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年

作者: 泥文 2016年02月23日现代散文

一年的时光,对于中年人来说,就是眨眼间的事。忙则忙矣,累则累矣,盼年的兴致和心情却仍如童年。

年底不辞奔波辛劳回家,就为了一个年。儿时的伙伴已经变得矜持而稳重,在远离家乡后的日子,在收获了一脸沧桑的时候,荣辱各自揣在心里,没有了儿时的单纯与张扬。更让人沮丧的是,为生活奔走的我们,基本难得在年里一聚,今年你回来了,而他没能回来,明年他回来了,而你和她没能回来。

这是一个无法挤兑的现实。生疏了的情感让距离产生,远离的岁月让情感淡然。回了家的人都在匆匆的时间里,走两天亲戚,陪两天老人,然后又背上远行的背囊。

村庄变得静寂而有些落寞。空下来的房舍与残败的窗台,并不因我们回家过年的这几天而兴奋。各自的孩子相互间的隔膜,时代的差异,根本就玩不出我们那一代童年时的年味。乡下的年冷冷清清的:尽管大年夜能听到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会看到烟花蹿进夜空的炫彩,但没有了年初一一大早谁家先煮好了汤圆,就给还没煮熟的邻里端上一碗的场景,没有了十个八个人围坐在一起,边嗑瓜子边家长里短地说说笑笑。

小孩有动画可看,有游戏可打,不像我们那时在院坝里的嬉戏与追赶。我们有父母要陪,有尽力要做的家务,总想用短短几天的假期来尽这一年或者几年里没有尽到的孝道。其实这些想法都是不接地气,我们的举动哪能帮父母于万一,我们生疏了的手与肩头,哪能那么轻易地扛得起“孝道”二字?

小时候最期待的就是过年时节。我们可以穿到父母卖粮食换来的一身新衣和鞋,可以吃到平时难得吃到的鸡鸭鱼肉,可以在大年夜里守到凌晨,迷糊着眼看父亲从他那沾着泥巴的衣兜里掏出一块或者两块钱给我们压岁。我们可以无休止地调皮,父母在这个时节是不会呼喝打骂的,东山游到西山,一群小伙伴在一起有玩不完的节目,瞎子摸象,丢手绢,拔河……这些似乎就在昨天,又似乎如隔世,那场景和心情已无法复制。

每年都在盼年里度过,而年到了,我们又倍感失落。望着村庄和曾经的院落,静静地看着院落不远处的山峰,我们逝去的年味就在里面藏着。在目光收回的时候,一切又化为了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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