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联的散文

2022年12月14日经典文章

春联的散文(精选20篇)

我的书法情缘

文/李瑞华

春节期间,在家赋闲,写了几幅字,有应朋友之托,完成承诺任务的,有写给自己的,送去书画装裱店装裱了。今天,装裱店打来电话说,字已裱好,让我去取。取回来挂在了客厅。瞬间,整个小家就散发着清清的墨香,弥漫着雅淡的书卷气,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清爽。欣赏着墙上的书法作品,不禁想起自己这些年与书法结下的情缘。

其实,我与书法结缘,是缘于自己在春节写对联。记得当时我也就有十多岁,村里能拿起毛笔写字的就有一个人,按辈分我得叫他瑞恒哥。但是瑞恒哥上了年纪,除了谁家有定亲的需要写婚书的,结婚需要写请帖的,他才会出马,因身体不好,一般春节也都不写春联了。弄得乡亲们还得去外村求人写春联。在这种情况下,父亲鼓励我说,“咱自己写吧,好孬都行,只要红纸黑字,贴上新鲜地就行。”那时候我是一次毛笔都没摸过,更别说写了。第一次写,也想写好,于是就去瑞恒哥那里去取经,他给我说了怎么握笔,怎么折纸,又给我了几副春联的内容,我兴冲冲地回家了,开始一笔一划地写春联。写好的春联第一次张贴,效果可想而知,但是,父亲还是大大地将我夸了一通,说,写哩不孬写哩不孬,以后,咱就不用求人家写了。我知道,父亲是鼓励我,我写的不好是因为我没有练过,小小的虚荣心促使我练好毛笔字的决心。打那,我就开始拜瑞恒哥为师,开始了毛笔字的练习。

一晃30多年过去了,瑞恒哥也早已不在人世。但是我对书法的那种爱好一直没改。这么些年一直笔耕不辍。我1988年在乡镇政府参加了工作。到了新的单位后,眼界更加开阔,认识了乡教办的一位王主任,他的毛笔字非常漂亮,我又拜他为师,进行了隶书的练习。乡政府写毛笔字的机会多,报纸也多,我就在报纸上练,后来,教办的王主任调走了,我就成了乡政府的“一支笔”了。乡里有什么大的宣传活动,我就自然而然成了书写的主角。办公室给我买来毛笔、墨汁、红纸,整天写条幅,写标语,每逢开会还得写会标。渐渐地,我的毛笔字的书写水平也就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后来,又加入了梁山县书法协会、水浒书画院、济宁市书法协会。才真正让自己的毛笔字变成书法作品。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还认识了北京大学的教授谷向阳老师,现在是全国楹联协会主席,中国书画研究院常务理事。谷老师是嘉祥人,和我们是老乡,经朋友介绍,我去了北京,拜访了他老人家,谷老师对我的作品进行了指点,给了我很多书法章法上很多很好的建议,使我受益匪浅,临行之际,还应邀给我题了八个大字“珠光剑气,琴韵书声”。回来后我装裱珍藏了。

让自己进步最快的日子应当是在水浒书画院。受梁山书画名家董云辉、万兆英、张庆建、徐书钧、腾宝善和信在熏等前辈的影响,自己在创作上得到了又一提升。作品屡屡参加国庆书画展、老年大学书画展、水浒书画院、县文联举办的书画展,逐渐为同行所称许。2015年又被大路口乡教办聘请,做了该乡的书法顾问,成为小学部书法课教师。巡回在七处小学为学生们授课,指导孩子们学习硬笔书法。

回望自己三十年来跌跌撞撞的书法历程,有苦也有乐。书法带给我的除了写技的长进,还有品德的修为。学习书法的过程也是厉练自己的过程,不仅陶冶了情操,也提高了自己对书法作品的鉴赏水平以及对人生的感悟。在这种背景下,我早年爱好的文字,也初见成效。业余时间,我撰写了大量的文学作品,在市县报刊发表,并将自己发表了的作品结集成册,出版了自己的散文集《那些年,那些事》。

文字与书法都是一种艺术,但它们之间又有所不同。文字留给人的印象是:有许多心情渲染、层层画面、深深意境和一个个故事情节,一花一草都会在文字里栩栩如生、多愁善感,而人的一生多是用文字与心灵对话,多是用文字来诠释人生。

书法只是一种具有很高欣赏价值的艺术品,只有那些经过岁月历练而积淀有很多书法细胞的人,才能写出好作品,才能懂得欣赏哪些是好作品。从书法作品本身来看,一是独特的风格,二是炉火纯青的程度,三是潇洒、飘逸、遒劲等等的至高境界。有些人的书法作品给人的感觉是酣畅淋漓,有些人的书法作品展示给人的就像一个少女婀娜的舞姿。

无论是书法还是文字,余下的人生我都会用它们来取暖,让它们活色生香,给心路风雨无阻。

那时红火年

文/李尚菲

我一直认为真正的年味在儿时山乡。山乡的年不但有声有色,而且年味浓。

一过腊八,大街小巷就响起了欢快喜庆的乐曲,街边搭起了临时年货摊,各式各样的灯笼犹如累累硕果结满枝头,热情似火的中国结、力透纸背的对联映红行人的脸庞和街道,还有红红的苹果、辣椒、糖果,争相释放出新春甜蜜的气息。

那时,山乡的年虽说比不上现在城市这般气派、繁荣、热闹,但也年味十足。红既是奔涌的热血、绽放的生命之色,也是年的色彩,新春的色彩。家家户户少不了红春联、红辣椒、红鞭炮、红窗花,还有红红的炭火。

除夕中午那顿饭最重要,是过年的第一个高潮。这顿饭很讲究,饭前两件事必做——贴春联、放鞭炮。春联是请村里文化人写的,他们对新春美好的祝福和希冀在横竖撇捺间奔涌、流淌、渗透。红纸黑字春联往门框上一贴,不仅透着喜庆、吉祥,而且散发着艺术的墨香,顿时生出一派盎然春意。

年饭不能光有色,还须有声。一挂千响的鞭炮率先响起喝彩声,向旧岁作一千次的告别,向新春作一千次的问好,更像是在向同村人庄严宣告:开饭了!

这一年中最响的一个声音,也蕴含着“比”的意味。谁家的鞭炮率先响起来,一定是最早吃年饭的,起得最早、最勤劳、干事最麻利的一家。每当我和哥哥听见村子里的鞭炮响起,都会着急地问妈妈饭好了没,啥时候放鞭炮。不料母亲总会淡然地来一句:“咱们不比过大年,只比挣大钱。”

年夜饭一定要在堂屋吃才够氛围。堂屋是一家最大的房间,是平时接待客人的地方,也是一家人的脸面。选在这里吃年饭自然是表示庄重。

一家人坐的是八仙桌,桌下是一盆通红通红的炭火。桌正中必定是一个炭火锅。一家人难得围坐在一起,吃着热乎的饭菜,喝着有滋有味的汤汁,这年过得就热热闹闹了。哪怕屋外狂风呼啸,大雪纷飞,冰天雪地,这屋子里总是温暖如春。

饭后推开堂屋门,院子里飘荡着淡淡的火药味,不仅不刺鼻,反而有某种说不出的香味。稻场铺了一地红色的鞭炮纸屑,我和哥哥喜欢在上面欢蹦乱跳,听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走在新春的红地毯上。再看看黄泥墙上挂着的那一串串红辣椒,新的一年一定红红火火,辣味十足。

过年团聚了亲人,也聚集了朋友。等小年一过,平时外出打工的候鸟就开始纷纷返乡归巢。冷清的田野、寂寞的小路再次被欢跃的脚步声唤醒,被崭新、鲜艳的衣服擦亮。

山谷间飘荡着柴锅饭菜的香味,回荡着欢声笑语,熟悉、亲切,充满年的味道,故乡的味道。这是身在城市的我一直怀念的。

在父亲的春联里长大

文/刘希

我的父亲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他老实憨厚,话也不多,但他爱看报读书,总喜欢去废品站用零零碎碎的钱,换几本旧书回来读,有时候我半夜醒来,还看见他在灯下“用功苦读”,实在弄不懂,他白天干农活那么累,哪还有这个闲情雅致看书学习?

只念过五年书的父亲,毛笔字写得特别扭,但是每年的春节,他都要兴高采烈地裁纸磨墨,自创一副对联贴在自家大门上。那些“俗不可耐”的语句,再加上歪歪扭扭的字,我们家的对联,是村里人笑谈的对象,而我也成了伙伴们取笑的对象。我多次劝他别写了,或是捧出农家历,让他在上面挑着写,可倔强的他却执迷不悟。

上小学时,我和弟弟的身体很不好,弟弟常年生疮长疖,我长年感冒发烧,母亲为此很是发愁,父亲更是担忧。那些年,父亲把希望寄托在春联里,他在春联里写道:“旧年疾病跟我走愁容满面,新年健康冲我来喜上眉梢”。横批:“儿女健康”。

在初中时,父亲把注意力转在了我和弟弟的学习上。每年的春联,无不是关于学习的,勉励的话一大堆。记得有一年他写:“天下唯有读书高没错,跳出龙门有奔头努力”。横批:“天天向上”。又譬如有一年他写:“书中黄金堆满山,儿女知识满脑海”。横批“努力学习”。

那些年,家里经济条件并不好,父母早出晚归地干农活,也还不能填饱肚子,我和弟弟的学费,多半是从亲戚那里借的。但即使这样,父亲对我们的学习却从没放松,经常检查我们的功课,还买来一堆作文书参考书供我们学习。那时候,父亲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跳出农门,你们才有希望。”

高中三年,家里的春联三年都是:“父盼女成凤考上清华,母盼子成龙升入北大”。横批:“儿女成才”。看到他这副对联,我差点笑得趴在地上。父亲的志向真可大呢,可我和弟弟的成绩并不十分突出,哪能考上清华北大啊。但我们清楚父亲迫切希望我们能出人头地的愿望,只好一头扎进书堆里,挑灯夜读。付出总是有收获的。我和弟弟虽然没能步入清华北大的门,但都被一所重点大学录取。父亲逢人就说,我们的成绩,都得益于他那副春联。父亲哪知道,这副春联给我们的压力是多么大,每次我想要偷懒想要松懈的时候,那副春联就像一个闹钟时时提醒我:“别忘了父母的希望,他们那么劳累,究竟是为什么?你除了努力,还是努力。”

如今,我和弟弟都已经成家立业,回家的时间极少,可父亲仍旧坚持自己写春联。不过,这些年的“笔耕不辍”,让父亲写春联的水平越来越高。他不仅知道了对联要工整押韵,而且学会了写长春联。也难怪,父亲前两年建了新房,大门比原来高出许多,不贴长春联不好看,父亲说这叫与时俱进。

前几天,我问父亲,今年的春联写了吧?他呵呵地笑起来:“小菜一碟,早写好了。”我问,写的啥,念给我听听?父亲沉默了半晌,最后说:“年少盼儿成龙盼女成凤双双飞,年老望儿回家望女回家双双归。横批:你快回来!”

我的泪,倏然间涌出眼眶。我哽咽着回答:“爸,我就回来。”

春联,那一方暖暖的记忆

文/李瑞华

入了腊月,很快就要到春节了。尤其是过了腊月二十三小年以后,真正的年味儿才算一天比一天浓烈起来。小年以后的随便哪天,走在街上,你不愁看不到那些花花绿绿红红火火的满大街都悬挂或摆在地上兜售的春联。每当看到那烫金的春联,我心里老觉得很别扭,商业化炒作的春联,变样了,也变味了。一幅幅春联贴出来,也没有人驻足观看、把玩了,好像人们大多敬而远之,成了春节一种装饰了,贴上了也就心安了,至于什么内容,什么书法体,对仗是否工整,寓意是否深刻,则无暇去考究,都把心思放在走亲访友,置办年货上了。

看着满大街机器印刷千篇一律的春联,我不禁想起小时候在老家春节写对联的事来。春联是春节重要的一部分,以前的人们极其看重它。从买红纸、请人代写到张贴,从不马虎,且有讲究。每到春节,大家小户的院门、房门、仓库门、磨盘上、猪圈、鸡笼,乃到山墙、大梁上、马车上、牛角上都贴上春联,鲜红耀眼。这种火红、兴旺、祥和的气氛,在城里是看不到的。春联成为农村除旧迎新的主要标志。

上个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我在上小学五年级时就为乡亲们写春联了,虽然毛笔字写得不算好,但乡亲们都愿意让我写。那时正放年假,从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一直写到除夕,累得腰酸臂疼,真有些不耐烦了。奶奶就鼓励我说:“平时人家很少找我们帮忙,能帮人家做点什么,这是大好事啊!”当时写春联的词,大都是毛主席的语录和诗词,什么“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等等。邻居长银家娘,和我平辈,我喊她大嫂子,她一家子人家没有一个识字的,我没写对联的时候,她都是去找本村唯一会写的老私塾瑞恒去写,瑞恒老人家年纪大了,手脚也不灵活,还离不了他那圆圆的小眼镜。长银娘和我家是邻居,她知道我会写对联了,高兴地不行,掂着小脚,离春节还有十多天就把红纸送来了,给我说她家几对门,写几个门对、几个门芯、几个酉贴、牛槽上的,地排车上的、风箱上的、大门外面的抬头见喜……我都用笔一一记下来,然后说,放心吧,我写好给您送去。等割好红纸,认真写完,就兴冲冲地给她送去了,长银娘高兴地不行,非得往我怀里塞几个刚包好的菜馍馍。她家酥好的面丸子,也要先给我家送一碗来,说是让我尝尝好吃不好吃,其实,我心里明白,她是心怀感激呢!

其实,刚开始写对联时,我还闹过不少笑话,有时候门扇上对联写成一个追一个跑,就是贴上后本来该靠近门缝的地方少一个字或者两个字的,看起来对仗,对称,我写着写着就写成了两扇门一样的了,都是左面少一个字,没法贴。我只好团了重写,红纸不够再去买。后来,我也不断去瑞恒家学习,看看人家是怎么写的,默默记在心里,回家后心里计算着写,就不出错了。看瑞恒哥写春联简直是一种享受,只见他把裁好的对子铺在桌上,也不用打格子,只是根据联子的字数三折两折,就像是变戏法似的展开来就是一副七字联或九字联。笔走龙蛇,一气呵成,苍桑古朴,力透纸背。我都看傻了眼。这时候院子里玩耍的孩童们也会来凑热闹,有的往砚台里盛水研墨;有的争着抢着帮忙拉“对子”,好让他快速、准确地书写;有的运送写好的对子放到向阳的地上晾晒。好一片热闹繁忙的景象。不到半个时辰,满地都摆满了红彤彤的对联,在阳光的照耀下,红红的反光照在大人小孩满带笑容的脸上,那真是年还没到喜气已经满门啦。那时候来求他写春联的最多,后来的两三年内,他手脚不灵活了,写得也慢了,加上我也掌握了书写对联的要领了,来找我写对联的络绎不绝了。心里也有了小小的成就感。

送来的红纸终于写完了,也就到了大年三十了,这天的早上,家家户户都要贴春联了。贴春联是要熬浆糊的,玉米面的不好用,不粘,最好是用麦子面,那时候春节包水饺才舍得用白面呢,即便是家里再穷,白面再不富余,奶奶也要抓几把用砂锅煮一锅浆糊,支持我们把对联规规整整。这一粘,不仅是把对来年的憧憬表露了出来,也包含着人们对大自然、对生活的一种敬畏和一颗虔诚的心。贴上春联,这年也就是个年样了,那浓浓的年味,就在千门万户红色的春联里飘荡开来。瞧那一副副红春联在寒冷的风雪里,象盛开的花朵在迎接着新年的到来呢!

奶奶不管我的书写笔划多么稚嫩,只要有人来家做客,她就会指着门窗上大红的春联在客人面前展示我的水平。客人也免不了应酬式的大加赞赏一番。

我应该感谢奶奶,她虽然不识字,但是这么多年,是她让我一直在鼓励和期许的氛围中度过童年的学书生涯。每年贴春联时,看着大红的新作远远胜过褪色的旧墨迹时,心里常常会升起自豪感来。

如今,自己在一个小县城居住了,再也没有写过春联了,不是不愿写,是现在的科技发展太快了,每到春节来临,各种各样的春联真是“百花齐放”,专人设计、工厂印刷、商家赠送、街摊叫卖,真可谓无处不有,琳琅满目。自己再动手割纸研墨的,不免有些寒酸了,但是手写春联作为一种传承,不免还是有点儿缺憾。新年即将来临,闲暇之时总会怀念那些自然的有点原始的传统年味,想到这,心中又突现一个想法:买几张红宣纸,今年春联自己写。

犹记年少写春联

文/张燕峰

临近年根儿,大街上到处都有人卖春联。我的思绪随着凛冽的寒风一起飞扬,飞回到童年,飞回到童年的小村庄。

爸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毛笔字写得遒劲有力,颇有颜体的风骨。因此,为乡亲们写春联的任务自然落到爸的肩上。可是有一年,临近春节,爸却连着几天发高烧,整日昏昏沉沉,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能写得了春联呢?

看着乡亲们不断有人来探望又一个个扫兴而去,爸急了,妈也唉声叹气。见状,我自告奋勇:“我来给大家写春联!”

爸的眼睛一亮,很快又黯淡下去。妈倒是高兴了起来,“燕子的字方方正正,写得也有力,就让孩子试试吧。”我也用力晃着爸的肩膀,“让我试试吧。”爸被我晃得直喊头晕,只好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的脚下好像踩着一朵幸福的祥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于是,我一鼓作气,找来了笔墨纸砚,开始练习写毛笔字。谁料,握毛笔还真不容易,十分钟不到,手腕就酸得厉害,手更是抖个不停,写出来的字东倒西歪,毫无章法。我灰心丧气极了,懊恼得差点哭出来。

这时,爸开口了:“万事开头难。我最初学写毛笔字的时候还不如你呢。你的字间架结构没有问题,关键是握笔要用力,要稳,心要平,不能浮躁。”说着,爸挣扎着坐了起来,给我做示范,“你试试从我的手中抢一下毛笔。”我猛地用力,可爸的手就像铁钳子一样牢牢地握着笔,哦,我恍然大悟,知道该怎么握笔了。

于是,我重新回到了桌前,专心致志地写了起来。奇怪,当我内心平静下来,意外地发现手腕不酸了,手也不抖了,写出来的字也像模像样了。妈在我身后高兴地叫了起来,连声说“不错,不错。”爸看了也频频点首,赞许地笑了。这下,我有信心了,练习得更认真了。

乡亲们又夹着红纸来找爸写春联,爸抬起虚弱的身子,连声致歉,说:“让俺家燕子写吧,她的字不错。”乡亲们虽然满腹狐疑,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将信将疑地把红纸递给我。

我给第一位乡亲写的时候,心里惴惴不安,于是不断告诫自己:稳住,稳住!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等呼吸顺畅了,我才开始动笔。当写完一张春联时,那位乡亲眉开眼笑,说:“咱燕子还真有两下子。”听了他的褒奖,我更加信心十足了,气定神闲,运笔更加自如了,写出来的字也非常大气有力。

当我写好了最后一张,乡亲们满意地走了。而我能代替生病的爸写春联的消息也像长了翅膀的鸟儿一样,很快飞遍了整个村庄,于是,找我写春联的人就络绎不绝起来。当我写完了所有的春联,已是除夕了。小伙伴们都同情我,说我牺牲了多少玩耍的时间,可我一点都不后悔,相反心里却非常甜蜜。

而今,我漂泊他乡,与故乡隔着千里的山水,可为乡亲们写春联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像一幅明媚的画挂在我记忆的门楣上,那样明艳,那样动人!

翻过岁月

文/刘玉兰

温暖的记忆,不经意间,会照亮人所有的心事。

比如,自我扎根这个城市以来,就偷偷喜欢上了腊梅,那是寒冬的暖香,枝条萧瑟,明黄点点,蜡样光润,一缕幽香夹在冷风中,袅袅地飘,闻了,叫人欢喜得不能自已。我用黝黑的陶瓷葫芦瓶插几枝,放在床头,颇有画中韵味,雅致得很。若不碰它,花不落,枝如故,冬天就在眼前晃晃悠悠地过去,一年又一年,一枝腊梅就能让我对冬寒不再计较。

腊梅开在腊月,腊月在岁尾,正值寒冷刺骨,年悄悄地近了。我心里默默存贮了所有关于年的记叙,那是一篇篇随笔,顺序相同,内容雷同,当然,每年也多少有点儿新意。今年,我老早就在心里打了腹稿:先回乡置办年货,年三十陪父母团团圆圆吃个年饭,发红包,大年初一围着村子挨家挨户拜年……更让人开心的是儿子新婚,家里添新人,喜气盈门,这个年过得肯定热热闹闹。

年按既定的顺序进行着,我的随笔也已启动。落笔无声却被电话铃声打断,在武汉工作的孩子们响应号召又一次决定就地过年了。放下电话,虽有小小遗憾,但看到孩子对社会的责任感倍增,还是很令人欣慰。

腊月二十九,坐公交车去市内买春联纸,文化宫的小巷内人不多,一溜排的店面林立,只两三家字画店的门还开着,未等开口,店老板就会意地问:需要春联?并随手拿了纸让我们挑。我笑笑:有七言的么?老板一听为了难:七言的纸刚卖完,几天前都被市政协买去为市民送春联了。我听了心头一暖,忙说没关系。然后,买了店里的红纸,请老板裁成七言对联,回家自己写去。

回程的公交车人挤人,大多是爹爹婆婆,手上提了大包大包的东西,探头一瞧,都是到市内打的年货。听旁边的婆婆大嗓门愉快地聊天:我买了好些鸡鸭鱼肉,去年儿女虽在同一个城市却不能回家,今年能回来团个年了,必须多准备点好吃的。谁说不是呢?我们家也是买了很多年货,冰箱都装满了,这几天忙着打扬尘,炸鱼肉,累却高兴。说说笑笑间,我从她们脸上的一道道褶子里,捕捉到的分明都是幸福暖意。

自己动手写春联,是迎春纳福最有仪式感的事情了,叫有年味儿。今年的春联纸我特别喜欢,红丹纸上洒有银箔,纸面金星点点,喜庆,耐看。爱人从小学起就自己动手写春联,乐此不疲地坚持了下来,享受传统写对联的乐趣。我们从选纸到选对联都是分工协作,对联立意主要依据辞旧迎新的欢乐情绪以及新的愿望与追求来定,表达的内容朴素而不张扬。今年,我们选了“勤俭门第生喜气,祥和岁月映春光”,横批“时和岁好”,大年三十往门上一贴,一年进出怎么看都顺心又顺意。

两个人在自己的城忙前忙后,孩子们买了礼物寄给我们,我们年前回乡下看望了年迈的父母,年的随笔就这么记叙下去,虽情节时有曲折,但即便身处不同的城市和乡村,只要一家人能默默相守,健康、平安,我就心存感恩,脸上也会不自觉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冬阳映衬下悄然明媚……除夕春晚,相声演员岳云鹏唱的《最亲的人》听了令人颇有感触:“谢谢我最亲的人牵挂……翻过岁月陪您到永远”,时光中所有的温暖和陪伴,宛若腊梅花香,无须喧哗,却总能叫人念念不忘。

过年红

文/吴泽人

“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当大红的春联被一双双手贴到门上的时候,一个崭新的年,就扑面而来了。

小时候准备过年,要帮大人做很多事情,我最常做的就是家里蒸、炸、煮的时候烧火,以及大年三十的早上打扫庭院,并为每个门贴上春联。而我最喜欢做的就是贴春联。

准备过年是紧张而烦琐的,从农历腊月廿三开始,几乎每天的安排都是固定的,而且是必不可少的。到了大年三十那天,一切必备用品都已准备完毕,就剩下贴春联了。这个时候,先要把庭院进行最后一次打扫。这件事情,最开始是父亲做,大年三十的早上,他要早早起来,把屋内院外的角角落落,仔细地打扫一遍,一直扫到胡同口,干干净净。扫完了,再取出头天晚上早已分割好的门对和门神,一个门一个门地用母亲打好的糨糊贴上去。我从懂事起,就开始帮父亲做这件事情,他贴,我打下手,扶凳子,递东西,看高低。10岁的时候,就改成我贴,弟弟和妹妹打下手。我们也像父亲那样,早早起床,拿起家里的扫帚,从屋内开始扫起,一直扫到胡同口,土房子、土院子、土胡同,干净得就像刚刚升起的太阳。然后我们开始一个门一个门地贴上门神、门对,父亲教我们,门神要相对,才能为我们看家护院,保佑全家平平安安。门对要从右贴起,右为上,左为下,贴反了,会被人家笑话。还要在家里的重要地方贴上各种吉祥的祝福或祈愿,案板靠墙的地方,要贴小心刀口,电灯开关的下方,要贴小心灯火,水缸上要贴川流不息,粮圈上要贴五谷丰登,树上要贴树木兴旺,猪圈和我家小毛驴的拴桩上要贴六畜兴旺,平板车上要贴日行千里,院内的墙上要贴满院春光,对着街门的墙上要贴出门见喜,而且每个吉祥语的上头和重要的器皿上,要贴一个福字。从打扫庭院到贴完春联,往往需要一两个钟头,我和弟弟妹妹的额头上都冒了汗,但当看到我们的家红红的、喜气盈盈的时候,我们笑了,我们真的感受到一个崭新的年,站在我们面前了。

我在老家贴春联,一直贴到我在县城成家立业。从此以后,每年的大年三十,我在县城贴,弟弟在老家贴。我喜欢贴春联,喜欢那种亲手把一副副红色的祝福和希望贴在自家门上的那种美好的感觉,一年又一年,乐此不疲。在我心中,贴春联是春节最重要的民俗之一,它包含了我们对美好生活代代相传的期盼和赞美,它的红色,可以照亮我们的未来。

在县城自家贴春联,最开始是妻子为我打下手,儿子稍大,就由他打下手。去年的大年三十,儿子主动提出,他贴,我打下手。当我把大红的春联递到他手上时,他的脸上顿时映上了我自小深爱的过年红,那样俊秀,那样生机盎然,仿佛他就是我的春天。

过了祭灶就是年。前天,远在南京的儿子回来了,我家的年也就要开始了。

忙坏了财神

文/许亮生

年关上街,到处是卖春联鞭炮的临时摊点。往年都是父亲或者弟弟包揽春联的采购,我曾怪他们买的春联总是带发财的字眼,说有多俗就甭提了,我说得除了发财的春联就没有别的可挑选吗。

现在,我就跻身于这热闹的街市,正好可以买春联,由我来做主,要买什么内容均可,但我是不肯再买发财之类的了。我看来看去,要了一联又一联,结果不得不摇头,所有的春联几乎都带有发财和富贵的,我这才明白,也难怪父亲和弟弟买回的春联都是那些了。

我随手展开一对春联:“一帆风顺吉星到,万事如意福临门”,还可以嘛,可再看横批却是“财源广进”,不满意。我又拿起一对春联看:“一年四季行好运八方财宝进家门”,你看,还是离不开个财字,不过横批还行“家和万事兴”。罢罢,再来一对吧:“门迎春夏秋冬福,户纳东南西北财”,又与财沾边了,我挑来挑去总算挑到一副满意点的,再看横批却是“财源滚滚”,更不对,我不想发财,也不想让财源滚走嘛。唉!看来真难找不带财字的春联。但我就是不信我会找不到一副称心如意的联子,于是换了一个摊点试试。我随手铺展开一对看:“院庭不大聚财富,柴门虽低出人才”,得得,还是换一副罢,但见:“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这是怎么搞的嘛,除了财还是财,这财神爷年关真的要忙坏了。再看再选,“灵活经营财源茂盛,薄利多销生意兴隆”这倒像是生意经,但还是离不开财字呀。再换一对,“八方财富八方景,十里春风十里街”,我只好放下,不禁问摊主说,我不是不喜欢发财的联子,只是往年都是贴这些差不多的,今年想换个不带财字的,图个新意。摊主说,那我给你选一个吧。“岁通盛世家家富,人遇年华个个欢”,横批是“皆大欢喜”。摊主说这个不带财字了,总可以了吧。我说,这富字跟财字有什么大的不同呢,财富财富,财与富不分家嘛,你再给选过一个。“两手茧花芳岁月,一身农艺富山乡”,这回,我真的哭笑不得了,要我这个三十年前好不容易“农转非”的城里人再回到农村去种田,我可不干,而且那些农艺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我说,不好意思啊,我只好再遛遛了,我又问,为什么你不进一些不带财字的春联呢?摊主说,带财的春联比不带财字的要好卖。

我算明白了,这年头,人人巴望发财,从日常行为中无不散发着铜臭味,正如司马迁《史记》中所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反映在这春联上也就无可厚非了,如此爱财,可真忙坏了财神啰。

墨香里的年味儿

文/魏益君

在我们家,真正感到年味的就是那满屋子浓浓的墨香。

每年过了腊月二十,能写一手毛笔字的父亲就支起桌子,拿出笔墨纸砚开始写春联了,这一写就要持续到大年三十。

从我记事起,年前的那几天里,我们家屋子里到处晾晒的都是大红春联。那时,村里本来识字的人就不多,会写毛笔字的就更少了,几乎满村子的人家都来请父亲写春联。

父亲的春联写得龙飞凤舞,许多人看了都说好。其实,父亲的春联也就写那么几幅,什么“大门外青山绿水,家庭内孝子贤孙”、“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六畜兴旺年年旺,生猪满圈季季肥”、“烹煮三鲜美,调和无味羹”等,以至于全村家家户户张贴的春联成了一个模式。

那些天里,父亲从早晨开始写,一直要写到晚上,家里的床上、凳子上、桌子上到处是晾晒的大红春联,闹腾得整个屋子红彤彤一片。有些不识字的人家来取春联,父亲就在上下联上用铅笔标注上记号,嘱咐人家别贴倒了。看人家取了春联喜滋滋走了,父亲就像是完成了一次作业,笑得很得意。

直到除夕那天,父亲才开始写我们家的春联。这天,贴完了我们家的春联,我还要去给村里的五保户张奶奶家贴,并送去一些糖块和年菜,张奶奶就乐得对我夸了又夸,夸得我心里美滋滋。

大年初一,父亲总喜欢到街上打逛,见了人一边热情地打招呼拜年,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家家门楣上的春联,他的神情,特有成就感。

现在,尽管集市上有了风格不同、花样繁多的印刷春联,到了腊月二十,父亲依然铺开摊子写春联。村里人除了少部分人去买印刷春联,大多数的人家还是来请父亲写。父亲总说,不写春联好像就不是过年。乡亲们也说,不贴父亲写的春联好像就没有了年味儿。

身边的暖春

文/张维民

这真是个暖春。时令上的春天,还没有唱响春的序曲,踏着马年的脚步,“小阳春”赶早来到江南原野,温暖成了这个冬春的代名词。身边的温暖,如一幅幅剪影,也在心头升腾开来。

春节前,总会想到漫天飞舞的雪花,晶莹亮洁的冰凌,但马年春节好几天都维持着十几摄氏度的气温。穿着更是跨越季节,有人穿着厚实的棉衣,有人穿着单薄的外套,姑娘们更是大胆,有的穿上裸颈毛衣,披件短款红色羽绒衫,着实轻松蓬勃,有的更是“反季节”,流行的服饰多样、轻柔,一点不逊夏秋。

最能感受春意的,还是人情美。妻子退休一年了,春节前,竟然接到工厂的电话,让她参加职工迎春宴会。对于普通退休女工而言,也许只是一份小小惊喜,但包涵的总是对劳动者的敬重。宴会上,企业员工争相表演节目,总裁把多名退休人员请到台前,向他们致以美好祝福,送上春节贺礼,还颁发了一个“光荣退休”水晶杯。对退休女工来说,也许不需要政治色彩的荣誉,但亮晶晶、光灿灿的“光荣退休”,折射出的是劳动者暖春的内涵。

看吧,“红红火火过大年”的暖意,又在乡村、城镇亮起一抹抹春回大地的喜气。春节来临之际,有文化古村美誉的金村,粉墙黛瓦,古色古香,张灯结彩,一派冬日丽阳。笔者会同书法爱好者,多年前往古村写春联,许多村民对我们已熟悉,摊子刚摆开,即有乡亲前来要春联。墨香伴着风味小吃味,飘开淡雅的清馨,也荡漾着礼貌的问候,也有村民自言自语:“如今,政府真好,还派人来送春联”、“样样都要钱,这春联却免费,社会真的在变”。

时代变了,春联也在变。以往写春联,老百姓大都要“老式春联”。而今,百姓要的春联内容五花八门,“财源”、“生意”、“平安”、“幸福”、“文明”、“勤俭”、“孝顺”以及“马到成功”、“美丽乡村”、“幸福小区”等等词汇应有尽有,无不表达对美好生活的祝福与向往。红红的春联,出现在文化古街、传统乡村、居民社区,升腾起的自然是春节的火红,早春的暖意。

温暖也在消融着陌生、隔阂。春节到来前,笔者所在的胡同社区邻里中心,一派喜气。社区邻里在志愿者陪同下,早早来到邻里中心。昔日或对门,或同一楼道,或同一社区,熟悉与陌生的邻里走到一起。志愿者提前准备了馄饨皮与馅,边与邻里同包馄饨,边聊家常。志愿者与邻里共玩抛掷皮球、击鼓传花、马年成语接龙等游戏,共同唱响一曲曲“邻里互助,守望幸福”美丽声音。戴着小红帽的志愿者分外忙碌,有的煮馄饨,有的推餐车,有的将一碗碗热腾腾的馄饨,端上邻里餐桌,有的现场拍摄“邻里守望”照片,文化志愿者向邻里捎上一对对大红春联,并按下快门,一幅“红红的春联、浓浓的亲情”左邻右舍合影,让团圆有了新的意境。春日来临的暖意,在邻里守望、志愿真情中,飘散开米酒般醉人的甜意。

这个春天,就叫暖春。这是自然的暖春,是文化的暖春,更是人情的暖春,身边总有温暖在。

火红春联迎新春

文/钟芳

中国人最快乐的事儿,莫过于过年了。为了除旧布新,增添节日的喜庆气氛,人们都习惯写春联、贴春联、欣赏春联、品味春联,营造一种浓浓的年味。一副好的春联,词句优美,或讴歌万物更新,或抒发内心情怀,或描绘时代变迁,或憧憬美好未来,给人带来吉祥和欢乐。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王安石的《元日》把除夕之日家家户户贴春联、挂桃符的景象描写得淋漓尽致。我老家的风俗是“初夕贴春联”。春联是把各种吉祥的祝福语写在裁好的大红纸上,贴在家门两边,表达新年的祈愿,以图吉利。当家家户户的门庭都贴上了红彤彤的春联,年就来到了,空气中到处流淌着散着墨汁的清香,让人感到温馨而愉快。

春节张贴春联,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和文化习俗,历史悠久。它起源于古代的“桃符”,是在两块长方形的桃木板上画两个叫“神荼”和“郁垒”的神像,钉在大门两旁,借以驱鬼辟邪,求个吉利。据《宋史·蜀世家》载,后蜀之主孟昶每岁除夕,命学士为词,题“桃符”置寝门左右。公元964年,学士幸寅逊撰词,昶以其非工,自命笔题云:“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从此,题桃符演变为写春联。而春联的盛行,则始于明朝,《簪云楼杂说》曰:“春联之设,自明太祖始。帝都金陵,除夕忽传旨:公卿士庶门口须加春联,太祖微行时观。”于是,贴春联开始在民间盛行起来。后来,随着造纸术的问世,文人学士也把题写春联视为雅事。清代富察敦崇《燕京岁时记》里记载:“春联者,即桃符也。自入腊以后,即有文人墨客,在市肆檐下书写春联,以图润笔,祭灶之后,则渐次粘挂,千门万户,焕然一新。”春联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学形式,有着较强的生命力,时代传承,长盛不衰,深受老百姓的喜爱。正如艺术大师周汝昌先生说的:“春联是举世罕有伦比的最伟大、最瑰奇的文艺活动。”

小时候,一到春节,父亲就会提前买好红纸,大年三十在家写春联。父亲上过学堂,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每到了春节前这段日子,他就成了村里的大红人,上门求着写春联的人络绎不绝。父亲写春联时,只见他先把墨汁拿出倒在一个小碗里,再裁好红纸,根据春联字的多少折好格子,然后扎好马步,拿起毛笔,蘸满墨汁,一双刻满岁月痕迹的大手在空中潇洒地挥舞,不一会儿,一副如意吉祥的春联一挥而就。有的是“梅花闹春意,爆竹贺新年”、有的是“春回大地风光好,福满人间喜事多”、有的是“春风拂大地,红日照家园”等等。拿到了给自家写的春联,大家都笑得合不拢嘴,像宝贝一样捧回家。

贴对联是一件隆重的事,吃年夜饭之前,春联是必须要贴好的。我家的对联都是父亲贴的,我们小孩只能打打下手,扶下凳子,递下浆糊。父亲先将去年的老对联清除干净,然后再把上联下联、横批福字,一联联一张张地放在要贴的位置,让我们站在两米开外看着春联是否放正了,如正中了,就用面粉打的稀浆糊认真贴好,每一联每一处都贴得牢牢固固、平平整整。随着崭新的红红的对联贴上大门,家家的门口都有热烈绚丽的色彩映照,都有纯正的墨香弥漫,把整个乡村烘托在了过年的氛围里。

梅开大地红,春联添春色。春联是春节的符号,是春天的请柬,它给人以吉祥、幸福、平安和快乐。让我们踏着迎春的脚步,共创幸福生活和美好未来。

狗三爷

文/苏扬

听外公外婆讲,狗三爷一家是民国年间从口外迁过来的,因为挨不过荒年的饥寒交迫,才随着长辈们举家迁到了天津。直到今天,狗三爷的儿孙们还都操着地道的口外腔,这在姥姥家居住的那个村子里是绝无仅有的。外乡人在新的土地上扎根落户一定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常听老人们说起狗三爷家旧时的光景,几代人挤在一间土坯房里,那年闹地震,一大家子匆匆忙忙跑出来逃命,连遮羞的衣被都不够用。

在我的眼里,狗三爷是个文化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每到年关,总有村里人向他求写春联,给乡里人写春联,当然不能太阳春白雪,大体就是些阖家欢庆、春满富贵之类的对联,所以狗三爷的功夫就全体现在字上了,他研墨要很长时间,求墨者也一脸虔诚地静候着,一旦笔尖着墨,便较少停顿,一气呵成,引来求春联者的一阵喝彩声。

小的时候,我是狗三爷家的常客,在千篇一律的瓦房院落间,狗三爷家的宅院显得突兀却又别具一格,门楼有仿古的雕檐,门头上还悬挂着一块他手题的乌漆描金的木匾,上书:静观自得。这字的出处我却是上了学以后才知道的,出自宋代程颢的“万物静观皆自得”。他家的庭院里摆满了各样的花草,一溜罩着灯芯绒罩子的鸟笼子,瓦檐下的背阴处,通常还有几只精致的蝈蝈罐子,这样的一座满是生机的院子,简直就是孩子们游戏的天堂。进到他的屋子时,狗三爷一般都是伏在案头摆弄着他的印章,一小块石料在他的手里不停翻转,各式各样的刻刀摆满桌案,他陶醉在方寸的世界里。很久,他才突然啊哈一声:“小胖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听说你的作文写得好,我来考考你。”于是要和我对起诗来,现在想来不过是云对雨、雪对风,娱乐孩童而已,但那时的我却是把他的夸奖当真的。作为奖励,我得到过狗三爷赠给我的两件宝贝:一件是他题写的一幅扇面,另一件是一把精巧的宜兴茶壶。

狗三爷年轻时一定算是个风流才子。他有两房媳妇,这在村子里是绝无仅有的。狗三爷年轻时往返于京津两地做生意,但是他的大老婆不识字,生意上帮不了他,于是狗三爷就在外面偷偷娶了一位新人。乡里人重长幼辈分,我们这些村里长大的晚辈都称呼他家的大房为大姥姥,二房为二姥姥。二姥姥不但人长得标致,也很能干,帮着狗三爷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家道鼎盛的时候,他家在县城里曾经有几家字画装帧、钟表维修的店铺。美中不足的是,二姥姥没有生下一男半女。狗三爷不是个好庄稼把式,他把这些家庭的重担都撂给了家里的大房,春播秋收、养儿育女、赡养高堂,印象中的大姥姥人长得很富态,话不多,很威严。两个女人一台戏,宛如文艺作品里常见的情节,正室和偏房免不了明争暗斗。慢慢的,她们都步入了老年,才发现这场大半辈子的战争没有胜利者。其实她们都很孤独,一个较少得到丈夫的呵护温存,一个从未享受过含饴弄孙的快乐。大姥姥去世得早,据说她去世前终于答应让她的儿子叫二姥姥一声娘。二姥姥晚年时坚持要回到自己的老家,她嫁给狗三爷后就很少再回去过。她想念她的那些很少谋面的侄孙,在她晚年的一次探亲时,永远留在了她的故地,没有熬过口外沁骨的寒冬。二姥姥过世后,年入耄耋的狗三爷愈加苍老了,握惯了刻刀的手总是微微颤抖着,庭院里的蒿草几乎淹没了他钟爱的兰花架子。

终于在一个寒假回天津探亲时,听说狗三爷已经不在了。路过他的老宅,门被紧锁了,“静观自得”的牌匾脱了漆,被雨水侵蚀得斑驳陆离的围墙根掩在荒草丛里。他的几个孙子为了家产分割吵到拳脚相向,城里的店铺草草转让,自然那些兰花、八哥、蝈蝈也都生死由命了吧。村里与狗三爷同辈的老人们大都已经离世,几条老街在拔地而起的小楼新苑中显得老旧灰蒙。当年色彩明丽的生活场景渐渐模糊,连同很多曾经熟悉的面孔、声音、故事。

当我沉浸在这些陈年往事的回忆中时,蓦地想起一首被狗三爷赞许过的旧诗作来:少年最爱卧桃墙,竹篱茵陌青瓦堂。犹忆故园春梦早,夜半推窗小荷香。

却不知,是否还有当年的那轮明月,为我俯瞰着故园的小窗。

吉祥“二宝”

文/刘湘如

春联

幼时在故乡,每年一到农历春节,年味就特别浓厚,首先是写春联,家家对写春联都很重视。腊月二十三俗称“小年”,“小年”一到,便有人忙于请人写大年的春联。办年货,熬糖糕,磨豆腐,写春联,这几件事一拌到一起,便立刻弥漫开浓烈幽雅的旧年过年的气氛。写春联时需斟酌联语,书法更特别考究,所以大凡毛笔字写得好的,自腊月二十三日之后,自会家家相求,身价百倍了。

我在少年时代,跟别人认真地练过书法,所闻苏黄米蔡,诸家杂学,循循善诱,日日苦练,终使毛笔字颇见功夫。腊月小年一到,左邻右舍都争着把大红纸送来我家中,洒金的,蜡光的,一卷卷排成队……那时我总是蘸满浓墨,带着舒畅的心情,缤纷的理想,着笔……让人们对于未来的展望,通过纸笔表达出来,与别人共享,这是多么值得自豪的事呀!

“送灶”过后,我就在自家的大方桌上摊开红纸,理平,裁妥,极为隆重的时刻便开始了:几个乡村男女在一旁屏息宁神,等我沉思拟词,运笔挥毫,为他们写下吉祥的对联。男人们还会点燃香烟,眯起眼,慢慢悠悠地再三审度,吐出一片“啧啧”的赞叹声……

他们满意了!我也好像享受到一种格外的成功欣慰。

乡村的春联寄托了普通百姓们的希望。比如在圈栏贴上“猪发千斤”,猪似乎一下子就肥壮起来了;在鸡窝鸭栏边贴上“鸡肥鸭壮”,鸡鸭们似乎就会给它们的主人带来福音;在通往田野的后院小门上贴上“海暗三山雨,花明五岭春”,好像来年便断然会风调雨顺了。至于大门对联,更是极为庄重而不可玩忽的,它跟人们的命运似乎更加贴近。所以,我们的乡村多用后蜀主孟昶题写的那副联语:“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有余而庆,春讯不绝,再配上横批“三多四喜五福六寿”,自然是再好也没有的了。大年初一,鸡鸣即起,家家门前“响号”之后,便穿戴整齐,以崭新的姿态去观看各家的门联。不仅品头论足,推敲联语的分量,还要排出名次来。

在品联方面,有位私塾先生总走在前面,他虽有点文墨底子,只是字写得歪脖斜脚,很不受看,所以从来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嗯,不错!好……笔力遒劲凝重,体格英俊不凡,气势雄伟,苍健有力……”说到后来是什么意思?许多人就弄不清了。但乡人们历有温柔敦厚之遗风,不随便扫人家的兴,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附和,先生因此更乐了,更满足了,笑得也更开心了……

欢团

那是一种真正的绿色食品,我已有很多年不再吃到它了,但它一直在我记忆的味觉里徘徊,每当在城里吃到所谓精美的佳肴时,我总会想起我童年时代过年时吃到的味美绝伦的欢团圆子。

它是农历过年的专利。平时是很难吃到的。通常我会坐在门口的石墩上,撅着小嘴,把几只欢团揉成碎粒子,用手扬了一地,那是向妈妈暗示自己又想吃到那让人馋得流出口水的欢团圆子了。

妈妈走过来,看见我的样儿,转回身,一手提出水磨子,妈妈要做她最拿手的欢团圆子了。我们那儿,虽是欢团很多,但要吃一顿欢团圆子,只有过年才行。这是需要巧手灵心才会做的特殊佳肴。农村人当时又叫它汤圆子。是以欢团为原料,将之磨成末子,掺上细白豆腐、新鲜精肉,配上青红丝、挂面、蛋花、花生粉、葱心、蒜苗、生姜,剁成一体,再掺上些许酱油,外用莹润细滑的豆粉滚成团子,放到汤锅里煮熟。那才真是一种鲜美佳肴呢!我母亲做的汤圆子,看上去茸生生,捞出锅水蒙蒙,入口细、滑、柔软,香、脆、嫩、醇俱全,是村上几十户人家、上百名妇嫂妯娌们望尘莫及的。我心里曾经很是为此自豪。谁能有妈妈那样高超的手艺?我能吃到这样鲜美的欢团圆子,是我儿时的美好记忆,是于童年伙伴中的优越。

生活是融融的和美。大年之首,屋外瑞雪纷纷,一家人围炉共尝欢团圆子,在慢悠悠的春节情趣中,你吃一个,我吃一碗,吃者往往最实惠的选择是喝着锅底的汤水,那叫底汤,它是最为鲜美的,也是最富有营养的,因为下欢团圆子的汤往往都是老鸡汤加上猪骨汤一同熬出来的。新年正酣,和美融融,外面尽是热闹的氛围,放花炮啦,看彩灯啦,玩龙船工啦,跟在耍狮子的后头起哄啦……待到游兴稍减,所有的孩子还是忘不了一桩最为重要的事儿,回家里吃滚热喷香的欢团圆子。吃着,敲着筷子,哼着快乐的歌子,整个身心,全融化在春意熹熹的节日的气氛中了……

早些年,乡下亲友进城,偶尔带上一些做好的欢团圆子,用塑料袋装着,一家人喜出望外,水煮开了,下到锅里满屋喷香,人人一拥而上,争而食之。但后来,这种乡间的习俗改变了,不要说平时,连过年时家家必备的欢团圆子也不做了,这反而使我更加恋起这儿时的最难忘的佳肴。记得某年春节,我回乡探亲,见村子附近的小集镇边居然出现了做欢团圆子的生意人,屋檐下摆着一口大锅,烧得热气腾腾,却煮的是滚开的油,不再用汤锅下了,可惜味道全无,顾此失彼,到底不能如从前的欢团圆子的纯真的美味了。

我已有很久没有吃到那乡间过年的难忘的美味的欢团圆子了。不知为什么,每当我在今天的各种宴会上吃到精美的菜肴时,总觉得没有哪一样菜肴能比得上我儿时的欢团圆子,那是一种真正的美味,一种纯净的真实,一种味觉的享受,一种对于生活的眷恋……

那撩人的年味儿

文/孙守名

年节是味道,是情结,是传统,是文化,它穿越千年,行走于乡村街头巷尾中和都市高楼大厦间。只要滚烫的血脉里氤氲着华夏民族的情感,你就永远也抵挡不住那撩人的年味儿。

童年时节,每至除夕,全家人总爱围桌而坐,边吃边聊边守岁。爆竹声渐渐稀少,我的眼光开始迷离。这时父亲常拿“年”这种怪兽来吓唬我。说“年”其实是面目狰狞、凶恶强悍、生活在荒原中的野兽,专吃各类飞禽走兽,小至瞌睡虫大至活人,如若一眨眼,就可能把你的头咬去。这话奇效无比,我立马警醒起来,睁大了眼睛。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了关于“年”的传说,也对它产生了一种敬畏之情。

我在乡村度过了22个年节,灵魂深处对年的理解全是那时的记忆。买爆竹,送灶神,贴门神,祭祖礼,送火神,赶庙会,听大戏,拜大年,吃五花八门的年夜饭,走亲访友……这些活灵活现的场景就像“年”这棵大树上的枝枝节节,实在让人心驰神往、情醉神迷。总之,乡村的年味儿浓,浓得化不开,让人能赏玩到十足,体悟到深透。

城里也有年味儿,只不过像天边飘飞的云朵,淡淡地来,又淡淡地去,让人不会产生太多的情趣。不串门,不寒暄,大街小巷空空荡荡,只有寒风夹杂着从乡村飘来的火药香味儿穿巷口而出,清闲得很,缥缈得很。当然,聚餐是有的,公园里也能走出零星的三五个人,但这些与熙熙攘攘赶庙会和浩浩荡荡拜大年,自不可同日而语。

但无论是乡村还是城市,总有贴门神的习俗。这种习俗大约可追溯到隋唐时期,据说,唐太宗李世民得了种怪病,梦中常闻鬼哭神嚎,弄得他夜不成寐,焦虑万分。大将秦叔宝和尉迟恭闻知此事,全身披挂,分站门之两旁为之守护,这种方法果然灵验,李世民不久就大病痊愈。为感激这两位将军,他令人画影图形,张贴宫中大门的两侧。从此,民间“贴门神”开始大行其道。这只不过是种传说,但却能很好地表达人们辟邪除灾、迎祥纳福的美好愿望。

春联,大概起源于桃符,贴春联当然也是表达一种喜庆之意。相传后蜀主孟昶曾写过“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可算作我国最早的春联。每到年节,喜气临门红色妍,家家户户贴春联,这种美好的传统一直延续到今天。

说到春联,还流传着许多趣闻轶事。当年暂居于浙江绍兴的大书法家王羲之在夫人的劝说下,写了一副“春风春雨春色,新年新岁新景”的对联张贴于门外,半盏茶工夫不到就被人揭走。他只好再写“莺啼北星,燕语南郊”,还是不能留住。这下急坏了夫人,王羲之急中生智,又写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样一副不吉利的对联没有人再揭,第二天大年初一他又在上下联各加三字,变成“福无双至今朝至,祸不单行昨夜行”,这真令人拍案叫绝不止。

我国幅员辽阔,不同的地域过年的习俗当然也各不相同。老舍回忆中就说北京那地儿的小孩子喜欢三件事,一是买杂拌儿,二是买爆竹,三是买诸如风筝之类的小玩艺儿。第一种买杂拌儿,其他地方的孩子们恐怕只能望之而兴叹了。到了河南,阎连科曾在文中说,走亲戚的礼肉,一条条挂在半空,这真是一种奇观。浙江要吃酱肉棕子、鱼干,还有喷香的煮芋艿(张抗抗《故乡在远方》),福建则要做白糖年糕、红糖年糕,还有“炸枣”和“五香肠”(斯妤《除夕》)……虽说五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终究年味儿没有变,这都能让人产生悠长深远的回味之情。

年节还是一种人生的体悟。异乡游子,每到年节总有忧思忧愁萦绕心头,这种羁旅乡愁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唐代的高适就有一首《除夜作》,他写道:“旅馆寒冷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故乡今夜思千里,愁鬓明朝又一年。”一个“愁”字把诗人欲归不能、对故乡和亲人的思念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当然不是王安石的《元日》诗所能比拟的。苏轼被宋哲宗贬谪到惠州,他在那里度过第一个春节时悲感交集,赋诗一首,记下了他感伤的情怀。他说:“前年侍王辇,端门万枝灯。牙旗穿夜市,铁马响春冰。今年江海上,云房寄山僧。亦复举膏火,松间见层层。”今昔对比,一盛一衰,一荣一枯,人生感慨,全寄寓在漂泊江海独处禅房的心境中。

年节怎样去过,纯是一种心境,来不得半点强求。钱钟书过年,谢绝来客,潜心读书;冯骥才过年,“闭关”与笔墨独家对话,这不都是一种情致吗?你也可以与家人独处,尽享天伦之乐;也可以云游四海,浪迹天涯;更可以围炉煮茗,捧书夜读……只要你觉得幸福。

“爆竹声声一岁除”,其实,年节对我们来说,既是浅浅的划痕,又是重重的一笔。过了不惑之年,岁月变得急促而没有节奏,稍不留神,那流水般的日子就会从你的指间溜走。把握当下,惜时如金,多做些有益于他人的事,当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其实,在浓浓的年味中能生出如此的感想,应当说是有价值和意义的。

年节是味道,是乡愁,是温馨,是幸福,是文化,是一首洋溢着浓浓思绪的恋曲。只要你是中华儿女,无论你身处何地,都躲不开那撩人的年味儿。

镌刻在流年里的春联

文/于国源

春联是春节的符号,最能体现春节的喜庆气氛。正月里的乡村,家家户户都闪着喜庆的红和五彩缤纷的过门钱,空气中荡漾着鞭炮的脆响,那情景,足够让人体会到年味的浓郁。

记得小时候,除夕这天家里特别忙,但又有条不紊。母亲和姐姐蒸好馒头年糕,煮好猪头,做好鸡冻,早早开始准备年夜饭。父亲和大哥打扫卫生,院里院外收拾得干干净净,缸里蓄满水,最后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贴春联。

父亲曾是个军人,吹拉弹唱样样会,还写得一手好字,家里春联就是出自他的手。父亲办事一向踏实认真,写的春联也特别全,不仅院门、正房门窗口、偏房门窗要贴春联和横批,猪圈也要贴上“六畜兴旺”,屋内要贴“抬头见喜”,大门外还要贴“出门见喜”,连井盖上也要贴“福”字。

过年的喜庆气氛就体现在一个“忙”字中,小孩子也要参与其中。父亲站在凳子上贴春联,我和二哥就当小助手,负责递春联和浆糊,还咋咋呼呼地挑毛病。虽然天气寒冷,我们的小脸冻得通红,可是很兴奋。春联必须贴得牢固整齐,贴过门钱更麻烦,但父亲极有耐心,也很讲究,他一边贴一边给我们讲,紫色的要贴到东边,意思是紫气东来;红色的贴在正中间,新的一年里才能鸿(红)运当头……还有黄绿蓝等色,要搭配着贴在门楣上,跟鲜红的春联相称,看起来更好看。

我家在村西头还有一栋老房子,也要贴春联。贴完后父亲一边领着我们往家走,一边教我们欣赏各家的春联。父亲说,春联表达了各家各户的美好愿望,比如:处处春光好,家家气象新;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人间福满门。还有一些春联反映不同行业不同家庭的“幸福观”,老大当兵的那家贴的是:民族和和美美,边界稳稳安安;家里有大学生的贴的是:忠厚传家远,诗书继世长;做生意的贴的是: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父亲讲得很耐心,二哥也听得津津有味,我却并不在乎什么春联的含义,一路上只顾着放爆竹。但我那时还是很崇拜父亲,觉得他很有学问,渐渐长大后才知道父亲并不渊博,只因他有一颗殷殷教子之心,总想多教我们点什么。

后来,很多人家都买现成的春联,父亲仍坚持每年自己写春联。多年后,我定居在城市,过年时只在门口贴个超市送的“福”字,房间里挂几个红红的中国结,也很温馨喜庆,可我依然会想起那些镌刻在流年里的春联,想起已离我们远去的父亲和那些贴春联的时光。

写春联 送祝福

文/蒋一星

过年了!过年了!龙年即将来到我们身边,家家户户为迎接龙年而做准备,买鞭炮、选烟花、买春联……我也不闲着,今年的春联和往年一样由我来写。

我来到朱老师家中,在朱老师的指导下,写了五副春联。每一副,每一个字,都是我一笔一画认认真真写出来的。我写了三副“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横批:福寿安康)”,一副“中华民族龙传世,百鸟成群凤向阳(横批:前程似锦)”,一副“山清水秀春光好,人寿年丰喜事多(横批:新春祥和)”。

春联写好了,准备去送春联了。我把一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送给了住在市区的姨外婆,我对她说:“姨外婆,您马上过80岁了,我祝福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身体棒棒的,我要经常跟你打乒乓球。”姨外婆接过春联,眉开眼笑。她跟姨外公一起,把春联打开,仔细端详,开始评价:“恩,这个‘海’写得好,‘寿’写得很有力……这个‘山’嘛,力度不够好,得加油!”姨外公也说:“我们家从来不贴春联的,自从你写了春联送来,我们就开始贴了,你看,”姨外公指着大门,“去年你送给我们的春联,前两天才撕下来,准备贴你新写的了。有客人来,我就会告诉他们,这是我家的一个小亲戚蒋一星写的……”听了他们的话,我高兴极了,心想:“我要好好练习书法,明年还要给姨外婆姨外公送春联,送祝福。”

剩下的两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副我寄给了远在江西的外公,一副送给了我亲爱的奶奶。外公过年60岁了,奶奶70岁了,我将我最真挚的祝福送给他们,希望他们福寿安康,尽享天伦之乐。我把那副“山清水秀……”送给了我的干妈,祝福她在2012年喜事多、心情好。

就剩最后一副了,“前程似锦”我得留给自己,哈哈。我将双面胶找出来,一条一条贴在春联的背面,然后递给妈妈,叫妈妈贴在门上。这时,走来一位老爷爷,说:“哟,贴春联了,买的吗?”“不,是我儿子写的。”妈妈自豪地对老爷爷说。“哇,真漂亮!不错不错!了不起!下次给我家也写一副,好不好?”爷爷一边赞叹一边问我。“好的好的!”我连声说道,心中涌起一股自豪感。“那我先谢谢小弟弟了。”爷爷笑着走了。

“妈妈,明年我要多写几副,给我们这幢楼每家送一副!”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好!好!”妈妈乐开了花……

年的主色调与符号谱

文/阎建滨

各个民族的节日,审美不同,色彩都不相同。作为华夏民族最盛大的节日——过年来说,最具标志性的色彩就是红色。春联作为中国人过年的第一符号,彰显着红色对于中国人的意义。耀眼夺目的红色,在中国人的眼里是吉祥喜庆的象征,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季,万物凋零,红色犹如火焰点燃整个生命的激情,使茫茫冬日显示出一派喜庆红火。

中国红,表现了中国人吉祥文化的原始图腾,这源于古老华夏民族对于日神的精神信仰和崇拜。千百年来,不管世事沧桑如何变迁,中国红却生生不息,一直是中国年的主色调。即使要调和,也是以红为主,搭配着黄色和金色,始终保持着颜色的纯正和温度,彰显着吉祥、喜庆、富足的精神内涵。与西方审美不同,西方人更喜欢圣洁的白色,西方的圣诞更突出银色童话般的世界,白色是绝对的节日主角,这是东西方审美的差异性所致。从现代光影学来看,红光的波长最长,穿透力最强、传播得最远。对中国人来说,最喜庆的时刻要用红色来表达,不仅红,而且大红,红红火火闹大年,既是对色彩的崇拜,更是对美好幸福生活的向往。在中国年的所有节日符号中,几乎清一色的是红,春联是红的,灯笼是红的,爆竹是红的,年画、剪纸、窗花、福字、红包等等,都离不开红。这些节日符号的红色,早期在华夏先民时代是避灾纳祥的,春联的前身——桃符,最早的功能就是驱邪,后来演化为喜庆、吉祥的春节文化的符号,成为中国人喜庆生活的象征。

在我国凡是喜事都用红色,一年最盛大的节日如此,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生时刻,出生、婚礼、寿诞、升迁等,都以红色为吉祥色,民间甚至把喜事称之“红事”。鸿运当头,是中国人最喜欢的生活状态,老百姓把传达生存繁衍、纳福求吉的美好愿望,都寄托在中国红上,形成了绵延千年的华夏民族的传统。

我更想要说一说西安年的色彩。近年来,随着光影技术的大大进步,传统中国年在色彩上也更加多彩多姿,给古城增添了时尚化,西安的颜值大大提升了,这是中国年在色彩上的突破。但中国红这个主角并没有丢失。尤其是西安年,中国红点亮了古老的西安城墙,红色的吉祥使古老的西安城墙更具魅力了。西安年用现代光影激活了传统的城市建筑和地标,使传统更加时尚,让古城的魅力大放异彩。

说完色彩,再说符号。古人云:“图必有意,意必吉祥。”中国年不仅有主色调,更有符号谱。春联、门神、年画、窗花、福字、中国结、爆竹、年夜饭、红包、生肖、财神、灯笼等都是中国年的重要符号。事实上,中国年的符号谱系远不止这些。“百节年为首”,中国年之所以最盛大、最隆重,节日符号也是全方位的,从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等五官都有中国年的符号,形成了年的独特文化符号谱系。

比如门神是华夏年节的重要符号,各个朝代都涌现了不同的门神,汉代的神荼、郁垒,唐代的秦叔宝、尉迟恭,明清以后出现张飞、关羽、赵云、马超等等,虽然形象各异、人物不同,但驱恶辟邪、护佑一家平安的职责没有变。春联由桃符演变而来,桃符重在驱邪,春联则意在求吉。春联不仅象征喜气吉祥,更能表达人们祈求来年福运的美好心愿。但随着城市化的进程,一些传统中国年的符号正在渐行渐远,离开我们的当代生活,比如年画,在老一辈人的记忆里,还保存着新年的期盼。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小时家中过年墙上就贴有不少年画,不过是印刷品,画面上是丰收欢快的打渔场面,那一条条硕大的鱼、欢快的劲头至今还在我的眼前浮现。如今,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家里都不贴年画了,门上也没有了门神的位置。在城市里,由于环境问题,过年禁放爆竹,过年的声音符号也正在消失。

值得欣慰的是,过年最鲜明的符号,还是被传承并创新了下来。如今红彤彤的春联仍然是中国年的第一节日文化符号,每当红彤彤的春联挂满华夏千家万户时,中国人都知道,年已经到了。在西安,为一座城向全球征集春联,这是中国独特的春节文化现象,也是最中国的表现。每年24副春联,不仅原创,而且还要邀请书法家亲笔书写,挂在西安的各大城门上让市民共享,彰显着这座年节之城的深厚文化底蕴。再如灯笼,燃灯、送灯、赏灯习俗,在汉代长安就萌芽了。隋唐长安,更是灯会的黄金时代,尤其是盛唐,盛世灯彩光芒四射,唐长安城每逢上元灯节,火树银花不夜天。唐玄宗与民同乐,放灯三日,取消宵禁,长安内外一派全民赏灯的欢乐场面。如今,西安城墙的上元灯会,传承千年、灯暖万家;西安大唐芙蓉园的灯会,更是皇家园林水景与陆景交融、唐风唐韵十足,可以说是中国北方最美的灯会。再比如庙会,西安也是中国庙会最发达的城市,从雁塔祈福的钟声,到城隍庙、八仙宫的祈福庙会;从楼观台财神庙会,到白鹿仓乡村民俗大庙会、大唐西市文化庙会,西安的庙会文化从过年一直要延续到二月二,从初五的迎财神一直到正月里的村村闹社火,俨然是一直要将年节进行到底。

快乐除夕夜

文/曹祎文

新年新气象,大年夜一大早我就看到爸爸在贴春联。春联不仅抒发了人们美好的愿望,更为节日增加了喜庆气氛。

我突发奇想,不如今晚就来个“春联知多少”趣味活动吧。我的提议获得了全家的赞同。于是我便忙开了,上网搜,从书本上找。为了提高大家的兴趣,我还用自己的零用钱买了些奖品。

年夜饭后,我这个小主持人便宣布:“春联知多少有奖竞答活动暨新年联欢会正式开始!”“梅开春烂漫”我的上联刚出完,妈妈便抢着回答:“竹报岁平安。”我又接连出了几个比较常见的春联,他们都很快答上来了。“来几个有点难度的行不?”哥哥冲我说。“五湖四海皆春色”,爷爷思考了一会便接了下来:“万水千山尽朝晖。”看样子他们都是有备而来的呀。我一看奖品所剩无几了,必须出几个难一点的,我暗自思量着。

“辰岁腾飞惊广宇”上联一出,刚才七嘴八舌热闹的场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作冥思苦想状。“哈哈!把你们难住了吧?”我得意地说:“下联是巳年奋博震寰球,不过我还得加上一个横批就是‘红包拿来’。”我双手一摊。大家哄堂大笑,纷纷递上红包。

真是“笑盈盈辞旧岁,喜滋滋迎新春”,全家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度过了一个有意义的除夕。

手写春联的旧时光

文/米丽宏

那时,村里的腊月,像一挂小红鞭,一粒粒,爆得脆生,迅速,有声有色,瞬间便引爆了大寒。风冷得嘎巴嘎巴的。天空不是飘着雪,就是洒着很醇的阳光。其实,雪和阳光都像村酿,雪把火炉边的村故事洋洋洒洒飘得哪都是,冬阳却把靠在北墙根下的老头儿们,灌得脸上都有了红晕。

我一个媳妇家,哪有老头儿们悠闲。好容易放假了,把我的石头小南屋,扫了蛛网,擦了墙壁,换了新的油画、卷轴;把沙发巾、床罩,轮个儿清洗;柜子里的旧杂志清理出来,新买的书籍,捧着放进去;再在亮闪闪的柜玻璃上,粘一个胖乎乎戴草帽的小孙猴。看狭仄的屋子里,有了清新的年味,我就该腾出心思为邻居们写春联了。

上世纪90年代,学校都已不设书法课,能写毛笔字的很少,周围那片邻居“矬子里面拔将军”,把我给寻了出来。不知谁起头儿,大家纷纷把大红纸送往我家。也不管我写得好赖。谁叫我是个教书先生呢?

既然看得起,我就不再推辞,挽起袖子就上阵了。每年写对联,西邻那个爷爷辈的老人家,就会拿着自家的碟子,过来帮忙。裁纸,添墨,牵纸角,把写好的对联双手捧着放到地上。他似乎还有点老派的恭敬,跟我配合得很是默契。我的孩子一周岁大小,被孩子父亲捉着后衣裳的背带,在屋子有限的地面上,跌跌撞撞地跑。

是腊月二十五六的样子,年糕蒸出来了,豆腐压出来了,杀猪煮肉,骨头都啃过了,年事已接近尾声。小贩子,见缝插针在乡下游走,南窗下的街,常有吆喝透进窗棂,“收骨——头!收头——发!”小贩把吆喝弄得入味,前两个音节晃晃悠悠,优哉游哉,轮到“头”和“发”,就弄个急刹车,刚出嘴唇,戛然而止。我的孩子,一听这声音,就静止一霎,之后,兴奋得双臂乱舞,也附和着吆喝:“收骨——斗!收斗——佛!”可怜她字还说不清,音调却调配得惟妙惟肖。

三个大人就停下,一起大笑,笑声暖暖的,跟满屋子的红对联相映生辉。

往往要写一整天。橘黄的夕阳斜照进窗棂的时候,对联干爽了,我用毛线把它们捆成一卷一卷,依次排着队,像幼儿园的孩子,被各家领走;邻人来取对联时,都不肯空着手,几块豆腐,几方年糕,或者一盘炸油果,还有花生之类零碎的吃食。我也不拒绝,将超市买来的糖果,装一小袋子,交换一下,给他们带回去。

裁对联剩下的一堆纸片,也被我写上吉祥字,“福”“安”“喜”“丰”“余”“旺”,想起什么就写什么,这些吉祥的纸片,因为我的劳动,被赋予特别的含义。我祝福并感恩那些跟我们相濡以沫的草木、农具、牲畜、家禽,乃至帮我们过日子的缸、坛、灶、屋,祝福它们也过一个吉祥年。

三十那天下午,我把红红的纸片分给左邻右舍,让他们贴在床头、门边、厨灶上,粮仓里,牲口棚;我家也贴了满院子,红艳艳一片,喜气盈盈。我的孩子被她父亲抱着,跟在我身后睁大眼睛看,她纯纯的眸子里,闪动的吉祥,让我瞬间感动莫名。

如今,城里乡下,手写春联已经很少了,商家赠联,卖年画儿的顺带卖春联,再没人再来寻我写春联了。不知怎的,手闲下来,倒好像缺失了一种年味。那样挥毫泼墨的安静里,竟然也蕴含着淳厚、温馨的年气息哩。

春来了

文/高岳山

梅开春烂漫,竹报岁平安。新春佳节,人们沉浸在无比幸福之中,侧耳谛听,你会感觉到春的脚步声。

梅园里的红梅不再是羞羞答答的新娘,她掀开了红盖头,迫不及待地露出灿烂的笑容和对美好生活憧憬的希冀。小区里,爆竹放过后散落一地红色的碎纸片,像极了红梅的花瓣,给节日增添特有的热闹和喜庆,风一吹,飘飘悠悠地到梅园串门,与红梅媲美,争报春的喜讯。

池边的柳枝,若黄毛丫头不太顺滑的长发僵硬地摇摆,又似她受伤的纤纤手指不太灵活地张开活动筋骨。我凑近看,摩挲枝条,掌心能触到柔软的部分,那是枝条孕育的柳芽,有怀抱琵笆半遮面的腼腆。这些芽苞是跳动的音符,即将演绎鹅黄柳线的变奏曲。五九六九,河边看柳。柳树挣脱冬的束缚,把头伸向春天的门槛,就那么一晃,春姑娘就心领神会,一段温馨的暖流弥漫心房。清粼粼的池水,和坚硬的冰面挥手告别,柔情万种般地向柳树抛媚眼,以期迎娶这位柳小姐,谱写别样的诗篇。

天气说暖就暖了,寒气知趣地躲躲闪闪,大街上的行人大多脱掉臃肿的装束,一件羊毛衫套个不厚的袄子或羽绒服就足以应付。人的感知最灵敏,什么样的温度穿什么衣服,与节气同步。春在枝头,春在行人的衣着中。这段时间人们最悠闲,可以悠哉地逛商场,开心地逛公园,快乐地走亲访友……这些满满的幸福与暖意融融春的脾性契合,是春的序曲。

最让人心驰神往的是春天的郊外和乡村,那里很容易找到春天的迹象。油菜和麦苗经过雪的洗礼和滋润,变得生机勃勃。那种绿呀,绿得发亮,绿得油光,绿得水灵。村头的榆树上,几声清脆悦耳的鸟鸣,溅落田野,叫醒了沉睡的小草。田埂下一片若有若无的绿色泛起涟漪,是春的心潮的悸动。水沟里几只淡黄的小鸭,是一个个春天的动词,是一行流动的诗句,生动了春的旋律。春江水暖鸭先知,我欲问,小鸭交头接耳的呢喃好像在笑话我的无知和天真,我红了脸,憨憨地一笑,自我解嘲。一叶小舟停泊在水草稀疏的小河边,我想跳上去,用一根长篙撑出春的主题。我要放歌春天,我要寻梦,尽管没有徐志摩的浪漫和风情,只要春情荡漾就足矣。农村的天空格外高远湛蓝,云层扑哧一笑,几条裂缝泄漏了暖阳,也泄漏了春光,轻抚着万物生灵。

红彤彤的春联是送给春天最好的礼物,迎春的祝福尽在春联中:绿满川原千山翠,神州光泽万家春;四海祥云降福来,春回大地路飘香;花红柳绿饰新楼,中天日丽到吾家……多么吉祥的春联,它分明是春天的通行证,预示着姹紫嫣红的春天即将闪亮登场。

农家小院的两只灯笼,与其说是挂在在大门的门楣上,不如说是挂在季节的门楣上,昭示着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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