜欢的电影《林海雪原》,便在雪地上写了杨子荣三个字。姐姐写电影名,我写电影里的人名。这三个字写完,我的思绪就像天上的雪花飘得满院子都是,我攥着树枝笔,不假思索地在雪地上写出少剑波,白鸽,蝴蝶迷,座山雕,小炉匠……觉得不过瘾,又在那些名字后添上他们各自的身份。还觉得没写透,就把他们彼此之间的复杂关系也写上。不知不觉,我竟然从大门口一直写到屋门口。

戴着手闷子的手攥不稳树枝笔,我摘下手闷子系在腰上。雪地上的字在红砖甬道上曲里拐弯地延伸着,就仿佛杨子荣和战友们披着白色的大氅飞驰在林海雪原……

姐姐把我写的字仔细看了一遍,惊讶地说:“行啊,一篇观后感,能成作文了!”

我回屋把观后感记在本子上,写了四页稿纸,我从来没写过这么多页的作文啊!姐姐也写了满满四页。

我和姐姐从此爱上了用树枝笔在雪黑板上写作文。每逢下雪,就是我俩的节日。院子里的雪上写满了字,我们就在酱缸盖儿上写,趴在窗台的雪上写,跳到菜园里写,甚至登着梯子爬上仓房在房顶上写。记得有一回我爸下班看到他的两个千金在房顶上,吓得急忙伸出有力的手臂,把我们一个个地抱下去。

写作成了一件快乐的事,不下雪的日子,我们姐俩就在纸上写。后来我还养成了一个怪癖,写作的纸必用白纸,绝不用印了格子的稿纸和笔记本。如果手边一时没有白纸,却突然文思泉涌时,我会翻过本子,用背面写。如果在餐厅就餐,我会用洁白的餐巾纸写。有一次看到姐姐包里的草稿,竟然发现她跟我有一样的习惯,是不是我们都难以忘记年少时在雪地里写作的乐趣呢?

这么多年,冬天一下雪,我就会想起在雪黑板上用树枝笔写作的欢乐情景,似乎雪地里的笑声都能听得见。如果没有故乡的雪和姐姐的陪伴,我会把写作当成一生的快乐去追求吗?

这个故事好美

姐姐和姐夫是大学同学,大一相识,大二恋爱,大四顺理成章地面临了毕业分手。

当年的姐夫成绩平平,能力平平,长相平平,家境更是连平平都不如。他没有背景,没有房子,没有车。姐姐的妈妈安排好了工作让她回家,无论如何也不让姐姐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两人像许许多多大四情侣一样,毕业,分手,一个留南,一个回北。那年姐姐22,姐夫22。

也是,本就没有未来的两个人,何必要耽搁彼此的时间,还不如一刀两断,从此寻找自己的幸福。

三年过去了,两人很少联系,更是没有见面,只是生日时,姐姐会收到姐夫寄过来的礼物,情人节时,姐夫会在网上订花送到姐姐办公室。

姐姐的年龄也到了25,还一直没有男友,家人开始着急,紧锣密鼓地安排着介绍和相亲。

我知道其中几个,对姐姐很有兴趣,加上姐姐的长相与工作都不错,公司里同学中也有不少示爱的角色。

我一开始不懂,也跟着瞎着急,埋怨她不懂得接受。但是她每次都笑笑说,不喜欢,没感觉了。

或许大多数的故事便会到此结束,两人各自淡淡地恋爱,淡淡地生活,直到他淡出她的记忆,再也不出现于生命。

今年5月,姐姐26岁生日,她接到了姐夫这么多年来少有的一个电话,他只说了一句:

“房子买好了,工作也给你安排好了,回来结婚吧。”

一句“拿着”,胜过十句“我会给你的”。

姐姐,姐夫让你回家结婚。

我不知道姐姐当时哭了没有,但是我哭了。我知道我泪点低很没出息,但我当时就哭得一塌糊涂。前两天在校内上看到姐姐的状态,要结婚了。简单的四个字,再次给了我巨大的冲击。那些我俩一起躺在床上聊他们故事的夜晚,那些因思念与无奈落下的泪水,那些所有人的怀疑和批判,在这四个字面前,分崩瓦解。

他们现在生活在一个一级的省会城市,姐夫在国企做到了中层,姐姐在姐夫的帮助下在一家很不错的公司上班,十月份结婚。那些曾经的不易与艰难,全在这个时候变成了满满的幸福。

四年,对于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他如何从零奋斗到这样的地步,是什么让他独自忍受过风雨,这样笃定地坚信着爱情?

四年,对于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我终于明白她为何频频拒绝他人,也要用青春去等一份她值得坚持的幸福。如果心里已有一个人,那谁也再无法走进。

在这样一个纷杂浮躁的年代,还有多少爱情能经得住坚守?

后记:

我的身边,还有许许多多正在爱情里坚持人们。

可是没多少人能真的渡过那段难熬的日子而放弃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想说,先放弃的人的确很愚蠢,因为你永远不知道熬过来会有多幸福。

你永远不知道有一个为了你们的未来去奋斗的人是多么幸运。

我也在爱情里受过伤。但是我还是相信爱情。

每个人都值得被更好的人珍惜。过好自己的生活,别人才会想要靠近。

爱情不是空虚寂寞时随便找一个还可以的人填补空缺,没有爱情的时候就努力改善自己做一个让人值得爱的人。

我们都会因为这样而收获一份美好的爱情并且因为爱情幸福下去。

我也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某个人,对我说“房子买好了,工作也给你安排好了,回来结婚吧。”,而不是对我说“结婚吧,以后什么都会有的”,安全感,归属感对于女人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难以忘记你的背影

五号还是雨雾缭绕的天气,六号一早起床已经艳阳高照,看着雾气随着太阳的升起慢慢地退去,我的内心也渐渐地恢复到了正常。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好快,一天一夜根本不算短的时间,但对于我们好不容易的相聚却显得是如此的仓促。坐在去武汉的车上,我们说着笑着聊着,我一直在看着你白细粉嫩的笑脸,感觉到你已经疲惫的身心强忍着和我一字一句地说着话,是那么的亲切自然,使我一路心里都充满着快乐,脸上也一直洋溢着笑容。

车在高速公路上飞快的急驶着,尽管我想让它慢点再慢点,但内心的愿望无法拉住飞奔的车轮,外面的景色好美丽,但我无心去欣赏,只是一个劲的看着坐在我身边的你,一言一语一笑是那么的和蔼温暖。约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车就到达了机场宾馆门前,这就预示着我们要在此分别,你和姐夫把我们送到宾馆大厅,此时我已经到了情感的边缘,但还是控制了自己。接着我们握手相拥,挥手告别。你转身走了,我没有勇气去追你的背影再把你送到门外,只能是望着玻璃门外你的背影发呆,再发呆……

你走出了我的视线,女儿拉了下我的衣袖,示意我该上楼到房间休息了。这时,我才醒悟过来,你已经坐车离开了我们。于是,转身坐上电梯进了房间,女儿第一时间打开电视看着自己喜欢的节目,而我放好行李后,手足无措的在房间转来转去,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随即拿出手机给还要继续行走的你发出短信,而你却一个字未写的回复了我,让我更是不安。躺在床上,面对手机,脑子里面一片空白,翻来翻去没有目标地找着,和女儿说话,女儿看电视却特别的专心。无法,又放下手机,拿起相机看着我们的照片,张张令我欢欣快乐。

想着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除了下雨需要共用一伞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我走在你的身后,你那飘逸的长发,舞动的长裙,窈窕的身姿,温暖的话语真的让我无法忘记。

我们相聚在雨天,清晰地记得你不止一次地说:“我出门忘记带伞了。”而我则高兴地说:“我喜欢雨天,雨天舒服不热,没带雨伞没事哟,我有带。”说完这话,我就暗自想着,如果我们见面的日子是一个晴朗的天气,那么,我们可能就没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如果你出门带了雨伞,就不会有我挽你胳膊漫步雨中的快乐身影,更不会有我们同一雨伞下的幸福画面。我喜欢依着你,铜绿山的漫步,磁湖边的携手,KTV的欢歌,让姐劳累不少,让姐辛苦好多,至今感觉内疚,但想了想,能够使我得到百倍的快乐姐姐肯定开心。

要说姐姐是一个好矜持的外美内秀之人,她的话不多,语气温和,但字字句句真诚,暖我心窝,和姐姐在一起我没有陌生感与拘束感,有的是默契感和亲切感。所以,我要说:“姐姐,有你,我快乐;有你,我开心。”

然而,幸福的日子总是有限的,相聚的快乐迟早要结束,所以,面对你渐渐消失的背影,我只能说—

姐姐,你那优美的歌声一直在我耳边回荡,你那婀娜的身姿一直在我眼前浮现,你那熟悉的背影永远留存在我的记忆深处。

最后,再轻轻地道一声:姐姐,珍重,友情长在。

千里明月寄相思

文/俞玥好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是北宋诗人苏轼写的,抒发了他对家人的思念,对生活的美好祝愿。我没有像苏轼端着酒杯,而是躺在草坪上仰望天空,想到了一个人,但愿千里明月寄相思。

这个人就是我的姐姐--凯伦。姐姐出生在美国,自然就是美国人,也住在美国,想回中国很不方便。但是两年前姐姐回来了。

2014年的中秋,可以说是我最快乐的一天,因为这一天有凯伦姐姐的陪伴。姐姐是个吃货,没有什么美食能逃过她的樱桃小嘴。我们逛美食城吃着各种美食,这样也没能满足姐姐这个小馋猫。回家我们跟着奶奶们串烧烤,一块肉、一块肉地串着;一串肉、一串肉、一串肉地烤着,香飘十里。我觉得这样的烧烤技术都能当大厨,上电视了,虽然是想想,但感觉很是好呢!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到了晚上,大伙们都在客厅看着电视聊着天,只有我和姐姐躺在草坪上聊天,我迫不及待地说:“明天我们去大观楼赏花,后天我们去玩电玩,大后天我们去抓玩具……”“喂,你这小玩货,停下,听我说。”姐姐对我说。我笑着回答;“呵呵,你说吧,我听着呢!”“嗯,对了要不这些……下……下一次……再……玩吧。”她吞吞吐吐地说。她终于忍不住:“对不起,我明天就要走`了`。”顿时,我惊呆了,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轻轻地说;“你看,那天上的满月,多美啊!”我也被吸引了,在月光的抚摸中,我的眼睛越来越模糊。

这一情景到现在已经两年了,今年中秋夜,只有我一人躺在草坪上,天蓝色的天空里悬着无数半明半昧的星星,但那明月才是最大,我想那是美国,渐渐地我的眼睛好像模糊了,好像看见无数的小星灯在我眼前飞舞。在月的怀抱中我沉睡着,草坪上的月夜是安静的,是美好的,是梦幻的。

醒时仰望星空,我看到的不只是漆黑的夜,还有一个满月,十分可爱,这月是有史以来就悬在那里了,它代表着我们的思念。在天幕中散发温暖的月光,千里明月寄相思。

多努力一次

文/网络

一对从农村来城里打工的姐妹,几经周折才被一家礼品公司招聘为业务员。

她们没有固定的客户,也没有任何关系,每天只能提着沉重的钟表、影集、茶杯、台灯以及各种工艺品的样品,沿着城市的大街小巷去寻找买主。五个多月过去了,她们跑断了腿,磨破了嘴,仍然到处碰壁,连一个钥匙链也没有推销出去。

无数次的失望磨掉了妹妹最后的耐心,她向姐姐提出两个人一起辞职,重找出路。姐姐说,万事开头难,再坚持一阵,兴许下一次就有收获。妹妹不顾姐姐的挽留,毅然告别那家公司。

第二天,姐妹俩一同出门。妹妹按照招聘广告的指引到处找工作,姐姐依然提着样品四处寻找客户。那天晚上,两个人回到出租屋时却是两种心境:妹妹求职无功而返,姐姐却拿回来推销生涯的第一张订单。一家姐姐四次登门过的公司要招开一个大型会议,向她订购二百五十套精美的工艺品作为与会代表的纪念品,总价值二十多万元。姐姐因此拿到两万元的提成,淘到了打工的第一桶金。从此,姐姐的业绩不断攀升,订单一个接一个而来。

六年过去了,姐姐不仅拥有了汽车,还拥有一百多平方米的住房和自己的礼品公司。而妹妹的工作却走马灯似地换着,连穿衣吃饭都要靠姐姐资助。

妹妹向姐姐请教成功真谛。姐姐说:“其实,我成功的全部秘诀就在于我比你多了一次努力。”

只相差一次努力啊,原本天赋相当机遇相同的姐妹俩,自此走上了迥然不同的人生之路。

不只是这位姐姐,多少业绩辉煌的知名人士,最初的成功也就源于“多了一次努力”。

藏在口袋里的甜

文/沈珂欣

我有一个妹妹,一个皮猴似的妹妹。她总是上蹿下跳,一刻也不消停。你上一秒还在给她讲题,结果她下一秒就晃着扎双马尾的脑袋,蹦到别处去了。

这个小皮猴虽然和我长得很像,但她的性格和我简直是天差地别。我平时比较安静,她却很爱闹腾。我看书时,她在旁边能边跳舞边叽里呱啦唱个不停,活像一个移动的音响。

她还很“欠”,经常让我恨不得打她一顿。比如:某天我犯错被妈妈批评时,她总是悄悄窜过来,火上浇油地打小报告,使怒火中烧的妈妈更加生气。这家伙便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扬长而去。简直是欺人太甚,但我又奈何不了她,心中就生出一种欲哭无泪之感。

但我渐渐地发现,她给我带来的欢乐总是多于烦恼的。

我上初中前决定住校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就是她。她死死抱住我,不停地大喊:“我不要姐姐走!我不要姐姐走!”现在想来,感动中夹杂着一些惊讶与欣慰,还是很温暖的回忆呢。

住校以后,每周五晚上回家,周日下午返校,周六还要上一整天的课,加上学习节奏越来越快,零碎的时间似乎都给了作业。虽然陪妹妹玩耍的时间越来越少,但每每我回到家,一开家门,妹妹便飞扑过来给我一个阳光般温暖的拥抱。

记得那天吃饭前,她笑嘻嘻地跑来:“姐姐,我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你猜它藏在哪儿了?”我终是没猜出来。只见她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摸出两颗糖递给我。我相信糖这种东西对小孩子的吸引力是很大很大的,尤其是我妹妹这种酷爱吃糖的小孩。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舍得把自己视若珍宝的糖送给我,更别说两颗了。藏在她口袋里的,原来是她对我甜甜的一份爱。我随即剥开糖纸,把糖含在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漫延开来……

我很高兴我有一个妹妹,一个其实很爱我的妹妹。她为我的生活添了一笔亮丽的色彩。她像一颗富有活力的橙色糖果,需要用心从口袋中找到,用爱剥开糖纸,这样才能尝到成为她姐姐的甜蜜。

老房子

文/王力田

今年春天,经历了30年风吹雨淋的老房子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站在这堆废墟之上,我感慨万千。

1974年,我们一家5口住在仅有14平方米的房子里。姐姐已经13岁,哥哥8岁,我4岁。母亲每天都拖着多病的身体上工,从未落下一天。一天8分工,折合人民币5分钱,只够买一根冰棒。我们户县涝店公社三过大队第一生产队因此就有了一个绰号“冰棍队”。

父亲是队上的饲养员,看着我们姐弟一天天长大,他内心很着急。这样一天一个男劳力只挣6分钱,要盖一座房子需等到何时呢?一天晚上,他和在油灯下纺线的母亲商量了一宿,最后决定到斗门沙场下苦力。据回来的人讲,那里的劳动量极大,加大的车厢可以装上0.3—0.4方沙,从沣河河床拉上岸。父亲觉得累是累,但能挣到钱,他背着简单的行李去了。

那一年夏天,天气酷然,沣河断流,父亲每天头顶烈日。汗水流到眼里,火辣辣地疼,但他无法擦拭,因为车子正行进在上坡路上。这样艰难地劳动了三个多月。父亲回来了,他的背被晒得黝黑,右肩上留下了一道红红的印记,胳膊正在脱皮。父亲拿回了100多块钱,那是我小时候见到最多的钱。我们全家人轮换数钱。那激动的眼神,那合不拢的嘴唇,那笨拙的数钱姿势,我至今记忆犹新。

两位老人辛劳了3年,1977年春天我们家的新房开始动工。三个月之后,一个土木结构的房子建成了,但由于资金短缺,上面没有瓦,而是借别人家的小瓦摆在上面。也就是那一年,17岁的姐姐固执地要回生产队务农,要帮父母还盖房子欠的外债。父母和姐姐通过两年的努力,房子彻底建成,债务还清。

20年后,我工作了,在县城买了三室一厅的房子。我多次劝说父母住进县城,享享清福,而他们总会以住不惯为借口推托。那个老房子被母亲打扫得干干净净,每年还用白土把它刷两回。虽是土房,但她把里面收拾得一尘不染。父亲在前院种了大片花草,后院种了大片蔬菜。

现在,哥哥已在老房子的位置上,盖了三间两层小洋楼。

六一 六一

文/清欢.相矞

六一 六一

--谨以此献给每个人灿烂又迷茫过的儿童时代

六一,六一,我可爱的小邻居。

姐姐八岁,我五岁的那年,久违的啼哭声再次响彻天际,长于这静谧的夏夜里,弥散开纷繁的带着湿润的花香。

那一年的六一因为你的到来而显得格外热闹。姐姐的紫色鸢尾突然开放,昂扬的姿态气煞家里的大小花草,绚烂了一方碧洗的晴空。于是你美丽的妈妈不管婆家人的白眼,满心满眼只有你这个可爱的小女娃,为你取了“六一”这个可爱的名字,但那时我们都太小,没有发觉这个名字在未来的时光里裹挟着呼啸而至的心伤。

果然,你是个小美人呢。

你不哭不闹的时候真是惹人喜欢,我甚至怀疑天使(当然是在我相信有天使的年纪里)将他小小的翅膀馈赠与你做眼睫毛,否则怎么会忽闪出满满一室的金色阳光?柔软的头发常在你入睡的时候随着午后的熏风轻轻飞舞,在你的小枕头上散落出飘逸的山水画。那是多么纯白的岁月,你的哭声和笑声,都是纯白的,甚至闪烁着晶莹的粉,哪里像后来那般,被不情愿的染上浅浅的灰。

我看着你的小手吃力的拿起长长的竹筷,姐姐轻轻耳语:“那小丫头还真的挺聪明。”姐姐毕竟比我大三岁呢,看问题就是比我看得多,我那时仅仅单纯的感慨你的漂亮和可爱。毕竟你那时才刚刚一岁呢,虽说家里人都照顾你把你爱吃的摆在你面前,但你似乎很是不领情,净挑着那些远的菜夹,看你来者不拒,颇有些横扫千军的气势,粉色的小发夹戴在你的头上似乎都有些不合适,朦胧间感觉到你不同于小女生的英气的一面。

浓密的头发越长越硬,那种感觉愈发的强烈--你骨子里流淌着的天生的倔强--不是说头发硬直的人是有些刚强的吗?这点终于让我在往后的岁月里得以证实。

你的童年甜蜜的让我都有些妒忌,以至于让我想起了《牛虻》里的亚瑟的幸福的一塌糊涂的好时光,那是充溢着,搅和着蜂蜜般的开心。似乎连争吵都被你们一家人默默流淌着的温情转化成了莫明的,想起一句看起来很有骨气的话:宁愿坐在自行车上笑,也不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似乎那些年的夏天都是将金黄色的阳光和湛蓝的大海都融化成了浅绿色的薄荷味的冰淇淋,我和姐姐一度替你开心,为那些充满了生机的,永不凋谢的夏花而开心。

冰淇淋毫无预兆却又情理之中的融化了,原本暖暖的冬天,没有了春的期待,更加让人心寒。

小小的你,还没有等我们这些“大人”反应过来就噗噗的像是吹大的气球一样长高了,再也不能说吃樱桃核会吐出一堆樱桃的谎话了,再也不能让你跟在我们身后瞎跑了,再也不能无拘无束,放肆般的在天台上给落日配乐了,我至今也没有搞懂你是为自己的长大而欣喜,抑或感伤。你质问我:“难道你不是从我这个年纪长大的吗?”

我只能哑口无言,是,你说的太对不过了,我也有过你那样绚烂无比的童年,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复杂的内心像久未清洁的会客厅,蒙上沉重的蛛网,将那些我曾经向往的阳光和追求悄悄地阻挡,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彷徨,第二天醒来却周而复始。

或许是我太过于普通,没有发现你那颗小小的炙热的内心蕴藏着的巨大的能量,以至于你做出的种种惊世骇俗之事,彼时惊心动魄,此时却又顺理成章。

当姐姐备战高考,我为了中考在补习班之间游走的那年冬天,隐藏在海水之下的冰川,终于在它移动的时候,碰到了可怕的,巨大的暗礁。整件事我只能用一句话形容:两个卑鄙愚蠢的成年人,用11元买断了五十年的幸福,扼杀了一个家庭,换回了烫金的,烫手的绿本子。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小小的你,背着书包,回到家里,看见一片狼藉,我知道你早就有准备,但我还是被你脸上一闪而过的伤痛模糊了双眼,毕竟你还只是个四年级的孩子,凭什么让你来承受这一切。那天的叔叔很温柔,很有耐心,这是你后来告诉我的,你默默地将我们都送出门外,只留下自己和爸爸。你说那天晚上爸爸给自己做了一道奇思妙想的菜,是自己随口说说的,没想到爸爸真的给自己做出来了:在搅过的蛋液里加上面粉,把大葱买来的火腿切成小丁倒进去,然后加上很多辣椒粉和盐,最后下锅煎成薄薄的饼。你说:那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餐饭。我的心,因为你的隐忍和逞强而刺痛。

六一,我没有对你说过,你对我说起这顿饭的时候,你的专注,眼神里不经意间流露的泪光,不自觉的抿紧嘴唇,烦闷的撩开刘海儿……一切的动作都让我想哭。

那顿饭,不知你是吃的心酸还是解脱?

因为姐姐和我的忙碌,亏欠与你,没有发觉那时候的你悄悄地改变。你对我们而言早已是亲人,不再是朋友,所以单是看着你我们都会心痛。

自那天开始,你的生命里没有“母亲”的概念,没有“六一”这个名字的存在,不管它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也不再甜甜的叫我“姐姐”,而是像职场上的人一样,叫我“秋姐”,心,被狠狠的划了一下。六一,我们的小妹妹,我们是多么想保护你,可是这人世太过残酷,你眼中淡淡的冷漠似乎是最好的保护。

我恨透了这样的改变,也恨透了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让你像从前那样,所以当我看着那个小男生拉着你的手回来的时候,我于那料峭的初春,再一次出离愤怒。

你才四年级啊,你身旁的小男生是初一二的学生,你怎么斗过他们,那个小男生痞痞的样子让我恨不得剁了他牵着你的手,没想到的是,他冲着我叫嚣,说我是老八股,书呆子,我很没有风度的和一个小男生吵得天翻地覆,以我一米七的身高压倒性的占了上风,不断的用一切能够表示不屑的肢体语言表达我的轻蔑,无所不用其极的将他所谓的男性自尊贬低再贬低,最后我百分之百的成功了,在落日下看着那陌生男孩的气红的脸,顿觉一种油然而生的成就感。

天杀的,事后我才发现自己似乎穿越回了“七八九,气死狗”的幼稚岁月,幼稚到家。

六一,我知道你不愿我这么叫你,但是我看着你眼里失去的光彩,以及对所有的无谓,包括对自己的不管不顾,我那天,在轰走了那个男生之后,狠狠的打了你。你后来问我后不后悔,还记得我怎么说吗?我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只后悔没有早点下手。当然这是后话。

你大大的眼睛蓄满了泪,像是一池摇摇欲坠的心碎,看着我的眼神有不解,有怨恨,还有深深的……失望。

你的头发任谁劝也不去剪掉一丝一毫,任凭或干枯或顺滑的飘荡着,或是绾成一个马尾,或是让它披散着。我猜不透到底是为什么,后来的后来,你曾在朦胧的,昏昏欲睡的夏夜,低语呢喃:“这是她留下来的,我舍不得。”

宝贝,你的样子真的让我以为“妈妈”这个词汇在你的世界里消失,看你倔强的背影,不屈的目光,以及背后野草一般疯长的长发,我是真的一度这么以为。你的犟,是与生俱来,就像当年那个美丽的女人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嫁给了你的爸爸一样。

你一天天的在长大,看着你,就像是看着另一个姐姐,或是另外一个我一样,像是一面镜子,却照的不完全,毕竟,姐姐和我,都没有你那般的执拗和倔强。每当你看到同学的妈妈时,让我无法忽略的,是你眼睛里闪闪的星光--渴望?抑或是恨?怕是你自己也不清楚吧。

不过最让我开心的便是,你已经开始学会一门艺术了--说“不”的艺术。你不再学着幼稚的张扬,隐起了一脸的不屑和桀骜,高高梳起长发盘起来,低眉敛目,对着一个个不知好歹的异性say“no”,不知道什么让你作此转变,但是,看着你一天天明朗起来的笑脸,仿佛时光又回到了经年以前,你降生时碧洗的天空。

初中的东西只要努把力就会有大成果,你看你在毕业时灿烂的笑脸就可以明了。那天,榴花似火,浪花柔软,我本来以为你会和同学们一起去享受最后的疯狂,但是你微微一笑,拉着我跑向海边。七月初的海,人还没有那么多,你穿的低调随意,像是街上任何一个和我不相干的路人。倏地,我看见,你胸前挂着的--那是一对小手镯,一对可爱的,刻着你的生肖和名字缩写的小手镯,金灿灿的,戴在你的脖子上,丝毫不显突兀和俗气,仿佛它们就应该呆在那里,是的,与生俱来,那是属于你的,与生俱来的。

“姐,你知道这是什么吧。”她一丝不苟的发髻终于也经不住海风的亲吻,散落了几许,拥抱着她的脸庞,那是青春的,灿烂的,阳光浸淫过的,发着光的亮。

我没有说话,拍着她的肩膀。我知道,那是妈妈送给你百岁礼物,我以为从她走后,你会丢掉所有关于她的一起,没有想到,你还留着。

“姐,我知道前几年我很荒唐,可是我谁也没说的是,有天晚上,爸爸醉了,我听见他……哭了。”你顿了顿,仿佛在下咽什么酸涩,“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那么长时间,都有你们的关爱,我以为这个世界就是围着我转的,我爸我妈就应该在一起,就算是为了我也必须在一起。我简直是自私到家。”

我看到你抱着自己的双臂,嘴角的微笑,释怀大于苦涩。“现在,尽管你们以为我还是小孩子,但是每当我来到海边哭一场,我就总觉得自己长大了一些,心里面的不甘心就少了一些。”

“六一,”我笃定她不会生气才这么叫她,虽然她僵住,但我还是继续说,“六一,我也不是个成熟的人,也没有什么能够教给你,我只想说,每个人,都有为自己活的权利,这个世界,只有自己才能改变自己,你做到了。”我真心的佩服她,自己打败了自己,用多年的痛苦和不甘,用多少深夜的泪水和倔强,终于,打败了自己的心,那颗幼稚的,易碎的心。

你看懂我眼里的钦佩,又开始恢复了本性中的调皮,扬起水花,就像你小时候千百次那样,向我泼来,我一头一脸的水,我笑,笑中带泪,迷蒙之间看到你,脸上,泪花丛丛,却也是笑着,那么可爱。

浪花在阳光下蒸腾,笑着飞上天,在一片蓝天下,飞舞,蓝天是浪花的救赎,你,是自己的救赎。

走过,才会懂得,才会长大。六一,看着你灿烂的笑脸,我也懂得了许多。

六一,我愿你,永远都拥有如此强大的内心,永远都拥有这么可爱的笑脸。

岁月有痕

文/聂芳

高中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之所以这么说首先是和温暖联系在一起的。这是我再三斟酌,也是一个相对比较的体验结果。

从上小学开始,因考试经常双百、听话、热爱劳动的我,很快就带上了三好生、班长、中队长的光环。自然而然也就自信满满,开心快乐伴着自己成长,直到文革开始为止。

文革伊始这一切被打得粉碎。生活中突然降临的灾难,自己毫无防备。本不想再回忆那个年代的那段往事,但没有历史又怎能表述后面的体会和感悟。从那时起,自己灰头土脸的被抛到一个叫做肮脏丑陋的角落里。家父被戴上“漏网右派”、家母被戴上“历史现行反革命”的大帽子。陡然间我发现家外墙包括窗户均被铺天盖地的大字报装裱的异常炫目靓丽。紧接着父母住牛棚挨批斗不在话下,与电视中所演的类似情节没有两样。那时的我还不谙世事也得接受现实。

当父母亲都住进了牛棚时,姐姐也很少回家,她住校参加了宣传队,哥哥则住姥姥家也不常回来。平时家中只有我和小我5岁的弟弟相依为伴。白天,我在家做饭洗衣还算从容,唯独害怕的就是出门买菜。在自己家院内,经常被一群大孩子举拳头吐唾沫戳耳朵扔石子甩鼻涕,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的狗崽子。晚上,尽管我和弟弟都不出门,还是逃不过踢门漫骂砸玻璃的恶作剧。唯一稍感欣慰的事情便是夜深人静时拿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会儿书,享受一下精神世界的美丽。也就是从那时起养成了睡前读书的习惯。姐姐是老高三能帮我借到一些杂志和图书,我平生最感谢姐姐的就是这件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对我影响非常之大,是我度过这段挣扎、煎熬的漫长日子的精神支柱。

当我和弟弟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回来父母时,等待我们一家六口的命运却是遣送回保定农村老家接受改造。回老家本来是我向往多年的心愿,因为祖上好几代都在城市生活,从小到大就没有老家的概念,很羡慕有老家的同学可以回去度假。可是当这遥远而又陌生的农村老家突然间来到面前时还是惊恐万分不知所措。望着平原上广袤的田野,一家家隔着围墙的小院组成整齐的村庄,秋收季节的玉米高粱十分喜人。片刻的惬意转瞬即逝。再好的农村对于我们一家来说也豪无意义。我们房无一间地无一垄人无一识,怎样落脚还是大大的问号。还好那时老家的人都还淳朴憨厚,很平和地接待了我们。临时给我们从远房亲戚家腾出来一间堆放杂物的草棚,帮着找了几块木板,加上我们回去时携带的两床被子一个木箱,这就组成了我们的新家,我不再叫它草棚而是草屋。但这样的家无论怎样挤兑也住不下六口人,哥哥姐姐便只好寻找亲戚屋檐下的另外住处了。我们的草屋在秋季的雨水冲刷中还是经受住了考验没有塌掉,但是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外面天晴了里面还滴答,这情景一点都不夸张。冬天凌冽的寒风直接刮进了这间草屋,呼啸声一浪高过一浪好似野狼在嚎叫。整个草屋东摇西晃不知能支撑多久,一个夜晚总会被恶梦惊醒几次。

在老家这段日子里,我这个十二岁的孩子和大人干一样的农活却只能挣一半工分。每次分粮分菜时总是分在最后得到最少还是最差的。即便如此我都没有放在心上,坦然接受着这一切。因为这比没有父母在身边,每天任人欺凌提心吊胆过日子好了许多。最不能容忍的是,回老家时家里的书全部被烧掉{包括借来的,当然不是自愿焚烧的)。那时候,尽管点的是煤油灯,昏暗的草屋模糊不清,也渴望有本书读一读陪陪凄凉的夜晚。可是父母就仅有的一点积蓄只能应付全家出来一个月的开销,买书这个奢侈的愿望自然成了泡泡。

当年,由于母亲不堪忍受莫须有的罪名,加之我们的生活也太苦了,与父亲反复商量后终于做出决定。抱着要饭吃的最坏打算,带着我们四个孩子毅然决然离开了这个可爱的农村回到学校。这时家还被封着,当时平反还没有开始,只是遣返暂停了。父母亲和我们就在教室里凑合了两个晚上。第三天学校领导请示上级后给我家拆了封条,这个家终于又属于我们了,真是庆幸。接下来很久都没有平反的动静,父母都没有收入,从亲戚和邻居那里借钱勉强维持着基本生活。之后很长时间家里的生活依旧困难,那时的我开始跟邻居孩子们一起每天捡料碳,使家中的炊烟再没熄灭过。就在这段时间,母亲过去的一些学生家长、老邻居、老同事到晚上就会悄悄的给我们送米面送鸡蛋送蔬菜,使我们家终于没走到断炊的地步。我们一辈子都感激这些落难时雪中送炭默默帮助过我们的人们。

这场噩梦很长,反反复复。一年过去了,母亲还又第二次进了学习班。不过这次比第一次要温和许多,主要是核实平反的证据。第二年父母亲平反后回到各自的岗位上重新工作了。此时虽没有复课,好在母亲带小学毕业班很有经验,在家给我补上了六年级的课,也算是完成了小学学业。

福祸总是相依相伴。就在母亲恢复工作后不久,姥爷在石家庄偏瘫在床了。当时因我没有学上,无奈又承担了帮助姥姥照顾姥爷的重任。姥爷身材高大病前体重在八、九十公斤,姥姥身材瘦小还体弱多病,独自照顾姥爷根本不可能。我在姥姥家一住就是多半年,除了病人还是病人,心想什么时候是个头,姥姥看到我经常暗自落泪日渐憔悴,心疼地几次劝我回家。可我怎么忍心抛下两个病老人离开呢。每次写信我总问母亲姥姥姥爷以后怎么办?我什么时候能上学?六九年下半年母亲终于来信告诉我学校快开课了让我回来,同时也接回了姥姥姥爷到我们家治病养病。

日夜盼望的学校总算开学了,然而初中的一年多却让人失望之极。除了挖防空洞就是搞大批判,唯独没有留下学习的记忆。悲戚戚耶!

高中之后,大学梦破灭了,插队时没有机会被推荐,工作后没有坚定考大学,留下了终身遗憾。这就是我把最美好的时段定格在高中的理由。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时光再拉回到高中阶段。

高中对我来说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正如田燕妮所说“无悔的高中”。进入高中首先认识的是亭亭玉立举止优雅的薛颖,通过很短时间的接触就非常喜欢她,她很善于欣赏和分享他人的光华。她第一个给我描述的是常莉,这个文采飞扬的女生,小学三四年级就能把课外的古文古诗倒背如流,写字画画写文章都是最棒的。这使我在和常莉接触之前就对她有了一种敬畏感。后来感觉薛颖也很了得。她说话低调但特别善解人意,对我们小一年级上来的同学总是问寒问暖关心呵护,她心灵手巧对班里和同学的事情都是倾其所能热心相助。比如教我们女生一起做花编织花篮、布置教室等。田燕妮写文章时说我像个姐姐,当时班里还有韩玉兰也说过我像个姐姐,我心里非常高兴。但是我和薛颖比较了一下,感觉她更像我心目中的姐姐。张树芳,范建平经常把我们家远的同学叫到他们家热饭或吃饭。我和徐莉在微信中曾经聊过,我们同桌时,我经常跟她到南站食堂蹭她的饭改善生活。高中毕业前,我曾和高秀明一起憧憬着大学生活,规划着时间表。同学中对我知根知底的侯正媛一家待我如亲人,到她家比在自己家还自在,想吃吃,想玩玩,总有说不完的心里话。还有许许多多的故事让我感动。点点滴滴却悄无声息地滋润着我的心田,每每想起这些都是暖意融融。

高中两年多的时光很短,但留给我的记忆却很长。有些痕迹是抹不掉的,有些瑕疵也在所难免。在那个年代像我这样可以教育好的子女选择高中时还是心存芥蒂,但是读书的愿望更为强烈,最终是坚定了哪怕受歧视都在所不惜的心态进入了高中。然而,我担心的事情远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糟糕。高中期间虽然因家庭问题推迟了入团的时间,但是作为我的入团介绍人常莉和团支书宁源生为了帮我入团下足了功夫,跟当时管入团的老师几乎翻了脸,这件事让我感动了一辈子。我也感谢张老师对我的鞭策。

成长和奠基是我的第二个收获。和优秀的人在一起你会不断提升自己。常莉的文采是我们大家共同景仰的,她并未因此而自命不凡,常以自嘲贴近着同学们。高中那些日子我和她在一起时受益颇多。她教我如何选择好书如何阅读和感悟,还给我推荐了许多好书。之后我在作文方面有了一定的提高,这与于老师的教学和常莉的帮助是分不开的。她还教会我用仿宋体刻蜡板、出校报及套红技术,还教会我写各种美术字。以致在后来若干年若干场合我都以写字好展示着才华并被大家认可。常莉在大学期间曾赠与我一本班里出的诗集,虽然有些诗歌我理解和感悟不了她的深奥,但我至今仍爱不释手。

从高中时代起影响了我一生的人还有田燕妮。我们都因家远一上高中就住校且在一个宿舍。刚开始没有感觉她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执着的个性渐渐凸显出来。一次,一道数学题难住了大家,晚上在宿舍大家讨论之后也没有结果。当时宿舍里除她一人外我们就都睡了。唯有她还是翻着书本拿着笔划来划去冥思苦想。后来据她说那时已经快11点了,她弄不明白不罢休,终于在找到高泉老师解决了难题才回到宿舍休息的。这样的故事在田燕妮身上司空见惯。还记得田燕妮刚上高中时写字的确很一般。两年多的时间里,我见证了她把午休时间全部用来练习书法,毕业前她的字已经是有形有体漂亮娴熟。对于她追求知识的态度和执着精神是有目共睹的。成就事业自然是同学们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是我一生的榜样,特别是遇到困难时田燕妮的形象和精神就是我的支柱。

常言道,没有完美的个人却有完美的集体。高一班是优秀生的集体,尽管各自的闪光点不同。她就像一棵茁壮的大树,这棵大树由我们蒋老师于老师还有其他优秀的老师共同培育成材。出类拔萃的人自然能攀登高枝,比如常莉、田燕妮、陈明、李苗等等,他们是高枝上的鸟令人仰慕。但我们这些多数同学也是很优秀的鸟,能登上这棵大树不同的枝条也倍感欣慰。我们共享着阳光和彩虹,同沐着春风和晨露。相互依偎和支撑,不也十分美好吗!

文/孙柏昌

那个窗口还在亮着,光束斜斜的,透过法国梧桐疏落的枝桠,流泻着,迸溅着,那样璀璨、明丽。

夜深了。他抬起头,看看那扇窗。

那灯在对面楼上,三层,东数第四个窗口。

他伸了伸酸胀的胳膊,站起来,用冷水冲了把脸,又回坐到桌前,读那本厚厚《中国民法汇编》。

她没睡。我也不能睡。他想。

他在准备功课,考律师。许久了,那个窗口一直在砥励着他。

那天,是清晨,他在阳台上看见了她。她拄着拐杖,正在用喷壶浇花。还有一次,是在小区的花园里,他们不期而遇。她对他笑了笑。她笑得很好看。他觉得她不应该跛的。他们谈起了夜里的灯光。她说,正在攻读美学研究生。她说人生有了个目标,觉得很充实,很好。他觉得,她的话音很脆生,也很好听。像她那拐杖敲击在水泥甬路上的声音。

也就是从那天,他开始准备律师的功课了。把吉他挂了起来,再也没有去街头或酒巴唱什么“老鼠爱大米”了。

她的灯像时钟,极准确。早晨六时半,亮;夜里十二时半,熄。雷电交加的雨夜,那灯光在电火中闪烁。月光如水时,那灯光也变得柔和、抒情了,汩汩地流进月光,融入那恬淡、静谧。夜雾朦胧时,那灯光像是一个硕大无朋的蛋黄,在雾幔里漂浮。灯光变幻着,瑰丽而神奇。

他的窗口也亮着,两束灯光在法国梧桐的枝杈间吻接、交汇。

一天、两天……时间像灯光一样在静静地流淌。

他终于考上了律师。不知为什么,他想让她成为第一个与自己分享快乐的人。

他敲响了她的门。

门开了。她在。只是没了拐杖。她完全好了吗?

“祝贺我吧。也祝贺你,你的腿痊愈了。”

她凄然一笑:

“我是她的妹妹。姐姐两个月前就去世了。她患的是骨癌。”

他惶惑了。

灯光?

姐姐说,你一定要灯光灿烂。这是姐姐最后嘱咐我的话。

我的奶奶

文/杜婵

奶奶这一生,无忧无虑。

出身小康家庭。上面有三个哥哥,还记得奶奶一脸幸福地给我们这些孙儿辈们说:当年未出阁时,在家里馋苹果或是梨子了,便说:爹,我想吃苹果。于是奶奶的父亲就挎上篮子去果园里摘上半篮儿,奶奶就着新鲜咯吱咯吱地吃,而劳作一天的哥哥们,在一边笑着看。

奶奶20岁上嫁给了16岁的爷爷,结婚后的日子都是相同的。相安无事,然后一个接一个地生孩子,三个孩子又依次生了五个孙女。父母对子女的喜欢也是讲究缘分的,何况奶奶对孙女们。奶奶不喜欢姐姐,更不喜欢我。我打小体弱多病,村里有名的“老阴天”,七岁之前就没见我笑过,而我记忆里,也从没见过爷爷奶奶对我笑过。 

上了小学,我成绩稳居班里前三名,倒是小时候天天欺负我的堂妹学习不如我好,彼时是我的跟屁虫。奶奶是极喜欢这个比我小一百天的堂妹的,因为堂妹长得很像她。小时候一起在奶奶家玩,堂妹最喜欢的游戏就是把我按在床上揍一顿;我只会瞪着两只泪汪汪的眼睛哭,因为说话晚,到三周岁的时候才会叫爸爸妈妈,被揍的事情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直到有一天,妈妈去奶奶家接我,看到我又被按在床上挨了一顿揍,才把我抱走,再没把我送到奶奶家。

所幸我不是哑巴,所幸上学后慢慢强大,强大到堂妹天天要被我保护了。偶尔姐姐和妈妈聊天说起来奶奶不喜欢我们姐妹的情景,姐姐领着我去奶奶家玩,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孩子见着什么都会往嘴里塞。而姐姐,仅仅是拣起奶奶院子里一颗小葱,还没剥完皮,被刚回来的爷爷一把夺下来扔在一边,奶奶也从屋里赶出来指着姐姐说:我告诉你,你们姐俩吃我的地瓜,都是跟着小静沾的光。小静,是堂妹的名字。——那个明晃晃的夏天,我突然就想起小时候被堂妹按在身下无声流泪的场景,想起奶奶一脸漠然地看着孩子间所谓的游戏。就如《百年孤独》开卷里,布恩地亚上校第一次认识冰块的那个下午一样耀眼。 

后来,学习越来越紧张;后来,我以全镇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初中;后来我考上大学;后来我在大学期间入党,曾经在小小的村庄里被羡慕的事情——而这一切,似乎都与奶奶无关。 

而奶奶,却是一个一辈子很爱自己的人。还记着一次家庭聚餐。大人们一桌,孙儿们陪着奶奶坐。奶奶指着一桌子的菜,看看馋涎欲滴的我们说:你们姑姑还没来吃,都不能动筷子!——我们都眼巴巴地瞅着。奶奶却夹起一块红烧鱼来放进嘴里说:我尝尝今天这鱼做得怎么样!

爷爷六旬时去世。我感触不深,因为爷爷也不喜欢我。我印象深的,是爷爷去世第二年的春节,奶奶身体还很硬朗,一个人住,由三个儿子每天送饭。年三十晚上,爸爸让我去奶奶家,帮奶奶擀饺子皮,包饺子。去了后,奶奶一个人在烧火灶,胶东都是大炕大锅。奶奶看到只有我自己来了,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我不知所措。不一会儿,小叔也来了。也就从这年春节,奶奶便开始在三个儿子家轮流住了。

后来,我远嫁外地。也许世间的美好,真得只是留存在记忆里的温馨。当我远离家乡,遥远地回忆起儿时的一切,都是美丽而温暖的。

奶奶在我远嫁后的第二年,无疾而终。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奶奶一辈子过得无忧无虑。我常常想起张爱玲笔下的紫薇奶奶:“从前她是个美女,但是她的美没有给她闯祸,也没给她造福,空自美了许多年。”或者,我的奶奶,才是女人的极致生活,思考很少,快乐很多。人生也许就是一场漫不经心。这辈子,无论爱与不爱,来世里都不会再见。

母亲

文/清风梧桐

母亲,我亲爱的母亲,我坐在窗前,想着您。

想起母亲,想起小学时的成绩单。母亲不识字,可是每次学期结束,拿了成绩单,我总是拿给母亲看,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容,我心里非常得意,非常满足。小学时并不知道为何学习,只知道拿着成绩单看母亲的笑脸。是母亲的微笑鼓励我勤奋学习、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想起母亲,想起那杯咸菜炒肉片。高中时,我和姐姐一起离开了家,离开了母亲,住进了学校,一星期回去一次。两人读高中,妹妹又小,一家的负担很重,既想节省开支,又怕我们姐妹俩吃得太苦,影响生长发育和读书,母亲每星期给我和姐姐炒一大碗雪菜炒肉片,满满的、实实的,盛在大杯子里,让我们带到学校去吃,我和姐姐一般可以吃三天。现在,我和姐姐闲聊时常常聊起雪菜肉,感觉特别怀念。

想起母亲,想起那个蓝底带暗花的破棉枕芯。多少年了?二十三年了!我一直珍藏着,舍不得扔掉。二十三年前,我要到浙师大读书,母亲尽她所能为我准备了生活必需的用品:棉被、纹帐、脸盆、热水壶。明天要走了,母亲却发现没有枕头。母亲从箩筐杂乱的衣服堆里找出一块皱皱的蓝底带暗花绸布,就着黄黄的灯光,一针一针缝制成小布袋,再从一纸盒里拉出一些破棉絮,塞进小布袋,缝上口,一个小小的枕芯做成了。看着这个枕芯,我高兴地看着母亲笑,我感觉母亲好了不起,手好巧。母亲也高兴,笑得很宽心。

想起母亲,想起那碟硬硬的、咸咸的、黑黑的酱炒牛肉丝。只记得是大学二年级的第一个学期,更具体的时间已经记不起来,回家的过程也想不起来,但我清楚地记得那碟酱炒牛肉丝。我到家时已是晚上八点多了,肚子饿得不行,母亲赶紧盛上饭,端出早就炒好的酱炒牛肉丝。牛肉丝硬硬的、咸咸的、黑黑的,母亲说这是用盐腌过的牛肉切丝炒的。因为穷,家里很少有机会吃到牛肉,也不知道这点牛肉是怎样得来,母亲舍不得全吃掉,留下这点腌起来等着我回来吃。她没想到这样的牛肉很老,炒是炒不酥的。但我感觉特别好吃,是我从没有吃到过的菜,至今我依然喜欢吃炒得硬硬的、咸咸的、黑黑的酱炒牛肉丝。

想起母亲,想起母亲在灯下抱着我小侄女轻轻摇晃的身影。小侄女的出生给家里带来欢乐,也给母亲增添了几多辛苦。小侄女特爱哭闹,每天晚上,姐姐困得不行了,她还哭着不肯入睡。母亲心疼女儿也心疼我小侄女,于是,把小侄女抱来和她一起睡,每晚母亲抱着小侄女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哼着哼哼歌摇她入睡,有时半夜她也会醒来哭,母亲又披衣起来抱着她来回走动,哼着哼哼歌摇着她入睡。母亲就在这样的摇晃与哼唱中渐显衰老,但母亲并不以为苦,看着孩子健康聪明地长大,是她最大的幸福。

想起母亲,想起窗外母亲的呼唤声。我生孩子时正值六月中旬,母亲忙于准备“双抢”,田里的活很多也很忙。偏偏我生孩子很不顺,身体也不好,母亲急得不行,我不想母亲因我而耽误农活,让母亲回去,在家一心忙农活。母亲两天没来,我还是有些想她,晚上十点,我们都已睡了。突然,窗外传来母亲叫唤我的声音,我一听赶紧让丈夫去开门,进来的是我母亲和父亲,他们还没洗去白天田头劳动的汗水,又走了两个小时的路,带着一脸的疲劳,跑来看我和孩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读大学了,工作了,结婚了,生孩子了,很幸福。而我的父母却依然有做不完的农活,生存状态并没有因我而改变,还要让他们为我操心。我至今想起依然感到心痛。

想起母亲,想起母亲粗糙的手。有一天,和母亲坐在一起晒太阳,我拉着母亲的手看。母亲的手,小小的、黑黑的、粗粗的,硬硬的,母亲的手骨节突出,手指弯曲,我让母亲把手指伸直,母亲努力想伸直,手如同僵了一样,无法伸直,弯曲着,好似握着什么东西。是的,它握着东西,右手握着鎌刀、柴刀、菜刀,左手握着稻、麦、菜、草。母亲手上有着许多伤疤,她数着伤疤跟我讲她的故事,这个疤是划破的,这个疤是刺破的,这个疤是摔破的,母亲笑着说她的故事,似乎一切都是那样轻描淡写,当时的痛、流血与惊慌早已过去。我只轻轻而又心痛地说:“这一切我怎么都不知道。”

想起母亲,想起母亲的六十六岁。母亲今年六十六岁,按着习俗,女儿要为母亲做一碗红烧肉,有六十六块肉,要买衣服,放鞭炮。母亲对我们姐妹仨没有要求,我们也没有想到。然而,今年春节,母亲收到了很多礼物,有至亲送的,有乡邻送的,母亲感到很满足,比收到女儿的礼物还要高兴。

想起母亲,想起很多很多。想起母亲偷偷给被关的“四类分子”送饭吃;想起母亲给下乡工作干部做饭不计报酬;想起母亲和女知青拉家常成朋友;想起母亲为乡亲托朋友看病救人;想起母亲认无父无母的女孩为干女儿亲如母女;想起母亲,想起许多许多。

母亲,我亲爱的母亲!我坐在窗前,想着您!我亲爱的母亲,我深深地爱着您!我骄傲,我幸福,因为您是我母亲!

角落里的缝纫机

文/尤永卫

有朋友来做客,看到我家角落里的缝纫机,说:“你的缝纫机当废铁卖了吧!放在这没有用,还占地方。”我不以为然。说起缝纫机,我对它是有深厚的感情的,缝纫机曾经伴随我们家度过艰难的日子。

上世纪80年代,结婚陪嫁都少不了缝纫机,缝纫机也属于家庭里的“三大件”,拥有一台缝纫机也是非常荣耀的事情。

自1984年我父亲病后,家境困顿,正上初中二年级的姐姐辍学。辍学后,姐姐赶集摆地摊,在赶集的镇上,她发现了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生计——裁剪缝纫。她报名学会了裁剪,就想着一定要拥有一台缝纫机,这样自己就可以赚钱维持生活了。她用摆地摊积攒的100多元钱买回来一台飞人牌缝纫机,开始了她的缝纫生涯。我们全家人都高兴极了,因为自己也可以做衣服了,再也不用掏钱去求别人做衣服了,这也是当时我们家添置的最贵的一件家当。

姐姐学会了缝纫技术,左邻右舍、亲戚朋友经常来做活。看着家里天天有人来做衣服,那么热闹,我也跃跃欲试,想蹬一下缝纫机。一天放学,就坐在缝纫机前看姐姐做衣服,看她去忙别的,我就蹬了一下缝纫机,结果就掖线了,害得姐姐摆弄了半天才好。1993年,我高中毕业,在一家企业上班,晚上下班回来,开始跟着姐姐学做衣服,当我第一次将缝纫机轮子蹬转的那一刻,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此后就认真地学习做衣服,并且很快就掌握了使用缝纫机做衣服。每天听着缝纫机“咔咔咔”的声音,就觉得生活有了依靠,有了保障。全家人穿的衣服,甚至亲戚朋友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姐姐的缝纫机做出来的,我们觉得缝纫机是神奇的,对缝纫机那真是感恩戴德。过一段时间,就给缝纫机擦拭一番,保养保养。

姐姐的缝纫机当时还真是服务了不少的人,姐姐逢集赶集为别人裁剪缝纫衣服,赚取生活费,缝纫机立下汗马功劳。缝纫机为我们带来了许多朋友,也带来了经济效益,我们当时的生活也靠它维持了许久,想想也挺自豪的。

后来姐姐结婚了,她把她买的第一台缝纫机留在了娘家,自己又买了一台新的。我结婚的时候,觉得不能少了缝纫机,母亲就给我陪嫁了一台飞人牌缝纫机。大儿子的衣服大多都是我用缝纫机做出来的。

如今,商场里的各种衣服琳琅满目,任人挑选。我与姐姐都有了新的生活,再也不用坐在缝纫机前,低头彻夜奋战了。如今,我的缝纫机在角落里久久未动了。小作坊的缝纫机也由脚踏的变为电带的,甚至电脑缝纫机,多功能缝纫机。新一代的缝纫机缝出的线迹整齐美观、平整牢固,缝纫速度快、使用简便。

第100枚硬币

那天,我在街上闲逛,看到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坐在角落里给人算命。尽管爸爸曾经警告过我:千万别相信算命先生的话,算命的人实质上就是骗你的钱来养活他们的命。

可我看到那老头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早忘了爸爸的话。我快步走过去,轮到我的时候,我只问了一个问题:请你帮我算算,我将来会嫁个什幺样的男人?

老头拉过我的右手,仔细地看了看我的手纹,说:小姐,恕我直言,你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嫁人,这个男人年纪比你大十多岁,离过婚,并带有一个小孩。

我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白胡子老头变得有些惊慌失措,他以为我要骂他胡说八道,一个劲地对我说:小姐,对不起。

我收住笑容,从并不丰满的钱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他,转身就走了。

不用回头看,我也能猜出他的表情有多幺惊愕。平时,给人算一次命,标准收费是五元钱。可能他在心里暗骂我白痴,我却在心里庆幸自己遇到了仙人,一语就道破了我心底里的秘密。

这个秘密隐藏很久了,它占据了我心灵的整个空间,常常会压得我无法呼吸。我爱上了公司的同事峰,他也很爱我。只是他结婚了,有一个七岁的小女儿。我常常梦想着,峰有一天会对我说,嫁给我吧。可是这好象不太可能,因为我相信就算峰深爱着我,他也不舍得离婚的,因为他家的财产,都是他岳父大人恩赐的。我也很喜欢峰的女儿:晓晴,一个活泼可爱又冰雪聪明的孩子。

我正瞎想着,看到前面的地摊上有很多精致又漂亮的储蓄罐在出售。虽然早过了积存硬币的年纪,我还是被它们的精致所吸引。挑了一只天蓝色的如意猪,兴高采烈地抱回了公司。

同事们都取笑我,问我几岁了,还买这个玩意。只有峰没有打击我的热情,他问:“我以后每天送给你一枚硬币,可以做股东吗?”我笑着答应了,还一再强调,我只要面值壹元的硬币。

峰说到做到,每天下班后,他都会把一枚壹元的硬币放在我的手心里。那一刻,总有暖暖的感觉弥漫在我心里。我喜欢看他深情的目光,喜欢他浅浅的笑容。可是,爱是自私的,爱一个人,就希望他也只爱你一个人。而峰却早在十年前就做了别人的夫君。

在我收到峰送的第五十枚硬币的时候,峰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我想抽回,却没有力气,我想我是留恋被他呵护的感觉吧。那天,峰拥我入怀,轻声对我说: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再年轻十岁,我一定要娶你。

虽然没有誓言,我依然为他并不新鲜的情话而沉醉。所以,有一天,当峰提出让我去他家给他女儿晓晴做家教的时候,我马上欣然同意了。

在峰的家里,我给晓晴讲完课,休息的时候,我和峰的目光总会热烈地交织在一起。

峰每天都送我回公司,他家到公司很近,为了跟他多呆些时间,我们总会选择绕路回去。峰的妻子表现得很大度,每次她总会主动提出,让峰送我回公司。可是,有时候,我还是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哀怨。我知道自己在感情况的路上走得太离谱了,我喜欢晓晴,我根本不想伤害她。可是我却舍不得峰给我的温暖的爱情。

有一次,给晓晴上课的时候,峰和他妻子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屋子里只有我和晓晴了。她很认真的问我:“玲姐姐,你喜欢爸爸吗?”

我很惊讶,脸一下子红了,好象偷了她心爱的玩具,被她逮个正着一样。我只好违心的说:姐姐不喜欢你爸爸,只喜欢晓晴。我的狡辩苍白无力,就好象小偷厚着脸皮对主人说:我没有偷你的东西。

“可是,妈妈说,爸爸喜欢你。”晓晴的表情非常严肃。面对这个可爱的孩子,我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晓晴,咱们不谈这个好吗?来吧,姐姐给你折一只漂亮的小青蛙。”转移了晓晴的注意力,我才松了一口气。

那天晚上,我坚持一个人回去,尽管峰的妻子很真诚地要峰送我,我还是婉拒了。我害怕再见到晓晴,害怕她再问我喜不喜欢他爸爸。日子一天天不紧不慢地重复着,我推说身体不舒服,再也没有去给晓晴做家教了。

虽然,峰依然每天给我送硬币,依然会带我出去玩,会说一些温柔的情话,可我还是越来越悴碎。我迷茫了,不知道这段感情要不要再继续。我想放弃的,可是白胡子老头的话,一直在珍藏在我心里,我多希望它会成为现实。

当峰把第99枚硬币交给我的时候,他说:“玲儿,我决定要娶你,明天我就和妻子商谈离婚的事情。”虽然我等这句话很久了,可当峰亲口说出来的时候,我的感觉不再是甜蜜,而是酸楚了。

我对峰说:“还是由天意来决定吧。明天我用你送的第100枚硬币,来决定我们的将来。我旋转硬币,如果数字朝上,我们就结婚,否则,我就从你的生活里永远消失。”

峰说,用一枚硬币来决定一场婚姻是荒唐可笑的。但我还是坚持我的决定。

有时候,我觉得婚姻本身就是一场赌注。我深信,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而这个已经写好的结局只有天知道。

第二天,下了班,我哪里也没有去。我在等峰的电话,等他送来第100枚硬币,等他送来幸福或是伤痛。

8点多了,峰依然没有来,我打他的手机,却关机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心里乱乱的。

后来,公司的保安打电话来,说外面有一个小女孩在找我。我跑出去,却看到晓晴正站在大门口。她的眼里含满了泪水。我伸手想去拉她进来,她却气呼呼地甩开我的手。她丢给我一枚硬币,对我说:“玲姐姐,我不喜欢你了。这枚硬币是我爸爸要我交给你的。如果不是你,爸爸就不会说要离开妈妈,如果他不说,妈妈就不会伤心的哭。”

晓晴一口气说完,眼泪忍不住一串串地落下来。我陶出纸巾,轻轻地换干她的眼泪。拉了她小手说:“晓晴,跟姐姐回宿舍,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回到宿舍,我从床头拿出那只如意猪,把晓晴给我的最后一枚硬币轻轻地投进去。我把如意猪送给了晓晴,对她说:回去跟妈妈说姐姐要走了,请她不要再生气了。

晓晴天真的问我:姐姐要去哪里?

我亲了亲她的小脸蛋,轻轻的说:姐姐要回去结婚了。

上班的时候,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离职单交给了上司。峰一个劲地质问我为什幺要走,我骗他说:“因为第100枚硬币不是数字朝上的。”

峰说:“你在撒谎。”我沉默了,有些事情用不着解释的,多年以后,他一定会懂我的心事。

一个星期后,我离开了公司,我想,随着岁月的流逝,峰一定会忘记我,回到他原来的生活中去。而我迟早有一天会结婚,我想,无论我将来要嫁的人是什幺样子,他一定要是单身男人。因为我再也不想盗窃别人的感情,盗窃别人的幸福。如果将来我要嫁的他,也有一个象晓晴一样的女儿,我一定会好好疼爱她。

在我回家之前,我特意去了白胡子老头算命的地方。我本来是打算去抽一只签测测前程的,可是他已经不在了。

让我绝笔,我只能说不

一大早家人就给我开会,说给我找了份工作。我听后很是高兴。我最讨厌的就是现在的工作,那就是这份生意。这份职业在客户面前必须要面带微笑的说讲,用真诚的语言说着自己产品的优质。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可我还不得不面对做生意的这份职业。

姐姐几个坐下,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着手里的瓜子。没有谁第一个先说工作的事,好似是在研讨一件大事似的,感觉那么神神秘秘。我急不可耐的开始从她们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敲。最后大姐发话了,面带严肃的模样,不像从前那么和蔼可亲,又好似我是一个犯错的孩子,在接受她们的教育或惩罚。我心里嘀咕,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莫非、莫非,莫非姐姐们是在给我摆龙门阵。

“工作我们都感觉很适合你做,因为你头脑聪明反应快,做事遇事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和主观,感觉你是最适合的人选!你也不忙…”打住,我把大姐正在说着的话拦截了。“您想说什么,姐先不要夸我,我先听听你们是怎么给我安排的。姐姐,先说主题。”我看着大姐和善的面容,提醒的对大姐说着。

“厂子里进出的货物缺人照看原料,会计那里经常有错账,我们几个商议,有你去帮扶也就是协作仓库进出货物的账单和买卖出入账目的事。”大姐说完后,看了我一眼。四姐没有吱声,我也没有吱声。沉默了几秒后我问了句,“那里不是不忙吗?干嘛让我去做那么脑累的活。而且你们也知道,早前我都不去,我喜欢自由,不喜欢那里,那里人多太乱太受约束。”

“你那么大的人了,就跟个小孩差不多,天天就知道玩,我看你近段玩疯了。”大姐的语言带着责怪的口气指责我。

我没有和姐姐理论,赶紧赔笑的对大姐说:“不是的姐姐,我是说我都那么大的人了,应该听姐姐的。您说吧!您怎么说,我怎么做还不行吗?”

“明天你去吧!我给丽君说好了,她这几天嗓子都上火了,让她在家休息几天,你自己先去见她,她会给你交盘一下单据。你和丽君真是一个忙得要命,一个闲的要命。”姐姐还是一幅严肃的表情。完全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拿我开心,逗我说笑的表情了。不知道怎么了,我发现姐姐们都有心事,好像这个心事都是在针对我。可我也不敢问,也就默许的答应了。

“你以后去厂里,就不能玩电脑了,白天和夜晚都在厂里,那里有空调,厂里你也知道,饭食也不错。”

“啊!不行的大姐,姐姐,那不行,那我得带电脑去,没有电脑我待不下去。”我急促的截至了大姐严酷的语言。

“怎么,没有电脑你待不下去,那别人呢?”姐姐一幅老大的架势,真是以大欺小,我心里暗想着,也不敢出声。

大姐不依不饶的继续教育我的说道:“丽君不是天天都忙得没有摸过电脑嘛?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最近发现你过于溺爱电脑,天天东写西写的,写那些有什么用。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当饭吃吗…?”大姐一股脑的把心事全抖搂出来。

她们原来看我习作太勤劳,是故意给我安排职业,让我远离写日记写心情写生活的习惯,难怪姐姐们那么用心。哦,我开始明白了。

我看了大姐一眼,也看了看二姐,二姐一直不做声。我猜想一定是四姐把我出卖了,要不大姐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可我也不能怪四姐,谁让她是我的姐姐呢。

停顿几秒后,我凑到大姐的面前,谦卑的说:“姐,我去干活和带电脑不冲突。忙时我工作,闲时我写日记。多好啊!不浪费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

“别给我耍贫嘴,就是我们惯的你,母亲太娇纵你了。”大姐的语言还是很生气的样子。

“要去就不能带电脑,以后一个字也不能去写。”大姐这会真生气了,语言是强制性的。

一分一秒在我的思索中渐去,也在大姐关心的表情中溜走。

我思考了一会,也转变了态度,面对几个姐姐们我只有真诚的说:“姐姐们,你们以后放心吧!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其实那厂里也不缺人,你们就是为了想帮我,想让我过的开心幸福。我知道姐姐们对我好,我也不是小孩子,以后走路做事我会小心的。至于这个店也离不开我,就让我在这里凑合着干吧!要是关门也挺可惜的。”我一口气把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偷偷的细看着姐姐们的反应。

“瞧,我猜对了吧老四,我早就知道她保准不会去,结果还是白费口舌、白费思想、浪费我们的精神细胞了吧。”……

就这样我亲爱的姐姐们时时刻刻在关心着我帮助着我,她们怕我走远、走错。

姐姐们你们要是想让我止笔绝句,我只能说“不”。我是不会答应你们的要求。姐姐,如果不让我写,那我会被压抑累死,会被精神折磨死,那么我的身体就成了只会行走的躯壳。------如果一个灵魂在路上,一个身体在路上。一生只能选一条路,我会选择前者。姐姐们,我就剩下这点嗜好了,请不要剥夺。姐姐们,理解我吧!

亲情永不下岗

“思怡,晚上就住在这儿吧。”外婆又一次问道。

外婆的语气是极诚恳的,上一次外婆这样问我,也是这样的诚恳。可我支吾了半天,还是拒绝了。上次理由是要开学了,而这次是刚刚才放国庆长假,可我又没带作业来……

我避开了外婆的目光,投向茶几,犹豫着。我很想在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和外婆、外公、姐姐、妹妹住上一晚,哪怕仅仅只有一晚……

“我……”我想了几秒,还是犹豫地答应了,“好啊,我今儿就住这儿了!“

外婆开心地笑了,加快了手中剥豆的速度:“好,好,你原来的东西都还在,洗澡没问题,晚上和你姐姐一起睡好了。不过要加个被子,你们俩小时候一起睡向来不老实……“

“我……”

“我才不要和你睡啊!”姐姐半开玩笑地说,“你老蹬被子,还占大半个床!不过也不是不行,我今天就勉为其难地和你一起睡啊!”

我瞪了姐姐一眼:“哪有……不过……”,我咽了一下口水,余光看见外婆抬起头看着我,依然是那眼神。我还是说了。“我没带作业啊,作业蛮多的。”我低头搓着手,小声地说道。

“一天不写也不紧的呀!就一晚上,明天就回去。”外婆的语速明显慢下来,夹杂着失望。她失望地低着头,慢慢地捡着豆子。我又犹豫起来。我觉得对不起他们。

我静静地坐在那儿,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在没搬家之前的事儿:我每星期都去江边的老房子看望外公外婆(我已经半年没去过那儿了)。江风大,沿江的地方静谧而美丽,葛洲坝就在不远处……树很高很大很绿,我们把吊床绑在两棵树中间睡觉,任凭游人投来奇怪的目光。有一次,我躺在吊床里睡着了,姐姐偷偷给我拍了一张照……还有唯一一次全家人都到齐了的团圆饭,桌子上满满一桌好吃的外婆做的菜,暖雾氤氲,一家人其乐融融,挤满了老屋的客厅……

而现在,我上了初中以后,时常一个月才去看外婆一次,搬了家更是如此;姐姐上了高中寄宿,一星期回去一次;只有我上幼儿园的妹妹有时被外公接回去住……一家人同在一座城,来往却越来越少……

想着想着,鼻子一酸。外婆剥豆的声音又重新回响在耳畔。我想我知道该如何决定了,我不想我的外婆失望了,我不想再找借口去拖延。亲情会待岗,但它永远不下岗……

“外婆,今儿,我不回去了!”

午夜梦回或闻香识女人

这是我和L七年来的第一次碰头,与K三年来的唯一一次见面。他们是我的高中同学。时间过的好快,转眼间他们就要结婚了,而我们风驰电掣的少年时代也就这样呼啦啦飞远,不留一丝痕迹。

我先到的钟楼。出于一种说不上来的缘由,跑去麦当劳买了一只冰激淋,边吃边注视着路边的街灯人流和过往的车辆。开元商场门口依旧热闹非凡,簇拥的人群中不时冒出几张外国人的新奇面孔,有的俏丽,有的睿智,有的则臃肿不堪。很多人纷纷拿起相机对着钟楼和钟楼饭店几乎同一时间按下快门。身旁有人间或谈起钟楼、明城墙以及钟楼饭店的历史,在栅栏外听着几辆随时待命的消防车,偶尔有配枪的武警和拿着对讲机的民警在四下张望,夹杂在衣饰和色彩斑斓的人群中,如果不留心的话很难引起人们注意。

这一切如此的风平浪静,很难让人想象,就在昨天以及两三天之前,这里还是一片兵荒马乱,成千上万的人正在这里进行全民大游行。如果不是有网上疯传的照片,让人很难去相信,这里曾遭遇过焚烧车辆和暴力打砸抢的轮番轰炸。我轻轻地吐了口气,一切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正常和井然有序中。

见到K和L时,两人还在为乘坐地铁还是公交车的问题争论不已,随后在世纪金花门前见到了K的姐姐。四个人同去回民街吃饭。以前就听说“红红炒米”很有名气,我在这里也住过一段时间,竟然不知道它具体在哪。我要的是酸菜肉丝炒米,口味偏重,米是八九分熟的样子,酸菜多汁,和米饭一起炒不会显得过分生硬,很合我的胃口。 K的姐姐很亲切,并没有因为第一次见面而显得生分,L依然很活跃,几年的导游工作历练,让她变得结实了许多,而K去深圳两年,跟上大学的时候比瘦了一些。过两天L将重新踏上去北海的列车,在那边一直呆到过年才回来,而K则打算暂定西安,在这边找工作。短暂的相聚后便是长久的分别,似乎已经成了很多年轻恋人的相处模式,其中自然也有一部分迫不得已的原因。我说他两很二,L也只是笑笑,不说话。我感觉从我认识她的那一刻起她就永远这副样子,没心没肺的。

在回民街我们买了三串珠子,我一条,K一条,他姐姐一条。K付的钱,我那串珠子是暗红的带一点不易觉察的黑色的暗纹,我很喜欢。在回民街后面的那条路上,我们玩刮刮乐,一如往常我一个都没中,K也没中,而L运气很好一下中了十二块钱,K的姐姐也中奖了。

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从车窗平视过去,新近更名为钓鱼岛的酒店端庄矗立,一些商铺的LED显屏上滚动着“日本人勿进”,“钓鱼岛是中国”的字样,看见这些触目惊心的字眼,大脑立马像充血了一样,有些不适。煤气管网所的华润万家超市依旧灯火通明,科技路西口的“天朗酒店”的标识即使隔着两三百米的距离也赫然显见。与蹦蹦车的老板讲好价钱后上车,迎着温和的秋风,夜晚的古长安如此多丽而迷人,使得整个内心松弛下来。回家,洗漱,擦地,洗衣。干完这一切,点上一只轻柔的曲子,一杯红酒,坐于电脑前,恍惚的一瞬间,这柔情四溢的夜让我忽然想起一部叫《闻香识女人》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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