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野菜的散文

2023年03月08日优秀文章

关于野菜的散文(必读8篇)

野菜情

文/曹丹

又到了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你瞧,柳枝抽出了嫩芽,小草才露尖尖角。而我,最喜欢挖野菜——沉浸在一片鹅黄、淡绿、浅粉的世界里。

童年有关春天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每年挖野菜的情景。

我家住在部队大院里,这里除了极小部分的军事区和家属区以外,就是一片空旷的大地,有许多野菜在这里繁衍驻扎,生生不息。

放学后,我或者扛把铁锹,或者带一把小刀,挎着篮子,像军人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我的"战场".

婆婆丁、荠菜,都挨挨挤挤、一团一簇地生长着,只要一把小刀就能解决。最不好挖的,当数小根蒜。它的叶子长长的、尖尖的,如果没有经验,肯定会把它和草混为一谈。小小的我,看准了用锹挖下去,可总是把它的茎挖下来,"大脑瓜儿"还留在土里,令我懊恼不已。累了,我就会像男孩子一样,调皮地爬到树上,靠在粗大的树干上,悠闲地望着天空。

母亲最盼我挖到婆婆丁和荠菜。用婆婆丁蘸自家的大酱,败火又解毒。荠菜呢,做法可就多了,可以用它和鸡蛋做成味道鲜美的汤,还能做包子,或者包饺子,只需把它放在开水里滚一下,捞出来剁碎,加鲜肉即可做成味道鲜美的馅料。荠菜焯水后凉拌也是不错的。

多年以后,当我去上海旅游时,每天早上都要去酒店附近的馄饨店,点上一份荠菜鲜肉小馄饨,因为那里面有幸福的、暖暖的回味。那是童年的记忆。

小时候,母亲偶尔也会和我一起挖野菜。后来我长大了,母亲搬到了市中心,我嫁给一名军人,结婚后还住在部队大院里。

那一年春天,微风拂面,遍地花开,母亲和我相约一起挖野菜。母亲看见到处都是婆婆丁和荠菜,绿绿的、嫩嫩的,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我蹲在她身后,偷偷地笑,原来快乐这么简单!这时,母亲回过头来微笑地望着我,眼睛亮闪闪的,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我的眼睛立刻湿润了。那一刻的画面,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永远难忘!

岁月更迭,冬去春来,又到了挖野菜的季节。我带着微笑,带着对生活的感恩,带着一颗童心,又来到老地方挖野菜……

野菜不野

文/刘文礼

初春的田野春光融融,路边的野草和田间的植物都迫不及待地往上蹿。每当这个时节,野菜也跑到集市上凑热闹。

野菜,是相对于家菜而言,其实家菜的前身也是野菜。小时候,整个社会物质匮乏,每年到了冬末初春,家菜被消灭殆尽,我们家几乎都是靠野菜度过难关的。

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反季节蔬菜四季常有,但是野菜以其营养丰富和美味可口渐渐受到人们的青睐,成为绿色食品之一。

野菜不仅富含人体所必需的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维生素、矿物质等营养成分,而且富含植物纤维。当你吃腻了高脂肪食物时,当你为高脂肪高热量的食物付出身体的代价时,不妨有选择地吃一些新鲜野菜,换换口味,不仅可以增强食欲,还有利于健康。

野菜品种繁多,味道功效各异。采食野菜,可以弥补家常蔬菜中得不到的维生素和矿物质元素,又是提供膳食纤维的很好来源。野菜的氨基酸成分比较平衡,与主食搭配食用,可提高膳食中蛋白质的营养利用率。

在野菜中,荠菜当是人们的最爱了。 荠菜,又称"蓟菜"、"护生草"、"净肠草"、"粽子菜"、"鸡心菜"等等,是我国北方大多数地区初春最早食用的野菜。荠菜是报春的使者,有"三月灵丹"之称。其萌芽出叶早,开花也早。枝状白花成簇拥状,星星点点,云飞雾绕,好一种明媚的春光。荠菜含蛋白质、脂肪、糖、钙、磷、铁及胡萝卜素和多种维生素等,还含有草酸、苹果酸,性味甘平,具有和脾健胃、凉肝止血、明目降压、利湿通淋等作用,可防止高血压、中风,还可防癌。它碧绿清脆,柔嫩清香,味道鲜美,可烹调荤素皆宜的菜肴,点缀千家万户的餐桌,如清炒、煮汤、凉拌、做羹,或以馅料包馄饨、饺子、春卷等,故民谚有"宁吃荠菜鲜,不吃白菜馅"之说。需要注意的是,食用应挑选不带花的鲜嫩荠菜,且不宜久烧久煮,时间过长会破坏其营养成分,也会使颜色变黄。荠菜根部的药用价值最高,应带根食用。荠菜食用时不宜加蒜、姜、料酒来调味,以免破坏荠菜本身的清香味。

野苋菜是一种含大量粗纤维的野菜,可减肥。还富含维生素和矿物质,还含有蛋白质、糖类等。青苋菜清热止痢,红苋菜凉血散淤。马齿苋有"长寿菜"之美称,因其营养丰富,药食兼用,凉拌、炒食、煎饼皆宜。其味酸、性寒,具有清热利湿、凉血止血、止痢消炎、解毒疗疮等功效。

蒲公英(黄花苗),是早春不可多得的富含维生素的蔬菜,且具有清热解毒作用。茼蒿 有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无毒,有安心静气、开胃健脾、降压补脑之功效。莼菜 (水葵),是植物中的"锌王",含锌量相当高,具有抗皮肤衰老、抗癌、抗病毒、保肝等多种作用。还有灰灰菜、萋萋芽、车前草等,名土的、名雅的的野菜,应有尽有。

虽然野菜营养价值比较高,但多吃会造成脾胃虚寒等病,食之应有度。另外,少数野菜还有毒,必须小心。不能吃的野菜如苍耳子、狼毒草、毒芹、毒蘑菇、红心灰菜、野大蒜等。

青翠鲜嫩的野菜原汁原味,绿色生态。野菜不野。

又是一年芳草绿。让我们飞向原野,迎着和煦的春风,沐浴着明媚的春光,品味这一股浓浓的野菜香,陶醉的不仅仅是我们的味蕾,还有一颗奢望品尝野菜的心。

野菜香

文/胡忠伟

周作人有一首写《北平的春天》的诗:

东风三月烟花好,凉意千山云树幽。

冬最无情今归去,明朝又得及春游。

那种对春天的期盼和欣喜之情跃然纸上。古人虽说以鸟鸣春,但我觉得最先使人感到春意者,莫过于那些人见人爱的野菜了。

东风一吹,"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时节,那些野菜便迫不及待地钻出地面了。放眼望去,田野平畴,房前屋后,一大片,一大片,绿油油的,它们经过漫长寒冬的浸润,鲜嫩的叶子更加葱茏,或是三三两两地散长着,或是一窝窝地拥挤在一起,满是的,织成了锦,绣成了堆,在春天的田野里,争先恐后,装点起了一片春色,给人无限生机。

最先把野菜弄进文学殿堂的,应该是《诗经》吧。开篇《关雎》唱到:"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其中的荇菜就是一种可以吃的水草,浮在水面,绽放黄色的小花;《谷风》中提到了苦苦菜,"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反映劳动妇女遭丈夫抛弃后的悲苦,意思是,人们都说苦菜苦,可与我心中的苦楚比起来,它却如荠菜般甘甜了。大诗人苏东坡《惠崇春江晚景》写道:"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诗人以桃花绽放、春江水暖、鸭子戏水、野菜满地的生动诗句,表现了阳春三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自然景象,也向人们描绘出一幅充满生机的踏青采摘野菜图。

儿时,农村土地刚刚承包那会儿,人们普遍缺衣少吃。穿衣尚且凑合,所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吃的呢,除了玉米、大豆、高粱、土豆这些粗粮,便只有用野菜来充饥了,小麦只有逢年过节才可以稍微吃上一两顿的。

每天放学后,小朋友三五结伴,到田地里挖野菜。荠菜、白蒿、麻蒿、野豌豆、野小蒜……凡是可以吃的野菜,全被我们悉数搜罗。回到家里,将这些"战利品"交给大人,分类制作,不同的做工,其味自然不同。偶尔,我们这些调皮的孩子也会溜进人家青翠的油菜地,将刚刚返青的油菜连根拔起,搓掉根部的泥土,就大嚼特嚼起来,那种解馋劲儿,比现在吃海参、鱿鱼还过瘾呢。

野菜之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在我看来还是野小蒜。野小蒜也称野蒜,其外形像葱似韭,性味辛苦,有点辣气,具有通阳散结、行气导滞的功效,它的根部鳞茎可作中药使用。每年清明前后,是采集野小蒜的黄金季节。春天的野小蒜格外鲜嫩清香,所以就有"三月小蒜,香死老汉"的民谚。春风一吹,满地都是。那绿油油的几茎蒜苗,迎风挺立,仿佛一个个威武的勇士。我们七八个孩子,凑在一块儿,像旋风,这儿一旋,那儿一卷,身后留下了被我们弄得千疮百孔的田地。不大功夫,每个人的篮子里都盛满了野小蒜。细心的女孩子,将它们整齐地绑扎在一起,长长的蒜须、白白的蒜头、绿绿的蒜苗,看上去很美。

野小蒜挖起来方便,吃起来爽口。将它剁碎,拌上辣椒,调点盐、醋、酱油,富裕的人家,再烧一勺清油,一块儿浇上去,立时将那种香辣可口的味儿调制了出来,蘸着蒸馍,或是调一碗干面,香得不行,肯定会吃得人满面通红,头上冒汗,但是每个人都会放开了吃,让人吃不够。这道菜上桌,多吃一两个热蒸馍不成问题,

那年月,吃饭是头等问题,一年到头,野菜陪伴人们能走大半年。春天里,野菜多,初夏,槐花开了,人们又可以吃香喷喷的槐花麦饭了……如今,人们物质生活逐年丰富,追求生活的高质量成了都市人的迫切需求,野菜就成了调剂生活、亲近自然的奢侈品。吃吃野菜,不只是满足了人们的口腹之欲,恐怕更重要的是看重野菜本身所具有的药用价值吧。

今年春天,我回到老家,田地里除了忙忙碌碌的村民,昔日小孩子成群结队挖野菜的情形却看不到了。当我带着孩子去挖野小蒜时,我告诉孩子,这些其貌不扬的野小蒜,比大蒜、大葱还好吃,爸爸当年就是就着这些野小蒜吃窝窝头、高粱卷儿的。孩子听着,睁大了惊奇的眼睛。有些事情,等孩子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

野菜之味

文/胡天曙

近日黄昏,少风闷热,枯坐无聊,驱车外出,拟作山野游。但见天雨布泽,草木感恩,漫山遍野,郁郁葱葱。

揽车慢行,一路凉风习习。但见,峰峦涂黛,绿海如涌,颉颃飞鸟,啁啾鸣啭,斜阳脉脉,余辉匀抹,千山万壑皆染金。车过小农田,禾苗正葱葱,田虫唧唧,平添一片幽寂。田畔有小林瀑,褐石嶙峋,如马似牛,间有清流湍飞,滢滢如雪,哗哗作响,甚为得趣。旁有小菜园,菜色鲜嫩,香郁袭人。白菜盈盈,青葱娟娟,小芹离离,点缀夏色。而小水瓜,叶大如掌,嫩绿青青,黄花点点,绽放其间,灿笑诱人。其伸着柔嫩的丝蔓,攀缘小木架,铺开了一地浓浓的夏意。美哉,大自然之朴真,丽秀如涛,至此,望峰息心,窥谷忘返。

一山秀色,观赏不尽。走着,走着,忽见一小园林,此为农人砍园,园地约有半亩左右。砍园中,石块参差,生长着其他野草,青青绿绿,葳蕤如诗。石头缝罅里、木截旁,长着一簇簇别样的野菜。雨天后,其长势甚旺,青青嫩嫩的一大片。此野菜,俗名"边半菜"其叶如手掌般大小,状似栳叶,老的碧绿,新的青嫩。栳叶依木柱而生,长叶串串,其味辛辣,配有石灰,可嚼槟榔,以养牙美颜,但不可菜食。"边半菜"生命力极强,村前屋后、稻田畔、竹篱旁,可见其绿色踪迹,葱绿诱人。"边半菜"是野菜之王。摘其嫩叶,可煮鲜汤,与海鱼或青蛙同煮,与山薯同煮,味香美,令人叫绝。小的时候,有一天,夏雨滂沱,雨停后,母亲拿着长锸,到山上挖山薯。午后,母亲回来了,竹篓里有山薯,还有鲜嫩的"边半菜".母亲叫我们起火洗锅,她把山薯去皮、洗净,而后,刀斩数截,放进铁锅,加水煮。山薯煮熟后,再加点水,然后把"边半菜"撒入,水沸则可。此时,满屋薯香菜香,令人津液滴滴。山薯熟了,在母亲慈爱的目光中,孩子们频动竹筷,或用手拿,美滋滋地饕餮一番。美味如斯,胜过大鱼大肉。

野菜中,有一种名为刺菜。其爱长于屋前屋后,竹篱旁或水田边,叶有小刺,花开紫色和白色两种,结果为淡白色或青色,拇指般大小,可做食菜。摘果时必得小心,其皮冠有硬刺,易刺手,故谨防。摘后的果实,可以火碳烤半熟,而后置之于土碗,再以小木舂捣半碎,加一撮盐可餐。或以刀背捶烂,以水洗去果仁,再以酸山笋之水沤浸,撒上些许辣椒,几分钟后可食。可与鱼汁或咸鱼同煮,配于红薯饭,味美。

还有泥嫩菜,其长于田埂边的湿地里,齐刷刷的一大片,叶青翠,茎软嫩。以镰刀割后,去皮,留有嫩茎,以水微浸,放入几把雷公根菜,封于小土罐,两个星期后,可开罐食用。毛笋,山野林中可得。剥皮后,斩成块状,可制成竹笋酸,或与"边半菜"同锅,白中带绿,色美味鲜。泥嫩酸、毛笋酸,其味甘多酸,常食用可益肝减肥。

那时,少鱼少肉,野菜野味无疑成为村人的佳肴美味了,可助家乡人度过那艰难的岁月。而今,生活富裕了,大鱼大肉,天天可食。可问题亦多,速养家猪、福寿鱼,三个月可上市,其有鱼肉之色,而无鱼肉之真味。水牛肉被注水,大名鼎鼎的大闸蟹喂有避孕药,假瘦肉精臭名远扬,蔬菜喷有农药,水果涂有防腐剂,假文凭,假论文,"假货"遍行天下,天花乱坠。骗子行骗,人品有瑕,虚伪奸诈亦有市场。有道是,"真"字蒙有暗尘,"假"词泛滥成灾。可幸的是,国家大力整治,狠抓

文明宣传,已卓有成效。

今日,野菜野味倍受青睐,青番薯藤叶、"边半菜"堂而冠之登高级饭馆的菜厨。"边半菜"雷公根菜,叶绿根嫩,吸人眼球;泥嫩酸、竹笋酸,酸味诱人,摊摊有卖。在乡镇小菜场或县城菜市,野泥鳅、小鲫鱼,以及青蛙仔、大肚小白鱼,屡屡上市;其价虽贵,众人却争而购之。得之,乐滋滋,赶晚炊,享宾客,喜团聚,农家乐。

众人皆爱真,真货物,真人品。货假,害人。人假,害人害己。是故,诗云:价高不要紧,只要货品真。吾民爱其物,"真"字值千金。

野菜,已物化为人的品格,质地纯正,阳光丽质。正和真,乃人生之本。

野菜之味,味正,味真,味美,香飘万家。

早春的野菜

文/毛阳

我不太明白,早春的野菜为什么爱生长在闲地里。

闲地就是闲着的庄稼地,种过了花生、豆子、红薯。这些作物大都在春末种,一夏的光阴长起来,仲秋便成熟收获了。秋收是忙碌累人的,过后要天晴,墒好,人也有精神,就接着撒些白菜、萝卜籽,冬里便有菜吃,节气迟了,秋雨一场接着一场,人乏在床上睡得沉,把光阴懒懒散散睡过去了,地便要闲到春末。不过也不白闲,乡下人称作晒地,给地养精神,攒肥力。农人很懂得阳光的金贵。

刚一开春,米蒿、白蒿、荠菜、面条棵子,便繁繁地在闲地里冒出了,好像大地在舒身子。地头田埂上更稠密,一簇一簇,许是怯着天还冷,商量好扎堆儿,抱团儿暖和吧。

野菜中,要数米蒿、荠菜长得快,蔓延快。清明前后,种瓜种豆,晚一晚,种花生,种红薯,得提前拾掇地,蹿高杆子绽开了花的米蒿和荠菜,便要当作野草铲除了,一堆堆弃在田头。这可是上好的猪草,然而现今人们早不不打猪草了,有饲料,那多便利。田埂上的就很稠密,荠菜开白花,米蒿开黄花,两种花都碎如粟米,一朵并不起眼,可是分布广,棵密花稠,杆子纤细而修长,把花高高托起来,就如同了云锦。白色的云,黄色的锦,一片一片,风一吹,便在路边、溪头、山间、谷畔开合聚散,悠悠飘摇。其时杏花已谢,桃花初残,蝴蝶啊,蜜蜂啊,便都随云锦翩翩着,嗡嗡着,使春光的声色都在此了。

开花的野菜是一景,能触生诗人的情思,可惜已经变老,中看却不中吃了。吃野菜的好时候,还是阳春三月啊。几场春雨沙沙下,已经把大地润透了,春阳也更加和暖了。野菜陆续返了青,舒展开,滋蔓开,旺起来,却没有长出杆子,开花变老,营养水分都蓄在嫩叶里。做法也很多样。清香的荠菜是百搭的,可以剁碎炒鸡蛋,氽水后加香醋麻油凉拌,也可以配上豆腐、鲜肉包饺子。白蒿利肝入药,比荠菜生得晚,生得稀,整棵裹上蛋糊入油炸,炸得金黄酥脆,形味俱佳,是可以上席的细发菜。面条棵味淡些,淋一层炸油,裹一层干面,上锅蒸熟,拌以香醋蒜汁,入口有淡淡的椿芽香。株株野菜都丰腴,手心儿里也就有攥头,这时的土地又湿和,不管是多长多深的根,轻轻一薅就下来了,简直和薅菜一样哎,地里随便走几步,手里便盈盈一握了。这可欢喜了儿时的我,常挖来交给奶奶做吃喝。她是苦日子过来的,处理野菜很在行。

早春就没这些美事了。北国终究是春迟,正月里天常阴阴的,杨树柳树都没发芽,杏树桃树也没冒骨朵儿,望去是一片一片的灰黄。通往闲地的土路上,新草遥看近却无,干草在脚下窸窣响,路边的茅草枯高着,颤着清清的琴音。风已不是彻骨寒,还是把皮肉吹得紧紧的,走不多久,就要把在家敞怀的棉袄扣紧了。闲地里,去年庄稼的残秧还断续着,随着阴宇中隐隐现现的春阳,明灭起冷寂的白光,望去如一片片残雪。

野菜这时候冒出来,注定是要受冻的。荠菜一棵棵都很瘦小,是矿石枯黯的褐锈色,片片紧贴着大地,如婴儿紧偎着母亲,而且生得太稠密,大地就如得了皮肤病,均匀地起了一层褐色的藓,瞧着怪让人不舒服。只有蹲下来细细看,才可见菜心中间那点点青。米蒿比荠菜健康些,青绿已从菜心蔓开了,也大都匍匐在地上,边缘是矿石的红锈色。"雪"厚处,空气暖,底下稠稠的野菜就被捂青了,但那未曝寒气的青绿太娇嫩,嫩得像是腊制的,给人一种虚假感。最旺相的是面条棵,棵棵已经离地青葱了,但还是矮,叶片粗短,稠稠堆挤,显得稚气而笨拙。

然而,在早春满目的萧瑟中,这星星点点的绿意还是醒目的,春意就是希望啊!

野菜本来就枯瘦,又在片片"残雪"遮掩下,就更加的不显眼了。我在漫坡里转着圈,冷风中把汗水燥起来,手里还是那一两棵。奶奶的菜篮却已铺了底,她就说,荠菜不是三月返了青,更不是四月开了花,你挺着肚子,甩着手,趴趴头,左瞅瞅,右瞅瞅,像视察,又像散步,能瞅见几棵啊?先要把心沉下来,再把身子蹲下去,手扫着庄稼的残秧,眼盯着地面,挪着一点一点往前走,离大地近些,才能看清,看多,不落下,有收获。我照办了,发现果然多起来,可这样挪了没多久,双眼就盯的怪累了,腰膝和脚脖子都发了酸,双手也沾满了黄土。我心一躁,又站起来,跺脚捶背,嫌累诉苦。奶奶说,找吃的还嫌累,有吃的还嫌苦,说着话也不抬头,手又把一片"残雪"拂开了,见底下"柳暗花明"的荠菜,笑容就让她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荠菜稠,荠菜嫩,她就带土一簇簇剜起来,再轻轻把土抖下去,轻轻放到小篮里。我疑惑,至于这么高兴吗?又至于这么金贵吗?奶奶说,你离土地太远了,离过去也太远了。

辛苦采回来的野菜,吃起来并不怎么样。米蒿虽然遍地生,但是有一股怪味,盐搓醋洗,氽烫浸泡,都难去净,晚些荠菜繁茂了,它便被当作了野草。面条棵还没被春雨润过来,吃着发梗划嗓子。荠菜因为天寒顿住了,看着瘦小,其实已不"年青"了,长出的杆子短短的,贴地就开出了白花,食之有淡淡的苦味。

我就在饭桌上抱怨开了,费劲挖这玩意干啥呢?又难吃,又丑!奶奶看了我一眼,又低头说:"图看啊,为嘴么,缺吃少穿,青黄不接,是救命的东西哩!"

哦,原来是救命的东西啊!我心里忽地恍然了。所以抢先在萧索的早春冒出来,是为了生命的延续?所以直接把自己生在闲地里,是不忍让脆弱的生命再折腾?

金黄的野菜花

文/颦颦若旭

我的父亲是江南平原上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农民。自我有了记忆之后,他就在我的脑海里一成不变了,他脸盘很瘦很小,却写着两大片表情:一片是微笑,一片是忧愁。微笑是分给我们的,忧愁是留给他自己的。他的身材不算高,却在我的眼里,上撑着苍天,下拄着大地。

父亲是一个刚强的人,记得一个火烫的夏季,父亲在田间耕地,当时我才六岁,看着父亲汗淋淋地走成一尊岁月的雕塑。我大些,如一只小鸟前后奔跑,脑海里没有艰辛的影子。那条路不知走了多长,也不知道还有多长的路。在一片四野无人的田地间割稻,父亲一阵狂咳,一脸大汗滚滚而下,继而晕厥在地……不知多久,父亲醒过来,我说回家吧,父亲说不行。一时间,我似乎长大了许多,从父亲手里拿过镰刀,割起稻谷来。父亲对我笑了,但那笑是从剧烈咳嗽间隙时的缝隙中溢出的。

我从那时起有了力量,这是苦难的赋予;父亲从那时起有了病痛,这是赋予的苦难。

父亲再慈祥不过了,童年的大部分时间,我孤单地坐在家门口的小凳上沉思默想或是看着别的孩子游戏,看着他们脸上漾着童真的笑。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从来没有那样灿烂的笑呢?只有父亲是我童年的盟友。空闲的时间,他就陪着我说话,说些动人的童话故事给我听,疼惜地把他的人生经验传授给我。小时候我的手经常脱节,也是父亲夜里背着我到处找人接。记得有一次他在田间耕地,别人给他一个梨,他没有吃,留着回家给我吃。倘有几个讨饭者,父亲总是从囤子底摸出几片地瓜干……我不知道父亲的胃口是用什么填充的,只朦胧地记得我被剧烈腹痛绞醒的那个夜晚,怎么叫父亲也不回应,直到天亮才回来,剜了一筐野菜,这是吃野菜即又要到田里劳动的父亲啊!

有一年的冬天,父亲累倒了,躺在床上,打着点滴。我从学校回来,那个夜晚我在橘黄色的灯下陪着父亲,父亲望着我,微笑闪闪,话语绵绵。他说我小时候逃学的情景,说我顶着晨星陪父亲到地里干活的蛮劲,说我高烧无钱求医阎王爷不肯收留的奇迹……我伏在父亲的胸膛上,听着父亲呼吸太多风雨的肺叶,听父亲消化太多苦难的胃肠。在那样的时刻里,我的心一阵阵绞痛,颤抖,心疼父亲的受苦。生命的颤栗原来是何其的容易啊!

在承受生之艰难的同时,他从来不会忘记为自己建立一分尊严。

父亲这种令人尊敬的生存本能,是他品质中最不可动摇的一部分,也是我从父亲那里获取的最宝贵的财富。在他潜移默化的引导下,我幼小的心灵不知不觉变得坚硬起来。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无论是飘香着春秋还是起伏着冬夏的田野,都会出现父亲的身影,看到路旁露出几多野菜的残痕,感伤涌动中。啊,多么苦涩而又亲切的野菜啊!父亲就是吃野菜过来的。我曾经为父亲写过一首诗叫《野菜花》:"我过早地离开了父亲的脊背,就蹒跚地认识了野菜花,我蹒跚地认识了野菜花,就过早地认识了父亲……"想着春天来临了,漫山遍野的野菜花正金黄金黄的开着……

一口野菜满嘴春

文/张春波

吃粮,要粗细互补;吃菜,要荤素搭配,而春天餐桌上的素味应该少不了一缕淡淡的野菜香。

吃野菜,忆苦思甜的情感肯定有,但更多的是它那天然、本真的味道,说优雅点,这叫"咬春".而对于"采春",也就是挖野菜,人们也许有点"伤脑筋",或认不清、分不明哪些是可食用的野菜,或是怕菜质受到沟渠溪畔水流的污染,或是冬藏后臃肿的身躯已无法适应外出"春动"的体能要求。还好,挖野菜,我能,这全靠母亲的传授,她仿若就是从《诗经·关雎》"参差荇菜,左右流之"里走出来的那位能采善摘野菜的青春女子。

初春,正是各种野菜疯长的季节。拿母亲的话来说,野菜十分"烂贱",扔在哪长在哪,不用施肥浇水,也不用除草松土。一场春雨后,鲜嫩的野菜便从地里拱出来,棵棵都带着泥土的芳香,覆盖了地皮,绿油油地充满了生机。野菜既是佳蔬,也是良药,熬粥、包饺子、凉拌,或是随面条下锅,均可。

小时候,雨水节气之后,母亲总会带着我去采春,采挖集天地之灵气的野菜。我提着一个小竹篮,母亲拿把小铲刀,不用刻意搜寻,就会发现碧嫩的灯笼花、马兰头、夏枯草、荠菜、折耳根……母亲一边挖着野菜,一边给我报着菜名。但年少的我,只觉得新奇好玩,不长记性,挖了几次也搞不清楚什么是马兰头,什么是荠菜。最后,在母亲的耐心指点下,总算弄明白了马兰头是一种叶子上有一层细毛,有点像蒲公英似的小植物;荠菜是矮矮的,油绿发亮的,一簇簇的,窝在溪边。

采春挖野菜,乐趣无穷。我一边挖,一边念诵着母亲教的描写野菜的诗句:"城中桃李怨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马兰不择地,丛生遍原麓"……野菜青青,有的如春尖茶,有的外实中空,有的牵着长长的藤蔓,有的里三层外三层,形状奇异,煞是好看。或扯,或挖,或铲,一棵棵野菜装满了竹篮,一个个沾满泥土芬芳的野菜名也留存脑海,从此它们鲜活在每年的春天里。

采回来的野菜,用清水洗上两遍,便可以下锅了。无论是凉拌还是炒制,即便是被盐、辣椒、豆油、陈醋、蒜泥、花椒等作料浸过,也不失本色。盛在洁白的瓷盘里,青翠欲滴,令人垂涎。野菜的滋味也很独特,有的酸涩,有的微甜,有的滑腻,有的生脆,无论哪一种,都让你的味蕾留春,真可谓:一口野菜满嘴春。

挖野菜,采撷春天。那酸酸甜甜的野菜,沾着晶莹的露珠,带着春的气息,滋润唇舌,让我久久回味……

童年纪事之野菜生活

文/塞上皎月

东北的春天来得晚,像我的家乡树木吐绿野草发芽应该是到五月上旬的时候。单单是冰天雪地的冬季就有四个月之久,如果加上头一年秋尾和第二年春头,那么满眼不见绿色的时光竟有六个月之多。都说冰清玉洁的冰雪美景令人陶醉,我想那是对江南小桥流水人家而言,终年满眼苍翠茂林修竹的景致,忽然转换成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玲珑剔透冰雪聪明一类的词藻很容易在心中涌起。如果让你长年生活在此地,恐怕你对冰雪的浪漫情怀会减少许多,就像两个年轻人在谈恋爱的阶段,卿卿我我,天真恩爱,而一旦结了婚,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琐事,你就是想浪漫恐怕你也坚持不了多久。浪漫坚持不了多久无所谓,天长地久了恩爱也天长地久那才最好,就像我对这片土地,早已没有了浪漫的情怀,但我深深地爱着这片土地。

雪白的冬季呼唤绿色的春天,禁锢了一个严冬的心绪渴望温馨的慰籍。于是,当柳条轻抚窗棂的时候,我们走出家门到野外去郊游,躺在茵茵绿草上仰望蓝天,仿佛回到了大地的怀抱。但是,于我的感受却如匆匆过客一般,隔靴搔痒,搔不到痒处。

于是,我很是怀念起野菜伴我走过的童年时光来,那才是与大地的浑然天成天人合一呢。

冰雪消融,大地回春,在旷野里向阳的地方,或者温暖潮湿的河沿沟边,一丛丛一簇簇的翠绿沐浴在柔和的春风里,这个时候就能挖野菜了。东北冬季漫长,加之那时交通极不便利,冬季不可能吃到新鲜菜蔬,所以家家都会挖一个储菜用的菜窖,在下雪之前把要储藏的蔬菜下进去,主要是土豆白菜大罗卜胡罗卜,冬季再能吃到的就是用大白菜腌制的一大缸酸菜了。如果这家的女人会过日子,她会把秋天时吃不了的茄子豆角甚至黄瓜切成片或条晒干,收藏起来冬天食用以丰富自己的餐桌。所以熬过漫长的冬季在早春时节别的菜还没有下来的时候,采些野菜吃真是很惬意的事。

那时我家有一个猪腰子型的小竹筐,再找一把镰刀头,用布把带孔的那一头缠上,就可以当挖野菜的工具了。野地里最早长出的是荠荠菜和荞苜蒜,荠荠菜刚一露头只有两片小叶,荞苜蒜呢,在去年留下的一片枯黄之中,几根细如韭菜叶般的叶片格外醒目。荠荠菜好挖,只要带点根就可以,而荞苜蒜则要把头挖出来,最好带些须子,因为须子也能吃。荠荠菜味略苦,据说是一种药材,有清热败火的功效,荞苜蒜呢,有蒜味而不浓重,蒜头清脆,叶片爽口。那时细粮定量,大米白面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回,日常生活还是以粗粮为主。如果挖回来野菜,那最好是把煳烂乎的大馇粥用凉水过成大馇子水饭,把大酱端上桌的同时再把从酱缸里捞出来的腌黄瓜也一同端来,经过一个冬天腌制的老黄瓜酱香浓郁清新爽口。黄澄澄的大馇子水饭,松散翠绿的荠荠菜,脆白的小蒜头,一小碟金黄色的大酱,蔫蔫却不失其脆的腌黄瓜。在和煦的晚风中,夕阳透过篱笆墙照射进这个农家小院里,它是否是来偷吃桌上的野味呢。

那时生活的清苦我至今记忆犹新,有一次,城里有一个食堂吃剩的烧饼用汽车拉到生产队来卖,因为时间太长,那烧饼就差长毛了,干干瘪瘪的,有的豆馅都破了出来,用面袋子一袋袋的装着,即使这样车上车下依然站满了要购买的人,因为人们平时根本吃不到这些东西。那是我的记忆中最好吃的烧饼了。细粮定量自不待言,吃顿饺子就跟过年一样,有一次因为吃饺子我手舞足蹈地一脚踢到了剪子上,脚上至今还有一个疤痕。至于鸡鸭鱼肉,平日里更是难得一见,鸡蛋也只有端午节才能吃两个。日常生活中吃的豆油更是少得可怜,所以做出来的菜清汤寡水的,因此人们想尽办法来改善这清淡的饮食,采榆钱就是其中的办法之一。在很多树木刚刚吐芽的时候,榆钱就先于它们挂满枝头了,满树青翠的榆钱挤挤嚓嚓,就好象要拼命的欣赏这醉人的春光似的,争相向外挤出自己青春的玉体。榆钱是可以生吃的,于是我们这些小伙伴纷纷爬到树上擗下几枝来,拿在手里边走边吃。大人们看着这满树的榆钱自然也不甘寂寞,有的回家拿来小筐,有的拿来簸箕。这时榆树上还没有生虫子,撸下来的榆钱干干净净的,只要回家用水投干净就可以用来和在玉米面里了,掺了榆钱的玉米面贴出的大饼子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虽然不是特别好吃,却也为平淡的生活增加了一抹亮色。就像平静的湖水里漾起一点点的涟漪,涟漪虽小,总比水面平静好些。

随着春雨连绵绿色覆盖整个大地,能吃的野菜也渐渐多起来。婆婆丁扫帚菜苦莒四叶菜苋菜等等,婆婆丁苦莒是可以生吃的,而扫帚菜苋菜则要用水焯一下,把水攥干再蘸酱食用。说到野菜当然离不开大酱了,那时几乎家家腌制大酱,因为那时也没有卖的,一月份煳酱豆做成酱块,到四月份控干之后下到缸里,再到野菜遍地的时候酱也就能吃了。下酱也是一份技术活,有的人下的酱香浓郁,有的则略带臭味很难吃,有的酱缸里干干净净,而有的酱缸里则会生蛆,那么这一缸酱就算白扔了。如果不让缸里生蛆实际很简单,就只要看住雨水不让它进到缸里就可以了,但是百密一疏,因为酱缸需要晾晒,而我们又是一个勤劳的民族,总不能因为酱缸的事什么也不干吧,所以如果雨来的急也真没有办法。

当各家房前屋后的菜园子下来青菜的时候,餐桌上蔬菜的品种才多起来,黄瓜西红柿茄子辣椒韭菜菠菜,这小小的园田地就像是一个微型的蔬菜银行,到吃饭的时候随手就可以到里面去摘取。但是这个银行毕竟太小了,它满足不了人们日常生活的需要。于是,人们把目光投向了附近山上的树林里,山上长满各种树木,杨树柳树桦树丁香还有松树,雨过天晴之后,村里的妇女儿童便三三两两的上山采蘑菇去了。雨后的树林清新浓郁,偶有几声小鸟清脆的鸣叫则更显静谧宜人,在草丛中,在松树下,一个个小磨菇头拱了出来,大大小小,有的单独一个有的是一小堆,当把它们挖到筐里的时候,那份心情的愉悦则不单单是因为得到了它,而是寻寻觅觅之后把它们采到筐里的过程。榛蘑是人们最想得到的,它肉体肥厚饱满,色泽微红圆润,口感滑腻劲道。雨后的树林中因为有了采蘑菇的小姑娘而变得欢快活泼起来,空气中律动着青春昂扬的气息。

童年时光于我已是非常遥远的事情了,但是一路走来我始终不能忘记的就是那段岁月。现代生活的丰衣足食不但淹没不了那时衣不遮体的记忆,反而变得更加清晰。我们不主张生活的贫困,但我们需要的是那时的感受。有些感受我们永远的失去了再也体会不到,就像我是农民的儿子,对土地有一种由衷的亲切与敬畏,虽然我们有时也会来到田间地头,所谓鉴赏田园风光,但是我们毕竟远离了土地,尤其是心灵的远离,恐怕再也不能够亲密无间了,也就再也体会不到童年时的那种大地就是家的感受。因为我们经受过,所以象郊游一类走马观花式的徜徉,已经激不起心灵的共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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