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如雪

作者: 疏泽民 2015年12月11日美文阅读

冬季里去乡下走走,不经意间就会看到茫茫一片浅白,若不细瞧,还以为下了一场薄雪。

其实这不是雪,而是霜。你看,路边的枯枝败草,犹如濡湿的筷子落入面粉堆,裹附了一层粉白,粉白中夹杂着细如针尖的锋芒,亮晶晶的;田里的红花草、萝卜苗、油菜苗,青扑扑的叶片上覆盖了绒绒的一层浅白,恰似扑在婴儿身上的痱子粉;麦地里如钢针般挺立的麦苗,也染上了一圈银白,如翡翠,如琥珀,晶莹剔透;小河边,落尽了秋叶的柳枝上蒙了一层灰白,犹如垂挂晾晒的面条;坡上的苍松翠柏,披上了薄薄的白纱,刚毅中朦胧出几分柔情……冬季的原野,白霜如雪,一片苍茫,看着让人喜欢。

更让人喜欢的,是日出之后。太阳钻出地平线,露出红彤彤的笑脸,万道霞光贴着地平线,齐刷刷地射过来,给大地万物镀上了一层金黄。白霜如钻石,将阳光分解,离散,折射出五彩光芒。太阳不断升高,阳光也由暗红变成金黄,再变成黄白,亮度不断增强,地上的霜色也随着光线的变化,组合成多彩的图案。在霜色连天的乡村走一趟,踩着结满厚霜的枯草,伴着“咯吱咯吱”的脆响,留下一串独行客的写意,放眼望去,满目尽是粉雕玉砌、折光流转,自己便成了《水浒传》里风雪山神庙的林教头,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霜后暖,雪后晴。”有霜的日子,总是晴天。霜越浓,越厚,天气越是晴暖。晴暖的日子,总是受人喜欢。吃过早饭,霜差不多全化成了水。这时庄稼人便荷起锄头,来到田间地头,补苗,清沟,沥水;女人们则围坐在阳光暖照的屋檐下,织毛衣,纳鞋底,唠嗑居家生活里的微幸福。这样的场景,不由让人想起那首《从前慢》,心里也是暖暖的。

在城里,是看不到霜色的。到处都是钢筋水泥,到处都是市声喧嚣,霜找不到落脚点,只好跑到乡下去。在乡下,有清新的空气,有柔软的生命,有蓬勃的生机,还有淳朴的乡民,霜像是找到了亲人,找到了乡愁,就隔三差五地光顾乡村,而将城市冷落。若要看霜,还是到乡下去,最好带着孩子,让孩子见识一下什么是瓦上霜,什么是霜如雪,什么是“云淡晚风轻,露冷霜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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