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经典美文

2023年03月14日优秀文章

优秀经典美文(必读8篇)

枣事

文/周萌

秋风至,吃枣时。枣儿是秋高气爽时节,上天赐予芸芸众生的一味甘果,让人在舌尖上体味秋的美妙。成熟时的枣,状如玛瑙,圆滑可爱,可谓水果中的精灵。

枣花却是初夏时候万紫千红间一道不起眼的风景:黄绿色的细碎花瓣一如耄耋老太银发中的点点白屑,似乎一阵风来就会吹散得到处都是。枣树毫无半点张扬的气质,内敛到了骨子里,像极了终生劳作的传统中国农民。在百花争放的光景里,枣树弃绝了娇艳,将所有的气力都用去吸纳日月的精华,于是清冷的秋天一到,青红相间的枣儿便由内而外散发出温暖迷人的光泽。

祖居屋后曾有一棵十余米高的枣树。那时,每到秋天枣儿熟,村里的娃娃们便三五相伴、抱着长长的竹竿来打枣儿。力气大的将竹竿朝枣儿密集处捣去,其他人则一直盯着那些个枣儿不放,枣儿一被打下,便欢呼雀跃地朝落地处奔去。有人拾到个又红又大的,洗都不洗,赶紧往袖子上蹭两下,塞进嘴里,生怕别人抢了去。要是甜得很,牙都能笑掉下来。这种满足感懂的人应该不多了吧。这棵枣树结的枣儿至纯至真,每一口都是童年美妙的滋味。

初中时在邻镇一所中学借读。刚去时总认为当地人会欺负我这个外来客,整天畏畏缩缩,不敢与人打交道。直到一天课后,坐我后排的那位五大三粗、看似蛮横的同学给我递来一把大红枣儿,我才稍稍松了戒心。他憨笑着对我说:"来,尝尝我们这的枣儿,看甜不甜?"我小心翼翼接过,尝了一颗,确实很甜,很脆。后来,我们成了要好的朋友。少年时的枣儿有一种相互扶持的友情味。

大学时一个人在外租房子住。秋风萧萧,放学后常会从街边水果摊买些冬枣,在夜里边读书边吃。来自北方的冬枣个头要比南方的枣儿大得多,咬起来清脆可口无比。但那时的日子真是清苦,关于冬枣的记忆也伴随着孤独。彼时的枣儿,味道里有一抹恋家的愁绪。

昨日傍晚,出远差归来,特意接妻下班回家,在路边水果店又发现了冬枣,心想秋天来得可真快。想多买些带回去,妻小声对我说:"少买些吧,兴许是糖精泡出来的呢,我白天才看的新闻。"我便吁了一口气,只抓了一小把放在袋子里。晚上将枣儿一颗颗洗干净,和妻坐在床头边吃边看电视,心中满是安逸,枣儿的味道已变得次要。

有些时候,枣儿又是幸福的道具。

雪的思念

文/方华

每入冬,总盼着一场大雪降临。

我生活的这个城市,虽然四季分明,但要在冬天里见到"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景象,也是稀罕的。常常是看见小雪花儿飘飘荡荡,心中的欢喜像怀中的一只小白兔儿,正蹭着肌肤酥酥地痒呢,就嗖地跳走,不见了影儿。有时从梦中醒来,推开窗,见道边的树儿一夜间白了头,还未来得及好好侍奉,就在阳光下消遁。真有一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伤怀,那枝叶间的滴滴答答,分明是一颗颗晶莹的留恋。

记忆中的第一场大雪在我幼时,那时,还和母亲生活在乡下。记得那天清晨,一觉醒来,屋里特别的亮堂。母亲叫我别起床,说外面好大的雪。我嚷嚷着要看,于是母亲就将我抱起拢在怀里,走到窗口。扑入眼帘的是白茫茫的一片,远方田野上的道路、沟埂、池塘都消失了身影,只有近处的树满枝头白花绽放。不知怎的,后来每读"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诗句,就立即回忆起母亲拢我在怀站在窗口观雪的情景。

是母亲第一次领着我走进雪地,让我张开小手,迎接那六棱的晶莹花瓣儿。是母亲给我堆起的第一个雪人,红萝卜做的小嘴儿永远地微笑着……

童年堆起的雪人和快乐是早已融化在记忆里了。再次与一场大雪相遇,已经是在城里上中学。

下了几天的小雪,到了那天下午突然变成鹅毛大雪,傍晚放学时,雪已没脚。有穿胶靴的同学欢叫着冲出教室,没带雨具的同学也有家长送来。当同学渐渐走尽,只剩下我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门口,穿着那双母亲为我打上胶底的布棉鞋。正要踏入雪中,猛听一个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在叫我,一抬头,远处迷茫的风雪中,正蹒跚走来母亲的身影。当母亲走到我的面前时,我看见她苍白的脸颊上泛着红晕,大口地喘着气。我的眼泪立即夺眶而出。这不是因为母亲姗姗来迟的委屈,而是对一个病入膏肓、卧床已久的母亲顶风冒雪来接儿子回家的感激与心痛。当母亲拢我在怀时,我知道,再没有什么风雪能阻挡我的脚步。

岁月的无情已经永远隔断了我和母亲,时光的风雨也冲洗淡薄着记忆。平淡而繁乱的日子里,我们往往需要一个触媒来重拾往日情怀。而冬日里的一场大雪正是我情感永远的维系,那洁白的飘荡,纯净的飞舞,拉近我对母亲久远的回忆,慰藉我的心灵。

冬已至,期待着一场大雪,让我的思念随那片洁白飞扬……

一座流浪的村庄

文/孙守名

十五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做客于紧靠某国道的八里屯。主人盛情款待,茶盏工夫已从屋后采摘来一大篮菜蔬,长长的豆角,青紫色的茄子,鲜红的辣椒,杀鸡,具黍,在其乐融融中直得吃心花怒放。拱手相别后,心里还魂牵梦绕,念念不忘。想念村北的贮满清水、鱼儿欢歌的池塘,想念屋前屋后的桃李榆柳,想念深巷中的狗吠和树巅上的鸡鸣。

两年后再经此地,已是断壁残垣,狼籍一片。多方打听,方知事之原委。国道弯道取直,整座村庄需全部搬迁。远在北京某大学的唐万忆教授闻之方寸大乱,连夜驱车风尘仆仆而归,用了三天时间对其故居——三间破旧的土房——进行多角度全方位拍摄,然后,洒泪而回。台湾富商刘天明先生紧急致电当地政府,欲出百万美元阻止村庄搬迁。土生土长的诗人裴远志闻知此事,当夜对月抒怀,写下抒情长诗《走过故乡的冬天》,半月后国家某知名晚报全诗刊发。然而,文明的滚滚车轮还是轻轻辗轧过古老的村庄和甜美的记忆,只在人们记忆的沟沟壑壑中留下淡淡的烟尘。

村庄已不复存在,余下的当然只有心灵的伤痕累累。唐四奶奶搬家时气血填胸,不治身亡;裴家的小儿子取布娃娃时不慎双腿被挤压在两堵颓圯的墙体之间,至今还是残疾;刘家的一对小夫妻固守一间十多平米的面包铺不离不弃,但最终还是在头破血流后深夜逃至关外,誓言再不归来;一位在中学任教的八里屯人迁自家祖坟时,哭得几度昏厥,深感愧对先人;从郑州匆匆赶回的唐家小姐临别取了三捧黄土,跪拜后,一步三回头,空空落落打道回府。那一刻,八里屯的儿女成了流浪的孤儿,一下子没有了心的归宿。

池塘被灰土瓦砾掩埋,房屋夷为平地,古老的柳树、槐树被连根拔起,鸡飞狗跳后,一切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夜幕下的村庄没有了躯壳,没有了灵魂,只能在昏昏沉沉、湿漉漉的半空中迈着蹒跚的脚步游荡、徘徊。

然而,村庄毕竟是有生命的。几年后,在八里屯的旧址上,紧靠国道的两侧,竟奇迹般耸立出许多房屋,仔细打听,竟全是八里屯人!国道东侧那一排两层楼房商铺,是村庄的后人美籍华人裴亚平出资营建的;那座橘红色的尖顶小洋楼是刘家小女募捐而盖的;国道西侧两座西式楼铺间的三间土房是唐天忆教授复原的他的旧居,还有……总之,八里屯人,无不想在古旧的废墟间找回灵魂的栖息地,正如诗人裴远志所说,"只要有间房子,我的灵魂才有永远的归宿。"

故土难离,安土重迁,这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八里屯人也不离外,他们有自己的草草木木,山山水水,胸中有自己的朝霞东升西日落归,他们的悲苦忧乐与村东的婚嫁村西的丧事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他们的爱恨情仇与村庄永远不能分离。也许,只有回到八里屯的一间间并不显眼的土屋石房中,村里人才能在这个世上找到真正的自我。

世事难料,八里屯再次遭劫发生在十几天前,这一次,八里屯人的精神支柱恐怕要永远崩塌。一座座房舍没了踪影,除了断壁残垣还是断壁残垣,木门铁窗钢筋混凝土一片狼籍,拦腰砍倒的树木东倒西歪胡乱地爬伏着死一般的泥土间,一位精神恍惚的老者双手抄在袖管里眼神迷乱地穿过废墟望着远方,三两只狗子在远处嗅着什么:这里俨然成了古旧的战场。

据说,这一次八里屯和其他三个村庄已被并入一个更大的村庄,从此,"八里屯"只能作为一种记忆的符号,而那个实实在在的村庄将从人们的视线中永远的消失。注定,村庄变成了流浪的故乡;八里屯人,也便成了故乡的流浪者。那座曾经温馨的牵心扯肺的村庄,必然成了八里屯人心中永远的伤和痛!

诗人裴远志在《走过故乡的冬天》中写道:"岁月啊,是谁从地球上抹平了我的村庄?深夜啊,谁还能抚摸我心灵的忧伤!"现代文明的进程中,我们身边总有些东西会不经意间永久地逝去。只要我们记住曾经的村庄,哪怕是一根草,一棵树,一方池塘,甚至一间破旧的老屋,那种汪洋恣肆的思乡之情就会染起漫天的红霞,永远照耀在村庄的上空,迷蒙出层层心的涟漪。

梦中的故乡……

文/陶凯龙

蔚蓝的天空下,大地一片雪白。参天白杨不时穿梭在广袤的东北平原上,曾经雪花飘飞的村庄里飘来袅袅炊烟,孩童的欢声笑语仿佛天籁之音传出好远好远……在村头那棵古槐树下矗立的小土地庙一旁杂草丛生,远处依稀可见货郎赶着马车吆喝着针头线脑小吃零食。而我仰卧在一处高岗上,自由的呼吸着带着清新香甜味道的空气,我已经与这方水土融为一体,没有寒冷的侵袭……

总是在能够在梦中与故乡相会,那情那景一如当年。舍不得片刻的时间冥思苦想,只要自由的飞翔,哪怕只是思绪!只是醒来时留下的依然是故乡雪花的味道在弥漫。

故乡的那山那水那人养育了我和千千万万个大地的儿女。即使在未来的日子里,不论锦衣玉食还是歌舞升平依然不能忘却,相反,随着岁月的流逝和时间的推移这种依恋的感觉愈演愈烈。

每一个在外的游子都曾思念怀念故乡,我也不例外。

在外的日子就像无根的浮萍,四处游荡,苦苦寻觅内心的宁静和生活的温馨港湾,在矛盾与喜忧之间不停的徘徊。都市的雨季冲淡不了我的忧愁,在内心的最深处,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回家。

在都市的某个角落,打开故乡陈酿老白干,轻轻饮一口,香辣的酒液刺伤了我的味蕾,火辣辣的在胸口燃烧,瞬间泪流满面。

我是一个怀旧恋家的人。

总是多愁善感的想起从前的那些事情,不可追谁的时光淹没的往日的喜怒哀乐。一去不复返的童年和青春最终给予自己的是永恒的回忆。

儿时的伙伴许多都杳无音信,不知道在某年某月的某个时刻他们是否能够想起我?曾经一起嬉耍读书调皮捣蛋,多少个日子里朝夕相伴!十里八村的相亲论辈分总是沾亲带故,亲和的像一家人。

似乎也和东北人的脾气秉性有关系,直爽和善良。

说起故乡,总是有许多的话题。而最令我留恋的是故乡的冬天。零下几十度呵气成冰,天地一片苍茫,白杨树倔强的昂起头守护着这片热土,广袤的原野一道道新碾压出来的车辙伸向远方。

松散的家畜围着村庄寻找着自己的吃食,被白雪覆盖的房子和草垛就像一朵朵蘑菇,苞米楼子露出的金黄色苞米穗让人眼馋,那不仅仅是餐桌上的主食,更是可以制作爆米花膨粮酥休闲的零食,用木板围起来的板杖子依稀可见家家菜窖冒出的热气。

相亲们通常随着太阳升起开始新的一天,勤快的人家也通常在天亮之前起床烧火做饭顺便喂牛喂马,吃过饭就开始自行安排一天的行动。串门唠嗑或者赶集打牌,忙了一年,在冬天绝对是一个休息的季节,俗称猫冬。

出去逛街一般穿的都很厚,东北的天气冷着呢!各式各样的冬装能够体现出各家的年景。很多老年人还有很多穿着抿裆棉衣,不仅仅是保暖,更是一种习惯,不过抽烟袋锅的老人毕竟很少了,亚布力旱烟太冲,年轻人一般抽不习惯。

通常去哪一家串门都会被热情招待,炕烧得热热的,茶水和毛磕以及冻梨是或不可缺的休闲零食。东家长西家短的天南海北唠嗑,成就一番自己的传奇天下。在热火朝天的聊侃中不知不觉半天过去了,也应该回去做饭或者吃饭了,东北的乡村一般吃两顿饭,下午3点多钟通常吃晚饭。

在炊烟升起和熄灭的同时,一天也接近尾声。

夕阳西下的时候西方是红色调,村里的广播喇叭随即也住了口。

乡村的夜很静,没有外来的打扰。偶尔的一两声犬吠准是晚归家的乡亲打扰了乡村的平静。

夜晚有月光的时候,宛如白昼的是雪地反光形成的特色美景。

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心里踏实。有风的日子也不可怕,冒烟泡是常见的自然天气,冷但是不讨厌,那是一种习惯。

多少次梦想着能够再次踏上回家的旅程,渴望着与故人相逢。而身不由己的现实,把这一切放在梦中,哀叹和惋惜能否化作理想的翅膀,自由翱翔?

梦中的故乡,你是我永久的天堂!

难忘儿时摘酸枣

文/江北乔木

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想起了儿时摘酸枣的趣事,那时候家乡的酸枣漫山遍野,到处都是,遇着有时收购酸枣仁的,也就诱使着摘酸枣者众,那时的山上山下常见摘酸枣的,也摘出了许多趣事,带来了几多童少欢乐。

我的家乡山东省平度市乔家村,是一个依山傍水、美丽富饶的村庄。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除了自然生长、种植的瓜果外,也暗自长出了一棵棵、一溜溜、一片片的酸枣树,绿色幽幽酸枣树上结出了一个个像小红灯笼、似玛瑙的酸枣,均匀有致地点缀在一个个小小的枝杈上,绿中透红,煞是好看,特别招人喜欢,也就成了乡村里一道道靓丽的风景。

酸枣因个小、肉少、皮薄,人们对它只为观之,少有食之。加之它自带极酸味,人们闻之就感到口里酸酸的,有时虽然走到酸枣树前,也弯腰俯首揪下三两个酸枣尝尝,却只是找找那种感觉罢了,吃不多的,要说平素专门摘酸枣吃的,那更是少之又少。

可遇到有些年头,就大不一样了。这是因了县里药材门市部专门收购酸枣仁,传说酸枣仁具有宁心安神、养肝、敛汗、降血压、降血脂等功效,且收购价格不菲。有了这样的利益诱惑,老家山里、坡里又生长着那么多的酸枣树,自己又不费地、不费仓,只需漫山走一趟,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呢?只不过是,摘酸枣这样的事,不像大人们干的营生,何况那时还处在大集体时代,对整壮男女劳力都管控得很严,每天都得上坡或到场院干活,即便想摘酸枣也没有时间。这样漫山漫坡里只有孩子们的影子,利用星期天或放学的时间去摘酸枣。于是乎,在东山、长龙山、小山、庙山等老家的一座座山上,常见一群群孩子在低头弯腰摘酸枣,为得赚个零花钱,买个笔、本也方便。

我那时对摘酸枣也很有兴致,每到星期天或每天放了学,我便常约着小伙伴们到山上摘酸枣。有一次,我约着三个小伙伴到庙山这座山坡上摘酸枣,到了那里一看,被别人摘捋的不太多了,没办法,小伙伴们一商量,到邻村山上去摘,哪里酸枣多就到哪里去摘。我和小伙伴们便顺着老家的山直奔寨子村山,从寨子村山摘着奔向窝洛子山,又从窝洛子山摘着奔到正涧山。这一路翻了一座又一座山,不知不觉走了六七里的山路,摘了一路酸枣,个个篓满圆涨,还饱览了一路水光山色,乡村风貌,这是我第一次从山上攀爬着到这些村,别样的滋味在心头。长了见识,收获多多,更收获了一种好心情。

而那次收获更大和更巧合的,是和我一同去摘酸枣的三个小伙伴,长大以后,也是挨着摘酸枣的村娶媳妇,这不,一个娶了寨子村媳妇,一个娶了窝洛子村媳妇,一个娶了正涧村媳妇,正是我们去摘酸枣的那三个村,就像是当年摘酸枣"摘"来了三个媳妇。他们结婚后,我还对其中的一个媳妇说:"噢,你娘家就是正涧村?我小时候摘酸枣就摘到你们村,到了村东的大沟又回来了。" 她听了嘻嘻哈哈笑了起来,说话也更近乎了。那次摘酸枣的经历使我至今难忘,每每回味,感觉真好!也就一直这么深藏在脑海中。

还有一次摘酸枣,是在老家"街埠"北顶的西坡上,摘着、摘着,有个小伙伴突然说:"哎,在这棵松树顶上有个马蜂窝,咱把它戳下来吧?"我一想捅马蜂窝的厉害。忙制止道:"别戳,别让马蜂蛰着。"小伙伴正处于玩心重的年龄,他好奇,想玩刺激,我的话成了耳旁风,他三下两下就把马蜂巢捅了下来,马蜂乱飞,有的直接就飞了过来,见了人跑就追,有的从被捅到地下的马蜂巢里飞了起来,跟着追。我当时一看不好,马上趴下。因我听别人说,马蜂追的时候,只要趴下抱着头,就没事了。这次摘酸枣闹了一场惊险,那惊险的一幕至今历历在目,永远不会忘记。

我每每摘回酸枣后,都动员着家人快吃,吃完了好把酸枣核快晒出来。开始的时候,吃几个尝尝倒还可以,可酸枣太酸了,谁能吃多了?吃着、吃着,就觉得牙酸的受不了了,就是最爱吃酸的母亲也打了退堂鼓。她说,把放锅里酸枣煮一煮,再搓出核来,晒干就成了。说完,她把我摘的酸枣都倒进大锅里,加入了少量的水,加火烧,感觉差不多了,就用笊篱捞出来,用两手对着揉搓,将酸枣核搓洗的真干净。然后,放到小盖垫上晾晒,直至晒晾干。我现已忘记拿着送到村供销社还是城里医药门市部卖掉了。

儿时摘酸枣的趣事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这也是一段不大不小的乡愁,小小酸枣寄托着我的无限情思……

渔村往事

文/应红枫

窗外,是一个瑞雪纷飞的冬天。

渔家小院的廊檐下,女孩正在飞快地织补着冬汛的渔网,一孔孔网眼在她手指间迅速地延伸开来。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偶尔闲扯一两句。而女孩的心思好像被没完没了的网眼套住,挣脱不出来,回答我的,只有海边吹来咸涩的冷风。

我正为自己的无所适从而感觉局促不安时,女孩抬手抚了一下短发,迟疑地抬起头来,怯怯地告诉我说,村里从小和我们一起玩耍长大的二狗子,上次出海捕鱼时,不慎被网机轧掉了三个手指,再也不能下海捕鱼了,依靠他赡养的年迈的双亲,也因此断了生活来源。为生活所迫,他常常蹲在海塘边帮涨网户分拣小虾,原本魁梧的身体变得又黑又瘦,两眼凹陷……女孩轻声抽泣起来,说要打算帮助他,以减轻他的痛苦和生活的负担。

雪花纷纷扬扬,从我头上很低的地方飘落。我愕然惊在了那里,不知怎么劝慰。当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我反而镇定了下来。我俯下身说,你那是善良的同情心,那不是爱,不要错误地做出遗憾终身的决定。

女孩回过头来,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里一阵慌乱,不知道该怎样去劝说。正寻思着应当该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女孩突然站了起来,在我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歉意地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跑进自己的房间,关起门来,任凭我怎样地叫喊,只是哭。

最近一次又碰到她的时候,在街上,她手牵着一个小男孩,腼腆的,肩上背着一只大海般颜色的书包,在我身旁站下,让那个可爱的小家伙叫我叔叔。

多少年过去了,而往事并不如烟。

温暖的回忆

文/李笙清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在乡村小学上学。学校环境很差,板凳是学生从家里自带的,课桌则是将两根木桩钉进泥土里,上面铺上木板,十分简陋。

三年级那年开学的第一天,校长带进来一位中年男人,说是我们新来的语文老师。校长走后,老师在黑板上写下"我叫廖可让"五个粉笔字。从此,一直到小学毕业,廖老师都是我们的班主任。

廖老师以前是城里的公办老师,听说是作为"臭老九"调下来的。一天上课时,我跟同学在下面讲小话,被廖老师听见了,要我们俩站起来听课,整整一节课,我们站得腿脚发麻,心里恨透了他。有的同学恶作剧,用墨水在前排的女生衣服上画小狗,廖老师知道后,用竹子削成的教鞭打红了那个学生的手掌。还有迟到早退的学生,经常被廖老师"留堂"处分。

在廖老师的"高压政策"下,我们班的学习纪律有了明显转变,教学质量也有了很大提高。尤其是语文,在期末统考中,我们班比其他两个班考得都要好。那时候,廖老师经常让成绩差的学生放学后到他的寝室开小灶补课,在廖老师的辅导下,我的作文参加了县里的作文竞赛,拿了一等奖,奖状拿回来时,廖老师显得比我还要高兴。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教室的一面窗扇朽烂了,玻璃少了3块,以前一直是钉着白色透明的塑料胶布。刺骨的寒风从塑料布的破洞口吹进来,大家都冻得不行,只好偷偷跺脚取暖。一个星期一的清晨,当我们冒着风雪走进教室时,惊讶地发现教室里温暖了许多,原来窗户上换上了明亮的玻璃,窗扇上还有修过的痕迹。后来听说是廖老师用自己的工资去镇上买了玻璃,利用星期天自己动手装上的。

五年级开学前夕,爷爷害了一场大病,家里负担重,要我退学跟大伯学木匠手艺。开学后一个星期,廖老师就拎着水果、罐头上门探望爷爷。那天夜里,廖老师跟父母苦口婆心地说了半夜,说我的学习成绩不错,不读书实在可惜,如果缺学费,他可以先给我垫上。于是第二天,我又背上书包走进了校园。

那时候劳动课多,学校经常组织学生到生产队参加劳动,摘棉花、除稗草。学习课程根本跟不上节奏,廖老师偶尔发了牢骚,说这是误人子弟,结果被学校批斗。尽管取消了班主任头衔,但依然是我们班的语文老师,因为他的教学质量已成为学校的一块招牌。

我上初中时,正是改革开放初期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廖老师落实政策调回了城里。后来我上大学,廖老师还经常给我写信,对我发表在报刊上的文章进行点评。就在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廖老师因胃癌不幸去世了。在我的人生旅途上,廖老师虽然只教了我短短的几年时光,但他严谨的教风,良好的师德,还有慈父一样的关爱,让我永生难忘。

每当教师节来临的日子,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位可敬的恩师,想起他留给我的那些温暖的记忆,心里就会久久的起伏难平,油然而生的是更多的敬意。

坐拥青山

文/杨朝新

远远的,一阵若有若无的锣鼓声铿铿锵锵地传来,在夜风中显得遥远而又清晰,是天籁吗?山风飒飒地吹拂,送来苞谷林地一片哗哗哗的声响。我有一种惊悚的感觉,头皮一阵发紧。在高高的枫香界上,深蓝的天幕下,一望无际的苞谷林绿涛翻滚,绵延无际。我走出茅棚,不解地问父亲,这方圆几十里地,没有人烟,怎么有锣鼓声啊。父亲告诉我,那是从遥远的地方随风飘来的,也许是哪个村里有人家娶媳妇办好事呢。枫香界实在太大了,生产队在界上开垦了几十亩地,全种上了苞谷。山高林密,野兽多了去。为防止那些野猪啊,猪獾啊,刺猪啊,队长叫父亲晚上守苞谷地,挣额外的工分。我们在地边搭一个简易的茅棚,到了晚上就在地里巡逻或用铜锣响器吓走夜里出来糟蹋苞谷的野物。

枫香界只是湘西十万大山中的一座不起眼的山头,在我童年的生命里却留下了浩阔的记忆。莽莽苍苍的武陵山,绵延不绝,山连着山,山套着山,山衔着山,山抱着山。千山万岭,峰峦叠嶂,座座青山仿佛在竞相赶赴一场人生的盛宴。

古丈至山枣的乡级公路就穿行在武陵山余脉的崇山峻岭间,一会儿玉带一般漂浮在白云之巅,缠住了山颈;一会儿又飘移至山沟溪谷,挽住了沿溪的座座山村。

三十年前,古山公路修到山枣牛颈界上时,公路指挥所设在对面的长冲坡上,那时,我们七八岁的孩子放学后便钻进枫香界,向长冲坡跑去,为的一睹开山炮的风采。"对门山上注意了,准备放炮了!"高音喇叭不断重复着呼喊着。约五分钟后,"点炮!"随着指挥员一声高喊,煞时,轰轰轰的巨响一声接一声,在丛林间腾起一朵又一朵黄色的泥花,蔚为壮观。一米、两米,一公里、两公里……延伸,延伸……

多年来,我一直执拗地认为,是开山的炮声打碎了山地的宁静,惊醒了村民们千百年来缥缈的幽梦,座座青山,日复一日被剃去青丝,溪谷开始泛黄。

城市的大道向乡村不断延伸,城市文明不断向乡村延伸,涓涓细流不断渗入广袤的大地。松木、杉木、杂木,一根根,一车车,走进了城市。土路、石路、炒砂路、水泥路,乡村公路不断拓宽、拉直,不断增加硬度和舒适度。

青山不老,座座青山收藏不住乡村孩子成长的梦想。长大,梦想随着村前的公路长大,一批又一批初中、高中毕业的乡村孩子沿着村前的公路走向了山外的世界。青山又日渐葳蕤,山村日渐阒静,清寂的风在村子里逡巡,打着悠长的呼哨,吹送着氤氲绿意。

仿佛前世欠下的债,我们在城市的天空下挥汗如雨,在别人的天空下喃喃梦呓。还在青涩年代,一批又一批,我的哥哥姐姐们离开村寨去了城市;一批又一批,我的弟弟妹妹们离开村寨去了城市;一批又一批,成长的我们丢掉沉重的书包,告别十六岁的青春,也离开村寨,在城市寻寻觅觅,稚燕衔泥般夯筑青春的梦想,去了又回,回了又去,或一如门前的小河,白云苍狗一去不复返。

村前小河日日夜夜汩汩流淌,故乡的日子日日夜夜回荡在心间。十六岁年轻的风拂过青春的面颊,青涩的岁月写满他乡的桑。那一年,初中毕业,我和同村的几个伙伴离开家乡来到深圳。搬水泥,搬砖块,挑沙浆,我们用稚嫩的肩膀托举着城市的高度。一年又一年,我们在长高;一年又一度,城市在长高;一年又一年,我们用汗水殷勤浇铸着家乡的砖房仿佛也在日日长高。不论伙伴们如何拉扯,不论伙伴们如何嘲笑,我总固执地认为,等我攒够了钱,哪怕十年,二十年,我一定要在家乡盖一栋砖房子。每当夜阑人静的时候,我在灯下写下点点人生体悟的时候,我认为,在别人的天空下,我似乎难以长大,我那莽莽苍苍的山野僻地,是我恒久的家园,是我今生今世耕耘的地方,是我皈依切切的地方。

梦想一旦生成,就是九牛也难以拉回。出发,在梦想开始的地方,毅然,决然,凛然,浩然。

每年,每年,我们这些离家的孩子像候鸟一样南来北往地迁徙。春节回家,人流如潮,肩扛手提,大包小袋,拉着小孩的手,我们澎湃成滚滚洪流,成为举世瞩目的一道风景。带着一年的收成,或丰或歉,过完春节,我们又从祖国的四面八方汇聚到城市,追逐城市的脚步,寻找希望的家园。

十年后,沿着离家的那条古山公路,我和爱人带着小孩回来了,从此再也没有出去。尽管同伴一再邀约,说外面打工收入已经十分可观了,但我们终不为所动。毕竟,以我和爱人的打工收入,要融入城市,在城市立足,还有一定的差距。房子,孩子读书,所需费用都是我们难以承受的。多年来,我们也只积攒到仅够在家乡起砖房的钱。

不论是在遥远的他乡漂泊,还是在故乡的山水间游历,我们的目光,一直被眼前莽莽苍苍的青山所牵绊,所吸引,所招唤,难以割舍。

我们选定古山公路途经家乡的公路上坎一处有田有地有水的斜坡作为建房的地方。山后是一片荒山,再往上是层层梯田,在一大片板栗林中,散落几户人家,那是我们的老家,下到公路还有四里路。山下是一条小溪流,终年流水潺潺,清清亮亮,就是发大水,也从未见它浑浊过。对面则是嵯峨高峻的大青山。拥对青山,与青山相厮相守,曾经梦里来回萦绕,如今,梦想就要成真。

每天,吃过早饭,我和爱人从山上的老木屋里把中饭包好,来到山下公路边开始一天的劳动。先要从公路边修一条公路上到工地,以便汽车运送建筑材料。一锄锄,一铲铲,一车阳光,一车月光,披星戴月,风雨无阻,经过一个月愚公移山,修通了两米宽,一百米长的泥土路。然后是平整地基,开山取石,挖基脚,砌保坎,运砖、运沙、运水泥。好在我在外多年,从事的也是建筑活儿。原来给别人砌高楼大厦,弟兄们住工棚,现在是实实在在给自己起砖房,虽然辛苦,心里却是甜的。只是累坏了我爱人,让她休息,她却总是不肯,农村妇女,哪个不是苦出来的,习惯了,先苦后甜嘛,她总这样说。几个月下来,人晒得又黑又瘦,让人心疼。倒梁、架预制板、盖顶,需要人手多的时候,叫来几个乡亲帮帮工,这样,只三四个月,两层楼房竣工了。选一个好日子,把亲友和乡亲邀来,摆上几桌酒席,喝上几杯酒,燃放几挂爆竹,庆祝一番,一个只有一户人家的小村庄就这样诞生了。

把房子周围的荒山开垦出来,冬季种上油菜,春天金黄的油菜泛滥开来,房子像一艘船在金黄的浪涛中沉浮,常有路过的小汽车停下来,照相机拍个不停。春来种上苞谷、南瓜、苦瓜、丝瓜、长豆角,秋来种上白菜、萝卜、芫荽、甜菜、黄瓜、茄子、辣子,四季惠风拂过,五颜六色缤纷。一切都是自然的,不加催促的,一如门前那条小河潺潺湲湲波澜不兴。自然的,桃树、李树、梨树、板栗树,已然在房前屋后成排成行,随春风春雨茁壮成长,蔚然壮观了。

门前大青山是我们的另一个家。与大青山厮守,走进大青山,就如同走进自家的后花园和菜园圃。大青山林木竞秀,花草茂密,是一座巨大的绿色宝库。山上有松、杉、柏、竹、椿等用材树种和水杉、银杏等珍贵植物;有油茶、油桐、板栗、楠竹等经济林木和天麻、灵芝、人参、党参、百味莲、野百合等名贵药材。山林里万物争荣,山猫、野兔、松鼠、竹鼠游戏于山石之间;长尾雉、猫头鹰、野斑鸠、画眉、八哥、杜鹃等腾跃于松柏之上,透出勃勃生机。花色夺目的野生木本植物有:紫花杜鹃、映山红、紫薇、五叶山茶、樱桃等,草本植物主要有:百合、大叶百合、八角莲、七叶一枝花、兰草、龙虾花等,主要滕本植物有:木通、五味子、猕猴桃、七叶参、鸡血藤、野葡萄等。常见食用菌有:野生香菇、平菇、黑木耳、银耳、枞菌、鸡冠菌、阳雀菌、杉菌、剥皮菌等。各种林木壮观瑰丽,挺立峻俏的树木若千把万把的梭标从天上插下来,似千把万把的剑从地上刺出去,密则连绵万顷,疏则孤兀挺立,充满了阳刚之气。还有许多古木相伴而生,相依相偎,亲情依依。

大青山更是我们的好牧场,早上把百多只羊、五头猪和几十只鸡赶进大青山,晚上一声呼哨,把羊、猪和鸡聚拢来,鸡轻捷地走在最前面,时跳时飞,羊摇晃着撑得很鼓胀的肚子,咩咩直叫,猪哼哼着紧跟其后。山上丰厚的青草四季不断,让羊走进大青山就像走进青草地。坐在门前石阶上,偶尔可见对面大青山在葱茏中闪现羊的身影,仿佛白云从蓝天悠悠飘过。猪也吃青草,能不能吃,猪自己能分辨,不会发生中毒事件。猪也会从土里拱出从树上掉落的板栗籽和飞鸟遗落的籽实,吃得特别欢实。鸡主要刨食虫子,也吃青草和籽实。母鸡在生蛋的时节,会把鸡蛋产在较隐蔽的草丛中,于是,漫山遍野的,翻草丛寻鸡蛋,也成了山里人家的一桩活儿,同翻开草丛捡枞菌一样,也是一件快乐爽心的事。

冬天到了,大青山用层层叠叠巨大的树冠连成一座密实的帐篷,将纷扬的雪花兜住,树下依然是葳蕤冬麦,猪、牛、羊、鸡,在大青山温暖的怀抱撒欢、觅食,其乐融融,一派生机。

青山不老,坐拥青山,闲云野鹤,诗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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