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气的散文

2022年12月17日经典文章

节气的散文(精选21篇)

被遗忘的谷雨

文/谯徵

“杨花柳絮随风舞,雨生百谷夏将至”。近些日子,“谷雨”一词连续不断地在我脑海中闪过。谷雨来得迟,是春季末尾的节气。此时,花事正盛,就连蜂蝶也流连于春光,遗忘回巢的时间。

往年,每到谷雨时节,父亲总要到麦田里散步,与其说散步,倒不如说是满足寥寥的虚荣心。其时,小麦处于孕穗期,一棵棵挺着“大肚子”,享受着和煦的春风,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安静地等待着“分娩期”的来临。和众多农民一样,父亲悉心照顾着这片麦田,像是料理一位临产的妇女,心底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毕竟小麦的确是家里一笔可观的收入。

自出生于农民家庭,我就耳濡目染不少有关“谷雨”的谚语,最熟络的莫过于“谷雨前后,种瓜点豆”。谷雨是种瓜的好时候,我们一家三口通常会齐上阵。我抡起锄头,每隔半米左右的距离刨一个坑,母亲将瓜苗放置坑中,父亲则负责培土,一家人分工合作,其乐融融,偶尔聊些家长里短,欢笑声不时飘荡在田野之中。

谷雨前后,香椿是造物主赐予我们最可口的美味。这个季节的香椿,刚刚吐露出新鲜的嫩芽,紫红色的叶子中夹杂着一丝嫩绿,散发着独特的清香气息。自我记事起,老家的院子里就有一棵香椿树,祖母是位“美食家”,每到谷雨季,就令我爬上树采摘新鲜的香椿,为家人做一餐可口的蒸菜。

现在的谷雨于我来说,已不仅仅是一个节气,它蕴含着儿时点点滴滴的美好回忆。而这一切,恍如昨日,如今却再也够不到,摸不着了。

正如《围城》中所说,“围城里的人想出来,围城外的人想进去。”父母与我,都不约而同地做了土地的背叛者,他们离开乡村,到一家工厂劳作,我抛弃了乡村,蛰居在城市。从农村到达城市,从宁静抵至喧嚣,我想,我们一家人大抵属于围城之外的人吧……

母亲以前有个习惯,每过一日,都会撕下日历的一页,她一年的光阴似乎也就在撕日历的动作中渐渐流逝……百忙之中,母亲打来电话,询问我的近况,言语间透露着无限的关爱,却没有提到“谷雨”,要知道母亲在乡下的时候,每一个节气她都烂熟于心。我提示她,快到“谷雨”了,她仿佛如梦初醒,随即感慨时光飞逝,又自嘲年纪大了,居然连“谷雨”这么重要的节气都能遗忘。

我想,为了生活,我们都在人生的道路上竭力奔跑,跑得太快,总会丢掉一些东西,正如被母亲遗忘的“谷雨”,不是吗?

四月谷雨天

文/王永清

转眼谷雨就要到了。谷雨是二十四节气的第六个节气,也是春季最后一个节气。《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谷雨”的章节里说,“三月中,自雨水后,土膏脉动,今又雨其谷于水也,盖谷以此时播种,自上而下也。”其含意是谷雨节气后,雨水增多,有雨生百谷之意。

“雨生百谷”,谷雨的“雨”是喜雨,是滋养万物的雨。曼妙清新的春雨,宛如一阙词,清凉透明,润物无声。在春雨的滋润下,大自然的一切都变得鲜活灵动了起来,麦苗绿油油,翻卷着碧浪。蔬菜水灵灵,舒腰展体往上猛长。竹笋露出了鲜嫩的笋尖儿……远远近近的花草、树林,鹅黄淡绿,浓淡相宜。春雨为生命添加了无穷的光泽与亮色。

谷雨时节的春光,极尽妖娆。各种花儿渐次开放。玉兰花,灵动如白鸽,振翅欲飞。琼花花大如盆,风姿绰约。路旁的迎春、紫堇,南天竹、连翘也开始含苞怒放了,花儿前仆后继张扬着美丽,枯萎的才掉下,新的骨朵又打开了。漫山遍野闹红弄绿,蜂舞蝶绕,莺歌燕语,只为了把这个锦绣春天演绎到极致。

自古以来,谷雨就是一个繁忙的季节。“布谷飞飞劝早耕,春锄扑扑趁初晴。千层石树通行路,一路水田放水声。”姚鼐聊聊数语,就描绘出一幅热闹的春耕图。乡村到处是农民忙碌的身影,有的把犁挥鞭,吆喝牛儿犁地;有的埋头弓腰,移苗插秧;有的浇水施肥,加强春管春种……一颗颗种子被农人虔诚地植入土地,等待发芽、生长、开花、结果。从种到收,从春到秋,世间万事万物,都遵循着自然的规律,顺理成章地走下去。

对于喜爱吃茶的朋友来说,谷雨时节又有口福了。因为,可以喝到谷雨茶了。明代许次纾在《茶疏》中谈到采茶的时节:“清明太早,立夏太迟,谷雨前后,其时适中。”古色古香的茶铺里,已有新茶在卖。一杯谷雨茶在手,看茶叶在水中载沉载浮,玲珑剔透,像潭中藻荇,汤色嫩绿澄清,温润如玉。慢慢品一口,丝丝甘甜,回味无穷。享受着浓浓的香茶和美好的时光,很有一番幸福的味道。

谷雨是春天最后的乐章,更是一长串从田野上长出的诗。在布谷鸟的声声呼唤中,在人们“走谷雨”“吃香椿”的时候,夏天的脚步也越来越近了。

夏至之夏

文/张辉祥

从节气上讲,夏天是“夏满芒夏暑相连”。没有经历过乡村生活的人,理解“小满”与“芒种”两个节气可能有点“伤脑筋”,但对“立夏”与“夏至”,从字面意思上分析,都懂,可心中仍免不了疑惑。既然夏已立,为何夏又至?我想,“立夏”只不过是南方的初夏,爽爽的夏天,而全国入夏,始于“夏至”,从此天热、物燥、地生火。

夏日,老板说声“大家休息一下再干活”,工人们或许心中都会感到一丝清爽,更何况放假、过节。翻看日历,节日够多了,虽然要传承文化,但夏至是不能再休假了。追溯历史,夏至是个重要的节日,那是要隆重庆祝的,是要放假的:清代之前,夏至日全国放假一天;宋代,从夏至之日开始,百官放假三天;辽代则是“夏至日谓之‘朝节’,妇女进彩扇,以粉脂囊相赠遗。”以夏至为节,祝丰收,祭祖先,祈平安。

冬至馄饨夏至面。每到夏至,民间都有吃凉面的食俗。清代的潘荣陛在《帝京岁时纪胜》中就写道:“夏至,大祀方泽,乃国之大典。是日,家家俱食冷淘面……”冷淘,即过水面,也叫凉面。夏至以后,气候炎热,食欲不振,人们需要一种美食来开胃爽口,而凉面就是最好的选择。凉面既能充饥,又可解暑,口感多变,风味突出,吃起来“似腻还成爽,如雪又飘丝”,酷热也就在丝丝清凉中消散了。

夏至的文化内涵从传统走向现代,历久而弥新。如今,过夏至,也许就是关灯一晚,环保一点。夏至的来临,意味着用电高峰的到来,碳排放量的增加,而夏至日恰恰是一年中日照时间最长的一天,于是环保组织提出“夏至关灯,体验自然夏夜”的号召。关掉电器,去享受一个别样的夏夜:看流萤飞舞,数星星点点,闻茉莉花香,听孩童欢笑……久居城市,我们在喧嚣中浮躁,在繁华中迷茫,时不时就有逃出钢筋水泥丛林的冲动。其实,不用出走,“埋下一座城、关了所有灯”,在夏至的黑夜中,心反而亮堂了。夏至是自然的节气,我们也应该以回归自然的方式度过。

夏至的到来,让校园的夏日充溢着伤感,毕业了!《同桌的你》、《一路顺风》、《十七岁那年的雨季》、《栀子花开》,首首经典的毕业歌从小学唱到中学再唱到大学,在对未来的憧憬与彷徨中成长。所有的泪水与欢笑,记下懵懂少年的痕迹,铭刻青春相聚的岁月,然而,一切都将在夏至这个时节走向永恒。夏至已至,但夏至又未至,我们这些夏花,在人生之路上永远绚丽绽放。

夏至之夏,季节的心情在骄阳下波动,是浮躁焦虑汗直冒,还是心静气和自然凉,选择在你,感受在己。

节气里的秋天

文/季川

立秋

初秋的八月,骄阳还是不能直视。黄昏向晚,夕阳西下,百鸟归林,叽叽喳喳的心事欲说还休。

水稻在灌浆,玉米在开花,蛙鸣护佑庄稼的决心有增无减。

桂花盛开,枝头像缀上了细碎的金子。月季娇艳,她的美丽,与玫瑰有的一拼。夜来香在夜色的掩护下,暗香涌动,恰如甜蜜的亲吻只需要两个人的世界。

一切都是那么值得期待。天空眷恋大地,白云爱着蓝天,庄稼厮守田野,劳动与汗水互相敬重。

“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西风既来,流火将退,所有的凉意就要抵达人间。我愿意等那秋雨款款而来,把我的初秋美梦淋湿。

处暑

炎夏的背影远去,新凉整装待发,所有的草木仿佛都有了一种久违的禅意。

秋声由远及近,月影婆娑,虫鸣此起彼伏,村庄的朴实与厚重再次被日子写在心田。曾经流下的汗水,应该都有了归宿。曾经发出的家书,应该都有了回音。

微风吹起,梧桐叶落。蝉声形单影只,柳树无奈脱下了心爱的绿装。

种下胡萝卜吧,让它们的甜蜜深入浅出。种下大白菜吧,让它们的美名名副其实。种下晶亮的露水吧,让它们的玲珑剔透,被草木一生捧在掌心。

闷热不再来,秋燥渐生起。待从头,携秋雨,踏凉去。

白露

露从今夜白,天至此日凉。在江南,肯定有一位白衣飘飘的女子,在天地一角,在水一方,守着我久远的沧桑,守着我灿烂后的平静、从容及安详。

肯定会有一场奔赴,日夜兼程,风雨无阻,驰骋在幸福指点的那个方向。

月白风清,清泉为证,所有凝神的,凝眸的,凝望的,都是纯白、纯洁、纯粹的模样。

既然琴瑟起,何以笙箫默。而如今,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我在异乡,再一次把明月认作了故乡。

秋分

秋分来临,把昼夜均分,那么也顺便把秋色平分吧,这也是人生的一个境界。

一行行大雁意志坚定,它们愿意长途跋涉,去圆梦南方。

棉铃吐露心扉,晚稻披上了大片的金黄,丹桂飘香的不只是心情,还有美好如初的祝福。

天高气爽,所有的澄明与透彻,是那么真切、自然。

月光如镜,清辉洒满红尘。虫鸣时断时续,加深着夜色的薄凉。其实不用伤秋,即使梧桐叶落,芭蕉叶黄,还可“停车坐爱枫林晚”。

那么,分手与告别,也许又是一次重生。

那么,思念和牵挂,也许又是一次重逢。

寒露

谢谢金秋,丰收之后,颗粒归仓,田野空旷,再次种下的都是来年满满的希望。

蛙声无影无踪,芦苇说出了芦絮的身世,它的瞳孔里还闪现着水鸟栖息的影子。野渡无人,那叶扁舟,只能与亲人般的小河相依为命。

秋已深,将要尽。树木日渐消瘦,而菊黄正散发出冲天的香阵,不为透过长安,只为透过你的鼻息。

望穿秋水,不见伊人,我的思念会不会凝结成霜,化作往事的云烟与独自的忧伤?

雁声已过,重阳即来,心有千千结,爱有万万种。凭栏望,寒风近,梦里依稀可曾见我朝思暮想、依依不舍的故乡?

霜降

那是约定,也是承诺,仿佛一场完美的交接,所有的寒冷,结霜为证。

芳草已成萧艾,黄叶遍地覆盖。河床已经见底,秋水何故走失?草叶上的银霜,已将曾经的繁茂与旺盛渐渐删除,留下值守的寒月,任凭它作一场无奈的叙说与真情告白。

天上只有淡淡的白云在放牧蓝天的胸怀,地上只有浅浅的足迹印证行走的意志。

在江南,无数次,我依然敬重季节的安排与意图,没有寒冷的接力,我怎么能够懂得立冬那场胸有成竹的问答与考验。

我相信光阴的公正无私,不偏不倚,它将引领我,走向更加厚重的哲思与永恒。

春雨贵如油

文/卢恩俊

雨水节气,万物开始复苏,春天真的到了。

万物生长离不开雨水。《易·系辞》说,万物“润之以风雨”。所以,雨水是充满生命内涵的节气。人类自古就逐水而居,而水系的最佳给养便是雨水,雨水之于古人尤其重要,古称“天水”,充满神秘色彩。《释名·释天》谓:“雨,羽也,如鸟羽动则散地,雨水从天下也,雨者辅也,言辅时生养也。”雨被古人看成天界纷纷下落的羽毛,一方面说明雨具有滋养生命的功能;另一方面,也表现出先民对雨怀有一种神圣的情感。

我国有些地方雨水节气流行着“送雨水”的风俗。民间认为雨水节是生命复苏的关键日子,人像树木一样,需要“借水上水”才能生存,而且以为人在60岁以后自然“上水”比较困难,需借外力相助才能“上水”,才能获得旺盛的生命力。所以每逢雨水节气,女儿要用“寄生”(寄生在老树上的幼树)炖猪蹄或炖鸡,用沙罐装好,再用红纸、红绳封了罐口。这天,女儿由丈夫陪同回娘家,进门后由女婿恭敬地献给岳父岳母。如果是新婚女婿,岳父岳母还要回赠雨伞,希望女婿出门奔波可以遮风挡雨,祝福女婿人生旅途顺利平安。

有些地区,在雨水节气这一天为子女“借雨水”。在川西民间,有种“撞拜寄”的习俗,在雨水这天清晨,年轻的妇女牵着自己幼小的孩子,在路边等待第一个过路的行人,不论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上前拦住对方,让孩子磕头,给对方做干儿子或干女儿。意在保佑儿女顺利成长。

雨水时的三候有“一候獭祭鱼”之说。《吕氏春秋·孟春》中高诱注道:“獭獱,水禽也。取鲤鱼置水边,四面陈之,世谓之祭。”似乎獭也知道感恩雨水,獭捕鱼后先祭后食,此举令人感动,清初诗人孙枝蔚《老妻病愈设饼祭神》诗曰:“一点虔诚意,惟同獭祭鱼。”

过了雨水便是“龙抬头”,古时是祭祀龙神的日子,古人认为龙是祥瑞之物,更是春风化雨的主宰。所以每年的这一天,人们都要到龙神庙或水畔焚香祭祀龙神,祈求龙神兴云布雨,保佑一年五谷丰登。我国北方大部分地区在这天早晨家家户户举行“引田龙”仪式,明代已见此俗,沈榜《宛署杂记》记载:“宛人呼二月二为龙抬头。乡民用灰自门外委婉布入宅厨,旋绕水缸,呼为引龙回。”人们还在这一天耍龙灯,也是祈雨之意。

民谚有“金豆开花,龙王升天,兴云布雨,五谷丰登。”民间有祭龙节爆玉米花的习俗,传说,龙王被玉帝打下凡间压在山下,玉帝传谕:“金豆开花龙王方可重返天庭。”人们为报答龙王布雨之恩,到处寻找开花金豆。后来有人翻晒玉米时突然想到,把玉米豆炒开花不就是金豆开花吗?于是家家都爆起玉米花,并在院中设案焚香,救出龙王为人间兴云布雨,渐成习俗。

“二月二,摸龙头,一年吃喝不用愁。”在古城开封,至今还保留着在龙亭摸龙头的习惯,龙亭是古时的皇家建筑,龙亭内大大小小的龙形塑像、纹刻不计其数。每逢二月二,开封市民就会一大早赶到这里来摸龙头、上香,以求一年的好运,由于摸的市民太多了,龙形塑像和纹刻都光亮照人。

俗话说“春雨贵如油”。人们带着敬畏与感恩,走在雨水里,走在冰消雪解、万物苏醒的春天里……

节气

文/清河鱼

我留心观察过几个节气。

一个是霜降。在头一天,丝瓜、豆荚、茄子、辣椒的叶子还是汁水汪汪的,虽然有蛀虫和卷边,它还是在呼吸着的生命,在日光下,沉静地等待有雾的夜。

第二日,那些藤蔓、枝柄上举着的叶子就蔫耷了,挂着一层雾水。如果天冷,雾水结成白霜,毛茸茸的。吊着的瓜果饱满的气神凝冻住,太阳一晒,化成脓水,包在薄薄的皮里,绿变成白、紫变成褐、红变成土黄或者霉黑。此后再没有青鲜的蔬菜吃。但在变霉前,及时采摘,它们可以炮制成酱瓜和干菜,能葆有鲜味,并且劲道,滋味很深永。

豆荚有芸豆和眉豆。我家种的眉豆是姥娘留的种子,豆粒饱满,豆荚紫红,像一把玛瑙月牙梳。豆荚藤长得旺盛粗大,缠绕着,拥抱着,争先恐后地往高处爬,生命顽强到能一伸触角够着太阳,一把把太阳卷进怀里。但是它结荚晚,非到天气转寒不开花。而一结荚,又快霜降了。

别的豆能吃几批,红眉豆仅能吃上一回。有时还没长成,天上就降下浓雾霜粒,只能把它当作凌霄花一样的花藤去观赏。

茄子不只吃茄果。把枝杆的皮拿石头砸开裂,剥下来,切碎,蒸熟,拌蒜泥,是一种难得的美味。

霜降后天上没有云,蓝得干干净净;田地里立着一小块一小块的大白菜,等待着立冬。

另一个是夏至。天明亮得早,人还没睡足觉,麻雀叽叽喳喳就把日头叫起来了。

本该是傍晚打水,一早就从井里提上两筲,哗哗的泼洒一遍院子、门巷。看看天,天广到多了一倍,人一下就变小了,小到人迈动双腿,着地都不出声。

太阳真像是被钉到头顶了,一动不动。看看脚下,影子小到双脚能踩住。

吃西瓜,吃西瓜。半个大西瓜吸溜进肚,不解一点渴。再打一筲水,哗哗哗哗连洗带泼冲回头脸,才爽快了。铺草凉席在柳荫下午睡,胳膊、腿脚睡到各自能伸到一边的天边地沿。而天和地在较量一样,一个长一个也跟着长,不让太阳稍动。

傍晚天空聚起云。云是红彤彤的,像一块一块木炭,放在太阳边上,熊熊燃烧。半河河水都被煮红了。

绕村庄走一遭,炭火依然红光照脸,晃得眼睁不开。到田间走一趟,天还是明亮的,像走在光的盒子里。东看看、西看看,南走走、北走走,走回家,天光毫不减弱,时间如同静止。

吃了晚饭,摇着蒲扇歇了一回,西天一片天才忽闪一下暗下去,像屋顶掉下一片瓦,咚咣一声响。鸟雀也都歇了。

这是一年中日照最长的一天,《诗经》里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地久天长。

还有一个是立春。春是一年的节日,因为在这之前天寒风烈地冻冰彻。人的双手揣着,燕子巢里没有燕子,树梢光秃秃的,专等春天的到来,人去劳动,燕子飞来,杨柳吐翠。

很神奇的一刻,在冬和春交替转换间,万物就由酣眠沉睡而眨眼醒来,明亮,有一丝温润,如少年的心被爱的手指叩响。

笨重的双脚一跳就飞起来,脑子变得很灵,也在蕴育叶芽。

在村庄里有土地崇拜,信仰春神。一早,鸡鸣之前,先在院子里用草木灰画几个规矩的圆圈,比作粮仓粮囤,兆示新的一年种谷收谷,点豆得豆,五谷丰登,仓满囤圆。

这个风俗叫打春囤,是个细致灵巧活。每个囤里还要放上相应的粮食,比如麦囤放一把小麦,玉米囤放一把玉米,在圆圈中心,用一块砖压住。最好压实,不被鸡鹅啄吃。

颗粒归仓,连年有余。

田地里尚覆盖着一场雪,偶尔有野兔一蹦一跳从一块麦田跑向另一块麦田。路边的山喳喳(山喜鹊)叫声响亮,像蓝天上晴朗的光。

北风吹得很劲,跑在雪地里可以放风筝。有时天暖的像是一步跨进了三月,心里一阵欣喜,打开窗,仿佛能看到满院花开。

屋子里生着炉火。若有心情,可以在瓷盘里盛上水,养水仙花一样栽上一瓣一瓣大蒜,看它发芽、长成青黄的蒜苗,鲜鲜嫩嫩的。那是春天到来的第一口呼吸。

节气里的冬天

文/方华

立冬

枝头飘零的秋,覆盖最后一声虫吟。鸟鸣栖落,在小小的窝居里收藏温暖。

天空被雁羽打扫干净,大地空旷,山川肃穆,万物敛息等待,一个驭风而临的古老岁月。

朔风之下,枫叶把激情与血性撒满山坡。一枝白菊,在萧杀之中,为秋天作最后的坚守。

穿白衣的大军,在一个黎明前完成了部署,以静制动的村庄,要凭一缕炊烟突出重围。

小雪

穿白裙的表妹来到村庄,一声小雪的乳名,唤起多少童年的记忆?

住在遥远的想象里,带给一个乡村少年神奇的世界。当日子枯落时,就用她来描写一个纯洁的童话,没有饥饿,没有寒冷,没有肮脏。

年年在渐冷的乡情里走动,落地无痕。小小的身影,在炊烟里化成一滴思念的泪,成为白发岁月嘴边的挂念。

小雪小雪,油菜起棵麦种儿落地,就等你翩翩起舞,把丰润的喜讯告诉乡村,绿那童年,和乡情。

大雪

一幅黑白的装饰,天地作底,谁沿着一行乡情的鸿爪,走进画框?

几十年的时光,竟还未将门前的雪人融化。院中那朵含苞的爱情,依然在雪中红着脸颊。

飘飘扬扬的思绪,覆盖了多少童年的梦想?屋檐下的冰凌,要在一声问候里,溶成游子脸上的泪花。

一棵柳,守在季节的路口,它在错节的记忆里,搜寻丰年的诗句。一只红鸟落在雪地上,燃烧并提升,一个乡村冬日的主题。

冬至

思念冷了的时候,才真正进入冬天。乡村坐在旷野里,让寒风在额头刻着怀念。

一条小路,被荒草淹没了岁月,多少沉重的脚步走在上面,找寻失落的亲情。

在一把火中,告别黄表纸上的冥想。天堂或者地狱的灵魂,都在一缕青烟里,接受最虔诚的祝愿。

有雪从心头飘落时,一枝寒苞的梅,守在季节的路口,它用小小的温馨,驱散走下山坡的孤独。

小寒

风吹开一只麻雀的羽毛,季节缩了缩脖子。上了岁月的村庄,穿上厚厚的棉衣。

雪后放晴的日子,村后的山在风中搓了搓手,它围着一条白围巾,在冰冻的湖面上照它的身姿。

火炉旁,谁家的妹子,脸颊比院里的梅花还红?唢呐和花轿像一团火,溶了门前的冰封。

脱茧的农事,用热乎乎的话题暖开一壶酒,把刚结冰的村庄,醉成一滩泥。

大寒

在冰上行走的日子,乡村用一朵梅的绽放,丈量到春天的距离。

闲散的时光,从酒席边摇摇晃晃地站起,不安心地眺望,村前的那块油菜地。冻结的土层和厚重的包裹下,有一些东西在萌动。

最后一场雪,失去了寒冷的锋芒,只在农历的阳光里,用泪水写下冬天的怀恋。

孵在一只母鸡身下的,是些积攒下的日子。那只黄绒绒的春天,如此急不可耐地,等待破壳。

每个节气都是一份母爱

文/廖华玲

天道有序,万物有节,二十四节气演绎着四季不同的旋律。“立春阳气转,雨水沿河边;惊蛰乌鸦叫,春分地皮干;清明忙种麦,谷雨种大田;立夏鹅毛住,小满鸟来全……”二十四节气,对我来说,不只是一个时节的转换,最主要的还是一种母爱深深的感觉。每个节气,母亲都给予我不同的美味,香飘不断……

春分,母亲便去田埂地头、沟渠溪畔采摘野菜。这些采回来的野菜,用清水洗上两遍,便可以下锅了。母亲是烹调能手,野菜或凉拌或炒制,都青翠欲滴,令人垂涎。野菜的滋味也很独特,有的酸涩,有的微甜,有的滑腻,有的生脆,无论哪一种,都让我记忆深刻。母亲对于这些野菜是充满感恩之情的,它们曾经在最艰难的岁月,延续过母亲和我们的生命。那丝丝野菜的清香,沾着母亲的爱意,在岁月中悠悠飘散。

每到惊蛰,母亲都要做贝母雪梨羹。原因很简单,在乍暖还寒的春天里,气候比较干燥,很容易使人口干舌燥、外感咳嗽。而梨性寒味甘,有润肺止咳、滋阴清热的功效,另外梨和“离”谐音,母亲是要让病痛“离”我们远一点。母亲熬的贝母雪梨羹热而不烫,用白净的瓷器汤匙舀一勺,慢慢放入口中,酥软的梨羹不用和牙齿接触,就会绵软细腻地滑入喉咙中,川贝的清心苦味也被冰糖蜂蜜所遮掩。慢喝,细品,温情脉脉的,凝聚着母亲的挚爱。

清明时节,母亲将鲜嫩的清明艾洗净后用刀细细切碎,用白糖腌上一会儿,和糯米粉搅拌均匀后,加少许清水使劲揉搓成面团。母亲加入馅料,分咸甜两味,一般咸馅为芽菜肉末,甜馅为红豆沙,做成糕团,蒸熟即为清明粑。母亲做的清明粑,色泽金黄翠绿,粑中又有艾叶,它的清香更是中和了糯米和馅的味道,可谓香甜于口,清明在心。通过小小的清明粑,母亲给我们传承着一种对逝去亲人的追忆之情。

冬至的日子,母亲为了能让我们过上一个暖暖的冬天,会用新鲜羊肉与白嫩的萝卜等炖成萝卜羊肉汤。汤炖好了,盛入蓝花粗瓷碗中,蒜泥、香菜、葱段均匀地撒在亮晃晃的汤面上。低眉之间,那浓郁悠远的香味扑鼻而来,沁人心肺。母亲的羊肉汤,色泽不鲜亮,却传递着母爱的光芒,足以抵御一冬的严寒。

立夏,母亲要腌咸蛋;大暑,母亲要做豆瓣酱;秋分,母亲要酿葡萄酒……年年岁岁,母亲总是重复这样的劳作,重复着一个平凡女人朴素的快乐和幸福。

每个节气都是一份母爱,爽爽的美味,爱的滋味,嘴知,心更知。

温情“冬至”

文/魏益君

冬至,一个寒冬里的节气,一个给我温情,给我甜蜜,引我遐思的节气。啊,冬至,我儿时的美好欢愉哟!

记忆里,每到冬至节气,北方的农村便进入天寒地冻的季节,人们的生活节奏也开始懒散下来。那时乡下的文化生活贫乏,除了每天听小广播,就是隔很长时间看场电影,自娱自乐便成了我们这些半大孩子们热衷的事。冬至是“交九”的第一天,也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我们几个小伙伴总是找一堵向阳的墙,靠着墙面玩“挤油”游戏,边做口中边唱着儿歌:“挤挤油,挤出汗,身上像穿火龙丹”。在那寒冷的冬天里,我们玩的畅快淋漓,真的挤出了一身汗,一轮被冻得发抖的太阳好像也被我们挤暖了,将温柔的暖意洒向人间。

河里的水开始结了厚厚的冰,已经能承受人的体重,冰上游戏更是我们的最爱。手中执一个鞭儿,在冰面上抽打着彩色的陀螺,旋转出多彩的弧线。正惬意玩耍间,岸上传来母亲长长的喊声,那是母亲在喊我们回家吃“冬至饺”。

冬至这天吃饺子是家乡的风俗,那时农村的生活条件普遍较差,肉馅的饺子只有很少的人家才能吃到,一般人家就只能吃上素菜馅的饺子。我家那时穷,虽然吃不上肉馅饺子,但母亲总能调制出美味可口的饺子馅来。包饺子的面也是两块面,一块是白面,一块是掺了高粱和大豆的杂面,白面是给爷爷奶奶和最小的弟弟妹妹吃的,父母、姐姐和我吃杂面水饺。

下饺子前,我要到生产队的牛棚里去喊喂牲口的爷爷回家吃饭。爷爷那天也特忙,他给棚圈里的牛、驴子在饲料里掺杂了豆饼,那些牲口吃起来就特带劲。爷爷总说,冬至把牲口喂好了,开春犁地才拉的快。是啊,俗话说“吃了冬至饭,一天长一线”,过了冬至,人们已开始算计下一个季节的农事了。

我和爷爷回到家,热气腾腾的饺子已经出锅了,虽然是两种水饺,但吃的却很香甜,很融洽。爷爷奶奶时不时就把自己碗里的白面水饺夹给我几个,父母就说:“爷爷奶奶年岁大了,你吃好东西的时候还长着呢,还回去吧。”爷爷奶奶就装着很生气的样子,我也就只好吃了几个,老人高兴,全家高兴。

“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吃过“冬至饺”,人们就开始熬冬了。冬至已至,新春不远,前方的春天在牵引着人们的目光,诱惑着农家对来年的新的希望和祈盼。

而今,每到冬至节气,我总是要回趟乡下,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冬至的感觉,也才能找回儿时那些逝去的美好……

冷风吹,小雪到

文/梁永刚

早上步行上班,走在初冬时节的大街上,一阵冷风袭来,满树的黄叶飘落,顿觉寒意渐浓。刚到办公室,就收到一条短信,打开一看是一位朋友发来的:“北风阵阵天气寒,小雪节气到身边,心底珍藏是思念,拇指轻动祝福转,愿您:天寒地冻要保暖,开心快乐一天天!”翻开桌上的日历才知道,今年冬天的第二个节气“小雪”就要到了。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十月中,雨下而为寒气所薄,故凝而为雪。小者未盛之辞。”古《群芳谱》又说:“小雪气寒而将雪矣,地寒未甚而雪未大也。”我国古代将小雪分为三候:“一候虹藏不见;二候天气上升地气下降;三候闭塞而成冬。”小雪,在二十四节气中表示降雪的起始时间与程度,进入小雪节气,意味着气温持续走低,天气寒冷,降水状态由雨变成雪。雪小,地面上又无积雪,这正是“小雪”这个节气的原本之意。看看窗外,天有些阴,风清冷但不刺骨,虽说已是“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但天空中却没有一点下雪的迹象,心中不禁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在老家农人们的心目中,小雪节气标志着冬天真正的到来。广袤的田野没有了忙碌的劳作,显得格外寂静,呈现一派初冬景象。农家自古都是地闲人亦闲,小雪节气正是“家里有粮,心头不慌”的农闲季节。村上的老人们聚在一起,找个背风暖和的土墙根或者麦秸垛,耷拉着头,眯缝着眼,慵懒地晒着太阳,散漫地说着闲话,南坑泥鳅北坑鱼,东集骡子西集驴,云天雾地,优哉优哉,豁牙咧嘴地扯着天南海北的话题。老家有一句乡谚“小雪雪满天,来岁是丰年”,其实在小雪节气很少下大雪,即使下也只是微薄一层的轻盈小雪,雪的厚度连浅浅绿绿的麦苗也遮盖不住。小雪时节的太阳还是暖暖的,风也不算刺骨,天地之间还不至于冷得滴水成冰哈气成霜,于是,大人和孩子的活动空间还是以室外为主,只要不大雪封门,乡村孩童们成群结队去田野里肆意疯跑,大人们则悠闲地到田间地头看看麦苗的长势,家庭主妇们走过油菜地,还忘不了薅一把清鲜水灵的油菜,反正墒好油菜长得密实,权当剔剔苗。

俗话说:“小雪不储菜,必定要受害”“小雪收葱,不收就空。萝卜白菜,收藏窖中”“小雪铲白菜,大雪铲菠菜”。小雪节气的时候,乡亲们把从菜园里收获的萝卜白菜贮存起来,可以吃一年四季。母亲常说,“百菜不如白菜”“冬吃萝卜夏吃姜,不劳医生开药方”,萝卜白菜是咱庄户人家的菜,不值啥钱却最养人。

记得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上午,母亲在院里的一片空地上挖了几道沟,我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将一棵棵白菜并排放到沟里,然后用铁锹在白菜根部覆上厚厚一层土。母亲心细,怕天冷冻坏了白菜,有时还抱来一些玉米秆盖在上面。时至今日,我还十分怀念母亲在寒冷的冬天为我们姊妹三个做的凉拌萝卜丝和醋熘白菜,虽然当时少油缺料,但那种爽口细腻的感觉至今想起来都是回味悠长。

雨水

文/乔兆军

雨水是24节气中的第2个节气。此时,气温回升、冰雪融化、降水增多,故取名为雨水。《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说:“正月中,天一生水。春始属木,然生木者必水也,故立春后继之雨水。且东风既解冻,则散而为雨矣。”

“吹面不寒杨柳风”。雨水一到,感觉风就柔软了许多,也湿润了许多,不再硬生生地扎脸。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雨水节气前后,万物开始萌动,春天正在向我们奔跑而来。

我见过雨在雨水时节滑落下来,不紧不慢,很庄重。雨水的雨不大,既然春雨贵如油,就注定下不大。细雨无声无息地挥洒着,丝丝缕缕,孜孜不倦,平静安然地飞舞着,给人一种凉丝丝、痒酥酥的感觉。大地、山川、田野,笼罩着一层薄烟,若有若无、宛如一幅水墨画,朦胧且迷人。

“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春雨一起头儿,菜花、杏花、李花、樱花……就一路热热闹闹地次第而开。嫩绿的草芽破土而出。河畔垂柳,不知从哪一天开始,由鹅黄到嫩绿,一天比一天妩媚了。田里麦苗也有一■高了,绿莹莹直逼人的眼。从此,越来越多的绿奔跑起来,铺展开来,浓郁成一道醉人的景色。

家乡的香椿,每年雨水时节都准时抽穗。母亲说要采了嫩芽,做一盘香椿炒蛋。奶奶说,雨水了,她要捉几只小鸡,再养一只猫。八十多岁的人了,还谨守着节气安排日子。雨水了,我则跑到山里去赏梅,老梅树干弯曲有致,梅花品种繁多,明晃晃的花儿攒满枝头,淡淡幽香濯人心骨,让人有置身世外的幻觉。

“春雨足,染就一溪新绿。柳外飞来双羽玉,弄晴相对浴。”雨水时节,农家的窗户一扇扇打开,开始迎接燕子的归来。我在大朵大朵的阳光下,走在乡间小路上。远处,几只鸟站在孤零零的树上,梳理着羽毛,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我淘气地一吆喝,鸟儿扑棱棱直入云霄,把啼鸣留在晃动的树枝上。

在春风春雨的催促下,新一年耕种正在孕育之中。“雨水有雨庄稼好,大春小春一片宝。”“立春天渐暖,雨水送肥忙”,农民根据时令特点,开始对三麦等中耕除草和施肥,清沟埋墒,为排水防渍做好准备。

雨水时节,虽然气温回升了,但昼夜温差很大,忽冷忽热,尤其对老年人和小孩的身体健康威胁较大,所以雨水前后必须注意保暖,切勿受凉。同时可多吃些诸如鲫鱼、胡萝卜、山药、小米等食物,以达到健脾的目的。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温润的雨水过后,便是惊蛰,从此,草以草的姿势翠绿,花以花的姿势绽放,大地开始呈现出一派风情万种的景象。

冬至温情

文/魏益君

冬至,一个寒冬里的节气,一个给我温情,给我甜蜜,引我遐思的节气。啊,冬至,我儿时的美好欢愉哟!

记忆里,每到冬至节气,北方的农村便进入天寒地冻的季节,人们的生活节奏也开始懒散下来。那时乡下的文化生活贫乏,除了每天听小广播,就是隔很长时间看场电影,自娱自乐便成了我们这些半大孩子们热衷的事。冬至是“交九”的第一天,也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我们几个小伙伴总是找一堵向阳的墙,靠着墙面玩“挤油”游戏,边做口中边唱着儿歌:“挤挤油,挤出汗,身上像穿火龙丹”。在那寒冷的冬天里,我们玩的畅快淋漓,真的挤出了一身汗,一轮被冻得发抖的太阳好像也被我们挤暖了,将温柔的暖意洒向人间。

河里的水开始结了厚厚的冰,已经能承受人的体重,冰上游戏更是我们的最爱。手中执一个鞭儿,在冰面上抽打着彩色的陀螺,旋转出多彩的弧线。正惬意玩耍间,岸上传来母亲长长的喊声,那是母亲在喊我们回家吃“冬至饺”。

冬至这天吃饺子是家乡的风俗,那时农村的生活条件普遍较差,肉馅的饺子只有很少的人家才能吃到,一般人家就只能吃上素菜馅的饺子。我家那时穷,虽然吃不上肉馅饺子,但母亲总能调制出美味可口的饺子馅来。包饺子的面也是两块面,一块是白面,一块是掺了高粱和大豆的杂面,白面是给爷爷奶奶和最小的弟弟妹妹吃的,父母、姐姐和我吃杂面水饺。

下饺子前,我要到生产队的牛棚里去喊喂牲口的爷爷回家吃饭。爷爷那天也特忙,他给棚圈里的牛、驴子在饲料里掺杂了豆饼,那些牲口吃起来就特带劲。爷爷总说,冬至把牲口喂好了,开春犁地才拉的快。是啊,俗话说“吃了冬至饭,一天长一线”,过了冬至,人们已开始算计下一个季节的农事了。

我和爷爷回到家,热气腾腾的饺子已经出锅了,虽然是两种水饺,但吃的却很香甜,很融洽。爷爷奶奶时不时就把自己碗里的白面水饺夹给我几个,父母就说:“爷爷奶奶年岁大了,你吃好东西的时候还长着呢,还回去吧。”爷爷奶奶就装着很生气的样子,我也就只好吃了几个,老人高兴,全家高兴。

“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吃过“冬至饺”,人们就开始熬冬了。冬至已至,新春不远,前方的春天在牵引着人们的目光,诱惑着农家对来年的新的希望和祈盼。

而今,每到冬至节气,我总是要回趟乡下,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冬至的感觉,也才能找回儿时那些逝去的美好……

好雨知时节

文/梁德荣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红火热闹的春节刚过,“雨水”这两个湿漉漉的汉字也紧赶慢赶地出现在人们面前。此时,春天正在萌动,虽然北方仍是春寒料峭的感觉,但南方已是阳光灿烂,繁花似锦,千红万紫,春意盎然,满眼都是秀美风景。

关于雨水,我们的古人是这样记载的:《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正月中,天一生水。春始属木,然生木者必水也,故立春后继之雨水。且东风既解冻,则散而为雨矣”。用现代语言解释,就是说,雨水节气前后,万物开始萌动,春天就要到了。《逸周书》中也有雨水节后“鸿雁来”“草木萌动”等物候的记载。事实上,当太阳黄经达330度时,雨水就会在每年的公历2月18-20日准时来到,此时,人们的感受非常明显:气温回升、冰雪融化、降水增多,这段时间取名为雨水,无疑是十分准确而形象的。

雨水和谷雨、小雪、大雪一样,都是反映降水现象的节气。雨水时节,降雨开始,雨量渐增。在二十四节气的起源地黄河流域,雨水之后气温大致可升至零度以上,雪渐少而雨渐多。而气候温暖的南方地区,则是另一番景象:桃李含苞,樱桃花开,百花盛放,此时嫁接果木,植树造林,也正是时候。

古人十分重视雨水这个节气,创造出许多有关雨水的谚语,如根据雨雪来预测后期天气的,有“雨水有雨百日阴”“雨水落了雨,阴阴沉沉到谷雨”等,到今天仍然适用。还有根据冷暖来预测后期天气的,如“冷雨水、暖惊蛰”“暖雨水,冷惊蛰”,还有根据风来预测后期天气的,如“雨水东风起,伏天必有雨”等等。雨水节气的天气特点还与农事息息相关,会对作物生长造成很大的影响。于是,农谚说“雨水有雨庄稼好,大春小春一片宝”“立春天渐暖,雨水送肥忙”,农民们根据天气特点,在雨水期间对小麦等进行除草和施肥,清沟埋墒,为排水防渍做好准备,用辛勤的劳动赢得将来的好收成。

古代诗人们喜欢“雨水”这个词,于是,流传下来的有关雨水的诗词也特别多,如陆游的“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已成为千古名句。而齐己的“城里无闲处,却寻城外行。田园经雨水,乡国忆桑耕”,活画出一幅诗人寻春图。王冕的“春寒多雨水,地僻少轮蹄。湿气连山暗,孤梅近竹低”,对节气特点的描写十分贴切而形象。对现代人来说,春天的雨水总是温暖而多情的,春雨滋润出无数红男绿女的痴情爱恋,让爱情种子生根发芽。萧萧春雨伴随冰雪融化、春风拂面、阳光温和的日子,正向满怀希望的人们走来。

在春雨淅沥的季节,让我们共同迎接灿烂春光的到来。

清寒小雪

文/王琪

当万木都已枯萎,当百花都已凋谢,晶莹洁白的雪花,便舞动着轻盈的身姿,承载着节气的问候,深情地从天庭来到人间,为寒冷的大地披一件梦的衣裳,为孤寂的夜空舞一曲冬的歌谣。

雪是雨的精灵,是冬的情侣,是天空对大地的情书,是天堂对人间的祝福。然而,这如佛光一样洒遍人间每一寸土地的祝福,也是乘着一个冰清玉洁的节气而来的,这个节气叫小雪。

如果说“立冬”为冬季拉开了序幕,那么“小雪”就是冬天舞台上的第一个音符、第一支舞曲。那纷纷扬扬的雪花,装点了孤独的天空,温暖了寒冷的麦田,给整个冬季一种纯净洁白的底色,一种庄严肃穆的气质,一种清醒独立的意志,一种旷达豪迈的气概。宜诗宜画,能诗能画。是谁,在雪花飞舞的梅树下浅吟“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诗情画境,又是谁,在雪映山林的草堂中低唱“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的平平仄仄。

走过人生的小雪,晶莹的雪花,染白了谁的黑发,清寒的土地,又沉寂了谁的情思。

在二十四节气中,最是小雪冰肌玉骨,冰清玉洁,她就像一位身姿曼妙,风情款款的少妇,冷艳而不妖冶,高雅而不高贵,婉约清丽,温柔抒情。“小雪”时值阳历11月下半月,农历十月下半月。“小雪”是反映天气现象的节令。古籍《群芳谱》中说:“小雪气寒而将雪矣,地寒未甚而雪未大也。” 意思是下雪而不落雪,飘雪而不积雪,舒舒缓缓,轻轻巧巧,如轻歌曼舞,似轻言慢语。这就是说,到“小雪”节由于天气寒冷,降水形式由雨变为雪,但此时由于“地寒未甚”故雪量还不大,所以称为小雪。随着冬季的到来,气候渐冷,不仅地面上的露珠变成了霜,而且也使天空中的雨变成了雪花,下雪后,使大地披上洁白的素装。但由于这时的天气还不算太冷,所以下的雪常常是半冰半融状态,或落到地面后立即融化了,气象学上称之为“湿雪”;有时还会雨雪同降,叫做“雨夹雪”;还有时降如同米粒一样大小的白色冰粒,称为“米雪”。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10月中,雨下而为寒气所薄,故凝而为雪。小者未盛之辞。”可见,小雪和雨水、谷雨等节气一样,都是直接反映降水的节气。只是此时降水形式由雨变为了雪。每年11月22日或23日,视太阳到达黄经240°时为小雪。古人还将小雪分为三候:“一候虹藏不见;二候天气上升,地气下降;三候闭塞而成冬。”由于天空中的阳气上升,地中的阴气下降,导致天地不通,阴阳不交,所以万物失去生机,天地闭塞而转入严寒的冬天。所谓虹藏不见者,《礼记》注曰:“阴阳气交而为虹。”古人认为冬天之所以见不到虹是因为阴阳不交之故。也因为阴阳不交,所以“闭塞而成冬”。故宋人张嵲有诗曰:“落叶将埋径,林寒欲刺天。情凝遥岭外,雪坠草堂前。竹密潜增响,梅疏欲斗妍。纷纷迷远树,整整度清川。未拟乘高看,惟思拥褐眠。衡门聊骋望,憔悴迫新年。”

雪花飘飘的时候,一些文人饮酒作诗,泼墨淋漓,用最新最美的语言,雕刻季节的年轮,记录节气的故事。而一些农人则围炉而座,闲话农桑,用最凝练最质朴的经验,畅想“十月小雪雪满天,来年必定是丰年”的期待,憧憬“今冬麦盖三层被,明年枕着馒头睡”的梦想。

冬天是一个冷静的季节,沉思的季节,而思想的羽翼却如飞舞的雪花,丰满的思绪,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可和历史品评事非成败,可和古人闲谈风花雪月,亦可遥望深邃的天空,回忆光阴的故事,遐想流水的明天。

一场小雪覆盖了山川原野,覆盖了人生道路,昨天,该收获的已经收获,错过了的已经错过;明朝,该走的道路还得行走,该看的风景还得观看,只是我们不该辜负今日窗外那片片深情的雪花,它在无声地昭示我们没有一个季节是可以闲置的,没有一段人生是可以省略的。季节能往返,人生不回头!

蛰分节气俏报春

文/刘绍本

节气不是节日,它是起始于中国古代划分气候变化的名称。古人根据太阳在黄道上的位置(黄经)变化和地面气候演变次序,将整个一年划分为二十四个段落,每段约隔半个月,分列在十二个月里,统称为“二十四节气”。年初春季三个月里,自然包括六个节气: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唱念起节气口诀,便是:“春雨惊春明谷(天)”。而在仲春时刻,也就是春季当中的阳历三月份,拥有两个节气,它们“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一个是惊蛰,一个是春分。

惊 蛰

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三个节气。惊蛰,又称启蛰。每年阳历3月6日前后,今年就在3月5日,太阳到达黄经345度开始。《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诠释说:“(农历)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意思是说,此前,动物入冬藏潜伏土中,不饮不食,称为“蛰”;到此节气,天气转暖,渐有春雷,冬眠动物闻声苏醒,称为“惊”。华北,乃至全国大部分地区进入春耕季节。

到了惊蛰节气,古代黄河流域的物候现象,一是桃始华;二是仓庚鸣;三是鹰化为鸠。《吕氏春秋?仲春记》这样描述着。意思是,表现在桃花逐渐开放,黄鹂鸟飞来鸣叫,布谷鸟也在欢唱。代替了霸占冬野上空的鹰隼们。应该说,惊蛰节气,还处在乍寒乍暖之际。早就有“冷惊蛰,暖春风”的俗谚。人们常拿惊蛰的气象景况来预测后期的天气变化,比如惊蛰时的风吧:“惊蛰刮北风,从头另过冬”,“惊蛰吹南风,秧苗迟下种”。再如,惊蛰的雷鸣也十分引人注意,如当日果真闻到雷声,被认为“主岁丰”,“谷米贱似泥”;若是雷动于未交惊蛰之前,则认为“主岁歉”,有“未蛰先蛰,人吃狗食”之虑了。这在当时缺少科学气象预测的情况下,不失为一种依据物候探测收成的手段。“春雷响,万物长”是不错的,但我国南北幅员辽阔,春雷始鸣的时间迟早不一,南疆在阳历一月底便可闻雷,而北国初雷却要等到四月下旬。“惊蛰始雷”的说法,也许仅与沿长江流域的气候规律相吻合。

那么,惊蛰时节,曾有怎样的习俗和讲究呢?

首先是开始春耕农忙活动。我国劳动人民自古很重视惊蛰节气,把它视为春耕开始的日子,因此这方面的农事谚语大量流传:“过了惊蛰节,春耕不能歇”,“九尽杨花开,农活一齐来”,“惊蛰不耕地,好比蒸馍走了气”,“惊蛰春雷响,农夫闲转忙”等等。

其次是开始除虫驱寒活动。惊蛰这天,正是万虫苏醒的时候,古时的生物物种又比较多,有些病虫缺少有效的防控措施,有些疾病借各种各类虫媒侵入人体,也没有百分之百的特效药。所以即刻开始,就着手驱除毒虫害虫的卫生壮苗活动。这个节气里,人们趁着早晚,手提锣鼓和梆子,敲打吆喝到田间,说是能够赶跑偷咬庄稼的虫鸟,驱逐给人带来病害的坏种。河北作家常书侦,记述过幼时家乡的习俗:“照房梁”,做时口中还要念念有词;“蜈蚣蝎子害人精,照出你来不留情。双脚跺,开水冲,你再害人万不能。”

还有民间素有“惊蛰吃梨”的习俗。在惊蛰“万物复苏”、“乍暖还寒”时节,气候比较干燥,很容易使人口干舌燥、外感咳嗽,此时食用些梨果,可生吃,也可蒸熟、烤软,也可榨汁煮水,能够收到顺肝益脾、五脏和平之功效,用以增强体质,抵御病菌的侵袭。

古老的惊蛰节气啊,也许那蛰雷一时还未在空间炸响,但早已在勤奋劳动者的胸膛响彻。散文家苇岸在新千喜之年开始的时候,突发奇想——为悠久的二十四节气造象!于是在自己居住附近的田野上选择一个固定点,在每一个节气日子的上午九点钟,观察、拍照、记录,最后形成一段文字。他在《惊蛰》中写道:“‘惊蛰’两个汉字并列一起,即神奇地构成了生动的画面和无穷的故事。你可以遐想:在远方一声初始的雷鸣中,千万沉睡的幽暗生灵被唤醒了,它们睁开惺忪的双眼,不约而同,向圣贤一样的太阳敞开了各自的门户……”这段散文,我们完全可以读出它的内涵:世界,永远是在刚刚“启封”的样子,人间纵然经历了千万次“惊蛰”,他们依旧欢欣雀跃地迎接着眼前朴面而来的无限春光。

春 分

二十四节气里,排序为第四个节气。每年阳历3月21日前后,今年就赶在了3月20日,太阳到达黄经0度(即春分点)时开始。与别的节气不一样,这天的阳光直射赤道,昼夜几乎等长。所以古时又把春分称为“日中”、“日夜分”,历史典籍上说:“分者,黄赤相交之点,太阳行至此,乃昼夜平分。”所以,春分节气表示的意义有二,一是指一天时间白天黑夜等分,各为12小时;二是古代以立春至立夏为春季,春分正当春季三个月九十天之中,平分了春季。《月令?七十二侯集解》解释:“(夏历)二月中,分者半也,此当九十日之半,故谓之分”。而现代天文学规定,春分则是北半球春季的开始。所谓“吃了春分饭,一天长一线”。

春分节气到了,古代黄河流域与之相应的物候现象,据《农桑通诀》记载和表述:一是玄鸟至;二是雷乃发生,三是始电。意思是说,燕子飞回来了,天空又有了雷声和闪电。这样以物候表节气的方法,计算时以五日为一候,三候为一气,一年二十四节气,共七十二候;古人以鸟兽虫鱼、草木生态的变动以及其他自然现象的出现和消失,来验证气候的变化和季节的推移。每一候均以一种物候现象作对应,叫做“候应”。七十二候的说法起源很早,《逸周书》中所记载的便完全确立,对农事活动曾起过一定作用。虽然还有些不准确和不科学的地方,但对于了解过往华北地区的气候及其变迁,仍然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那么,春分时节,曾有怎样的习俗和讲究呢?

在宫庭那里,要举行“祭日”盛典。从周代开始,春分就有祭日仪式。《礼记?祭义》记载着“祭日于坛”。此俗历代传承至清朝,潘荣陛《帝京岁时记胜》写有:“春风祭日,秋分祭月,乃国之大典,士民不得擅祀”。可见受重视的程度。

在民间,春分这一天,仍有立春开始的许多习俗活动。比如,“吃春菜”、“送春牛”等。有的地方,还要试手“竖蛋”:就是选择一个光滑匀称的新鲜鸡蛋,轻轻地在桌几上把它竖立起来,求得春天里和全年中办事顺意。虽然倒掉的不少,但是成功者也很多,带给人喜悦与欢欣。在室外,不少城民赶到郊野踏青挑野菜,或者簪花放风筝。

春分节气里,人们踏青赏春的兴致大增。古代诗词中,就有许多对春分景色的描述。比如宋代欧阳修,便在《阮郎归》一词中上阙写道:“南园春半踏青时,风和闻马嘶。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长蝴蝶飞。”清代孔尚任有首描写儿童放风筝的诗:“结伴儿童裤褶红,手提线索骂天公。人人夸你春来早,欠我风筝五丈风。”

仲春时刻的春分节气,带来更浓的春意普降人间。

冬至

文/林黛

时间过得飞快,真的像一匹小白马,在细小的缝隙前一闪而过,不知不觉间,小雪、大雪过后,就是冬至了。这以后啊,白昼一天比一天长,阳气也渐渐回升,节气循环,周而复始,所以,冬至也算是一个吉日呢。

生活在黄海之滨的苏北平原,岁岁年年冬至来临时,我几乎没有过刻骨铭心的感触。或许这里曾经是穷困的渊薮,古老的礼节未能扎下深深的根;或许善良的人们为了生计,而忽略了一个重要的节气所具备的内涵。《清嘉录》有“冬至大如年”之说。冬至这天,各地都有不同的风俗,人们以各种方式庆贺冬至。譬如,北方人吃饺子,南方人吃汤圆。在我的记忆里,我童年时的家乡就像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没有丰腴的身段和青黄黼黻之观,却多了几分萧瑟和委顿。尤其是冬天,除了瑟瑟的西北风吹得正紧,人们也只有闭门围着铜炉打哈哈。不过,冬至总要有所安排的。古时的皇帝在这天要到郊外举行祭天大典,而百姓家则要祭祀已故的列祖列宗。

如此说来,冬至是我们儿时向往的节日了。因为要祭拜先祖,会向仙逝的先人呈献丰盛的美食,我们也就有了难得的鱼肉,毕竟是活人口惠而实至。这顿午餐的油水可足了,以至我早晨上学时都迈着兴奋的步伐,甚或课堂上都能意会到家中丰美的菜蔬,喜不自禁地流下欲滴的垂涎,放学回家自是手舞足蹈。

这样的日子真好!虽然我从没把冬至当作严肃的话题来敬畏,但我有了那么开心的一天。记住冬至,就是从记住打牙祭开始的。而现在呢?饕餮美味佳肴已是过去式,不知还能不能让冬至永存心间。对于忙忙碌碌的我或他人来说,礼仪似乎不再重要,那种《晋书》上记载的“魏晋冬至日受万国及百僚称贺……其仪亚于正旦”的场面,早已是美好的传说,久则久矣!今天的人们正关乎功名利禄,以及说不清、道不明,此一时、彼一时的风花雪月。不过,有想法总是好的。不管是否切合实际,遇上冬至节气,这一天总是阳刚的。阳光照耀晦暗的大地,紫气升腾,安身静体,实乃上天赐予的福气。

不必太在意,不必多忘怀,冬至日的到来,让冬天有了豪迈的气概。枯黄的草木已预感到勃勃生机,风吹过来,挺一挺,昂起头,给苏北平原抹上了一片苍凉。走在冬至的路上,最易分辨人影了。女人们裹着头巾背着风,小孩和老人的脚步有点蹒跚,男人们则像移动的大树勇往直前。田野上行人不太多,只有麦子们在不声不响地修身养性。这时,“攸”地一只慌张的野兔从墒沟里窜出来,慌不择路,只顾朝前冲,以至渐渐变成一个点,消失在远方……

若有一场细雨,冬至会变得更为凄冷。淅淅沥沥的雨,耐着性子下。湿冷的空气浸入骨子里,没有多少人愿意出门的,就守在屋子里,操持中午的祭祀大餐。这一天也只有这个指望了,让仙界的人们快乐一回,家家门前纸灰缭绕,黑蝴蝶翩翩起舞,冬至日就在人们虔诚的祈祷声和三叩九拜中,漫随袅袅烟灰缥缈而去,不留下一点痕迹,而寒冷却在大地上潜伏下来,撵都撵不走。

当然,也可能有一场冬雪在冬至降临人间,飘飘洒洒,纷纷扬扬。这是好事。漫天遍野的雪,让孩子们欢欣。他们堆起雪人,与雪娃娃共舞,多么明媚的童话世界啊!村庄、小河、田野、树木……玉砌银装,像是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这时,你反而不会觉得冷,在老屋里围着炭炉。旺旺的炭火,燃烧着四季之末的激情,释放出别样的暖,融融的,悠悠的,静静的,渗透到内心深处。这份温暖会一直留存,慢慢酿出年的味道。

冬至的到来,离腊月也近了,总要思念远方的人。出门在外,也要想家的。“邯郸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深深的乡情,浓浓的亲情,拳拳的友情,甜甜的爱情,化也化不开。也许,冬至的飘雪在窗前飞舞时,一树梅花悄然绽放,正报送春的消息!

换季

文/叶晓燕

年少时,我是极不喜欢夏的,换季的苦恼总要在这时节复发。年岁渐长,经了事,便晓得愁苦也是枉然,万物生发自有时,顺势而行,才能在方寸之间留有一份不足为人道的自得。

喧嚣一季的春,终是过去了。

古人真是有些经天纬地的大智慧,二十四个节气满满当当地将一年分割得刚刚好。农人无须多想,只用掐着时令下田就好。

春为四季之首,万物生长之初,疏忽不得,怠慢不得,稍有差池,便要浇灭一年吃穿用度的希望。单从节气的取名,也能体察到古人的良苦用心。春的六个节气名,总暗含些细腻的心思。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短短十二字,却如丰子恺的漫画,生动洗练地勾勒出一幅完整的春耕图。从立春开始,一个“立”字,如正在擦拭闲置一冬的农具的汉子,坚毅沉默,却从无形中散发一股子迫人的压力。历经几场绵密春雨后,沉寂多日的土地开始松动,渐放出活的气息。终于,春神驾着战车隆隆驶过天际,但见他羽衣广袖地随意一挥,数道惊雷便平地斩落,沉睡一冬的万物打着哈欠,捋捋头须,衣冠楚楚地纷纷觐见。惊蛰,惊蛰,轻雷隐隐,龙蛇出,草木舒,丁壮俱在野,场圃从此开。这般不抬头地忙碌一旬,停停走走,已过了春分。大概是定节气时雨量过于丰沛,清明,不仅名字含水,细细读来,似乎也夹杂了些湿漉漉的愁绪。先人的坟冢便在那松柏苍苍处,祭祖,并不是单纯的祭鬼神,而是古人长期与生活抗争中萌发的对生命、对自然的敬畏。一副香烛,一打纸钱,一掬泪水,又涵盖了多少奔波劳碌的辛酸无奈。这情绪平日隐忍难言,但老祖宗是至亲之人,在他们坟头我们都成了豆大的孩童。受了委屈,在老祖宗面前哭上一哭,有什么不妥呢。可伤心是暂时的,生活总要继续,这种悲天悯人的消沉会在谷雨之前迅速消散,只有那不事生产的小儿女,语慢歌缓,轻裘缓带,马蹄间踏起杨花纷如雪。陌道两侧,新移的秧苗在雨水的浸润下英姿勃发,牧童短笛,子规声声,途经的书生有感而发,狼毫轻蘸,可又挥就一曲千古绝唱。

然而,这般喧闹的春,却终是落幕了。打从立夏那日,扑面的风便挟了丝专属于夏的暴烈。夏是什么?是酷暑三伏,间杂瓢泼暴雨,蚊蝇肆虐,蛙蝉鼓噪。世间万物,都在骄阳烘烤下沾染上莫名的亢奋。若想片刻安宁,唯有月上中天,蒸腾一日的暑气消散,流萤轻舞,万籁俱寂,稻麦无声地拔节,风清、云舒、月朗、星稀,也唯有这时,桀骜不驯的夏才难得显露些许温柔,甚至犹如新嫁娘般的羞涩。可再怎么美好,也仅仅留驻于夏夜。日出时分,再度骄阳似火,前夜柔情荡然无存,宛如一位不讲道理的泼妇,再怎么也让人喜欢不得。

年少时,我是极不喜欢夏的,换季的苦恼总要在这时节复发。年岁渐长,经了事,便晓得愁苦也是枉然,万物生发自有时,顺势而行,才能在方寸之间留有一份不足为人道的自得。

春有春的好,百花齐放,莺燕缭绕,你只需抓紧时节勤奋耕种,便能长出满眼的绿油油的希望。可春终要远去,人生,也并非永远那般饱满丰润,一望坦途。总有些事,有些难处,将人囚困其间,好比夏日的炎炎暑气,好比在夜间森林里迷路。

可不管你怎么急,春总要过去。

所以,要静,要等,等到春天过去,芳华落尽,如稻麦般经受过了夏日骄阳暴雨的轮番洗礼,才会从容,才会坦然,才会站在夜凉如水的夏夜里微微一笑,想起一路走来的历历往事,那些不期而遇的温暖和感动,以及大起大落后的豁达和笃定,交织在一起,才能汇成生生不息的希望和力量,才会有继续前行的勇气。而此刻,路的尽头,已隐约可见风姿摇曳的累累秋实。

如此,便不虚此行,不枉此生。

雨水

文/米丽宏

元宵节过后,年味漂光;心思,一丝不落回归正常。默默做着事,忽地想起,新年的第二个节令,雨水,马上也要到了。

心就润起来,软起来,明净起来,活泛起来。雨水节气这15天,我们将把“七九”过完,穿越“八九”,走到“九九”第二天,“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九九耕牛遍地走”,正是一段蛊惑人心的时光。

乡间有一个关于雨水的谚语:雨水有雨庄稼好,大春小春一片宝。可雨水节气,能不能见到雨,真不是我们能做得了主的。雨水落雨,是天作之合,是老天馈赠人间的一片美意。

我听过一段弦子弹唱:春打六九头,春雨贵如油,春山春水春杨柳,春草池塘卧春牛。那弦子宗宗铮铮,那一个个春字如大珠小珠,间错蹦出,像雨打芭蕉的节奏,真真迷人。而真实的雨水节令,山水杨柳草塘老牛,都还春意惺忪,像淡墨略扫的山水画,萧然,孤清,一片淡静。

不过,整整一冬没见过的春雨,这一天,你抬眼便能看到。台历上有加黑的“雨水”,手机日历上有变彩的“雨水”。嘿,雨先落在日历里,这是老祖宗的智慧。见了这俩湿漉漉的汉字,心里会氤氲一帘小雨、萌生一地春草的吧。

我也见过雨水在雨水的节气里落下来,不紧不慢,像云飘走,像鸟鸣涧,像农事步步推进。

我老家冀南太行山区,雨水节气的雨,基本是新年第一场雨。那个雨水日,我和妹妹回家看父亲。几个人坐在雨幕下的老屋闲聊。母亲,在头年腊月逝去,这座石头墙、石头铺地的老院落,只剩下父亲转来转去形影相吊。老房子给雨浸出久远的旧味;雨润柴垛,淅淅唰唰,像在替我们翻检有关母亲的柔软记忆。

我们俩劝老父亲,搬出去,跟我们姊妹仨轮流住。农忙时,可以回来帮忙;闲时,就在街上游走游走,坐在老年人堆里,扯扯闲篇儿。

父亲,先是沉默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末了,一句话打住:“一个词叫做干活,为啥叫干活?干着,就是活着。不干光歇着,还不把人歇得散了架?”

父亲拒绝了我们,仍住在老房子里。他在老屋里,抽烟,喝茶,回忆,蹲着吃饭,睡很少的觉,筹谋一场又一场的农事。

雨水,是他农耕大戏开场之前,一个短暂的弄调拨弦。雨水过后,他从暗淡的老屋走出来;雕像般沉默的人,有了声音,有了活泛的表情,有了苍老但依然有劲道的动作。他走向田野,菜园,走向给人家垒房砌屋的工地,耕耘,播种,栽秧,收获,打工,一年年,又是五年。身体佝偻了,步子迟缓了,依旧不歇。

我们担心着他的衣食日常,又欢喜着他在老房子和土地上的惬意。也许,给他更好的生活,并不是为他制造繁华,或将他连根拔起,移植到一个新地儿;而是,允许他生活在自己的秩序里。

雨水里,有雨,惊蛰里,响雷,大雪小雪,大寒小寒,让他按照自己的思维与习惯,一步步踩稳二十四节气。

今年春节回家省亲,跟着父亲到村外走了走。路过我家菜园子,父亲说:你看,脚底下都软了,雨水快到了,那点草木灰该找个车拉来了。

我答应着,却望向山根儿那窝老泉蜿蜒伸出的水流,它跟西山流出的汦河混合起来,形成几米宽的水面,静静流淌着。一只白鹅领着一群鸭,在河里排着队游泳。阳光亮晶晶,鸭们将长脖子扎进水里,不知在寻找什么。有一只,将头弯在翅膀下面,久久地,好似睡着了,在水波上缓慢漂流。

雨水节气,到了;是春天了。

雨打春 鞭牛耕

文/刘干

立春节气伴着绵绵细雨送走了旧岁,迎来了新年,正月十二,正逢雨水节气,又下了场春雨,这就是农家说的“雨打春,鞭牛耕”,即雨下在“立春、雨水”这两个节气当天,预示着今年农业有好收成。

想到好兆头,就难以入眠,我起来与喜鹊道个早。硕大的喜鹊窝,建在离我家阳台四五米外一棵高耸的梧桐树上,我每天都在半开的窗后,悄悄地注视它们匆匆忙忙进出巢穴的样子,很有恋家的情结。今天它们起得比我早,从窗外沙沙细雨中,一只已在巢外的树枝上欢快地蹿跳,喳喳地叫着,有些风暖声碎,似是招呼巢里的情侣早些出来,共同迎接春雨洗礼。

园中腊梅盛开着,鹅黄的花朵上铺满了洁白的雪片;那几棵老香椿如同喝了佳酿,整个树头染了一层红晕。树下的青石小径,着了雨,泛起幽兰的光,在空旷的清晨,岁月仿佛停滞在了旧时的某个岁月里,让人遐想清远。

小径牵着我,走向春雨,走向始生发万物的大地。传说李时珍说过,春天里的头场雨,是味具有神效的中药。听说过去有对夫妻长期患一种怪病,就按神医的“药方”,接了头场春雨,储在坛里,喝了月余,果然病愈。后来再也没有听说谁惦记接一碗头场春雨喝好病的例子。但是,万物还是在春雨里,开始萌发,实现了春生的愿望,去醉美大地。

湖水被轻纱覆盖,不远处一直在浮岛上缩了脖子晒太阳御冬的几只野鸭,与我保持安全距离,划着涟漪,悠然自得地向湖心游去。有时会兴奋地立起,使劲地振动双翅,好似要飞向春天。

田边的垂柳已是绿丝满头,有些枝条的苞芽已绽出两三片嫩叶。这细雨新绿,清晨微露,把大地朦胧混沌得春意盎然,让我的世界似乎装不下这满目喜悦。

按旧俗,正月十二这天,是出嫁的闺女牵老公带子女回娘家,拜望岳父母大人的时日。我陪妻儿回娘家看望八十高龄的岳母。老人家正带着先期回家的小女儿、女婿在菜园里挑荠菜。岳母说,淋春雨,打春牛,吃春菜,有了这“三春”,今年定是风调雨顺。

淋了一身春雨,中午吃了香美荠菜,只是没有春牛可打。岳母让我们别急,她用废旧报纸叠剪了一头牛,用笔在牛背上写了“春牛”二字,让我们在牛屁股上象征性轻拍两下,算是打过春牛了。

打春牛的习俗古已有之,民间有牛人家把习俗学了去,而无牛户,只能剪纸牛、或木牛、或泥捏牛打打,图个吉利,盼个好年景。

其实“雨打春,鞭牛耕”意味着严寒的冬季将渐行渐远,美丽的春天将再一次把大地万物拥入自己温情的怀抱,慢慢滋润。

霜降

文/汪兴旺

时光的快车行驶到深秋的站台,不经意间,翻开当天的日历:“霜降”二字赫然醒目。霜降,是秋天最后一个节气,意味着秋到冬的过渡。《月令七十二候集解》注:九月中,气肃而凝,露结为霜矣。此时,天气渐冷,水汽凝结于地面,形成六角形霜花,故名。

农谚云:“寒露无青稻,霜降一齐倒。”霜降节气,北方的秋收已近尾声,江淮地区正值“三秋”大忙季节,农人们满怀丰收的喜悦,趁着好天气,抢收黄灿灿的晚稻。

老家素有“立冬不种田小麦”的说法,赶立冬之前,油菜播下地,种麦也刻不容缓。人们摘完棉花,拔回秸秆,整地打凼,“下半年不打凼,春上无指望”。

庄稼人善于看霜识天气,初霜开始,便有条不紊地安排农事,“霜重见晴天”、“霜打红日晒”、“一朝有霜晴不久,三朝有霜天晴久。”霜,看似冷酷无情,附在瓜果蔬菜的表面,却有益无害。满树红灯笼似的柿子,是晚秋一道亮丽的风景,经霜后的柿子尤为光鲜、甜润;打霜的萝卜白菜,吃起来也脆爽爽、甜丝丝。

晴朗的月夜,在林间漫步,朦胧的月色抖落着漫天寒气,似乎有薄薄的秋霜打在枯草上,疑似斑驳的月光。寂静的树丛,秋虫的演出早已落幕,唯有片片落叶从枝头簌簌飘坠。忽地,夜空里传来几声雁鸣,在霜天里久久回荡。

霜降到后,天气渐冷,草木凝霜,秋燥秋郁也跟着掺合,民间有养生保健的谚语:“一年补透透,不如补霜降。”当然,拥有一个好心情尤为重要,走出户外,放飞心情,天地间尽展秋的美丽和丰盈。

枫叶红了,“霜叶红于二月花”,撷一片醉人的红叶,心儿随着蓝天白云自由飘荡。

野菊花开了,泡几瓣菊花茶,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啜一口,顿觉神清气爽。

天更蓝了,水更碧了,山更美了……

霜降,是诗的节气,是画的节气!当霜凝大地,漫山红遍,秋天,积蓄了一生的能量,捧出她生命最后的杰作,纵使叶落归根,化为泥土,也义无反顾!

清明的记忆

文/章铜胜

农耕时代的节气精准,人们根据节气安排农时农事,不会错过,也不会耽误。口口相传的农谚、如约而至的节气是乡村岁岁年年的依旧,是岁月守时的贞静,美好而又安祥。

清明是属于世俗乡村的节气,清洁明净。是万物新生的清洁,是山远水长的明净。

万物新生的清洁,铺展开人世安宁的长卷。乡谚说,清明断雪。时序到了清明,春天才安稳下来,新生的叶,层层叠叠涌起,绿意渐渐深重,早开的花,不会因一场寒流,过早地凋谢,在春天里,兀自妖娆妩媚,透出一份人世的安宁祥和。池水新涨,溪流潺潺,是清澈透明的洁净,草、叶、花,都如初生般的清洁,是欣欣向荣的纯净。

山远水长的明净,适合一次追思远慕、放松心情的远足。周作人在《上坟船》中写水乡的清明,是热闹的。早些时候,水乡清明上坟祭扫要持续多日,多是坐船去。条件好的人家,雇了几只船,还要请吹鼓乐班,一路浩荡而去。乡村屋舍俨然,村外水田漠漠,水青山绿。阡陌上,秧苗泛青,桑绿桃红,杂树生花,水明山净,空灵清远。近岸处,水含翠色。船上也热闹,一船人,老老少少,欢声笑语,上坟船不是一味的严肃端整,乡村生活总是充满着世俗的快乐,即使是在清明。柳宗元的“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写的是渔翁,我总觉写的是清明时节的清晨,是空闻橹声不见人的融动于静。清明祭扫也赶早,船行水中,一程又一程,水声清越,山近了,已在望中。

苇岸在《一九九八·廿四节气·清明》中写道:“就我来说,清明是与童年跟随祖父上坟的经历和杜牧那首凄美的诗连在一起的,它们奠定了我对清明初始的与基本的感知、印象和认识。”大多数人对清明的认识,或许都和苇岸一样,有诗,也有着自身的体验。

小时候,我跟爷爷去上坟祭扫,感觉和爷爷的亲近,还有家族的人事贞亲。过阡陌,走田垄,两边水田里白水满满,田垄像是浮在水上,一不小心就要踩塌的样子。新栽的早稻秧苗浅绿,田垄上种的蚕豆已经高过膝头,紫色的蚕豆花在绿叶间招引得蜜蜂嗡嗡飞来,是乡村满溢的欢喜。爷爷说,要去祭扫的是曾祖父曾祖母的,还有辈分更长的族亲,语气很亲切,仿佛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我对这些从未谋面的亲人没有具体的概念,只觉得山边青草漫地,碎花点染,山边杂树,或叶或花,既好看,又有满满的新意,清明于我,是有着花绿柳绿的欢喜的。

童年印象中的清明,依然绿着、亲着,像杜牧的清明诗,在记忆中,总是那样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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