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散文

2022年12月22日经典文章

遥远的散文(精选24篇)

那座遥远的山

文/xiangrikui

小时候,有一年夏天,父亲带我去那座山里的一个印刷厂,取印好的书。

我们早晨出发,记得在上火车前,路边有一个卖雪糕的,那时父亲刚带我吃过早饭,我看着那个雪白的雪糕箱子,心想等一会儿再来买。然后我们坐了好长时间火车,下了火车,已经到了中午,阳光火辣辣地照在我的身上。父亲在等长途汽车的院子和别人说话,我一个人匆匆地跑到外面买雪糕的,找到那个地方却找不到那个雪白的雪糕箱子,那条路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我又跑回来了,我不明白那个雪糕箱子在哪儿。之后坐在去山里的汽车上在才回想起来自己早晨见过那个雪白的雪糕箱子后,又坐了好长时间的火车。

山路盘旋而上,山路是很粗糙的土石路,山上有梯田,还有颜色深深的草,也许因为是炎热的夏天,让人觉得山也热得那样干燥,仿佛正焦急地等待着凉爽的风和一场大雨。我们坐在车上半天才能见到一两户人家,那些山里的人家没有院墙,只有居住的房子,当时觉得他们真好,整个周围的大山都是他们的院子。 我们坐在车上越来越凉爽,下午的淡淡的夕阳照在山上,也照在我们的车窗上,那时就觉得山很美、很静。

我们到的时候,正是晚饭的时间。刚吃过晚饭,那边的一个阿姨要去游泳,问我去不去,我摇着头,父亲在鼓励我去,说是有阿姨在,很安全,我却使劲地摇着头。

那时的我很害怕水了。一年夏天,天气很热,父亲带我们去一条河里游泳,那条河水清清的,可以看清河中的沙石,我们高兴的在水里玩着,忽然刮起大风,刚才还红红的太阳,忽然间暗了下来,我们几个只觉得脚底下不稳了,不由自主地向深处滑。我吓哭了,父亲急忙将我们一个一个从水里捞起来,放在岸边,从那以后我总是很害怕水,觉得水很神秘而深不可测。

在淡淡的暮色中,父亲和一位朋友带我去外面转转,那个厂子的围墙是用大石头砌成的,斜斜地一直高上去,这是为了预防雨季山洪的高涨,我无法想象山洪有多可怕,看着那高高斜上去围墙,只觉得住在这儿很危险。

我们来到山旁的一条溪水,也许因为那时是夏季吧,溪水很小,我都没有注意,或是那时太小,忘记了,直到现在都记不起溪水的样子。只记得那儿有一个深绿色的水潭,很大,因为有暮色的缘故吧,使那潭绿绿的水很神秘,那位叔叔用石头扔进去了,可什么声音也没有。我抓紧父亲的手,静静地看着那润润的墨绿墨绿的一潭水,心里有点儿害怕。我们又沿着潭水向前走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潭水前面是水在流着,那清清的水在暮色中流着,水很美,也很幽静。走在水边,很凉爽,能感觉到水的清凉,那种润润的凉爽,我那时忽然就喜欢那座山了。

回去后,父亲和那位叔叔又带我去看了一场露天电影,记得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喜欢上那个地方了。

第二天早上,在凉爽的山风中,父亲和我坐在厂里的车上回父亲的单位,车上装的是父亲取回的书。我们的车走在盘旋的山路上,我看着远处山里人的房屋,房屋笼罩在淡淡的雾中,忽然觉得他们仿佛住在云雾缭绕的仙境中,拥有美丽的山景、新鲜的空气和无边的幽雅。车在一次转弯时,差点儿翻车了,父亲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从那以后父亲还是去取书,可却从来没有再带我。

渐渐长大的我,常想起那座山,那潭墨绿的水,总希望有一天能重站在潭水边,将那墨绿墨绿神秘的潭水看个够,我要在早晨淡淡的晨雾中看那潭水、那座山。

我不知道那位热情的阿姨,那位话语不多,有着浓浓的胡子的叔叔是否还在那儿生活,现在他们已经和父母一样成了老人,也许他们现在正在那遥远山里工厂的路上散步,回想着向朝阳一样可爱的他们当年第一次见到这个美丽的山的情景。

虽然那个厂子在遥远的山里,可那儿有热情的人们,他们安静地生活着,享受着生活,享受这山里的幽静。

遥远的峡谷

文/胡杨

从戈壁到戈壁,从荒芜到荒芜,走进这一条峡谷,突然有了异样的风景,两山夹合间竟有茂密的草。有一种草,是品种很珍贵的裸子植物,据说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这让我惊讶。再往峡谷的深处走,有零零星星的野生胡杨树,这些胡杨树个头不高,枝干匍匐于地,占了很大面积,高不了,就纵向发展,在严酷的自然环境中,胡杨树的选择是最理智的。

这条峡谷,住着一位老人。峡谷里有很多山洞,沿山错落有致地铺开,这些山洞有一些是信教者开挖的石窟,有一些则是淘金客的住所,也有说那些住人的山洞是修行者寄宿的地方,各种说法不一而足。

老人住在这里已经十多年了,之前他是山下村子里的农民,山上的石窟招收文保员,喜欢独处的他想也没想就上山了。刚来的时候,几袋子白面,一坛子咸菜,一盏油灯,他就住在一眼最黑的山洞里了。文物保护部门给他配了一部摩托车,每周他都骑着这辆摩托车去一趟乡政府,一方面是报个平安,另一方面是补充一下给养。现在,情况好了些,他在山洞前的洼地上开垦了一块菜地,种上了豆角、辣椒、西红柿等,山上还安装了移动电话,不用下山,每天都能和山外面联系。太阳能和风力发电机储存的电量足够照明和看电视。

我进山的时候,已经是秋天,天气逐渐凉爽,一早一晚,还有点冷。老人指点说,住在山洞里暖和,帐篷不经风,风吹久了,容易伤寒。我们就撤掉了自带的帐篷,把简单的铺盖搬进了老人对面山坡上的山洞,五十多米的距离,我们能够隔谷相望。在月色皎洁的夜晚,我在峡谷中散步,微风徐徐吹来,清冷中,人的头脑异常清醒,这山、这峡谷、这山洞、这老人、这密密麻麻的植物、这铺满一地的胡杨树枝叶,在这个遥远的峡谷,光秃秃的山峰两面压迫着,是这些植物,绿油油、黄澄澄的植物,用生命的气息,顶住了死沉沉的寂寞。我仔细辨认那些植物的模样,但我实在记不起来它们到底姓甚名谁,在哪儿见过?可能这些植物是独特的。植物丛中,倏忽有疾驰的影子飞速而过,这突然的状况吓人一跳:何方神圣,来巡视这偏僻的峡谷?老人笑着说,是这里的老住户——野兔子。明明是我打扰了它的安宁,我却反咬一口……望着远处黑黢黢的峡谷,真担心它今夜在哪儿下榻。

没有住过山洞的人很难体验山洞的温暖与宁静,等我铺好了床铺,躺在山洞里,整个身心似乎都与山洞的环境融为一体。闭上眼睛,所有的重负都放了下来,那真是瞌睡遇上了枕头。

第二天,早早醒来之后精神饱满,走出山洞,老人已经做好了早餐,是乡村里传统的小米稀饭、馒头、咸菜,在这荒芜的峡谷,晨光弥漫,不时有不知名的小鸟丢下一串水灵灵的叫声,是这早餐的佐料。

老人看管这几十座洞窟,对它们也渐渐了如指掌。说起洞窟中的壁画、造像,头头是道,就连洞窟的年代特征也能如数家珍。看来,一个人如果长久地坚持学习,必定会成为某一方面的专家。尤其是在这偏远的峡谷,沉下身子思考,就会与这山川地理中蕴藏的文化一起,成为永恒的东西。老人说,在这峡谷住久了,哪儿也不想去了,将来闭眼了,一把老骨头也得撂在这儿。他指着对面山上的一个缓坡,说那是一块风水宝地。

峡谷三日,世上依然熙熙攘攘,没有多少变化;对于我来说,内心的净化,却有着洗心革面的样子,从这个角度上看,洞中三日,世上千年,也就还是个警世的句子。

情爱散文:在那遥远的地方

文/单眼老表

青海,曾经遥远的地方;如今,我走在西宁的大街上。来青海,不能不去日月山和金银滩草原。

出西宁西行,一路上,最令我惊异的是那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此时,已是阳历八月中旬,在中原,油菜早在两个月前就已收割完毕,而此地,油菜花却开得正好,真想不到!高原的天蓝,蓝得令人心颤;云白,白的透明;日亮,亮的纯净。欣赏着高原风光,不觉来到了向往已久的日月山。

初见日月山,不免令人失望。公路两侧,左边的山包称作日山;右边的山包叫做月山——两山合称日月山。日月山,在青海湟源县西,唐代以前称作赤岭。赤岭之名,据说因其“土石皆赤,赤地无毛”而得名。日月山是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分界线,当年,它还是唐朝与吐蕃的界山。两山中间的隘口,是中原通向藏区的咽喉。日月山之所以有名,多半是因为文成公主。唐贞观十五年正月的一天,一支庞大的皇家送亲队伍来到了这里。美丽的大唐公主站在赤岭上,东望长安,思念父母,群山重重遮望眼;西望逻些,草原茫茫无尽头。她取出日月宝镜仔细看,繁花帝都徒增悲。泪千行,化作山下的倒淌河流到今。但是,当她想到自己柔弱的双肩承担着大唐的安宁时,一狠心,就决然的把宝镜摔到岭下,宝镜裂为两片,化作日月山。如今的日月山,山青草绿,山上各建一亭,相应的叫做日亭和月亭。日亭内中立文成公主进藏碑,亭壁上绘公主入藏情境图;月亭壁画绘公主进藏带去的中原文化风物画。徘徊在汉白玉的文成公主雕像前,端详她怀抱日月宝镜的唐装风姿和丰洁的面容,心想,她远嫁吐蕃,“幸耶,否耶"?她是不幸的。远离繁华帝都、永别父母兄妹,投荒万里之外,去嫁给一个未见过面的藏王,她心中的无奈和怨恨,大概只有王昭君知道。但是,她又是幸运的。她的远嫁,只不过是长安城中少了一位美丽的公主,但是在雪域高原上却幸运的降临了一位神圣的绿度母——藏族人民心中的观世音菩萨。大唐的公主很多很多,千年后,只有她的的名字最响亮、形象最光辉。我伫立在日山山顶向西南眺望,心中暗想,有机会我一定要去一趟拉萨,去探看我们远嫁的公主。

告别了日月山,来到了金银滩——歌曲《在那遥远的地方》的故乡。金银滩草原位于海晏县,这里牧草丰美、牛羊肥壮,人们以金银遍地来形容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故名之为“金银滩”。八月的金银滩草原最美丽。放眼望去,蓝天上白云轻飘,仿佛是一条条洁白的哈达;大地上绿草芊芊,布满了平地、山谷和山岗,红、黄、粉红等色彩缤纷的格桑花在尽情展现着草原的恣肆、美丽与万千风情。雪白的羊群,棕黑的牦牛,五颜六色的藏家帐篷,神圣的玛尼堆,呼啦啦飘扬的经幡……好一个金银滩,名不虚传,美景惹人醉!

“草原上最美的花儿是格桑花,青海湖畔最美的姑娘是萨耶卓玛”。哦,这就是歌中的那位好姑娘!姑娘名叫萨耶卓玛。她是金银滩的女儿,金银滩的骄傲,家乡的人们为她塑造了这一尊铜像。只见她身穿藏袍,脚下依偎着一大一小两只羊儿,手抱羊羔望着远方。我静静的望着她美丽的眼睛,轻轻地、轻轻地唱起《在那遥远的地方》,生怕打扰了她的梦。她一定还沉浸在七十多年前那一幕幕美好的时光里。那时,有一个叫做王洛宾的文艺青年来到了金银滩。他们同骑着一匹骏马在花海中飞奔,他们扬着皮鞭、唱着歌儿一同去放羊,尽情享受青春的美好。日落西山羊归栏,晚霞给她披上了镶着金边的衣裳。她的红太阳似的小脸和生动的眼睛,迷醉了青年王洛宾。细细的皮鞭扬起来,轻轻地打在多情郎的身上。她不会想到,那轻轻的一鞭,竟然打出了世界经典歌曲《在那遥远的地方》。当年的哥哥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只把长久的思念留下,只把美丽动人的故事留在了金银滩草原。

萨耶卓玛,金银滩草原的仙女,你在哪里?你已化身千亿,漫山遍野的格桑花就是你呀!多少人唱着《在那遥远的地方》从世界各地来到这遥远的地方,来寻找他们的梦中女神。来到到你的面前,又有谁不唱起《在那遥远的地方》?我走了,怀着无限的依恋,回首再望一望金银滩草原,再看一看在夕阳中怅望远方的萨耶卓玛:“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了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的张望……”

粗犷的青藏高原哟,你因为文成公主、萨耶卓玛而变得柔美而多情,今后的岁月,我将把你依依的怀想!

文/千铁具

感悟:割舍这份来之不易的迟到的爱,却又是那么的不忍心,那么的伤痛,曾经全心编制的爱是没有结果的爱,只能远远的远远的看着,默默的默默的爱着,心中的那份伤痛,又怎么能够可以释怀呢?唯有这么小心奕奕的爱着,带来的却又是两方面的苦痛,无法割舍却又无法放肆的相爱,这是一件多么让人伤感的事啊。所以双方只能是彼此之间深深爱着这样一个只能相爱却又不能相守的人;只能在遥祝他(她)每时每刻都幸福,每分每秒都平安,这就足够了,不要祈求太多,也不敢奢望太多。

不去远方

文/夏明瑞

远方,遥远陌生的远方,离我千里万里;远方,美丽诱人的远方,是你生活的地方。远方,遥远的远方,我的足力无法起程。远方,可爱可恨的远方,我的步履无法抵达。

远方,梦魇的远方。

酷夏开始起程,太阳高挂山巅,远方的河水翻江倒海,名山披上青绿的新妆。这个时候,我知道你会出游了,在江岸观赏流水,登山峰远眺东方。紫气东来,霞光映红你的脸,还有那浅浅的酒窝。

我的心魂附在你的心灵,跟随你千山万水,日出日落,我能在遥远的故乡看到你浅浅的笑姿。你的眼神仍是那样的迷人,长睫仍是那样的诱惑,我沉溺于你的眼眸,沉湎在你的笑容。

远方有你,山水赋有了生命,一切都变得郁郁葱葱起来。在这六月的未央,每个夜晚,每个黑暗的夜晚,静泊的心自然而然的就会想起你,想起你的笑靥。那些过往的日子,过往的夜晚永远都长留在我的心里,直到永远。

永远有多远?我知道不远,没我们的距离远。永远不过是百年,而我们的距离,何止是光年。

千年万年,不老的是山河,老去的是我们的容颜。

远方,于我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地方。远方的树木、小草、花朵、蝴蝶、石头、山川、河流……只是因为你,才在我的脑子形成三维全息的图。图中,那个身着花衣,头扎花帕,婷立清清河岸的你,一头秀发飘逸在徐徐的风中。只是,我看不懂你的眼神,看不清你的忧伤。

你没有变,变的只是岁月,岁月在你的容颜中老去。

得道的小狐啊!看过了多载春花秋月,度过了多载破碎时光,世事、人情,不过是生活的一杯冷酒,一盅穿肠的毒药。人生,其实都是在虚度光阴,将我们的年华从眉尖流走,于它,我是毫无办法。

远方,在我的眼里越发地模糊,恍若这黑暗的夜色,一切都显得混沌、诡秘,没有线条,没有轮廓,永远成了无法抵达的彼岸。而远方的你,在这夜色,反倒是越发清晰,镌刻在我的眼前。

四周很静,静得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象燃烧的火焰。可心不知道,你已经远去,已经远离了我的眼眸,一切都随风遗失在黑暗的夜空,直到永远,永远。

永远有多远,我知道不远,没我们的心灵远。永远不过是一生,而我们的距离不止是三世。

远方,六月未央的远方,悄然地淡出我的视界,我守着黑幕的孤海,为你祈祷,为你祝福!

不去远方,远方的远方,不是我的故乡。

我那遥远的小山村……

文/月影飞扬

午夜梦回,背景都会是那片美丽的五花草甸,和穿过草甸向东流去的弯弯的小河。一直以为已经远离了故乡,原来,故乡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已经浸入血液,从来不曾有片刻稍离。

泉水叮咚

记忆里,家乡的水总是那么清澈,无论是村前的小河,还是山间的泉水。

其实,家乡是缺水的,我的小山村在内蒙高原的边缘,打一口井对于人们来说,是一件天大的事。终须挖到几十米,有时也不见得会打出一滴水来,所以,每个村里,至多一口井,打的井太多了,怕是会把人力全搭到打井上了,所以,有一口能喝水的井就足够了。

小村里只有四十多户人家,倘若年景不是大旱,那口井养活一村人,是绰绰有余的。但难就难在是靠天吃饭,遇上干旱年景,井里的水就会变得珍贵无比,即使是打上浑浊的水来,对村里人来说也是一种幸运。

好在山间有泉水。山间的泉,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它顺着山坡的经纬,沿着山石的缝隙,接着一棵古老的桦树或者一株草根的生长方向和生命长度行走。这一走,就走出了村里人的盼望。

山间的泉,多是几步就有一个的。躲在石缝和树木间,看不见它们的模样,但只要你安静了心神在山间行走,就会听见叮咚叮咚的响声,仿佛是谁的指尖落在山石和草木间,弹奏出一曲天籁来。

泉水跟河水总是在比赛谁更清凉。但终究河水悻悻流去。因为泉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谁也不知道它的源头有多深,只看见一股股的泉水从石缝间跃然而出,捧一口,流过喉咙的,都是清甜。

外婆说,不能生着喝泉水,因为泉水是石头的神,生着喝是对神的不敬,那样就会被神怪罪,给自己招惹一身的毛病。也曾经不以为然,捧着泉咕咚咕咚得喝下去,只半个时辰,就被肚子疼折磨得缩成一团,自此再不敢喝生泉水,虽然,那刚从底下冒出的泉,那样甘甜。

离开故乡20年,去年回去,又不自禁地来到山里,寻找梦里的山泉。躬身于那眼依旧的泉水旁,我捧一捧水,然后轻轻举到嘴边,细听泉水流过喉咙的声音。此刻,我觉得,自己的这个动作颇像一种礼仪--

演绎一种祭奠,或者一种祈求。

山村声响

山里的天籁、地籁、人籁,组合在一起,氤氲出一首曲子,寂静。

风吹过来,满山的原始树林在低吟,小草在清唱,鸟儿在树木和花草之间穿梭跳跃,像一个指挥家,更是一个领唱者。山顶上的石洞,漏风,风穿过的时候,沧桑得如一个百岁老人在轻咳。

山脚下就是人家,一声声犬吠顺着树从山脚下爬上来,到了山顶,咿咿呀呀的。谁家的鸡时不时得来几声啼鸣,混在那些低吟浅唱里,多了一份温暖。

炊烟慢慢升起来,从山脚开始蔓延,总是到不了山腰处就消散了。偶尔雾天,缕缕炊烟会和了雾气,扯起一张大幕,把山和小村都罩在大幕里,只露出朦胧的影子。

炊烟散尽的时候,村子里响起主妇们召唤大人孩子吃饭的声音,柔柔的,和着凌厉的山风,唱成一首婉约的曲子,那曲里,尽是天伦。

披了一树粉红的桃树下,老妪在纳鞋底。线绳在鞋底上来回穿梭,声音经典得像一首古典的琴曲。在她头上,有两三只家雀在枝桠间来回跳跃,踩出一树的窸窸窣窣声来。地下跑着几只黄嘴的鸡雏,不耐烦地喊着妈妈,母鸡早已不知跑到了何处,小鸡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矮矮的土房里,锅里的菜早已炒出香味,飘散在小村上空。女主人唠叨的声音,小孩子敷衍的答语,从敞开的门里跑出来,跟粥的香味氤氲在一起,仿佛陈年的老酒。

院子里的西番莲开得正盛,几株罂粟躲在小院的角落,恣肆着火一样的美丽。风一起,粉色的芍药有几个花瓣飘落在风里,安安静静地……

五花草甸

五月快走完的时候,山村的春天,才姗姗来迟。

粉色的山杏花从山腰开始,一直洒落到山脚人家的院落,跟院子里的杏树连起来,连成一片粉色的霞。

穿过山杏坡往山坳走,就是五花草甸。

花儿在风里摇曳,摇曳出满山的妖媚来。绿色只是点缀,红黄粉紫白,各色各类的花儿,在风里倾诉着自己的想念。

隔了一个冬天,花儿们已经憋坏了。她们疯了一般绽放,绽放出满眼的彩色,用一朵一朵小小的花,在草野里,编织出一片花的海洋。

都是些野生的花,没有名字。于是我们便按自己的心思给它们取名。紫色的“铃铛花”,一串串铃铛般的花朵,在微风里摇来晃去,摇曳出一身的媚来;黄色的“鸡蛋黄花”,长在离河水最近的地方,花瓣上总是沾满了水珠,仿佛清晨刚刚睁开眼;红色的山丹花,总是成片成片的开放,开出火一般的颜色,招惹了许多蜜蜂和蝴蝶;粉色的打碗花是最不招人待见的,因为大人们都说,摘了这样的花就会把碗摔了,害怕挨打的孩子们总是远远看着她们成片的蔓延在浅黄的雏菊丛里,而雏菊在这片打碗花中长得分外恣肆。

最招人的还是金莲花吧。如莲花的形状,像太阳的颜色,站在草野和花丛中,依然娇媚着她的娇媚。风吹过时,她轻轻得晃动,像是那些花儿的首领。然后花儿们便一起在风中舞着,舞出一****彩色的海浪。

会有成群的蝴蝶在花间飞来飞去,蓝色的蝶是最狡猾的,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也始终无法捕获一只回来。黑色的蝶偶尔会不小心落进我们的网里,却总是会想了办法逃出去。所以,我们能捉住的,也无非是红色、黄色、白色的蝶,捉住了,小心翼翼地捧握着。然后用细细的红线拴住她们的肚子,一手扯了线兴高采烈地回家去。

大多数时候,五花草甸的花和蝶几乎分辨不清。蝶静静停在绿草上,远远看去,像一朵盛放的花;花儿在风里摇曳成蝶的样子,有时会花了我们的眼,用网子去网,网到才发现,捉到的是一朵花。停在远处的蝶也便笑着飞走,飞走的时候,仿佛故意给我们一个白眼。

草甸里,会有羊儿散落,如一朵朵会动的白色棉花。躺在草深的地方,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里,白云丝丝缕缕,转过头,会动的棉花远远近近。太阳暖暖的,让人忍不住睡去。

经常疑惑,为什么20年过去,无论梦里是什么,背景都执拗地停留在我遥远的小山村。也跟高人请教过,她们却只是玩笑地因为你的头发太长了,头发长的人,无论走到何处,都会想家。轻轻一笑,选择相信。

其实自己知道,因为骨子里流着的血,源头始终是故乡的山泉和小河,所以,无论身在哪里,故乡都会在梦里。

遥远的记忆

文/红狼

某日,一圈内朋友突然向我提到名叫“苴却砚”的石砚时,一时间我竟愣住了。这无异于突然打开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于是,关于石砚和与石砚有关的童年生活片段,在那一瞬间,一股脑地浮现在眼前。

砚,虽然在文房四宝中排在最后,却是过去不可缺少的一种文具。在我们的少年时代,用来研墨写字的不管是石头做的还是泥坯烧制的,都叫作砚台。那时,不管在城镇还是乡村,只要案桌上放有一方砚台,就证明家里有读书人,或者说,只要是读过书的有文化的人,家里就少不了有砚台。因为,毛笔和墨都可以自制,砚台可以请一个手艺好的石匠用石头凿出来,或者自己用陶泥成型拿到瓦厂或砖厂烧制,要不就干脆用窑烧土碗、土盘子代替。几乎凡能盛水研墨的都可以作为砚台使用,所以,那时候的砚台虽然五花八门、种类繁多,但都是不起眼的低劣之物。我们家有一方石砚,那是用当地的青石凿刻的,有像脚造型的四足,工艺虽简单,但线条清晰、棱角分明,在乡下用于研墨写字的也算是一件奢侈品了,我估计那应该是我高祖那辈流传下来的,我见到它时,它的台面一角已经破损了。

我们小孩子到了上学的年龄,到学校报名时,除了缴纳一两元的书学费,纸、笔、墨、砚是每个家长为孩子必备的学习用品。因为小学生对汉字的读写训练时,写毛笔字是一门基础课程。而我们家那方非常沉重的石砚,我是不可能装在书包里天天往学校带的,虽然供销社卖有盖子的小巧精致的砚台,但我们家穷买不起,所以每天上学只能带着一个土盘子,我们管它叫墨盘。就这样,一个墨盘、一锭墨、一支毛笔经常被我们装在书包里,一直陪伴着我们小学毕业。那时候,老师教我们的坐姿,教我们如何握笔,如何运笔,按照汉字的结构,如何在田字框里布局,当写满一篇字后,老师用毛笔蘸着红墨水为我们圈点;那个时候,墙上的公示公告、户外的宣传标语、民宅门窗上的对联,等等,都是用毛笔书写的汉字,经常听人们评论说某某某的毛笔字写得好,或行云流水,或龙舞凤飞。但凡有人在公共场合写字,就有许多人围观。我父亲也常教育我说,字如其人,字是读书人的脸;还说,宁写千张火中化,不写一张墙上巴(贴)。可见那时候把写字看成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固然,这砚台也就成了每个学生必不可少的学习工具了。

到了初中,就很少写毛笔字了,渐渐地,我们的书包里也就没有了毛笔、墨锭和砚台这三样东西,越往后,我们就疏远甚至遗忘了它们。

那天,朋友在电话里问我知道苴却砚不?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便解释说,是产自攀枝花的一种非常名贵的石砚。我算听清楚了,他说的是一种砚台,但在之前我确实还不知道苴却砚,朋友说,苴却砚现在已与四大名砚齐名,被合称为“五大名砚”,其雕刻技艺已被列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但据我所知,不管是他所说的苴却砚还是广东的端砚、安徽的歙砚、甘肃的洮河砚、山西的澄泥砚这四大名砚,如今谁还舍得用它们来研墨呢?就是那些颇有名气的书画家们平常也未必在用它们来研墨作画和写字,它们早已成为一种价值不菲的古玩而被博物馆和商家收藏,或者成为土豪以及达官显贵案上以显示自己尊贵身份的一种物件了。笔者在想,这世上既然人不能尽其才、物不能尽其用,四大名砚或者五大名砚,其功能已远离了它的基本用途,对于普通人而言,它也就失去了实际意义;更重要的是,似乎随着这些名砚成为名砚被当作老祖宗供奉起来以后,曾几何时,今天的小学、中学乃至大学,再也没有“写字”这门课程了,中国的传统文化也只好沦为了历史,任由这些名砚向外国人向中国人讲述它曾经承载的部分国学辉煌。如此,还不如不去追捧什么名砚。

如此,便让人更加怀念那些身份卑微却很接地气的普通石砚,更加怀念少年时代的清贫和纯真。

仰望遥远的夜空

文/蔷薇

夜晚,我独坐一隅默默的想你,想知道你在干什么,想知道你有没有想我;想知道当你透过窗户凝视远方的时候,眼前是否滑过我的身影;想知道在你进入甜蜜的梦乡,是否看到梦的路口我在等你。

我喜欢静静的独坐在这里想你。尽管,我不确定这样静静的想一个人,对方是否能切身的感受到。如果你常常有一种莫名的心动,你是否感知这是因为我在远方默默的想你?就这么默默的思念你,默默的在心底轻唤着你。我真的很想在这寂静的夜空里呼唤你。尽管我明白,漆黑的夜晚无法将我的心声传得很远。但我总感觉,无论多么遥远,你一定能够听到我的声音。

就这么默默的想你,在这个平平淡淡的夜晚。因为把你想起,这个夜晚变得动人而忧郁。我想念你,想为你点亮一盏明亮的、桔色的灯,默默守候着你疲倦的归来;想为你递上一杯早已温热的香茗,慢慢驱散你脸上的倦容;想用我温柔而纤细的手指,轻轻抹平你眼角的细纹;想用我温情细弱的呢喃,抚慰你驿动难安的心房。然后默默的看着你……我祷告,祷告这一刻的安宁、永恒。

我喜欢这样傻傻的想你,让自己的心有了一股柔柔的疼痛和幸福后的甜蜜。不留意间,我会默默的想你的名字,你俊朗的身影,想你孩子般爽朗的笑声,想与你牵手在湖边漫步,想你悠扬的琴声从指尖跳跃如泣如诉的美感,想与你在清幽月华下相依相偎,然后一起慢慢走下去。

如果可能,我愿意是一只鸟,飞过万水千山,停在你书房旁的梅花枝上。你房间独立的灯光是寂寞的,夜空中静静悬挂着的那轮圆月也是寂寞的。我却不会寂寞,因为我的心离你是那么近,我喜欢看到从你书房中散发的淡雅的灯光,温馨且祥和,我可以真切的感受到你的声息。安宁的我不会鸣叫,不会惊扰你的清静。我只是垂眉梳理被风吹乱的双羽,轻抚自己疲惫不堪的心。继而,静静的站在你凝视的窗前,默默的想你。

也许我在期待,期待你给我一个奇迹。但我还是有一点恐惧,恐惧这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我明白,我不能祈求太多,我只期望能够一直这样——默默的想你,很多的时候,就这样默默的想一个人,其实也是一种幸福。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我会用一万次回眸换取与你的一次心灵相遇,再用我如莲的芳心,在某个遥远的角落默默的想你。

窗外远处,月光透亮如水,我温馨的小屋里,却早已心事堆积。轻轻品一口香茗,让这淡淡的夜曲如流苏一样弥漫整个夜空。放飞心绪感悟悲悯,夜,让我默默的想你,夜,让我默默的想你……

遥远的乡村

文/李八仙

江南的春天多雨,雨后的乡村野草疯长,在青壮年劳动力纷纷南下打工的时代里,曾经熟稔的小路总被新来的时光脚印所覆盖。每次回乡,我都要在繁茂的的草丛中努力拨开尘封的记忆,才能觊觎到乡村的旧模样。

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湖南的花鼓戏《补锅》可谓红极一时,生动地演绎了补锅匠的酸辛与幸福。我们村的楚湘伯伯就是一个补锅匠,他个儿五短三粗,总是慢腾腾挑着特制的货担,筐里有一台小型的风箱,还盛着烧铁水的小钵和铁器具。他的嗓门极好,如歌谣般吆喝他的生意号子:“补——锅子——炉铲——不呢?补锅子——炉铲啊——”声音颇具穿透力,仿佛唤醒了一个沉睡的小山村。然后他在村里一处空地拉开架势,支上风箱,不一会炉火旺旺,小钵里铁水熔化。楚湘伯伯一边敲击碎铁,一边捣泥,嘴里叨念着:“烂锅子、烂杯子、烂炉铲盖……都可以补好,快些拿来啊!”

听到楚湘伯伯的吆喝,母亲便叫我赶紧去碗柜底下找那个我们兄妹怄气摔坏了的搪瓷杯子,外壳凹凹凸凸的,底部已有了两个小洞。我兴冲冲拿着走到空地,楚湘伯伯那鹰钩般的鼻梁上压着一副老花眼镜,老虎一样鼓着的眼珠子朝上一瞟,随口说:“五毛钱!”母亲在旁说,才两个小眼,三毛钱吧?楚湘伯伯叹口气说:“三毛钱就三毛钱吧,不过小家伙要过来帮忙拉拉风箱。”我很乐意为他做这活儿,滑溜溜的,呼啦呼啦地响亮。只见他用磁勺子舀了一匙熔化的铁水,放在左手捏着的厚草灰里,慢慢呈到杯子坏了的洞口,上面右手再用一个布团一按,揉几下再涂以泥巴,往地上一扔,不屑地说:“三毛钱,包管你用一年!”有次上屋一家两口子吵架,把吃饭的大铁锅摔成了两大块,楚湘伯伯用竹篾条支架住,照样修补得完好如初,还对小两口说:“锅子破了还可以补好,要是婚姻破裂就难以修复了啊,要珍惜啊。”望着疤痕累累的铁锅子,两口子心情异常沉重,自此很少吵架摔家具了。

补好的锅子终究有个疤!几年以后,当邵东的塑料制品大量倾销在市场的时候,走村串寨的补锅匠也就渐渐退出了时光的舞台。随着村里爆米花师傅的萧条,许多乡村的行当销声匿迹了。

爆米花的工具比补锅更简单,就是一台黑咕隆咚可以转动的高压锅子和一个硕大的尼龙袋子。平素,没有人去爆米花的,除非有女儿出嫁。只有到了年底,快过年了,大家准备新年点心,就可以挨家挨户去爆米花了。爆米花的师傅是村湾里的春秋大叔,他黝黑黝黑的,好像挖煤窑的人,什么话都不要说,只要将爆米花机子往堂屋里一摆,大家就明白了。于是,小孩子们派救兵似的跑回家去,随即又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一升米和大塑料袋子,有时可能是玉米子,都来排队爆米花。春秋大叔不管堂屋里站满了人,他依然保持着他的冷峻和沉默,将大米倒进葫芦形的米花机里,就开始烧柴火,一只手不停摇晃转动手柄,柴火让他的脸更暗更黑。不多久,春秋大叔退了柴火,啊!期待已久的爆米花就要熟了!我们小孩子们赶紧闪到一边,用双手使劲捂住耳朵,又不敢走远,眼睛仍贼溜溜地观望着。不说话的春秋大叔,手提米花机走到支起的大尼龙袋子前,用脚踩住口子,手里的锤子敲打下去,只听见“嘭”的巨大一声,一股热浪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升腾的热雾笼罩了整个屋子,小孩子们就一窝蜂拥上去,捡拾散落在地上的爆米花。然后付了钱的小孩儿用自家的塑料袋子盛了爆米花,乐颠乐颠拿回去,沿途吃得满嘴香喷喷的。每年腊月,春秋大叔就靠爆米花赚过年费用,他那小小的黑咕隆咚的爆米花机常常诱惑着我们年少的馋嘴,即使自家已经爆完了米花,总还要跟着他看热闹看上好半天呢!

时代在飞速发展,科技也不断创新。随着社会的变更,好些原来的乡村行当都渐渐地销声匿迹了。我记得原来家家户户的炉子房里都装有升降木钩子——一个竹筒和木棍组成的吊锅子的物什,可以升上或降下来调节锅子的位置。到了冬天,在炭火旁边,一家人就围着锅子吃饭,暖意融融。要是有喝酒的人,手里握着杯子,那双筷子就直接插在锅子里,菜冷了就降下锅子到炭火上热一热,常常喝到深夜……也有舂糍粑的臼石,中间一个大凹,将糯米煮熟放进去,两个大力士手持长棍捣鼓糯米泥,因为太费力气后来没使用了,至今还存放在我家后院里,如岁月一样寂然无声。还有麦子成熟时节的“扮桶”(音译)——一张四方的木桶子,周围用篾格子挡拦,把麦子用力地摔倒里面的一个篾条横格上,就实现了麦子的脱粒了。最有意思的是雨天专用的木屐,用坚硬的杂树木制作的高脚大鞋底,上面用棕绳织成的外套,一旦下雨,就可以穿着木屐到处去串门。而我们小孩子,就只能用两根长木棍,在底部做了个倒三角架,踩着“高跷”耍杂技一样过泥地……

时光如风,转瞬即逝。那些记忆的影像随着时间的远去而渐渐遥远,就像我和乡村之间,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因为在时间上,我和她是三四十年的距离!其实,在宁静的日子里,怀旧并不代表停滞不前,并不意味不要创新,我想,在这个越来越遥远的乡村里,我只是想静静地吹开岁月的尘埃,就像老石匠在碑基上烙印那些美好的画面。

遥远的等待

初次见访紫薇山庄,还是一年前的秋天。再回想那次的探访之旅,那一排排黑白相间的古建筑、一棵棵拦腰粗的古树、还有那印在墙壁上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斑点,都如同电影一般浮现眼前,内心想要亲临一看的冲动再次涌起。

由九资河镇出发近一个小时,熟悉的小桥映入眼帘。沿线的稻田青苗碧野,独有的芬芳扑入口鼻,不远处还能看见田地里劳作的村民,有的独坐在石头上吸着旱烟,有的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趣事。弃车步行,桥下的流水淙淙,漫山遍野尽是苍翠。

走过小桥,周围便是郁郁葱葱的古树,细数树牌近百棵之多,树群挨得很紧,枝丫和叶子交织缠绕,明亮的阳光就从叶子的密缝中钻进来,这些精灵的画匠俏皮地在地上留下枝叶的画像,密密麻麻。稀疏之处便留下一大片阳光,顺眼望去,由于前一天下过雨,林子里还很潮湿,升腾的雾气在光影的跳动中,忽而红,忽而蓝,与林子里早起的蝉声相互应和,动静相生,如置身于云海之巅;光影互移,似观赏彩云飞渡,很是惬意。

走过树林,远远便能看见青白相间的砖墙,屋檐的花纹多半用砖块和瓦块砌成,或横或竖层层叠置,典雅浑然天成,檐壁角下白色的花纹顺势弯曲,犹如飞天龙凤。墙壁由方石和砖块混合而成,坚固美观,如果没有几扇小窗,整个宅院仿佛与世隔绝。

沿正门而进,偶然遇见了几位散步的老人,简单说明来意后,他们热情地告诉我,这一大群古宅有百户之多,大约建于明清年间,因为村里全部姓罗,故又称罗家大院,私塾、学堂皆有。老人们眼神浑浊,说到激动处不停地用手势比划。看他们虔诚的神态,昔日紫薇山庄的繁华仿佛历历在目。

古宅中安静阴凉,一些门窗还布满了蛛网,废弃的天井里布满墨绿色的青苔,屋顶的瓦片有几处跌碎在地上,据说古宅的天井下有道暗河,每逢大雨雨水就会从暗河流走。天井里光滑的石头随处可见,不知年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任由雨水冲刷,由方变圆,直至最后化为砂砾、尘土。走在古宅中,偶尔一扇木门吱呀一声,才感觉有人存在。古宅内部构造布局奇妙,走过一屋又一屋,别有洞天。墙壁上扎着的干粮、墙角处早已废弃的石磨都在诉说着这里曾有的农耕文明。

当我走出古宅,迷宫式的古宅群落依然安安静静,近一年的时光里有些人来去匆匆,那次同去的伙伴们有些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云卷云舒,花开花谢,无论四季更替,寒暑往来,紫薇山庄都能留下不一样的记忆和回想。

爱在遥远的附近

文/朱敏

远远地,又近近地,爱就在眼睛与心灵之间的距离中游荡。

想你的时候,你是遥远的,看不见,也触摸不到,只能凭借着想象,一遍一遍的将你拥抱。孤单的时候,你又是很近的,坐在我的身边,一语不发,默默地抽烟,默默地注视着我,看我像个小孩子般叨叨个没完。

或者,是婚姻这件旧外套遮盖了新鲜的爱情。我们一天天老去,在暗自庆幸彼此遇见的同时,却又将一份美好的记忆永远停留在青春年少的岁月。

或者,想念就是我们彼此相爱的最好的方式。不用锅碗瓢盆的相处,不用柴米油盐的烹煮,只是在遥远的想念中,放任自己的情绪,将对方的影像永远固定成一棵繁花似锦的树。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以前这句话是说给别人听的,现在却天天低声念在自己的嘴里。知道你平安,知道你一切都好,我的心就是安的,无论阴霾晴朗,心里的那片天都是瓦蓝瓦蓝的。

爱那么远,又那么近,时刻牵动着我们的心。你微笑的时候,说想我的时候,爱让我们毫无间隙。你忙碌的时候,说再见的时候,那淡淡的口吻又将我们隔离得那么远,那么远。

我喜欢赖在你的身边,偎在你的怀里,满嘴的胡说八道。那些毫无意义的废话,就像美好时空里的空气,虽然了无生机,却又维系着爱情的生命。原来,优美的诗句不过是孤独时的无病呻吟,再充满诗意也不如相守时的一个微笑,和互相说给对方听的那些无聊的话语。

我爱你,深深的,又浅浅的。我爱你,远远的,又近近的。

你的目光永远是一片深邃的海洋,将我一次次淹没在颠簸的海浪。我默默无语地爱你,毫无畏惧地爱你,仿佛在这世上,爱你是我所做的最有意义的事情。

爱在遥远的附近,遥远是因为想念,附近是因为你一直在我心里。

爱在遥远的附近,望着你,我就望见了前世今生。

爱在遥远的附近,怀着喜悦和悲伤,我将陪伴你,马不停蹄地老去,爱情如花朵,永远盛开在春季。

遥远的炊烟

文/杜学峰

炊烟是乡村招摇的旌斾,流转的眼眸。袅袅的炊烟升起来了,绵延不绝的日子才风生水起,浆液丰沛,它将温柔敦厚的乡村腌渍得活色生香,成为最中国化的乡村镜像。

晨曦初露,或者是牧童唱晚,乡村最动人的一幕就是那一抹闪着浅蓝色光芒的炊烟。它从各家各户的烟囱里升腾起来,挽着手,连成片,将刚从睡意朦胧醒来或即将归入安静的乡村拢入怀中,呵护备至,如抱着自己的婴孩。炊烟淡淡的,飘飘的,如纱,似雾,又像是流泻的溪水,绕成一个圈儿,围成一个环儿,像是给村落戴上了一个漂亮的花环。此时的村子是宁静的。村落里时而传来的几声牛哞犬吠,不但不显得嘈杂,反而像稀释了的牛乳一样,从村落里漾出来,向四周扩散。又像是从旷远的乡野飘来的童谣,悠远空濛,水汽淋漓。村子像是长在绿色田野里的一个鸟巢,不忍碰触,更加重了炊烟的氛围。村子在炊烟下面喘息着,随意而安详。

炊烟是味道最深浓的乡间意象。柴米油盐、婚丧嫁娶、酸甜苦辣、所有的滋味都融会在那缕缕炊烟里。每一个灶口下都有一双被火苗映红的双眸,熠熠火光如莲花一般聚拢在锅底,所有的日子在火中温热沸腾。熬冬为夏,蒸春为秋;酿苦为酒,润涩为甘。再生涩的日子,只要一把火烧起来,庸常的日子就会让人气定神闲,从容镇静。炊烟温热了生活,让我们在崎岖的路上不怕跌倒,在平坦的路上凌波飘浮。拍拍身上的灰尘,挺起胸膛来做人,把坎坷走成坦途。

井畔汲水的村姑,摇起吱呀的辘轳,姿势是最美的舞蹈,车水声是幽雅的和弦,她也陶醉在这千转百回的旋律里,新汲的一桶清凉里分明有自己妖娆跃动的身影,让自己忘情。炊烟里,担起一担水,走得摇曳生姿。

炊烟是最有味道和表情的信使。疯野的孩子,看看自家的烟囱如果冒的是黑烟,那是母亲刚刚燃起灶火,吃饭还得待会儿;如果冒的是淡淡的轻烟,那就是饭做好了,已收拾好盆盆碗碗等着自己回家吃饭了。田畴里劳作的农人会手搭凉棚,读懂炊烟味道。因为炊烟还会顺着风儿的方向,向你吐露些更深的秘密,那是只有夫妻之间读得懂的,是更深沉的慰藉与关怀。

炊烟引领着回家的路。奔波在外的游子,忘不了母亲煮的小米稀饭,蒸的白面馍,就着瓮里的疙瘩咸菜,胜过所有的人间美味。沐着家的烟火,所有的奔波劳碌,所有的灯红酒绿,都是过眼的烟云。即使你的心皱缩成一叶苦茶,在家乡炊烟的温存里,你都会还原舒展成一枝新叶。即将去外面闯世界的懵懂小子,青涩还写在脸上,母亲端上的那碗米饭的糯香,让自己流连难忘。老屋的身影在远处渐去渐渺,那一缕从自家烟囱里飘起的炊烟,多像母亲手搭凉棚踮起脚眺望的姿势,连绵不断。前途路远,故乡路渺,炊烟是牵系自己所有思念的风筝线。

一个家的凋落是最早从烟囱里透露出的。没有了炊烟的滋润,房屋也显得容颜憔悴,愁眉不展,荒草还会慢慢落脚在烟囱上,贴出标签,告诉路人,此处已是人去屋空。岁月老了屋子,更加衰朽不堪。

而一个村子的炊烟萧条,像是歉收的庄稼,干枯了一半的老树,鸟儿也不愿光顾。在它们眼里那是更大更深重的荒凉。没了人烟,养不住飞禽,留不住歌声。

英国诗人库伯说,人类创造城市,上帝创造乡村。所以,时间在乡村是光阴和岁月,而在城市却是数字和日历。日子在乡村是生活,而在城市是生存。城市里,没有炊烟,没有牧歌,没有四时更替,只生长着金钱和欲望的野草。

而现在城市化的进程就像轰鸣的铲车和推土机,所到之处,尘烟滚滚,狼藉满地。

林立的高楼、拥堵的车流不是现代的标志,而泥土和香草更不是落后和贫穷。我们在城市里制造,也在城市中摧毁,那些生在城市,长在水泥中的孩子,或许不会领略牧歌的味道。

炊烟少了,我们不能用烟囱代替。牧歌少了,我们不能用喧嚣填充。有一天,当住在林立高楼火柴盒般盒子中的我们,只能靠影像镜头里飘过的蓝天白云、袅袅炊烟来想象陶渊明的记忆时,您可能就真的和钢筋水泥一样了……

那座遥远的小城

文/周亦夫

那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南方的一座小县城,叫城关镇。不过它既没有城墙,也没有关隘,但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它背靠紫金山,面临湘江河,常年被青山绿水环绕。

城中央是四牌楼,以四牌楼为中心向四个方向延伸的街,分别叫东西南北街。它们是这座城的骨架和脊梁,构成了这座小城的格局和风貌,支撑着这座小城的脸面和排场。分布在四条主干街道内的小街小巷和千家万户,就如同这座城的毛细血管和机体细胞,它们在街头巷尾和城里的各个角落,永不停歇地涌动、奔流,滋长、勃发,生息、繁衍,蕴藏着无限的生机与活力,是这座小城永不枯竭的能量源泉,也是这座城永恒的动力和不出屈的灵魂。

小城不大,方圆只有两三公里,人口也只有两三万。但历史悠久,源远流长,虽不曾有过大富大贵,大红大紫,大起大落,很长的时期内倒也富庶安泰,繁荣兴旺,和顺太平。但也曾饱经沧桑,历史上曾遭过洪灾,遇过饥荒,遭过瘟疫,有过兵荒马乱,闹过匪患、虎患,一九四四年还被日本人侵占过,小城还遭过日本飞机的轰炸,但这里的人民与这座小城相依为命,患难与共,还是坚强地挺了过来,顽强地生存着,并一直绵延至今。

小城呈凸字型,东临湘江,南挨紫金山,北至清凉寺,西通两路口。与湘江平行的街分别叫南街和北街,是小城的两条主干道,商店、门市,饭馆、旅馆,机关、单位大多聚集在这两条街。与湘江垂直,与紫金山平行的街分别叫东街和西街。东街最短,从四牌楼向东延伸几百米便到了湘江岸边,不过最短的东街也是那时小县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它一端是四牌楼,一端是当时县城最繁忙的轮渡码头,那时县城没有大桥,要过湘江便得乘轮渡,京广线上的衡山站便在县城对岸的新塘镇,那时出差、出远行的人们到火车站和两镇之间人员来往都得靠轮渡,当时小城的轮渡码头就显得非常繁忙,也是那时小县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加之县城唯一的电影院也坐落在东街,那时没有电视、手机,也没有网吧、牌馆,更没有洗脚、按摩、KTV,人们主要的娱乐活动就是看电影,电影院就成了小县城最热闹的地方。特别是夏日的夜晚,小县城半数以上的人们都会聚集到电影院来,此时短短的东街就会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西街最长,从四牌楼到两路口足有三四里路长,不过那时长长的西街被划分为西内街和西外街。西内街是老街坊,街内是城镇居民,吃“国家粮”, 西外街是郊区,属农村户口,要从事农业生产,主要是种稻、种菜,养鱼、养猪等。两路口是县城的西大门,是连接107国道和314省道的交通口岸,是县城通往南岳和后山的必经路口,也是小城连接衡阳、湘潭、长沙的交通要道,两路口人员流量大,当时也很热闹。

那时县城的郊区,除西北部有少量的水田和鱼塘外,其它主要是菜园和橘园。特别是沿紫巾山脚下的一大片全都是葱葱郁郁的橘子树,间或有一片一片绿油油的菜地。每当春天,整个小县城便浸润在浓郁的橘花的芳香之中,让人心旷神怡。而一到秋天,那一大片,一大片青翠翠的橘子树上挂满红灿灿的桔子,煞是好看,确是赏心悦目,是那时城郊的一道艳丽的风景。不单是好看,当时衡山的红桔可是小有名气,与产自县城南端乌右铺的红枣齐名,都是那时的珍馐品,价格不菲,为那时城郊的居民增添了不少收入。秋天的郊区,还有那一棚一棚的瓜棚里下,密密麻麻悬吊着一只只硕大的冬瓜、南瓜,一望无边,那景象也是蔚为壮观,令人称奇。

当时,县城有三所小学,二所高中,一所初中。小学是南、北、西街各一所;二所高中一所叫二中,在北街,一所叫三中,在西街外的两路口;一所初中也在北街尾的湘江边,紧临县二中。县城有两所医院,分别是县人民医院和县中医院,还有一所城关卫生院。好象那时的医院远没有现在这样繁忙和嘈杂,而是一个比较整洁而幽静的地方。县城还有新华书店、图书馆、文化馆,那时人们普遍喜欢看书学习,大多喜欢光顾这些地方,这些地方也很有人气,不象现在这么冷清和落寞。当时县城还有一座老剧院,不过剧院不是每天都有演出,剧团一边演出,一边要排练新节目,一个新剧目演出一年半截,便要排练新的,要等新的排练好了,再上演。喜欢看戏的大多是中老年人,年轻人还是喜欢看电影。

那时县城还驻有部队,是一个师级单位,部队机关人员多,光是家属区,在县城就有五六处,部队的子弟也很多,我记得我们班就有七八个是部队子女。还有两个市属企业,分别是衡山汽配厂和湘华化工厂。这两个企业那时都很红火,特别是汽配厂,效益好,规模大,当时在我们小县城,这是个大单位,职工家属一共有几千人。驻城部队和市属企业,也为当时的小县城带来了别样的生机,给小城增添了不少的色彩与活力。如篮球比赛,文艺演出等文体活动,他们是绝对的主力和强队。连我们学校的体育比赛和文娱活动,部队和市属企业的子弟学生也是当仁不让的主力和骨干。还有就是,那时小县城里除电影院放映电影外,部队和市属企业也经常会放映电影,而且还是免费的,这在那个匮乏的年代是极大的美事,更是当时年轻人的最爱。哦,那时校园里和大街上的打架斗殴,最活跃的身影也是部队和市属企业的子弟。我记得有个时期,汽配的子弟学生与部队的子弟学生愣是干上了,他们旗鼓相当,互不买账,争斗得很厉害,而且持续了很久,一段时间,闹得我们的校园里和大街上都很紧张。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文革的狂潮退去不久,人们还没有完全从那场狂热中冷静下来,有的人意犹未尽,有的人心有余悸,还有很多人浑浑噩噩,不知所然。那座小城也被折腾得精疲力竭,疲惫不堪,茫然不知所措。小城的房屋大都低矮、陈旧,那时它们都悄无声息,默默无闻地蜷缩在城内的各个角落。只有城内的文庙、武庙、钟楼挺起高高的身躯,显得高大雄伟,但那时也是力不从心,也已破旧残损。城内的衡山书院、康王庙、清凉寺、白马亭等文物古迹也是残缺不全,破烂不堪,一片荒芜,无人问津,也极少有人光顾。城里的小街小巷,更是灰暗、阴沉,夜晚的灯光也是暗淡无光,打不起精神。全城好象严重的营养不良,发育不全。加之那时不允许私人办企业,也不准个人经商做生意,原来那些小街小巷里的临街铺面,街头巷尾的生产作坊就只能闲置或仅作住房。只有四牌楼和四条主干道才有国营和集体办的商店、饭店,百货公司、副食品公司等,街上少了生机与活力,更没有经济上的繁荣。那时街上热闹的地方也只有电影院、剧院,四牌楼、三牌楼,车站、码头,广场和溜冰场等人员密集的公共场所和娱乐场所,其它的地方就很冷清。不过那时四牌楼经常悬挂着大幅宣传画和大幅标语,几条主干道上也时常有大字报和漫画观看,这也是那时小城里最鲜艳的色彩和最时髦的景观。那时人们的衣着也尽是黑色、白色、蓝色、灰色或军绿色(当时的年青人如能搞到一顶军帽或是一件军衣,那是很荣耀的,也是会显摆的)大街上一片灰不拉几的,只有人们胸前的像章和语录牌闪着金光,有耀眼的鲜红。

那是一个灰色的年代,也是一个火红的年代。一切以政治为先,政治挂帅,其它一切退居其次。街上最热闹的时候,是广场里开宣传大会、动员大会、誓师大会、庆功大会…此时,红旗招展,锣鼓喧天,到处都是挂满横幅,贴满标语。不单街上,那时家家户户在最显要的位置都贴有主席画像,在画像下设有宝书台,上面整整齐齐放有四册选集和小红宝书,是每个家庭,最亮堂,最耀眼的地方。当时,还有人家每天在主席画像前早请求,晚汇报;还有人在跳忠字舞,唱语录歌。人人都得立场坚定,斗志昂扬,表忠心,表决心,始终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不断提高阶级觉悟,“时刻不忘阶级斗争”,要“狠斗私字一闪念”…甚至家里的物品、家什都要烙上革命标识,标上政治符号,那时家家户户的脸盆、水桶、热水瓶、茶杯、水杯、漱口杯、提包、挎包、书包等…,甚至汗衫、背心、床单、被单、枕巾上都印有革命标语或是政治口号,家家户户都是极力营造出浓厚的政治氛围。那时的单位、厂矿、街道都要经常组织开会学习,读书、读报、读文章,学文件、学语录、学社论,要互帮互捉,互教互学,经常要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斗私批修,互相检举揭发,相互帮助提高,那时的政治空气相当浓厚,处处弥漫着浓重的政治色彩。

再就是“抓革命,促生产”,那时所有的机关单位,厂矿学校都有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政治工作队,要求工厂机器要响,工厂要冒烟,生产要超标;农村要垦荒,地里要种粮,田里要高产。还有就是崇尚工农,学习解放军。工农兵是革命的先锋,是社会的标杆,全国人民都要向他们学习。为了崇敬他们,当时我们县城的“人民广场”被改为“工农兵广场”,“太平洋饭店”被改为“工农兵饭店”,连我们学校也被改名为“工农兵中学”。学校实行开门办学,大部分时间都是学工、学农、学军,老师带领我们到工厂学做工,到农村学种田,到部队学军事,不但如此,那时我们校园里还开办了工厂,开垦了水田,开辟了菜地和果园,还修建了打靶场,俨然就是一个工农兵培训基地。要知道,我们小县城学校的学生其实绝大部分都是工农兵的子女哟,绝大部分的工农子女,平时在家就有繁重的体力劳动。那时来自农村的学生不但要自带被服、铺盖,还得自己背米到学校来呢。

不单是农村来的学生艰苦,那时县城里的生活也很艰难。当时是计划经济,不单生产要计划,人民的生活也被严格地计划。吃的、穿的、住的、用的无一例外不是被计划着。计划的手段就是凭证、凭票,那时的城镇居民,家家户户都有购粮证、购煤证、购物证…,粮票、布票、油票、肉票…等杂七杂八的票证,所有的票证都是严格按人口按量分配。有时有票证还不一定就能保障购得了所需的商品,我记得那时带着粮证到粮店买米,有时就不能全额供给大米,而要搭配干红薯丝,买面粉,有时就要搭配木薯粉。每人每月二两肉票,等攒够了分量,到肉食品公司去买肉,那得天没亮就要去排队,否则,有票也不能保障能买到肉。那时大家都喜欢买肥肉,在称肉时,都是央求屠夫能给自己多割点肥肉,肥肉油水多哟,那时普遍缺营养,更是缺油水。

那时生产不足,生活艰难,生产率不高,更没有现在的机械化,电气化和自动化。当时我们小县城,还没有自来水,家家户户都要到河里、井里担水吃。生火做饭烧的还是煤和柴,要到煤炭公司买煤,拉回来自己做藕煤烧。那时做藕煤可是件苦差事啊,先要买煤、再到郊外拉黄土,还要担水和煤、搅拌,再用藕煤器砸向和好的煤堆里一个个砸出藕煤来,一吨煤,一个人往往要做上一整天,即使是戴着手套,双手都要磨出血泡,等藕煤晒干了,还要一个个搬到煤屋里(那时家家户户都有专用储藏藕煤的小煤屋)。那时的生活真的艰难,我们每天从学校放了学,大都要回家从河里或者井里担水,有的困难家庭的学生,一到夏天还要到大街上捡西瓜皮喂猪,到了暑假还要背着冰棒箱沿街叫卖冰棒,以补贴家用。那时人们穿的衣服,常常是大人穿旧了,小孩穿,哥哥姐姐穿过了,弟弟妹妹穿。一件衣服常常是补丁叠补丁,改了又改,最后都是改得面目全非。那时如想要买辆自行车或缝纫机,那可是大事,不但要从钱包里省,还得从牙缝里省,得节省好几年才能攒够买自行车或缝纫机的钱,当然,那时谁家要是有一辆自行车、一台缝纫机或是一台台式收音机,那也是很体面,很荣耀的。

那时,生活艰苦,生活也单调。我们放完学回家,做完作业和家务,就是到同学家串门或是去大街上遛达。那时电影是有看,但去电影院看电影,得花钱买票哟,那时父母工资一个月才几十块钱,基本上只能保障全家人的穿衣吃饭,那能保障我们经常有电影看哟。那时父母基本没有零用钱给我们,想看场电影,冬天想买包瓜子,想买只烤红薯,夏天想吃冰棒,想买瓶汽水,都得靠自己想办法攒钱,而那时我们攒钱的办法就是经常清理家里的废旧物品,如用完的牙膏皮,过期的书报杂志,废铜烂铁等,拿到废旧物资收购站兑钱,我们还时常会到河滩上去捡废铜烂铁卖钱。那时生活艰苦、单调,但人都很单纯、质朴,大家都生活得自然、真切。我记得那时我们同学之间,一包瓜子大家一起吃,一个烤红薯大家分着吃,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那时候的人们都很容易满足,一点小小的获得就有很大的快乐,点点的享受就是极大的幸福,小小的收获就有很大的惊喜。一支新笔,一个新本子,一本连环画,一双新鞋,一件新衣,看了一本好书,看了一场好电影,看了一场精彩的球赛,看了一场漂亮的演出,吃了一餐肉,吃了一个荷包蛋等等,所有这些美事都会让我们幸福快乐好几天。那个时期,我们的业余爱好,也只是热心搜集毛主席像章、邮票和连环画,到同学家里去,也是看谁搜集的多,谁搜集的好,并相互传阅、交换和欣赏,大家都是兴趣盎然,乐此不疲,这也给那时的我们带来了不少的欣喜和愉悦。

尽管艰难,但小城里也有很多乐趣。每逢节假日,县里都会举办篮球赛,比赛期间,广场里人声鼎沸,一片欢腾。赛场里生龙活虎,龙争虎斗,赛场边欢呼雀跃,欢声笑语,甚是热闹。大礼堂也经常有演出,有本县的文艺宣传队,也时常有外地来的剧团,演出的节目大多是革命样板戏,要承认那时的革命样板戏也是很好看的,曾深深地感动并激励过我们。每逢农历五、十,县城都会赶场。赶场日,远近的村民一大清早,都会从四面八方聚集到县城里来。他们或担、或提,或背、或扛,用皮箩、箩筐、背篓、竹篮,布袋、腰篓,载着各自生产、加工,采撷、制作的农副产品,土特产品纷纷扬扬奔赴县城,赶来买卖交易。那时县城还没有规范的农贸市场,小城的整个街道都是赶场的场所,满街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两旁摆满各种物产,吃的、用的;地里产的、土里刨的、山上采的、河里捞的,自家种的,手工制作的…有生猛的,鲜活的;有泡制的,干腊的等等。虽然没有什么珍馐物品,但放眼望去,也是丰富多彩,琳琅满目。大街上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卖的,有买的,一时间,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人们各取所需,相互调剂,讨价还价,乐此不疲,也是兴高采烈,热火朝天。每逢赶场日,不但有大量的货品、物品汇集县城,还有很多的时令水果,野果野味,传统食品,手工制作,风味小吃等也会云集小城。如夏天的西瓜、香瓜、桃子、李子、羊藏饭、乌苞子(后两种为当地的野果),凉粉…;秋天的梨子、柿子、板粟、毛粟、芡粟…;冬天的烤红薯、爆米花、豆腐脑…还有手工制作的各种玩具、工艺品等。

如赶场日刚好碰上我们的节假日,我们也会跑到大街上,钻到人群里去寻找好吃的,好玩的。遇到中意的野果野味或是有趣的小玩具,花上几分钱或几毛钱,便能大饱口福,满足好奇心。我记得那时的乌苞子、羊藏饭,毛粟、芡粟就蛮有味道。如大热天能吃上一碗凉粉,那也是件很快乐的事。凉粉——一种手工制作的冷品,形如果冻,常常用木桶装着,村民担着沿街叫卖,吃时用木勺或铜勺往桶里勺出一小碗,加糖、加醋、加甘草水搅匀,便可食用。凉粉甜爽爽、滑溜溜、酸幽幽的,别有风味,愣是好吃,而且也不贵,我记得当时是五分钱一碗,是那时夏天我们最钟爱的食品。在大街上还时常能看到民间艺人用用竹子、稻草、毛草制作的小玩具,如喇叭、叫子,昆虫、鸟兽等,虽制作简单、粗糙,但也活灵活现,生动有趣,很受我们喜爱。每当晌午散场,人们大都离去,而那些民间匠人还挑着担子,在大街小巷里吆喝、游走,招揽生意。如修鞋、修伞的,补锅、补袜子的,磨剪子、镪菜刀的,还有炸爆米花的等,他们还在小街小巷里,胡同里弄里忙得不亦乐乎。那时生活艰苦,人民不得不省吃俭用,家里的物品、物件都是用了又用,烂了再补,补了再用。那时修修补补的匠人每逢赶场日,他们都会云集到县城里来做生意,我们那栋楼房下就时常有匠人在搞修补,我们看着他们娴熟灵巧的手艺感觉蛮有趣,也很神奇,常常要蹲在旁边看上大半天。

那时,物质匮乏,条件有限,工作、生产也很繁忙,人们难得的休闲也只能是去逛逛书店、图书馆,偶尔看场电影或戏剧,有时看看球赛或演出,再就是到紫金山去爬爬山,到城郊去散散步,或是到湘江里去钓钓鱼。小城里偶有的花前月下,男欢女爱,风花雪月的风流韵事,大多也只能是发生在紫金山上,湘江河边,或是毛泽建公园里。我们那时空闲时间的消遣,除了在大街上遛达,便是去郊区野游,或是到紫金山上去看书、看风景。夏天最好,我们可以天天到湘江河里去洗澡、游泳。夏天的湘江,可是那时小城里最热闹的地方,每当酷热难耐,全城的男女老少,基本上都会涌向湘江,人们在江里消暑、洗澡、游泳,还有洗衣服的,人们自得其乐,乐此不疲,一时间,湘江河里欢声笑语,打闹嬉戏,一片欢腾,此时的湘江俨然就是小城人民的乐园。

那时没有电视,没有家用电器,家里也简陋局促,也没有其他娱乐设施和娱乐场所,人们的活动空间主要是在室外。我记得,那时四牌楼就是年青人喜欢聚集、逗留的地方,他们在这里呼朋唤友,三五成群,谈天说地,玩耍,闲聊,看热闹。有时天气好,或电影院上映什么新影片,四牌楼会人潮涌动,一片沸腾,挤满了年青人。而三牌楼则是中老年人,那些老街坊,小市井们爱呆的地方。他们三三俩俩或三五一群,几条板凳或几把椅子,在这里摆龙门阵,聚在一起抽烟喝茶,下棋打牌,或嗑瓜子,唠家常。有时还摆上一张小方桌,一包葵花子,几两花生米,几两兰花豆,几两小花片,一碟卤香干,再加上几两老白干或是二锅头,一帮人小吃小喝,天南海北,海阔天空,神聊瞎扯,胡侃乱吹,云里雾里,倒也逍遥快活,也是悠哉乐哉。不过那时也有经常喝醉的,喝醉了各具形态,有的哭哭啼啼,有的会骂大街,有的喜怒无常,放荡形骸,疯疯癫癫,会在大街上摇摇晃晃,手舞足蹈,胡言乱语。如我们遇上了,会跟着看热闹,觉得很有趣,很好玩。

那时小城里有趣好玩的人和事也有蛮多。最有趣的是,那时小城里有一个外号叫“秋月乖”的蠢子,当时大概四五十岁,身材佝偻,弓背驼腰,常年戴着一顶帽檐耷拉的蓝布帽,一身黑色的粗布衣,腰间系着汗巾,腿上打着绑腿,浓眉小眼,嘴巴往里凹,下巴往外翘,时常流涎口水,常年靠担水卖为生。一担水五分钱,有趣的是,那时他只收硬币,不要纸币,即使是一角一元的钞票他也不要,有人故意逗他,用一元的纸币与他换五分的硬币,他也愣是不肯。他可能觉得硬币坚挺、实在,银光闪闪,还会发出叮叮当的响声,感觉很可靠,有分量。他还专门有一个小布袋装硬币,时常系在裤腰间。他除了担水卖,还经常喜欢到大街上来看热闹,特别喜欢看女人,如看到中意的,他会一直跟着,有时甚至会去拽女人,女人生气,他会嬉皮笑脸,仰起身子,撩开衣服,使劲拍着他装满硬币的布钱袋,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乐滋滋地说:“我有钱哩,我有果多(这多)钱哩,你得(给)我做堂客(老婆)好吧?”如女人发怒走了,他又是一阵嘿嘿嘿的傻笑,并不停地骂道:“蠢婆,蠢婆…大蠢婆…,我有果多钱,她还不肯,果甲(这个)大蠢婆乖…”每当此时,围观的人们都会忍俊不禁,捧腹大笑。那时小城的人们时常逗他,有时逗他换硬币,有时哄他去看女人,说到女人,他会兴致勃勃,情绪高涨,说到硬币他便讳莫如深,缄口不言,默不作声。那时小小的县城,时常能见到他佝偻的身影,要不是在匆匆忙忙地担水,要不是无所事事地在大街上瞎逛,或是正被一群人围着起哄逗乐。他不仅常被人挑逗娱乐,也成了那时小城里识别度和知名度最高的人物,也可称得上是那时小城里最富色彩,最有味道的人物之一,他也是那时小城里的一个特有的印记,一个独有的符号,他甚至被溶入了当时小县城的市井文化之中,我记得那个时期,小城里流行骂人的口头禅便是:“你是甲(个)秋月乖!”、“你果甲(这个)秋月乖!”或直接就是“秋月乖!”可见他在小城人们中的印象之深,形象之鲜明,影响之广泛。

小城里除了有趣的人和事,我们那时在小城里渡过的那些无聊的时光,其实也饶有趣味。小城的时光很慢,日子很长,那时我们有大量的时间挥霍。我们无限的精力可以无数次地逛完小城的各个角落,也可以无数遍地游玩城郊的每一个地方。那时时间很多,小城很小,我们玩来玩去,还是大街、紫金山和湘江。每当夏天的暑假,我们可以去紫金山避暑、游玩、看书、看风景。可以到湘江里去洗澡、游泳、消暑、玩乐。夏日的夜晚,我们会在湘江里逗留很久,可以在江水里泡到月亮升起,也可以在江边坐到月亮坠落。如意犹未尽,我们还会在江边久久地徘徊,有时夜深人静,我们会解开渔民系在江边的小渔船,几个人把渔船撑到江中去漂流,去游荡,那时觉得好开心,好剌激。

玩完了,上了岸来,如谁兜里有钱,我们便会到冰室里去喝杯冰水或是绿豆沙。如谁都没钱,我们还会在大街上转悠,我们知道,只要不回家,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惊险剌激和好玩的。那时我们常在一起玩的同学中,有一个外号叫“小四”的部队子弟,他个子高大,胆子也大,脑子也灵,常常有很多怪点子和歪门巧道。此时,他带我们来到四牌楼的街灯下,一位瓜农正坐在一堆西瓜前卖瓜(那时夏天的小城,常有瓜农在街上卖西瓜,如白天没卖完,晚上会继续卖,有时甚至会守着西瓜在街头露宿)他佯装着买瓜,蹲到西瓜旁,示意一个同学蹲到他身后,他让我们与他一起挑瓜、拣瓜,他拿着西瓜一个个敲敲拍拍,一边与瓜农讨价还价,不一会,好象价钱没谈拢,他站起身来,一挥手便走,我们又跟着他来到冰室,此刻,只见那位当时蹲在他身后的同学正拿着水果刀在桌子上切西瓜。望着已切好的摆满了一桌子的西瓜,真是令人惊愕,也是莫明其妙,我都摸不着头脑。后来我才弄明白,原来是他在挑瓜、选瓜的时候,趁瓜农没注意,顺手一拨,就把地上的西瓜从他的胯下滚落到了他身后的同学手里。真是佩服他很聪明,很胆大,虽然当时也有点害怕,但确实是很有趣,很好玩哟。那时我们在一起,开心快乐的事有很多,无聊的时候也有过不少恶作剧。现在想起,既好笑,又羞愧,我想这些事情,也是那个时期的年青人大都免不了的吧。

小城的夏天闷热浮躁,但也大气开阔,天地都很敞亮,万物富有生机,也有灵气。不管白天黑夜,有足够的空间供我们挥洒、游玩,也有很多的情景与我们互动交融,我们可以玩得随心所欲,痛快淋漓,也可以玩得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冬天因为寒冷,则显得冷清、萧瑟了许多。天地都有点萎缩,空气都变得僵硬,我们游玩、娱乐的空间也就大大地缩小了,玩乐的趣味也就降低了很多。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乐意到外面去玩耍。有时玩到深夜,已是精疲力尽,又冷又饿,行走在寒冷冬夜冷清的大街上,一个个不免都是垂头丧气,心灰意冷。在冰冷的空气中,忽然闻到一缕暖暧的烤红薯的焦香,如同发现新大陆,有同学指着前面昏暗的街灯下大叫:“烤红薯”! “烤红薯”!大家精神一振,一起奔向前方那昏暗的街灯处。此时,大家围着烤炉,争先恐后地掏口袋,找钱币,一边享受着温暖的炉火,闻着烤炉里飘逸出甜蜜的香味,一个个喜笑颜开。当终于凑够了钱,大家都吃到了香喷喷的烤红薯,一个个更是心花怒放,乐不可支。烤红薯的老人见我们这般模样,也是满脸的幸福,一脸的憨笑。

后来我们知道,那时在小城寒冷的冬夜里,常有两处固定的烤卖,一处就是我们第一次发现的烤红薯,固定在西街靠近四牌楼的一盏街灯下;一处固定在三牌楼的一间商店前,是一对老两口,专烤烧壳子饼(小城一种传统烤饼,皮薄焦脆,里面裹有黄糖,香甜可口)。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们时常能发现在那两处昏暗的街灯下,那仨个瘦弱的老人围着烤炉在那劳作,不管是寒冬腊月,还是深更半夜,不管是冰天雪地,还是大雪纷飞,不管是生意兴隆,还是冷清,他们都固守在那。好似有某种约定,某种承诺,是种使命,是种信念,就在那,坚守不动,而且总是老地方。自从有了这种发现,在寒冷的冬夜里,我们时常会前来光顾这两处烤卖点,有时不知不觉,不由自主地就会来了。在这里烤着温暖的炉火,望着升腾的热气,闻着飘逸的香味,吃着香喷喷的烤红薯或是香脆的烧壳子饼,感受到老人的善良、质朴,热诚和亲切,心里很甜蜜,很惬意。那时在寒冷、空旷的冬夜里,我们走在冰冷、昏暗的大街上,只要看到那两处暧暧的灯光,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呼吸到浓浓的烤香,听到他们悠扬的叫卖声,就会感到很亲切,很温暖。仿佛整个大街,整座小城都变得温馨、甜蜜了,寒冷的冬夜变得温暖了,僵硬的大街变得温柔了,冰冷的空气也变得香甜了,我们的心也敞亮、舒展,明快、柔软了。为了这种感受,有时我们还会特意绕道从他们身旁经过,好象这也有某种满足和获得。有时,仅只为去看一眼,我们也会跑到大街上去瞧瞧他们,那也是件很开心,很愉快的事。如看到只是空洞的大街和他们孤寂的身影,也会有深深的失落和难过。

我现在回想,这几位老人,在寒冷的冬夜,守着冷清的大街,这能挣多少钱啊?不只是挣钱糊口,这其中也有某种守望、执着和期盼吧?是对时光,对日子的守望?对自己、对生活、对家人的守望?或是对这座小城,对小城里的人们的守望?也或是对手艺、对传承、对过往、对情感的执着?也或许是有对明天、对未来、对美好、对幸福的期盼?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其实我们都有很多未知哟,包括我们自己身边的人和事,我们都知之甚少。也正因为有很多未知,世界才如此多姿多彩,精彩纷呈;生活也才如此奥妙无穷,引人入胜。

那时的小城已渐渐遥远,小城的人和事在时光的尘埃里,在岁月的长河里也逐渐变得朦胧、模糊。如今偶尔想起,还会有点点的光亮,缕缕的暖意,而那种永远流逝,一去不复返的感触,却是让人唏嘘,令人感叹。

啊,那座遥远的小城!

周亦夫 2019.12.09 衡山

遥远的剃头匠

文/徐育伟

头发长了要剪,剪了会长,这便养活了许多剃头匠。

八九十年代,我的头发都是水清剪的。他是邻村人,方圆十里,谁不晓得剃头的水清呢?

我们家在村头,地势高,站在院里,视线越过几个水塘和一片参差不齐的庄稼地,能看到一个被树影包围的村子。每到月初,赶上暖阳当空,水清就提着木匣出村,脚步轻快地沿着被水塘夹住的小道蜿蜒而来。他个子不高,微胖,头发稀疏,往右偏,爱穿白衬衣和灰色中山装,脚穿千层底黑面布鞋,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干净。望见他,爷爷会搬椅子到院里,奶奶去灶屋点火烧水。我们房前屋后的几个小子,过节似的,欢呼着到院子里等他。

水清来后,总会眯眼笑道:“才一个月,毛都长筷子长了,该剃,该剃了。”爷爷递根烟给他,滋滋抽完,水清就把搁在凳子上的木匣子打开。

他每年都会用桐油把匣子刷一遍,匣子像一个黄金宝盒在我们面前展开,显露出里面的工具,没有边框的镜子,银光闪闪的手推剪,黑漆漆磨剃刀用的皮子,扫头发屑的猪毛刷子,洗得发白的围裙,还有一些剃刀、耳挖勺、剪子等物什,都是他吃饭的家伙,不许我们碰。

我剃得最多的是锅盖头。水清剃头只用手推剪和剪刀,他在我身后站定,一手握剪,一手按着我脑袋,先从耳畔开始剃。剪子贴着头皮,他的手指不断开阖,手推剪发出咔咔之声,便见头发纷纷掉落在白色围裙上。他嘴不闲,与周围大人谈笑,说些家长里短,有时会有男女之事夹杂其中,有时会讲讲走乡串户遇到的稀奇事。我们像听讲故事一样感到满足。

头发理完,照例会让同学们笑话一番。有个家住镇上的同学,常说:“你在哪儿剪的?跟狗啃了似的。”我心中不服,有次他去镇里发廊剪发,我跟过去看,始终觉得被那个打扮得妖精似的女人翻来覆去地摆弄是件让人羞愧的事情。那女人问好剪啥发型后,几乎没开口,一张脸面无表情,手上的电推子嗡嗡叫着,让人瞧了害怕。三下五除二,他就被打发了。

水清剃头,好几年都只收五毛钱,即便后来涨了,价钱也是镇里发廊的一半,但是他在一个脑袋上花的功夫却多得多。小孩就不说了,大人们的脑袋,他除了剪发,还要用十个灵巧的手指按摩一番。我常见爷爷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嘴里哼哼,惬意地享受水清的指压。还有修面,这时他就全神贯注,或蹲,或弓身,用剃刀或耳勺,慢而轻柔,把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照顾到了。这样一套程序下来,至少花费二十分钟,我路过镇里发廊,广告牌上写着按摩休闲10元,做的好像也是水清那一套。

几年后,我到市里念高中,再没见他。

上大学后有次回家,问起剃头的水清,家人说他早就不干了,守着那手艺,还不得天天喝西北风?他外出打工,一年能挣回不少钱呢。

这些年,去的理发场所越来越大,遇到的理发技师越来越高级,但是在那些封闭的空间里,再也感受不到记忆中晒着太阳,看蓝天白云听乡村野调的舒适。于是便有些怀念那个时候提着木匣子游走四方的水清,他像一曲黄昏牧童吹出的乡音,让人久久回味。

遥远的思念

文/嫣然伊笑

在那些平淡、寂寞、无歌的日子里,我开始变得多愁善感,开始为一片落花而流泪,为赋一段新词而强说愁起来。直到接到了你的来信。

那信,是随着月光传来的。那月光,绚丽的宛如梦中的金色玫瑰,纯洁得就象在清泉里长了亿万年,刚刚才被打捞出水面……

夜阑人静。静得只有电脑有嗡嗡声,和着我的呼吸,似乎看到灯火阑珊处,你那浅浅的笑;似乎看到你的身影,隔着黛紫色的雾霭,默默地向我走来。

你来了。带来了你所有的快乐和一颗依依温存的心。

自此,夜里等你成了我的习惯,回复你的留言成了我必修的功课。睡意,如同月边的那片云朵,被无形的风吹得越来越远……

夜夜的咖啡杯里,融尽稠糊糊的夜色,也融尽我无边的牵挂和思念。

我醉倒在苦涩浓郁的相思里;当世界寂静下来的时候,心里想的就是你,只能是你。

昏黄的灯光下,独自用心敲出一声声思念,用情演绎心中的精彩。灯光下摇曳着日渐消瘦的身影,却在时时聆听每一个渐近的脚步。

也许我们相识的时间并不长,甚至有点短,短得没有一道沐浴过月亮的皎洁……

没有一起指点过星星的璀璨,没有共溶领悟浪漫夜色的情愫……

但是这种纯纯的心中情,却如月光一样皎洁。当我被你深切关怀的电话重重地震撼着心灵,当我被你温柔如水的缠绵轻轻地激荡着心情,我便开始想象用蔽天飞舞的雪花和暗夜幽蓝的星灯,做我编织已久的那个童话永恒的点缀。

倘若这一切是梦,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维持梦的完整,倘若一切是曲,我愿意用心去填写心中的词;因为这一切都是这么美好,美好得似清泉润月,美得如装载了一腔悠悠深情的诗风画韵。

几度回首,几度凝眸,几度相思几度愁,说又含羞,诉也含羞,望断天涯何时休?你相信吗,我就这样地、深深地、真真地、切切地、实实在在地爱上了你……

不知不觉中,你成了我遥遥的思念……

遥远的乡下

文/窦立新

去年,初秋我应朋友之邀从安庆去了上海。我在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位他的朋友。就是这次偶然的机会,我代表湖南一家公司,到西南遥远的异乡,做投资葡萄园基地先期的考察工作。

几天后,我匆匆离开上海回到安庆,再从安庆回到故乡河南,然后,坐上火车在一路南下来到湖南长沙。深夜,我从长沙乘机飞到云南昆明。第二天驱车在辗转到楚雄州,午后,车子很快开上不宽的山道,通向山间的公路被几座重叠的大山揽在怀里,感觉神秘的大山有多深,躺在大山怀里弯曲的山道就有多远。此行的目的地,是下面的一个小县城,在下面一路飘零到偏僻遥远的乡下。

随后,公司又派来一个老王,做财务工作,看上去有60多岁,腿有点残疾。闲聊之余,才知,他至今未娶,膝下无儿女。他告诉我,以前家里穷,父母过世得早,自己还有点残疾,没说上媒,就耽搁了。老王说,也好,走到哪儿都无牵无挂。老王给我的印象憨厚真诚,却有一颗年轻快乐的心。

初来,有点不适应,紫外线强的缘故,阳光扑在身上有点疼。我居住的乡下,天气很怪,经常是东边日出西边小雨。就这样,我们两个开始了简单的工作与单调的生活。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月。

这边的乡下人,苗族、彝族人居多。身处高原大山深处的男人和女人,大多身材矮小,肤色黝黑,特别是女人,瘦小,弱不禁风的体态。这边的男人,白日抽烟,大多光着膀子,抱着铁皮筒状的水烟袋,呼噜呼噜抽着,笑起来,牙齿有烟熏的淡黄。起初,我非常好奇他们的烟袋,试着用过几次,觉得烟味有点淡,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他们的热情、勤劳与朴实深深的感动着我。

那天用过晚餐,天未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我悄然离开居住的旅舍,感受着乡下淡淡的秋风。仰望天际,厚厚金黄色的云彩,云隙间,努力地透出几缕懒懒的晚霞。我闲步来到不多远的小镇上,看到亮着微微灯光的理发的小屋,便走了过去。一个中年妇女和我打着招呼,理发吗?哦,是的。理发稍歇间,我问,小镇上有泡脚的地方吗?县城有,这儿哪有,中年妇女与我微笑的应和着。唉,乡下居住久了,生活枯燥无味。瞬间,我觉得,与外面那个万变的世界隔绝了。

离开小屋,我循着秋夜的风,风走在寂寂的田野上,吹起农夫白日翻耕过的新鲜泥土的气息。我凝望大山,空旷无边,远山的尽头,挂着一轮圆月,仿佛离山巅只有一人高。

我去过很多地方,我也感慨过夜晚不一样的满月和星光。然而,遥远乡下的夜晚,满天繁星的夜空,是我生命中见过最亮的。夜空挂着那一轮满月,是最清澈的,头顶一片月光,也是最朦胧的。矮矮的天底下在月亮的映衬下布满厚厚翻卷的云朵,也是我见过恰似梦般最美的云了。

我独自徘徊在月影里,寂静月下,凝望远处的乡寨,稀淡的灯光微微烘托出安逸初秋的夜,远处,偶尔传出两声犬叫,还是一片平和的夜。低头看脚下一地的月光拉长的身影,却惹了心事。夜空漫天泛着眼睛在亮的万点星子;月下在美妙布满夜空翻卷的云朵;夜色中朦胧神秘洒满一地月华的乡间;只是今晚没有因爱而婉约的人在身边,也只是我一个人散步在秋风徐徐,脚下,前方铺满一地树影远乡的月夜,而显得寂寞,怅怅。异乡月色满满,突然,相思的情怀浮满心间,此时,想念的人,你在千里之外会和我一样在今晚的月下吗?

今晚,独自走在远乡静谧的田野上,孤身一人徘徊在月影里,遥远的乡下,我在这儿已待了三十多个日夜,白天想挣脱而无法挣脱的东西,这个时候漫上心头,像一张网,月下,我有点迷茫。初衷,我只是想真诚的做一份工作,做一点成绩,享受付出带给我快乐的过程。许是我不太适应这份工作太多的变数,许是这份生计会让我遇到太多的遭遇,感觉对我人生无益。这时才发现自己还是想回到原始地方走自己的人生。

如今,还在遥远的乡下,真诚憨厚的老王,今天午后突然来个电话,说,他在那边经朋友介绍,认识一个女人,相处下来,觉得还好。再过些天,他就结婚了,希望我一定要祝福他。老王终于在晚年找到了他的幸福。我在电话这头说,老王,我在千里之外真诚的祝福你。

老王还说:谁知去年秋上,你拉着行李离开,再没有回来。这里葡萄园基地的项目,还是按照你走时,原始的投资计划书与三级管理模式操作的。眼下,云南乡下,漫山遍野的葡萄,红提和黑提都结了果。这儿的朋友,都很想念你,特别是老韩,还有客舍的老板,向你问好呢!瞬间,感动的情怀充满整个胸腔。

午夜,我久久不能入睡,起床,拿起笔,写下我仍留有记忆的云南,一个小县城下边的小镇,偏僻的大山深处,给了我三十多个日夜的遥远的乡下。

已经遥远

文/一滴冷雨

我在近几年出差都是飞来飞去的,这次想消遣一下,想坐坐火车并且想坐坐火车的硬座,于是之前没定购飞机票,就在出发的前一天买了一张火车坐票。从家到北京需要十几个小时,我看看能否遇到熟人好趁机整理一下一头污垢的心情。

刚上车时由于多年没坐火车的缘故觉得一切都很新奇,一边东张西望着一边把水杯及爱人打包好的食品摆放在小茶几上。这时是上午十点多钟阳光明媚,看着车窗外面的风景吃着小吃喝着茶水感到很是惬意,可是并没有发现一个熟人啊。不久刚上车时的新奇感渐渐消失而困意却跟随着茶杯的流水线慢慢蹩进大脑。迷迷糊糊中只有火车的咣当咣当单调的节奏。身体感到一耸,哦,是小站停车。一会呼呼啦啦地上来好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一下子就充实了这节原本人丁稀少的车厢。我眼睛一亮,刚刚空着的对座坐来一位女孩儿,小巧玲珑的身材,不太时髦却也不无时尚,很得体的装束,忽闪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似曾相识吗?记忆的闸门轰响着打开,是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重叠在女孩脸上。“雨儿?”我情不自禁地轻吟出一个名字。女孩似乎听到了,愣怔地看向我。继而很热情地:“我叫雪儿,您怎么知道我妈妈的名字?”我愕然!

三十年前我读高中的时候雨儿和我是同班,我是后转来的。那时还不实行早恋,还没有早恋这个词呢,可我的心却是极其地超前。当我由班主任引领着走进新班级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雨儿,当然了,当时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人的情感常常是莫名其妙的,也是不由自主的,无意识中雨儿那张脸就嵌进了我的心里并且弥久愈牢弥久愈深。雨儿在班上非常优秀,学习总名列前茅还是班干部。我坐她后座近水楼台,老师讲课时我耳朵听着老师讲解眼睛却痴痴地盯住雨儿的后背,看也看不够,仿佛她的后背也忽闪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似的。我越来越觉着她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小狐狸仙吧?越是这样想就越是想接近她,一到自习课我就找些问题问她,她总能很耐心地讲解,我没有看出她对我的频繁提问有什么不耐烦,于是我便得寸进尺起来,一到自习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就是这样也没看出她的丝毫厌倦。时间久了我们走得很近,同学都说我们的关系不一般,我们俩却是不以为然。多少年以后当我回想起那段日子时才悟出,原来那就是爱啊,我已经深深地爱上她了呀,可是为什么就没有向她吐露真情呢?冥冥中分明有一个声音在说:你已经错过了,你们只有檫肩而过的份了。同学里我是最后一个结婚的。

心中的这份爱越来越远却越来越深,就像陈年佳酿愈久愈香醇一样。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在心底沉声呼唤:雨儿——雨儿——雨儿……我空旷的心撞击着久久的回音。

我告诉对面的女孩我是***妈的同学,我还告诉她她很像***妈。女孩说:您当年和我妈妈谈过恋爱吧?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几十年以后看到当年恋人的女儿竟然和当年的恋人一模一样。我默然。女孩说***妈不幸福。我不敢再看女孩一眼了,将目光移向窗外,望向远山,那遥远的爱啊……

茶悟

文/丁朝晖

窗外热风习习,街上行人匆匆,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又到了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夏天,这也是一个饮茶怀旧的季节。

因为生性好动、爱出汗的缘故,我爱饮茶,尤爱收藏盛茶的壶、杯、盅等器皿。记得郑板桥曾对僧人戏言曰:“一日无竹令人俗。”我却固执地认为:茶者,“不可一日无此君”。不是吗?茶有时就是一个人道德修养、体能持续的体现。每有闲暇,我总是取阿泉壶于几上,撮糯米香茶少许投入壶中,将滚水徐徐注入,霎时,空气中就会飘着一丝丝、一缕缕糯米清香,伴随着蒸蒸热气袅袅升起,充斥鼻翼,扩散四溢。

室内此时此刻的静谧,与空气中浓浓的清香,形成了一种归于自然的氛围,绝非一般茶舍所能比拟。平日里的繁忙、辛累、劳碌均梦一样远远逝去矣。此刻,我心寡欲,思绪悠悠,宁静致远,无私无欲。

手中茶盅余温尚存,心中思绪万千,刹那间,我又想起了逝去的年华,在那遥远的年代,在那遥远的地方,和心爱的红儿相拥夜读……这种欲说还休,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使我心里轻轻一痛,几乎要轻轻地一声叹息了。

此刻,我的思绪随风而逝,心如柔缎,意如飘风……

是故,三毛曾说:朋友之极品,便如好茶,淡而不涩,清香但不扑鼻,缓缓飘来,细水长流。相聚只为随缘,如同柳絮春风,偶尔漫天飞舞,偶尔寒日飘零……

少年、青年、中年,人生一步步走来,恰如这壶中水,杯中茶,从杂乱无章到井然有序,从炙手可热到余温尚存,这中间的时光,又何尝不是与我们的人生相辅相成,相似如斯呢!

人为物之灵聚,物与水为本系,水乃生命之源,壶亦水之灵宿。

久违的雪…

文/中正自守

早上起来,看见窗外一片白,才知道这场雪下了一夜。虽然下了雪,天气却并没有前几天寒冷。地面上积雪并不厚,但是满目一片洁白。

我是爱雪的人,但是这场雪下得却似乎并没有让我感到欢欣。至此我才明白,心情的好坏与下雪无关。但是每次看到雪,总让我想起若干年前一个纯洁、洁白的故事。当然,这个故事和雪并无关。

同样,每次下雪,我总爱寻梅。然而这次我却似乎并不关心,即使我知道哪里有梅。梅雪争春,我似乎也并不太关心,也许“春”还太遥远。也许“春”并不遥远,因为冬天早就来了。也许在我的心里,只是感到“春意”还遥远。

春天不远了,“春意”难道还会远吗?也许“春意”并不远,只是那个洁白的故事已经渐行渐远而已。

我喜欢雪,也许只是因为看见雪可以寻找心中的梦而已。

梦里的车站,是我欢欣的地方,即使在梦里,车站并没有雪。但在那里,我感受到了浓浓的春意,感受到了洁白。

梦里的车站,洁白如雪。

遥远天涯。一生有你

一个人是不是心里有了牵念,才能够在这样的季节感受些许温暖。深夜里总是有一些隐匿在心的深情,如航行在夜空里的一颗小行星,很细微很渺小,可还是愿把仅存的光倾付与天涯彼端可与我共享冷暖之人,哪怕苍穹底下荆棘满布,千帆依旧载着心愿铺满思念的海洋。苍凉岁月,素衣清欢,即是给你的一种绵长。彼此清唱着心里的歌谣,你的世界里我轻轻,轻轻的走进,我听不见你的呼吸,却听得一声微微的叹息,那样一声叹息却深深的印在我心里。我的思念是那样一滴清露,在晨起轻拂你的睫稍……相遇是劫,我们都是对方这一生都无法忘却的回忆。用我温柔的气息将你围绕,这一生,对你的思念将会在我生命里,不止不休。

而与你在盛世烟火里相遇是这样的美丽,那么请允许我绽放所有的妖娆和妩媚倾付你寒凉的城池,让我用爱在每一个夜晚轻抚你沉睡的面容。孤凉的夜里,我们遥遥相望,红尘相距多近才算近,多远才算远。即将到来的春风里我们能否参悟这一场沧海桑田,当岁月无情变迁,我依然愿意承载这样一场约期,伸手揽来二月的春风,让一切随风走向隔世的明媚。一念随风,一梦今生。在地老天荒里辗转往复,众生的脸颊上都勾勒着忧伤的神色,而我是一个天地间的过客,携带着一身的尘土奔赴那一片无暇的雪域。等月明的晚间,与你互诉衷肠,把盏言欢。

有情何惧终老,我们只需记得初见的对方的微笑。只想带给你快乐,可天涯天涯的那端你可曾听见我在此地整宿的梵唱。对于未来我一无所求,如同时光来亦来,走亦走,这一路,我拾捡着你无声的叹息,它曾在无声的梦里那样触动过我的心灵。青春年华,流光溢彩,爱我所爱,无怨无悔。哪怕只是一粒尘埃,也让自己曝晒于阳光下,汐足了温暖,不悲,不伤,缓缓将你覆盖,在我温柔的怀里。我把泪葬在心底,把祝福挂在给你的梦里。山长水阔,那是念你的清寒。让你听见我的声音,却不让你听见我的孤单。执手凝望终会心事难安。

郭敬明说,时光没有等我是你忘了带我走。在你离开的时光里,我在年华彼岸孤单而迷茫地徒步行走着,我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回忆的尽头,才发现,时光与你,都没有等我。我不过就是一个孤独的旅客。人一生无论经过什么样的历程,最终的结局都会是死亡,岁月是那一圈圈的跑道,不断地催促着我们跑着前行,谁也不能够慢下来。想到那一样的结局,便觉得一切都没有了意义,生无可恋。无数个夜晚都从梦里惊醒,总是梦见自己在一片大海里,周围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极度的恐惧让心脏在窒息的疼痛里醒来。早就明白像这样的人世,生是偶然,而死却是必然。

而如我这一生还有什么可遗憾呢……生命有尽头,而这尽头因了你变得缤纷灿烂。至少这一生的某个时刻我们没有彼此错过。一世清冷却也深知此刻动情,不经意间是谁打开了彼此的心扉。这滚滚红尘里我们有过如此至情的交叠,你予我真心,我亦还你深情,逆天又何妨,我知道在余生里不会再有这样的一个人了。你说,你无法拥抱我,也许有那么一天,我们相望,我依然会对你微笑,因为我知道,你一直在我的窗外,从每一个日暮守候到清晨。而我的心底再也没有其他的空余,你已长成那里一颗永恒的朱砂痣。

天涯路遥远,海角情绵绵

文/梦回_丁香

伫倚窗前,遥望被雪染白的世界,是如此开阔如此广袤。薄凉的空气,转进肺里,感觉呼吸如此顺畅,一种少有的舒适感,贪婪的享受这份舒适。倚窗听雪,赏一场冬雪在心灵深处旖旎成画。时间的底片,清晰印着你的影子;岁月的镜头,定格于古老的渡口,于落雪的天空中闪烁,让心湖间有一种温馨与快乐。

屏息,似乎可以听到雪花细细的呢喃,轻轻的,缓缓的,漫过心扉……望着窗外茫茫的夜色,想你的思绪和着丝丝清风,在这静静的夜幕下延伸,回眸一笑,从天涯到近在咫尺,闪烁爱的火焰,撑起爱的天空。在季节的转角处停留,穿越红尘,水墨飞扬,嫣然一笑。蘸一抹相思,撒一地思念。穿越千年的尘烟,在指尖舞落一世柔情。回到人生初见的时光,攥于手掌心温暖,

雪花霓裳染白了思念,一抹牵念随雪花蹁跹,一盏悠悠心语柔绵了阑珊,旖旎时光中纷飞万千氤氲,用雪花一样的情怀,编织梦的羽翼,体会雪的温暖和寒凉,短暂的绽放和精彩,时光无言,光阴无语,那段深沉的爱恋,落入年华的诗行,在岁月里随风浅唱低吟。淡淡的朦胧,点点的私语,把年华点缀成飞花落月的才情,让相思穿透世俗的藩篱,期待梦的相逢。

呢喃着软语,在凝眸中眺望你的城市,一缕清风,拂去内心的嘈杂与烦忧,一颗清澈的心,在花开花谢的呢喃里浅吟低唱。远方有多远?是一段咫尺天涯的距离!我们之间,不是咫尺,也不是天涯海角。梦里近在咫尺,梦外远在天边,这是一段不定的距离。梦的彼岸在何方?把深情织入温柔的指尖,让相思的水声滴落键盘,相约的路也许没有终点。

时光无声,落雪无言。雪,因冬而美丽;冬,因雪而丰盈。捻一分念握于掌心,用内心的温热滋养着美丽,润泽心里的期许,念念不语的流年里,幽幽依依的情愫里,心儿涌起丝丝暖意,荡起心香缠绵。岁月浅浅,情谊深深。云淡风轻处有你在,便是一树花开。且让那一笔柔情,夹于心扉,升腾于梦里,随光阴老去,深种于生命的每个朝朝暮暮。

静守纤尘,将内心的丰盈,安放在平淡安静的日子里,以文字的温婉,守一窗岁月静美,在流年里许一场清欢,与浅笑嫣然处,与你对望。一抹牵念,越过四季轮回,回眸,情一直在灵魂深处雪藏,爱一直在清浅处静开。爱未央,情依旧。以后的以后,许我静默陪你!相伴,相遇,相知,相懂。寂静喜欢,默然相爱。

天涯路遥远,海角情绵绵。在这场寒冷里,静守着一份流年的安好,那花事如旧的生活,亦像一首绵长的诗歌,即婉转,也曲折。回眸,情如水,念你,在心间。我在此岸看风景,你在彼岸何方?在一眸雪景里捻一指温柔,静享清欢,不贪繁花盛开时的妖娆缱绻,只养一朵晶莹的雪花开在心扉。若你懂得,无需多言,不惊不扰,让这一如寻常的美丽,延绵不休……

缘分的渡口,能够相遇彼此已属不易,能够彼此钟情更是奇迹,唯有在心间盈握一份懂得,用心去珍惜,以心换心,以真换真,留一份感动,静守流年,获得一路情暖;锁住一段时光,植于心间,温暖一生的心地荒原。琉璃雪野,只留下那一缕风情,不求绚丽的花开,只求一阕浓浓的牵恋和一份灵犀的相依相伴。

遥远的小山村

文/一片浮云

久居城里的我,现在越来越念想那曾经生活过的遥远山村。也许是年龄的关系吧,也许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那是我童年的乐园,那是我人生之根的缘故吧。

巍峨高大的山,清澈甘甜的水,纯朴善良的人,都深深地拷在我的大脑里,像生了根似的,删不了,抹不去。像电影似的,在我的脑海中反复播放。

山村四面环山,一条溪流穿村而过,山高谷幽,宁静安详。山村的朝霞暮霭,四季之景,如诗如画。令我百读不厌,百看不倦。

儿时的我,无以为乐,就常常坐在门前的石墩上,凝望那连绵起伏的群山。春看山花烂漫,夏听阵阵蝉鸣,秋赏满山红叶,冬眺远山白雪。山上那蜿蜒曲折的小路,犹如大山身上暴露在外的经脉。山腰层层的梯田犹如一幅幅画,挂在眼前。常常趴在溪边的石头上,倾听溪流的欢歌,观赏溪鱼的沉浮。常常随父母到田间地头,闻闻新翻开的泥土的芬芳,看看沉甸甸稻穗,分丰收的喜悦。

俗话说:靠山吃山。山是我们的经济来源,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是全村人的依靠,一切活计都离不开山。开山造田,采茶种地,砍柴扛树,采药割草都要与山打交道,四季如常。我记得自己十岁就跟在哥哥的后面,去放牛,砍柴,割草,唱山歌,喊大山。喊山是山民与大山的对话,只要你对这大山喊一声,就会听到对面传来同样的声音来应答。山民常以喊山来排解寂寞和孤单。因此我从小就熟悉大山的脾气,从小就敬畏大山,崇拜大山。

村庄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邻里相处,温馨和谐。红白喜事,互相帮助。人人都像大山一样厚道,勤劳简朴,热情好客。地处偏远,深居大山,进出不便。若有到村里买树砍柴的外乡人来借宿,一宿二餐,家家都会热情招待。记得有一位路桥的卖货郎,每次来山里卖货,都住在我家,就是到邻村卖,晚上还回到我家住,有时一住就是十天半月。我家从不收取费用。生活虽艰苦,却觉得有滋有味。

每当回想起我那曾居住过的,给我温暖,洋溢着欢声笑语的村庄;想起那曾生活过的一座座依山傍水的石墙瓦房,烟囱中冒出的袅袅炊烟;回想起自己挥舞着竹条,吆喝着赶牛羊归栏时的情形;耳边仿佛还萦绕着邻里们的笑声,牛羊归栏时呼朋引伴鸣叫声,溪水的哗哗声;仿佛就像在欣赏一章章生命的交响曲。回味无穷。

大海,已不再遥远

文/袁艳丽

伴着丝丝春雨,大地万物竞相从梦中苏醒。沉睡的山谷变得灵动起来。山谷中那个冰封了好些日子的潭终于解冻了,是春雨给它注入了新的血液。然而,森林太密了,尽管太阳放出万丈光芒,却始终没法照到潭。阴暗的环境使它永远显得那么深邃而幽怨。没有谁能敲开她紧锁的心扉。

潭中的那只小金鱼因此而感到日子过得暗淡而沉闷。相反,山谷中的小鸟们却生活得自在、快活。闷了就飞出森林,飞向高空;累了就飞回森林,飞回自己的小窝。有时还朝着潭中的小金鱼嬉笑几声。似乎在炫耀它们的快乐。孤傲的小金鱼无法忍受小鸟们的那副神气样儿,气得在潭中奋力乱游,却到处碰壁。从未离开过潭的小金鱼想:虽然自己不能像小鸟们一样飞向天空,但可以游入大海。听说那儿可是个充满刺激的地方。于是,它决定到大海那儿去。唯一的希望——通向大海的唯一出路就是连着潭的那条小溪。

很快,在没有送别,没有泪水,没有恐惧的一个早晨,小金鱼游进了小溪。伴着欢乐的溪水声,小金鱼闯出了深山。看到了山外阳光的灿烂,看到了山外野花的鲜艳,看到了山外天空的开阔。可它依旧没有看到大海。小溪中的日子渐渐变得乏味了。它不知道这没完没了的日子何时才有尽头。不知道自己距大海还有多远。

于是,它开始变得迷惘了,终于忍不住高呼:“大海你在哪?我要走的路到底还有多长啊?”恰巧,另一条鱼听到了它的呼声。便告诉它:还远着哩!前面才到江河,听别的同伴说,江河的尽头才是大海的边呢!”“这么远呀!”小金鱼惊讶地说。无论如何,希望之光变得明亮了。

它知道,大海就在远方。它开始了新的征程。面对波涛滚滚的江河,它毅然选择了前进。大浪冲它咆哮着,一个接一个地扑打过来。打得它晕头转向。甚至还遇上了一张张鱼网。多少次拼命挣扎,多少次死里逃生。小金鱼就这样在大江大河中艰难地游着,不畏艰辛地漂泊……

有一笔永恒不变的财富支持着它。那就是希望和坚持。所以它时刻坚信:奋斗不止,快乐无尽,坚信大海已不再遥远。

谈最遥远的距离

文/李雨璇

泰戈尔的一首诗几乎红遍了大江南北。即使你不知道它的作者,可你总能吟几句——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树枝无法相依,而是相互瞭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飞鸟与鱼的距离,一个翱翔天际,一个却深潜海底。”这首脍炙人口的诗,写出了少女心事,写出了风花雪月的过往,写出了恨不能相守的哀苦。而我却觉得,这不足以表达。

生与死是最遥远的距离。

我问奶奶:“以前的你和爷爷是怎样的呢?”此时的她坐在庭院里一棵苍劲古老的大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温暖地照耀着她,照耀着她沟壑纵横的脸。

她拿出一张照片。岁月的冲刷与销蚀将相片磨了边角,泛了黄。照片上的女子微微颔首,瘦削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殷红的嘴唇轻启,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她的双手轻轻搭在腹前,而身旁的男子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男子眉清目秀,眼眸深处像有一整个闪耀的银河。

这是一份永恒的回忆。爷爷已经不在,只留下奶奶忠诚地守护着这份曾经美好的记忆。他们在生命的两岸挥手相望,无论怎样也横渡不了时间这条长河。

战争与和平是最遥远的距离。

我看到一本书上有这么一句话——“没有亲身经历灾难的人很难做到感同身受,所以无法想象你们眼中平淡乏味的生活是难民多少个日夜苦苦企盼的。”

战争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战火依旧的伊拉克、叙利亚等国,承受战争灾难的永远是普通民众。老人在告别人生的最后时刻,看见了家园的毁灭;小孩在呱呱坠地的瞬间,看到了世界的丑恶;青年人在演绎人生的时刻,拿起了送别亡魂的枪;而中年人,已经死亡。

当你在百度键入“战争”两个字的时候,它会弹出很多图片。你可以看见那滚滚硝烟中倒塌的房屋,先进的军事设备可以在瞬间让一个人死去。士兵扛着枪冲锋陷阵,尾随的坦克随时扫射,天上的飞机不断地投下炸弹……

人们都说,战争中最大的受害者是人民。那些丈夫死于战场的年轻女子;那些被炸掉一条腿一只胳膊的少年;那些饿得只剩皮包骨头的小孩。他们的脸上是迷茫与惊恐,还有祈求活下去的欲望。

与此相反,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活着,并且活得安逸平和。

《战争与和平》里的一句话让我觉得足以诠释些什么。

“生命,生活,只有在战难的时候才能被人感觉出它的美好,在平时往往被人忽略的内涵。其实生命的意义在于能够自由地享受阳光、森林、山峦、草地、河流。”

最遥远的距离对于每个人可能都是不同的。我们无法停止时间,但我们可以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我们无法改变生活,但我们可以让生命更加诗意;我们无法阻止战争,但我们可以让人们坚信“所有失去的,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遥远的飞鸽

文/吴付刚

飞鸽,一个令人神往的地方……

赤水河汹涌而去,可她并没有打湿一回飞鸽子丰满的羽翼;习水河蜿蜒而淌,可她也没有带走飞鸽子神奇的传说。初识飞鸽,是在大坡乡几位朋友的带领下驱车而去的。那日,天公作美,太阳掩起唬人的脸庞,不是春天却有一种春风习习春光明媚的味道,汽车从大坡街上弯弯转转爬行而上,约摸半小时,司机在朋友的招呼下停了车。下得车来,莽莽苍山全部伏在脚下,直扑向天际。

去飞鸽时正值白露临秋,站在峰顶上凝望远山,那山显得格外丰满、蓬松,团团树冠如一簇簇浪花,或黄或绛或红或绿,或苍翠或葱浓,斑谰交辉、诸色争呈,丛丛树林相依相拥相撵,连绵起伏,层层迭翠。数千里山川,尽收眼底,果真美极了!

早就在一本描述黔北习水的旅游画册上目睹过声名并不远播、闻名并不遐尔的寨门日出。没想到、亲眼远眺寨门外数千里的山川恰是无比的空旷,顿时,我的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似一种胸怀大地,唯我天下第一的潇洒。朋友告诉我,这是飞鸽森林公园的第一景——南国云海,又名苍山云海。攀上寨门观海亭,远眺群山,层峦叠嶂,那山犹如一头头小小的兽脊,铁一般雄奇伏在大地上,数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座,一直绵延到天边,使人顿生“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感。

遗憾的是天公太作美了,只会给人凉爽之意,站在山顶上,我思绪万千,心潮澎湃。在习习清风中,我想:要是在雨过天晴的清晨,远眺群山一定是无比的舒畅和惬意。朝雾朦朦、茫茫云海,千沟万壑一片汪洋,风起云涌、波涛翻滚,片刻间,红日喷薄而出,气势恢宏壮观,天地间定是中华一绝。日渐已高,晨雾缓流,万山又成无数小岛在云海中飘浮,仙山楼阁浮出水面,该是多么的美啊。若遇细雨朦朦,定是爽爽清清,帘帘雨幕直奔天涯,细雨过后,彩虹高挂,傍晚时分,新月隐隐现出身来,含羞般又在苍山云海中步步跃起,缓缓奔来。寨门观景,惬意之极,那远眺之感,实在令人心旷神怡、宠辱皆忘、感慨万千。倘若遇上大好机遇,潇湘雨、巫山云、峨嵋月、黄山日出、海上波涛均在眼前……

同行的朋友告诉我:位于飞鸽的入口处还是明清时期军事城堡的大门。

没想到如此美景之地,脚下还演绎着一段远古的历史,我低头沉思片刻,怀古之心不禁隐隐恻动。观其寨门,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自古成为军事关隘重地也是自然。如今,小寨门已劈成公路,再无影子,大、中寨门还依稀可见残垣断壁。整座寨门修茸一新,红褐色的丹霞石层层砌起,有门、有路、拾级而上,直可攀至峰顶。站在寨门处,令人心生悲怆之感,遥想古战场,那阵阵金戈铁马之声、那负伤之兵、那硝烟战火……唉!数千年往事,注上心头而来。

看罢寨门外,想罢寨门内,悲喜交加,思绪如潮。于是,我不得不缓缓移动双脚,走入那葱葱浓浓的森林……

公路蜿蜒在一排排绿树之间,幽静万分,路旁柳杉笔直挺拔,直冲云天。同行的朋友说,两旁的柳杉是20世纪60年代、70年代人工栽种的。不知是何缘故,我忽然想起我家乡附近的一片人工柏树林,林子不大,仅10亩左右,如今,栽柏树的老人已长眠地下,柏树林却郁郁青青一片,成了家乡独一无二的风景线。而飞鸽柳杉。当年种树的老人是否还同柳杉一样活得有滋有味?是否还依然健在人世呢?

偶有清风吹过,层层杉树林嗖嗖唰唰,那声音俨然一曲山间悠扬婉转的音乐,由远及近而来,又由近及远而去,反复回荡在山谷中,顺着林区公路——“通幽曲径”自上蜿蜒而下,在一拐弯处,公路上由原来的红褐色细沙变成了鹅卵石,粒粒卵石稀稀疏疏横在地上,五彩缤纷。我倍感惊奇,便问同行的朋友,这是为什么?朝着他的手指望去,在村子边上有一半崖处挂着一块巨大的湖泊砾石,仔细一瞧,方圆数十米内全是卵石。没有河流,卵石从何而来,一种怪异正在心头升起,看着块块砾石,令人想到4亿多年以前云贵高原上还是一片汪洋,无不给人一种回想沧海桑田的变化。这时,朋友释疑说:“我们不是来看柳杉,而是来欣赏大自然4亿年前的神奇变化。”

人在林中悠闲而行,不知不觉来到了山脚下的水上公路,司机驾着汽车行驶在河中央,浅浅的流水轻轻抚摸汽车底部,顿时水花四溅开来。那河床、公路合二为一,不得不令人赞叹,简直鬼斧神工。沿途景致一处紧接一处,步步相逼直扑眼帘。通天河神龟将扁而圆的头伸向河中;五虎寻养,凝望溪水;美女晒羞隐身溪边,活像一个少女仰在山脚,裸露自己的羞涩,一股清亮的泉水从中间浸过……

飞鸽,美啊!飞鸽,神啊!

传说中在飞鸽林很久很久以前有包办婚姻的习惯,有一父母自作主张为长子包办了一场婚姻,儿子为了追求自由恋爱,在婚后不久便离家出走,父母及族人四处寻找,在离家不远一地方找到儿子并将儿子拴在一棵古书上,用皮鞭狠狠抽打。儿媳眼见相公奔走,介于“出嫁从夫”的纲常论理,一气之下便病倒在床。不知是哪位仙人点化,俩夫妇变成百果树守在飞鸽林。如今,但见离溪水不远的半山腰有一一棵苍劲古老的白果,树干上依稀可见鞭痕模样,当地人称为“公”树,正是奔走的男子,而溪边白果歪歪斜斜,形如卧倒在床的妇人。

如此美丽的传说,实在令人百听不厌。当地一位老人还讲了一个更有趣的故事。话说一位青春少女脱下衣服在河中洗完澡后仰睡在河岸边的大石块上,被太白金星察看天庭时偶然发现,那时,太白金星与童子正在炼九转还魂丹,恰被凡间俗气冲上天庭坏了丹药,太白金星一怒之下,禀奏玉帝称此女子不守妇道,便罚为石像镇守原地。如今,只见美女双腿自然分开,羞涩裸露……仰卧在飞鸽林区的水上公路旁。后人便称之为“美女晒羞”。

飞鸽之行,给人神奇、给人愉悦。说她遥远,其实并不遥远,只因她“锁在深闺人未识”罢了!

青山梦远,绿水长流,神话终归是神话,传说依然是传说,但飞鸽二十多处景点,处处迷人、如画如卷,她以温润之气、丰盈之姿,展示出她原始的清纯无邪,俨然气色清华的高原处子。

喔!遥远的飞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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