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老家红薯窖

作者: 王俊楚 2015年03月12日散文随笔

下班后经过街边的小摊,一阵烤红薯的清香扑鼻而来,我不禁又想起,在老家,又该是窖藏红薯的时节了吧。

老家在大山里,红薯是常见的杂粮。通常,种下了油菜,播完了小麦,母亲就开始挖红薯,一筐又一筐的红薯被扛回来堆放在屋檐下,择去了藤藤蔓蔓,晒掉了泥土,那些个儿小的被晒制成了红薯干,而那些个儿大的红薯有的要留到来年当红薯种,有的要作为过冬的食物贮藏起来。用来贮藏红薯的是一个像坛子一样的大地窖。

我在县城附近的村子看到,这里的红薯窖大多建在屋外,而在我们老家,红薯窖却都是建在屋内。在老家,每家每户都有一间专门用来烤火取暖的屋子,我们称它为火笼屋。在火笼屋里,靠里墙边有一个方形的火塘,红薯窖一般都建在火塘尾上。

记得当年火笼屋刚建起时,父亲不是先砌火塘,而是用了小半天的时间先挖了一个一人多高、形似坛子的大坑,坑口用木条镶成了一个正方形的口,而后又用一大一小两个木板做成盖板,这样,一个红薯窖就建成了。

贮藏红薯之前,父亲先抱来一大抱碎柴扔在窖里,然而丢一个燃烧着的火柴头进去,干柴遇火,噼里啪啦燃烧起来。起初,我们不明白为什么首先要熏一下,后来才知道这样是为了驱湿逐虫。因为红薯窖里阴暗潮湿,经常有蛇鼠出没。

待红薯窖冷却之后,我们便将屋檐下择好的红薯一筐一筐搬来,轻轻倒进窖里,最后盖上盖板。如果遇到室内烤火气温高时,就将小盖板一揭,让它透气透风,以免红薯腐烂。

老家离镇子远,所以父母也没有上街买米、买菜的习惯,这一窖红薯既能当菜又能当饭,香甜家人一个冬天的胃。用红薯掺上苞谷糁儿,加上水,架上吊锅,可以煮成香浓的红薯稀饭;蒸饭时,在大米下面加几个红薯,又可以做成别有一番风味的红薯干饭;将红薯切成条晒干以后,用油一炸,便成了又香又脆的红薯条。进入腊月以后,用鲜红薯拌上苞谷粉,加上新鲜猪肉上蒸笼一蒸,便又成了新鲜可口的红薯蒸菜。闲暇时,母亲还会择出一些红薯,熬制成为红薯麻糖。想吃的时候,就用小锤子敲上一块,塞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起来。

平时,又冷又饿地从外面回来,就赶紧从红薯窖里捡几个红薯出来,扔进红火灰里烧起来。待身上烤暖和了,红薯也烧熟了,用火钳夹出来,拿在手上,吹吹灰,撕掉皮,就着热气迫不及待地吃起来,又烫又香的味道,至今想起仍然让人口中生津。

后来,随着父母亲的相继离世,老屋也闲置了起来。那口红薯窖就像一张没有牙齿的嘴,在老屋里空洞地张着。只是那香甜的味道,经常在梦乡里萦绕着。

欢迎投稿,注册登录 [已登录? 马上投稿]

阅读评论你的评论是对作者最大的支持!

相关文章

必读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