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的月色长满乡愁(四章)

作者: 孙善文2020年04月30日情感美文

村庄

村庄总在那里,每栋楼每座屋都站成了路标。我其实是看着村口一个影子归来的,那里端坐着一只石狗,它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数百年,几乎与村庄同龄,是我们村庄的图腾。外出的游子,总能从它身上的苔藓闻出故乡的味道。

每只虫鸟、每片树叶、每一串稻穗都有自己曾经的家园,它们或来自高山另侧,或来自大洋彼岸,但走得再远,它们的面容、声色却难于改变。如同故乡的土地,如同我们的肤色,如同我们的语言。

我在异乡,常常把村庄留在纸上,有时是溪流,有时是古屋,有时是老榕,有时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我的笔总是无法绕道。其实,再细小的石头,它都是停在我们村庄很多年,都比我老。它可能是儿童的玩具,被一代人玩了又丢开了,又被另一代人丢了又捡起了,依然没有离开这块乡土,与一代代乡民一起幸福地土生土长。

天上的云,没有自己的乡村,因此只能闲散地四处飘游。

稻田

再清瘦的土地,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喂养着爱它的人,爱它的牛羊,爱它的花草,爱它的稻穗。

故乡东西洋碧野千里,农田万顷,土质丰润。稻田是村庄的福地。稻子在这里的成长和乡村的生活一样坦然有序。

我在想,没有优秀的种子,没有认真的萌芽,没有坚定的拔节,没有茹苦的孕穗,没有快乐的扬花,便没有这坚实从容的谷子。但这一切却都因有着汗水的浇灌。

一串串稻穗在风中挥动的手势,热烈而欢畅。每一粒谷子都如此饱含深情,壳子里装的,既有向土地的敬意,对稻田的敬意,也有对汗水的期许。

乡音

乡音是一种既定的格式,不需要任何创意。我的嗓口自小被打上深色的烙印,语言便有了雷州半岛的颜色和南渡河的风味。

老家屋檐下,有一窝老燕,我每次回家,它们都纠缠着我,要与我畅谈。它们操着故乡的土话,也曾远走他乡,但却乡音不改。一年难得一见的老屋,更像老燕的家,它们的笑声充满故乡的色彩,也有家的味道。

很怀念雷州童谣,那是流淌的乡音,它总是顺着故乡的月光,一次次洗刷着我们的村庄,一代传至一代。

每一次离乡,我总会在村口,被一行行温暖的目光融化一回,被一波波的雷州乡音灌醉一回。我在异乡生儿育女,我很担心,因为看不到故乡的月光,而让乡音断层。

乡愁

老屋的门坎是岁月的脸谱,磨得越光滑,说明它越沧桑。每一道沧桑的门坎都可以装载月光。

每逢中秋佳节,我都期待与明月一起谈论故乡。再明亮的月色,都因属于异乡而长满乡愁。中秋的月色常会像雨一样,是洒下来的。

在一个远方的城市,我在想着,中秋那天傍晚,小区门口的那棵大树顶头的鸟儿,肯定也会如往日一样,喊着孩子回家。

月光是心情调出来的,因此有了思乡的色调。

秋风渐凉,或许就是乡村里依然张扬着的蒲扇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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