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哨声声中的虫儿

作者: 五毒蜈蚣 2015年03月04日心情随笔

五十多年前,爸爸妈妈去修密云水库,我和弟弟从城关被送到姥姥家,有红绿的酸酸柳,有捉不尽的蚂蚱和蜻蜓,村外不长有水的小河,嬉耍洗刷刷的的池塘,菰拈的淡淡酸甜,疯跑的孩子和爬满树杈的丝瓜,没有了父母的唠叨,我和弟弟小疯子的几天就和村里的小孩玩的疯天火地。

趴在只有十几个学生一二三年级混班的教室的窗户上,我看见那个圆圆的脸留有长长的孝顺小辫的虫儿,虫儿是村里最孤独的一户,据说当年他和母亲是投靠在一个远房亲戚才落户到这个小小的村里,后来知道他的爸爸是某一个军阀的第几个姨太太,去了台湾,留下这孤儿寡母就要和历次的运动结缘了,除了我,虫儿没有了一起玩的伙伴。

柳树返青了,远远听到在池塘边的柳哨声,那样的悠长婉转,引得我去寻觅,于是和虫儿成了好伙伴,憨厚的笑,细长的手和几分钟就能用一把小刀搓捻抽削的变成一个只有半天寿命的柳哨,虫儿送给我一张画在草纸上的火车头的铅笔画,告诉我这叫火车,那时村里的小孩没有看见过火车,只有我们两个见过和坐过火车。我们就这样的两个有外地关系的人成了好伙伴。他说他叫宠儿,是哪个能当爷爷年龄的爸爸给起的,他没有看见过爸爸,妈妈告诉他还在肚子里,爸爸匆忙走时说,不管生男生女,就叫宠儿。嘱咐不要和别人说,妈妈说他的爸爸有枪,好多人给他敬礼,出门是坐汽车的,他们是随着部队在这个小村里整编的,后来队伍走了,他们和给他家做饭的是个什么舅姑爷就留在这里。这是我们躲在麦秸垛里说的悄悄话。

吹着虫儿做的柳哨,藏在镜框后的火车的草纸画,开始了我们童年无忌的交往,虫儿淡淡的忧愁,总是躲在静静的角落底下圆圆的头,玩着自己的孝顺毛小辫。只有我们在一起,那灿烂的笑容,诙谐的对话和总是对勾和5分的作业本,就是我童年的偶像。忘不了柳哨声声,忘不了筐筐的青柴火,忘不了帮我从几里外粮站替我背回的我和弟弟的28斤粮食。

水库修完了,爸妈回来了,我们家也在那下放的运动中改吃了农业粮,回我的老家去上四年级,和虫儿分开了,再也听不到那婉转的柳哨声声了。再回姥姥家,听说我走后部队来了几个当兵的,把虫儿和他妈再加上那个舅姑爷的老伙夫一起接走了,各种猜测后就被村里人淡淡的忘记了,从此没有了任何消息。

大我三岁的虫儿,你在哪里,还记得那些我们爬过的树,那些只属于我们的小秘密,你的面孔淡淡的弥散了,只有那个晃动孝顺毛的小辫辫和那青脆的柳哨,还在我微醺后不时的重放,过的好吗?又在柳枝返青的季节,你在柳林深处吹你的柳哨,我会寻觅你的柳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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