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散文

2022年12月26日经典文章

农村的散文(精选25篇)

喜看农村新变化

文/王增伟

中秋佳节是万家团圆的好日子,何况今年的中秋恰与国庆连在一起,又有8天的长假,给远在他乡工作的游子们提供了一次探亲访友、旅游度假的绝好时机。由于家中有几亩薄地,父母又年迈身体不太好,所以每年的中秋节我都选择回老家在和父母一起劳作中体验收获的快乐。

中秋这天我们一家三口叫上妹妹一家,带上了平时不穿的衣服,换上了鞋子,准备回去后大干一场。一路上两个孩子又说又笑,谈论着学校和同学间的一些趣事。到家后才知道今年秋收拉的时间较长,花生等其它作物都已收获完毕,仅有的一块玉米还要再等几天,所以今年的中秋节相对轻松了许多。一进门妻子和妹妹就开始张罗午饭,摘菜、炖鱼、剁馅、和面,我闲着没事就打算找几个平时不错的哥们聊会儿,走在街上感觉清净了许多。往年这个时候拉粪的、运秸秆的拖拉机满街乱跑,特别是运秸秆的车又高又宽,几乎占满了整个街道,行人和其它车辆无法通行,经常发生“交通堵塞”,地上更是泥泞不堪,被拖拉机轧出的车沟足有半尺深,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街道两旁秸秆、棒子皮随处堆放,整个村庄一派丰收“乱象”。今年乘着农村环境卫生整治的东风,在省驻村工作组的帮助下,村里的主要街道都进行了硬化,拆除了沿街的一些厕所、旧房等不雅建筑,街道变得干净整洁了,同时新建了活动广场,安装了健身器材,村里的环境发生了质的变化。环境的改变带来了群众思想观念的改变,秸秆大多作为肥料在地里实现了还田,缺少了秸秆这支“主力军”,运输车辆自然少了,街道两旁也干净了,群众的劳动强度也小了,就连干部最头疼的棒子皮问题,群众也都打捆堆放,村容村貌越来越好了。闲暇之余小广场成了人们的首选之地,老人们扭扭腰,活动活动臂膀;孩子们荡秋千;稍大点的玩双杠、单杠,尽情享受着环境改变带给他们的惬意生活。年龄的差别并没有影响彼此玩兴,各种器材在不停地转动,大小身体在不停地摇摆,健康指数在一点点增加,幸福笑容写在每个人的脸上,和谐氛围弥漫了整个村庄。我正看得出神,手机响了,原来我要找的人正在活动室打乒乓球。新建的活动室摆放着一个新的乒乓球台,几个人轮流登台激战正酣,一局下来我已汗流满面。虽然付出了一点体力,但收获的是健康和愉悦的心情,何乐而不为呢?

据乡亲们介绍,今年县、乡里非常关心农村的环境,隔三差五就有人到村里检查,村里专门聘请保洁人员,每天定时清扫街道,环境越来越好了。就连老百姓最关心的河道整治,听说也已列入了计划,关停了向河中排放污水的多家酸枣加工厂,计划将河中的污水全部抽走,并沿河进行绿化美化……儿时溪流潺潺鱼虾成群,母亲洗衣儿童嬉水的场景又在我的眼前浮现。

但愿这一天早日到来!

远去的牧童梦

文/杨林

牛,厚道、老实、肯出力气,自古以来就是人类忠实的朋友。几千年来,它一直在人类的日常生活及农业生产活动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我敢说,而今年届半百的人(老年人更不必说了),只要从小生长在农村,或者,曾经在农村生活过那么一段不长不短的时光(比如在农村寄养、比如“知青”上山下乡等),那么我相信,牛之于我们的影像绝对是心心念念、挥之难去的。

我曾经是一个“资深”的牧童,自小成长在川北大山的密林里边。我不但孩提时代就以放牛为“主业”,即便参加工作多年了,有时回老家小住几日,也要帮着妈妈放牛或去坡上割些牛草回来犒劳辛苦了一天的老牛……如此,乡邻们常笑我“重操旧业”。时光荏苒,多少年过去了,许多的童年印记已然忘却和模糊,但唯有那段快乐的“牧童时光”至今印象深刻。特别是暮春时节,老屋前面的小溪两岸早已水草丰茂、野花遍地,把牛牵出去让它喝足了水,然后将牛绳盘绕在那对弯弯的犄角上,便放心地让它在蝶儿纷飞的大自然享受青草的美味。你只管捧一本小说躺在软软乎乎的草坪上,沐浴和煦的阳光,看蓝天白云,让心儿飞翔;或者,打开书页,咀嚼文字,醉入油墨馨香。此等享受,即或几十年后的今天,仍然铭刻在记忆深处,时时浸润着流年、叩击着心门。

印象里,我家那头牛异常通晓人性。尽管那时我年纪尚小,身体单薄,手无缚鸡之力,但牛却十分听从我的“指挥”,从不唬我,也不乱吃庄稼。有时,我躺在草甸上读着书里的故事便沉沉睡去,牛吃足了草,竟然会走到我面前,用它的蹄掌或是那毛茸茸的牛头轻轻碰触我的身体,让我从睡梦中醒来。那时,我常常盯着牛儿那两只油油亮亮的大眼,它竟然也会扬起头呆呆地看我。我注意到,有时它老半天不眨巴眼睛的时候,它的眼眸竟能清晰地印现小溪、麦田、山峦以及流云,仿佛就是群山峻岭间陡然生出的一汪碧潭,澄澈幽深。

人生如梦。一晃40多年悄然逝去,童年所经历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牛的生存和未来也面临着艰难的取舍与阵痛。如今,随着农业产业化步伐的加快和“公司+农户”模式的全面推行,整个川东北地区传统的农耕现状也发生着悄然变化。小型农用机具成为新农村建设的主要力量。现在的农村,一家或者三五家联合购买一头“铁牛”,几千块钱就解决了耕种问题,而且效率远超牛耕。再则,打米磨面也全都实现作坊化、机械化了。石磨、碾子,这些我们曾经熟悉不过的物什,也早已丢在荒草丛中成为摄影爱好者眼中的一景。

显然,牛,淡出犁沟和碾磨无疑只是时间问题。像我这样曾经的“牧童”纠结着、惶恐着、忧虑着。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始于我国春秋战国时期的牛耕技术,也一样会像地下挖出的坛坛罐罐那样,浓缩在农耕博物馆里,成为一个时代的文化符号。

我常常有这样的思考:在动物界中,谁最忠实?谁最勤奋?我想,最忠实的应该是马,而最勤奋的恐怕莫过于牛了。宋朝有个叫梅尧臣的诗人写过这样的诗:“破领耕不休,何暇顾羸犊。夜归喘明月,朝出穿深谷”,一语道出了牛的艰辛;一代文学宗师鲁迅也曾以“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作为自己的人生信条,终生砺其心志。

去年4月,我曾在电视上目睹过这样一个场景:一位斗牛士在一场斗牛赛中突感身体不适而晕倒在地,这时,被他刚刚刺杀了数剑的公牛顶着鲜血浸透的剑柄向他走来,观众吓得唏嘘不已,但只见这牛儿缓步走到斗牛士身边,默默注视着他,然后低下头来小心地吮舔他手上不慎划破的伤口……见此情景,我顿时潸然。

写完这些字,心情有些失落,搁笔抬头的瞬间,书桌上方的墙上一副题为《牧归》的水墨又一次进入我的视野:一片白茫茫的苇絮之间,一头牛儿正有滋有味地啃食着地上的青草,牛背上的牧童吹着短笛,悠闲自得,俨然天人合一的绝美图景。

秋收

文/叶之秋

又到了农忙时节,田地里丰收在望的玉米泛着金黄色,挣开了包裹探出头,颗粒饱满长势喜人。在村庄道路一侧、广场上随处可见晾晒的玉米颗粒,这是一个丰收的季节。

由于气候原因玉米成熟比往年晚了大约一个月。我记得小时候每到中秋节前后,都是到了晚上乘着皎洁的月光,在堆积如山的玉米堆前一边啃着月饼,一边剥玉米皮。一家人齐动手,忙到半夜能够完成一大半。没有脱皮机,没有脱粒机,用手,锥子,一点一点脱玉米粒。最早的是手摇式脱粒机,简单实用,一人操作,用久了胳膊酸疼。干农活没有容易可言。家里种了几亩地,由于位置偏僻,地块小,收割机不到这里来,周边玉米成熟的参差不齐,不便于大面积作业。家里决定来收割机最好,不来人工作业。终究等不来,于是动手掰玉米。我穿着长裤长褂,带着草帽,全副武装的遮挡灰尘杂质,也挡不住变成灰头土脸,灰尘落进脖子里会很痒。这是很多人不愿意钻玉米地的原因。用了大半天时间,把玉米掰完拉了两趟,掰玉米累的浑身乏力,装车累的不想动弹。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家里没有机动车,下乡的收割机也少,都是靠人力,牛马,用板车把颗粒归仓。一车接着一车,硕大的汗滴洒落到枯草丛里,顺着乌黑的脸颊往下淌,连后背都湿透。传统的农业耕种方式是落后的,消耗着人力物力。现在,农业现代化建设的成果之一,就是各种农用机械得到推广普及,普通农民也能买得起有政府补贴的农用机械设备。这样解放了大量劳动力,这些剩余劳动力可以外出务工也可以创业。政府鼓励大面积承包土地,实现资源整合,优势利用。惠民政策也调动了群众的生产积极性,蔬菜大棚,蘑菇菌,家禽养殖规模化,告别了农业形式单一性。

最近两年的脱贫攻坚,精准扶贫战略效果明显,老百姓提起来喜笑颜开。道路硬化、村容村貌、环境整治、居民娱乐设施配套都得到了完善。在农村新时代气息,不比城里差多少。有一次,我走夜路,路过一村庄,大概晚上八点,乡村的夏夜热闹非凡,孩童们奔跑跳跃追逐打闹,大人们走出家门聚在一起谈收成。在一个不是很宽敞的胡同里,一群大妈大婶在随着音乐节拍活动身体。给这个月光明亮,昆虫轰鸣,飞蛾乱窜的夏夜增添了无限活力。这是新农村广大人民群众精神风貌的具体展现。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渐渐缩小了城乡差距,从单一生产模式中解脱出来的人民群众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贫困落后离我们渐行渐远。

跟着父亲把晾干的玉米拉到收购站,附近有好几家粮食收购站,一一问询了价钱,最后选择了离家稍远的一处,主要是比别处高出三分钱,不要小看这“三分钱”,如果载重庞大,结果大的惊人。前去卖粮的络绎不绝,排起了长队,开着机动车,拖拉机,蹬着三轮的都有,闲置的粮食都可以拿来卖。检验员检测湿度,过磅、去重、结算,整个流程下来十分顺畅,秩序井然,一辆车尾随一辆车,这让我颇感意外。在我印象里,只要村里来了小商贩,或者炸爆米花的,一群人蜂拥而上挣着抢着往前凑,“排队”是个遥远的梦。这说明村民道德素质的提高,思想觉悟的提高,体现了新时代农村良好风貌。

脚踩着这片从小到大成长过的土地,倍感亲切!尽管岁月蹉跎,光阴似箭,乡里乡亲渐渐衰老,我已长大成人,但是我对这片伴我成长起来的故乡怀有深深地眷恋。

乡村的碾房

文/郑恒萍

在北方农村,不管规模大小的村庄,村子里都有碾磨房,有碾子的叫碾房,有磨的叫磨房。碾磨作为一种历史最悠久的农村生活用具,是人类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从远古一直延续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

我的老家是一个亦商亦农的繁华古镇。在人民公社时期,每个生产队都有自己的碾磨房,是坝上农村拥有碾磨房最多的地方。那些沉重而硕大的石碾石磨,不知石匠师傅是在哪里打磨刻凿出来,又是怎样运到偏远的坝上农村,今天难以考证。历经数百年的磨合,光洁而瓷实,久久不会散尽的麦香,在历史的记忆中,穿越时空,与村民的血脉息息相通。

碾房一般都位于每个生产队的队房附近,碾房与村民的住房一样,都是土木结构,大约都是三间打通的平房,黄土泥巴抹墙,溜光的黄土地面,整洁而宽敞。碾房里面有石碾子,碾房是当时典型的原始的手工作坊,用以加工莜麦以及豆类。农家俗称磨面叫做推碾子,一个推字道出了碾子这种原始而古老的劳作方式,但是就是这种古老而笨拙的方式,却伴随着村民不知度过了多少年年月月。

家乡有三宝:土豆、莜面、大皮袄。莜面是这里的主食,制作起来却很复杂,最重要的工序,就是把晾干的莜麦上炒锅炒熟了,用碾子加工成面粉。

碾房虽小,却是人来人往,异常热闹。婶子大娘们提着装小麦和莜麦的簸箩、筛子、笤帚等家什,在磨房里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她们把莜麦均匀地铺在碾盘上摊成一个薄薄的圆圈,然后推着碾子一圈圈地转动,妇女的头上包一块毛巾,拿一把干净的扫帚追逐着石碾子,跟着打圈,把挤到碾盘边沿的莜麦扫到中间。慢慢地,莜麦变成了白生生的面粉。待面碾好了,再用箩细细的过一遍,用小簸箕铲起来放进口袋里,推碾子的活计算是完成了。这时候妇女全身都是白白的面粉,眉毛、脸上仿佛搽上了一层细粉,眼睫毛都变成了白色。妇女们看着各自的滑稽样,于是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相互调笑着,在笑声中忘记推碾子的辛劳,望着满满一口袋的面粉,心中满是希望和喜悦。

碾房是倾诉心事舒缓心情的好地方。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尤其是农村的女人,心直口快,心里不藏事,心情的晴雨表就表现在脸上,农村事情无大小,大到娶媳妇聘闺女,小到刷锅洗碗这样的小事情都会拿到磨房里交流。家里有了烦心事,和好姐妹边推碾子边唠叨,倾诉烦恼,彼此解劝开导;说到高兴处,女人们会笑弯了腰,日子便在这种不经意中流逝了。

碾房又是化解矛盾、调解矛盾的好去处。邻里之间、婆媳之间、妯娌之间,在长期相处的过程之中,难免磕磕碰碰,难免争争吵吵,更难免因误会而产生隔阂。当矛盾的双方一同走进碾房,难免不互相帮衬一把,一方推碾,一方帮忙,于是打开心中话匣子,推心置腹、各自检讨,话说开了,矛盾解除了,误会也就烟消云散了。

生活就这样在碾子的隆隆声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度过,岁月也在滚滚的石碾下一圈一圈的流逝。

当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了农村的千家万户,农村落实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农产品产量飞速增长,电动磨面机取代了古老的碾磨房,隆隆的机器声代替了嘎登嘎登的马蹄声,代替了碾子单调的轱辘轱辘声,村民们不用再大笸箩小筛子的劳作了,只需要把莜麦放进机器的漏斗里,面粉就在机器的轰鸣声中进入了村民的口袋里。

如今,碾房早已不复存在了,曾经的热闹、曾经的喧嚣,曾经的功臣,如同大浪淘沙,随着历史的河流滚滚而去。有的石碾垒在了猪圈的墙上,有的支在房屋地基的墙上,有的像一个嶙峋的骨架,散落在村子的一角,成为了旧时代的一种痕迹。古老的碾磨房,不见了那几十载的风光和繁荣,在沧桑的历史舞台上,演完了最后一场戏,讲完了最后一个故事,毫无所求的悄然离去。

原始的石碾子,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它碾过沉重的历史,也见证了时代的变迁。碾子时代过去了,永远留在斑驳的岁月里。碾盘在碾房中一圈一圈滚动的声音,早已成为一种历史散落在村庄飘荡的风中,那吱吱嘎嘎的声音,那漂浮在空气中的粉末,是那么让人回味无穷。碾磨房已成了一种概念,一个词语,一道风景,永远定格在人们的记忆里……

春节的足音

文/陈频

日夜兼程,步履匆匆。这天上、水上、路上,汇成了一部欢天喜地的交响曲。

一进入冬季,春节走来的足音,就在不知不觉中响了起来,不信,你可用心去体会,用耳去聆听。

先不妨去农村,农村对春节最重视,农村对春节感情最深厚。

先看看庭院,大大的篾编匾子里,晒的是金灿灿的黄豆,那是准备春节做豆腐用的,个挑个拣,粒粒圆满,用这样的黄豆做出来的豆腐,嫩如肌肤白如雪,看一眼都打心底里喜欢。芝麻也在晾晒着,筛了又筛,簸了又簸,漂了又漂,那是用做芝麻糖和元宵馅子用的,马虎不得。还有花生、向日葵,明明早已晒得干干的,不放心,还要拿出来见见太阳,这是春节拜年必不可少的茶点。老太太做得细,老爷爷忙得欢。“蹬蹬蹬”走进家里,“蹬蹬蹬”又走出家外,脚步也似乎比平日轻快了许多。

腌腊,是江淮地区多少年形成的习惯。乡下人办事,从来都是大手大脚,鸭子一杀就是一二十只,另外还有鸡、鹅,腌好之后,就在门前搭个架子——两个叉上横着一根竹竿。鸭、鸡、鹅,一对一对地拴着绳子,挂在竹竿上,远远看去,好似待价而沽的琵琶。当家人背着手从这边看到那边,笑眯眯的,总也看不够。

赶集,渐渐变得密集起来。有买也有卖,卖去多余的,买回必需的,横竖来回都不会空着手。三三两两,呼朋引伴,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一条条通往集镇的路,成了一条条欢乐的河。

买穿买戴,自不待说,一年到头,谁都要从里换到外,谁都要从头换到脚;买烟酒,首当其冲,乡下人好客,新春旺月,见面一支烟,坐下一杯酒,这是待客的礼数,不可怠慢;还要买鞭炮、礼花、灯笼、门对子,没有这些,何以叫过年?要买这么多的东西,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有的是时间,办年的事,必须想得周到,漏了一件都不好。

城里人行动,好像要迟缓一些,好在农贸市场很近,商场超市也不会很远。不急不等于不重视,只是比农村要慢了半拍。

城里办年,最重视的是食品,最挑剔的也是食品。灌香肠好像是办年的第一件事,大家都这么做,灌香肠的人也就特别多,弯弯曲曲的队伍,长长的,真的如香肠一般。装好的香肠,家家都挂在阳台的晒竿上,九曲十八弯,成了市民们迎春的第一道风景线。接下来要买的东西,各凭所好,若是地地道道的土着,买鸭肫、鸭爪子,鹅肝、鹅爪子,要腌猪耳朵、猪尾巴、猪舌头和猪肝。猪肉也要腌上好几刀。腊月里腌的肉叫腊肉,即便过春节吃不完,来年夏天烧冬瓜、瓠子,其香味,绝不会在火腿之下。一日不多,十日许多,主妇们像鸟儿垒窝一般,天天往家衔,不愁阳台上挂不满,不愁年货买不够。

男人们对于过年也重视,只不过不大涉足菜市场。而今,到超市购买年货,渐渐已成城市人的习惯。周末,主妇携夫并子,热热闹闹逛超市。夫人在前走,老公推着购物车,亦步亦趋。买主菜,山珍海味,也买土特产;买佐料,油盐酱醋,还有五香、八角和胡椒;买饮料,白酒、红酒,外带果汁;买糕点,糖果、瓜子、花生,只是方片糕断不可少;买饰物,中国结、红灯笼、生肖挂件,营造节日气氛,就靠这些。一路走,一路挑,一件一件往车里扔。眼看购物车堆起个小山,还似乎意犹未尽。充当“跟差”的男人们,此刻表现得极其大方和慷慨,绕口令似地鼓励道:“虽说天天都过年,过年毕竟是过年,过年必须胜过天天,天天不能胜过过年。”直乐得妻子直不起腰,连孩子也跟着拍巴掌。

农村忙过年,城市忙过年,在办年的脚步声中,终于春节临近了。在远方打拼的男人、女人们,无一不提前踏上归程。乘火车的、汽车的、轮船的、飞机的,还有自驾的,甚至还有骑摩托车的。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目的地十分明确——家——父母亲,或是老婆孩子居住的地方。

日夜兼程,步履匆匆。这天上、水上、路上,汇成了一部欢天喜地的交响曲。

春节的脚步,起先似是细雨微风,进而似是催春的蛰鼓,到后来,像是报春的春雷。你听,从城市到乡村,从天上到地上,到处都有这样的足音。不注意时,若有若无,亦真亦幻,一旦留心,几乎无时不有,无处不在。这足音,说多动听就有多动听!

虽说春无脚,充耳尽足音!

回乡偶寄

文/陈良涛

鲁迅先生的《故乡》有这样一句话:“老屋离我愈远了,故乡的山水也都渐渐远离了我。”我的故乡位于大别山余脉西麓,那里生活着我的亲人们,那里有我儿时摸鱼捉虾、游水嬉闹的记忆,更有浓浓的对“年”的期盼。长大后,回故乡的次数越来越少,对故乡的思念之情越来越深。

今年春节,我带上家人回到魂牵梦萦的家乡。站在村口,一幅新农村美景展现在眼前:家家户户门口绿树成荫,远望宛如围上了绿丝带;温暖的阳光透过树木,在农户整洁的院子、在红砖青瓦上折射出斑驳的影子……

记得几年前,村里一堆堆废弃的破旧衣物、塑料垃圾、碎玻璃瓶等随地堆放,沟渠、池塘周围也被各种垃圾填满,底部满是淤泥及漂浮物;田间沟渠多长满水草,不见流动的“活水”,已是发黑发臭的“死水”……入眼一片荒芜,心里一片悲凉。

近年来,新农村建设的春风吹遍乡村,农村成了生态旅游胜地,道路、桥梁、水利设施配套完善,群众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营造出优美、舒适的生活环境。

我的故乡,正以飞翔的姿态,描画幸福乡村的新图景。

我们所丢失的那些快乐

文/晓彰

我是出生于一个非常普通的农家家庭的80后,然打记事起是生活在一个小镇上的而不是农村。出生于80年代的这批人,应该都有着颇多的亲身体会与感触,因为我们正是经历着中国的改革开放到中国经济快速发展,同时也面对着诸多的政策的风生水起与落地。这政策或制度的,的的确确是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人,至于生于其中的或利或弊难于一言概括,因为我们都是不同的对象体。

虽然是出生于农村,可记忆里并没有出生地生活过的深刻踪影也没怎么听到身边的人多提起,更别提是否有可追忆甚是怀念的快乐儿时时光,又或者是有的但自己不记得了而已。所以说,因为记事前的记忆模糊(或根本就没记忆因过小),我的儿时生活是丢失空白的。虽说我们人的记忆或回忆有时是非常宝贵的,特别是有经历些珍贵的事件片段,不像如今科技发达的可以轻易地使用照片或视频或音频等去协助我们记忆与回忆。若当时的记忆一旦是被记忆下来了,印象就会储存在脑海里很久,甚至是一辈子。因为我身边上了大年纪的亲人或亲戚就偶尔有在我们的聊天当中提起他们的深刻回忆。

生活在小镇上的童年,如果说那是没有农村生活的气息或身影,那么经常回跑于乡村与小镇间的参杂,算是弥补了一个出生于农村却没有农村生活经历的遗憾或空白。其实我是上了农村小学,且当时外婆家仍是生活在农村里的。或许是因为那些缘故,我的骨子里装得更多的是农村人的质朴与善良还有踏实,而不至于让自己的思想充满过多的虚荣和浮躁甚至功利或势利。回过头看,在经历过了一些变迁与一些苦难后,不管是生活在小镇上、县里乃至大城市或大都市里,我对仍保持着那样的气质而倍感欣慰,也非常感谢自己得益于一些经历而不浊于被质化。

如果说让我来做选择是喜欢镇里的童年还是农村的童年,我会说我大部分的时光都是在乡村里渡过的,且记忆里影留的深刻的回忆多数是农村的画面。其实,生活在农村的童年真的是带给我甚多充实的体验与认识,可以自由自在地接触原始的大自然,可以纯真和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大人们筑起的生活圈圈里,甚至可以贪婪地去享受一些天然的美味或那里的风景。我有下田插过秧,当过不容易的挖藕人,装扮过摘瓜人与割稻人,甚至是上演过牧牛人等。有些活儿虽苦但是作为一个真实的以庄稼为主的农村人,那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是必须要去面对的,不像我在做农活时可以偷懒或不做,但那更多的是留给了我外公他们去承担。其实,在割稻时偷懒我多半是在追着蚱蜢跑,当时被告知原来有些蚱蜢(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名字)是味美营养丰富的上桌菜,且当时是烤后再吃的。不过时隔久远,就有忘那具体的味觉了,虽现有些追求原生态美味的餐馆有烹制那菜但自那以后我就一直不曾再尝过了,且如今是有些佩服自己当时的勇气了,因为现见到些昆虫等的菜式或食物都是略带些许惧怕的。

种庄稼的时节性是非常强的,也正是源于时节性,我的农村童年随着庄稼与自然的不同颜色演变而上映着。要上学的时间我当然是要在教室里面待着了,就算是课间也期盼不出来有什么额外的新奇活动或乐事,毕竟学校是有规定与制度的。可是,放学后我是需要穿越一些稻田或乡村小路回家或去外婆家的。若是有结伴而行的,我们不免会导演着各种各样的趣事,像是抓青蛙和蜻蜓等。暑假时期干完农活后,我甚至有尾随着别人去领会着我们小孩无法独立完成的事情如捕鱼,钓鱼和抓鸟。不过留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数在干燥的稻田上窑番薯(有时同时放进鸡蛋或调好味的鸡),那味道确实纯正,香且可口,乃至自己不时有怀念那样的美食。

小学毕业后,我是在镇里上的初中,多数的时间都是生活在镇里的,故逐渐的开始远离了乡土的气息,同时也开始着去与周围来自不同地方且有着不同家庭背景的人相处着。可是,那些所谓的相处,绝大多数的是在学校里且是上学期间,因为我们课后的时间离开了学校并没有过多的交点,就算相识颇友好的几个互相邀请去家里玩或有着一起共同玩的节目也是较少的。当时我们不会像如今这样可以随时随地可以保持着手机电话或电脑网络的联系互动,不管是社会的发展限制着我们的关系还有感情的融合,还是我们本来就没有彼此打破那陌生的隔阂,如今无法考究,但当时我有见证了彼此间会有被排斥的行为与恶习,而且体会到了有个好背景的家庭或有钱的爸爸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同时我也亲身彻底地领教了考试不大理想但还是可以有机会去理想的学校去念高中的。相对于轻松无所顾忌且多乐事的童年生活,三年的初中下来给我烙印深刻的唯有自己的学科或考试名次在班级或年级的排名。懵懵懂懂的我,那时并没有完完全全意识到或考究过自己以后是要追求着什么样的生活或人生,因为身边缺少指引着我思考或计划培养的导师,只是旁边的人也是一味地努力着勤奋着想要考个好成绩。与其说我的初中生活是放羊式或凌乱的,不如说是自我探索而且是逐步走向独立与成熟的开端。

无异于一般的同龄人,我也是顺着命运般的安排,读完了初中跟着是念高中然后是上大学而最后是踏上工作。一经辗转,就是好多年过去了。也许在念书的年纪里,我们更多的是把时间与青春都赠给了校园与书本,然而那过程中我们收获最多的是成长与自己人生的雕刻。我们的性格,我们的脾性与行为,甚是我们的品行习得,都离不开那过程的熏陶或潜移默化与锻造。与此同时,在追求不同的效果或目的的流里,我们有些也会丢失了我们人类本该拥有的单纯与善良,以及本真的快乐。

人长大成熟后就特别容易感到孤单与不快乐,或许我们的情感线变丰富了又或许是更懂得人世间的人情世故了。于是,我们会过多地注重去关注自己与身边人的关系的建立,或好或坏。我们是更懂得自己想要什么以及要去追求什么了,可是,我们是否也会同等考虑与重视我们不能丢失什么呢?

变异的年味

文/若水

那些年,总盼望着过年,过年了好回乡下老家。那时乡下的年味可浓啊!且不说一大家人团圆互话一年的沧桑和趣事,乡里乡亲互相走动互相问候,有时还为过年礼尚往来。你给我几棵菜,我给你一包糖,东家叫喝酒,西家请喝茶,运气好一点,遇到谁家叫吃杀猪饭,那更是故旧相聚,大快朵颐,其乐融融的时候……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家的年味变了!现在过年回家,曾经的那种浓浓的乡情不知跑哪儿去了!回老家听得最多的是谁谁传销发了大财或被谝,谁谁不知发了什么财而暴富……看到人们谈论暴富者时羡慕的神态,让我这心里难过而悲凉!

我善良的乡亲们,只羡慕他人暴富,而不管来钱的正当与否,这好吗?

过年期间传来的消息也常常让人唏嘘!什么地方又打架了,而且可能死人了!那些出外打工或上学回来的年轻人,似乎把出外听到的或影视里看到的带回农村来排演!以此显示他们的见闻吧!于是,稍有不合即大打出手,而且无知者无畏,不闹出点动静甚至人命是不肯罢休的。

人们在一起时已很少聊天,聚在一起主要活动是打麻将,打麻将当然要来点“刺激”,有赌资小的,也有大的。有一家人自己玩,也有邀约其他人一起玩。好像不打麻将,人们都不知干什么了!

老家的年味变了!我真怕回去过年!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啊?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我能想到的有这么几点:一是传销或所谓资本运作的影响,在一夜暴富的诱惑下,人们失去判断是非的标准,弄坏了思想,丢失了诚信!二是这些年农村外出人员大量增多,这些人,多数是奔走于城市的边沿和下层,人出来了,见识多了,但好多人的见识和对城市文化的理解是畸形的。这样带回农村的东西就可想而知了!

千百年来的农村是单纯的,单纯的农村怎么承受得了这份野蛮的侵入和诱惑!于是,听到善良的张大妈去传销了,看到老实的李大爹大谈资本运作,原本纯真可爱的邻家小妹打扮得不伦不类,正值青春年华的小伙却热衷于赌博……看到听到这一切,我心都碎了!

我亲爱的乡亲们,这一切会有什么后果你们知道吗?

冷静下来思考,这其实也有一些地方管理缺失的原因,使传销打而不绝,常常死灰复燃而且变异变种;还有城市对进城人员的正确教育引导不到位;更重要的是,我们乡村治理的缺位!这不是小问题,应该好好重视一下了!

真心希望老家的年味再次浓起来!

有趣的农村生活

文/杨福明

在那一碧千里、百花盛开的小山村里,有一个只有一粒米大的小山村,在这个小山村里住着八户人家,这里的村民们每天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在这里,春天树木穿上了新衣,百花露出了红红的笑脸。到处红花、绿叶、小鸟,应有尽有。对于这小山村来说,春天的到来就是希望的到来。清晨,男儿老少们赶着水牛,身背锄头、犁、背箩……向自家的稻田走去。有的男儿骑着摩托车,放着优美的音乐,也急匆匆驶向自家的田地里。他们把田松开后,拿着金灿灿的稻种洒下希望。

夏天,烈日炎炎,女人们忙着织新衣,这里的女人们似乎在比试着谁的手艺更巧,都把各自的衣服绣上各式各样的东西,比如衣袖上缝了很多的图案、小圆珠等,看上去特别漂亮。还有许多人在树下悠闲地乘凉,他们有说有笑,好象在述说丰收将要到来。

金秋十月,稻花飘香。秋天到了,秋风送爽,曾经种下的希望,默默地实现了。果树上挂满了红灯笼。稻田里,金灿灿的稻谷个个笑弯了腰。这时人们可乐了,唱着丰收的歌,在田里收割。收割完,他们背着沉重的稻谷,走在紫金的海洋里,还带着满怀的愉快回家。

冬天吃着秋天丰收的食物,心里感到甜蜜,浓浓地留在心头。

是啊!冬去春来,村民们又有了新的希望,新的丰收,新的愉悦。这生活,难道没有趣吗?

草片

文/王尔顺

邢台日报草片,是一种用玉米皮和麦秸莛做成的垫子,主要作用是:坐上去防尘、防潮,柔软舒服。

过去在我们山区农村有一个饭后坐街歇晌的习惯,吃饭后街坊邻居都集中到当街坐在石头墩上聊天,坐久了怕着凉,每家每户都编制了防尘防潮防凉的草片,草片垫在屁股下面柔软、防潮又舒服,是山区农村常用的一种坐垫。

草片的历史由来已久,从我记事时,就常见我奶奶一手拿着拐棍,一手拿着草片,到大街上一坐就是半天。农村邻居串门,一进门主人就先拿来草片,让客人坐在煤火台上,客人一屁股坐在草片上,既亲切又礼貌。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开会多,贫下中农会、民兵会、学“毛选”会、活学活用讲用会等,没有一晚上不开会的,只要开会,社员们手里都是提着草片,随地而坐,不但防潮而且不脏衣服。那个年代草片的作用可大啦!

改革开放以后,农村发生了较大变化,每年夏季农村大姑娘小媳妇纳鞋底,门楼下,街道旁,池塘边,柳树行,桃树林,坐满了搓麻绳、纳鞋底的妇女,她们在扫干净的石头地上,每人拿来自己编织的花草片,有圆形的,椭圆形的,方形的、墩状型的。草片上放着做工讲究的花椅垫,色彩斑斓,一排排,一行行,远远看去像一朵朵盛开的五彩花,又像山村中的一幅画,柳枝荡漾,牧歌声声,大姑娘,小媳妇们扯着细长的纳鞋底麻绳,针和线繁忙着在巧媳妇手中飞舞,她们又说又笑,把沉睡的山村灌了个溜醉。

草片的原料是玉米儿,原料丰富,干净卫生,采集方便,每年一到秋天,农户们都把嫩玉米皮摘下来,在家闲着的老人抽空闲时开始编……一时抽不出时间的,把玉米皮一片一片晾干,捆成小把放置好,另一种原料是麦秸莛,在麦子收割登场后,挑选粗壮的麦秸莛,用镰刀和剪子剪下麦秸莛的前半部。在编制时,先把玉米皮和麦秸莛喷洒上水,这样编起来结实柔软,不容易断。在编制时分成三股,一股压一股越编越长,像一条一条的长辫子。手艺好的老农,编出的辫条均匀、结实、看不出接头。“辫子”编好后晾干,然后一圈圈用粗麻绳缝起来,放到平石板上压上一两天,压出来的草片圆而平整。

现在生活节奏快了,人们饭后坐街聊天的习惯已经改变,大范围的群众开会也不多见了,因此,草片的用途越来越小,现在农村抽闲编草片的基本绝迹。不过,草片在农村的历史长河中留下了光彩的一页。

都市里的农村味

文/半亩芳草

表哥的二女儿弄璋之喜,摆了百日宴,请去喝喜酒。

正值惊蛰的第二天,春雨连绵地下着,很冷。我们来到表哥指定的地点——苏芦农贸市场,放眼望去,饭店不少,却不知在那一家。于是,打着雨伞在树下急忙地给表哥拨电话。表哥笑着说,就在市场门口等候几分钟吧,大女婿小车过去接你们。

真弄不懂表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这么几步路,告诉一声饭店名称就OK了,还耍什么排场?

大女婿的小车来了,他笑眯眯地为我们打开车门,一脸的神秘。我们坐好了,汽车却往对面的马路驶去,转了几个弯,而后沿着一个鱼塘边的泥泞路,艰难行驶几分钟,穿过了一个木材加工基地,往里再拐两个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个满是钢筋砖混结构楼房的村庄。

沿着一排墙根走去,再拐一个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着实吃惊了一下:一方平地撑起了连成片的遮阳伞,伞下的几十桌宴席连成排,客人都已入席,蔚为壮观。尽管雨水顺着伞的边沿不时滴落在人们的肩背上,但没有谁在意这个“恶劣环境”而为这些雨滴烦恼,却是随遇而安,随缘而喜,杯盏交错,谈笑风生,乱哄哄地好不热闹。哎呀,此情此景多么地像我们农村老家的婚庆习俗的景象啊!在南宁这样的大都市里居然能拥有这样的平民之乐的豁达气象,真是一种造化,一种缘分!我们立即入席,融入了这快乐的人流中去!

这里的话题很随意,也很自由。但是谈的大都是身边琐事,古今趣事。没有国家大事那么严肃的话题,也没有政治学习中那么一本正经的话语。想到什么说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说到哪里算哪里,没有人在意你的修辞,没有人注意你的对错。哪怕是弄出了关公战秦琼之类的笑话,也没有人奚落你没有水平,尽管是哄堂大笑,大家也还是善意的。高兴就好,绝没有某些知识分子那样的看重面子,可能因此而恨你一辈子。

喝到一定时候,猜拳打码是免不了的,往往这才是酒宴的高潮。这种时候男人是最要面子的,无论是赢是输,都要战斗到底;哪怕烂醉如泥,嘴里还犟:“我没醉,有马放过来!”如果哪家女人在激战之时来劝老公不要喝了,喝多了会影响健康,等等,必定会引起老公的恼怒,也许会因此遭了老公的拳头,而又得不到乡邻的同情的。

我的邻桌是一些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他们正在猜拳,喊码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手指的比划快如闪电,数字变化层出不穷。赢的赢来兴高采烈,输的输得壮怀激烈!只见输者仰天“一口焖”后,嘴角一抹,手指又伸了出来,大有“东风吹战鼓擂,世界上究竟谁怕谁”的英雄气概!此时此刻,站在旁边观战的女人们并没有去劝阻自家的男人,而是欢笑着为他们鼓劲,试看谁家的男人宝刀不老,雄风永在……

年轻人的酒桌之战,也令一旁观战的我心头痒痒的,久违了的场面竟令我跃跃欲试。我礼貌地坐了下去,伸出手掌表示也来几码。这个举动可乐坏了年轻人,坐在我旁边的首先应战,把手掌摆在我的面前。他猜的是广码,我讲的是桂柳话,这码怎么猜?最后形成共识:同声喊码,各自语言表述,观战的兄弟姊妹做裁判。于是,开始响码。几个回合下来,我轻松地赢了第一码。四码一局,几度胶着状态,我沉着应对,稳中求快,果断出击,竟然赢了三码。这个成绩本来不算什么,只因为是老少斗,大家都为我喝彩,说是老当益壮,想当年一定是个拳场好手,到如今还不减当年勇咧。这样一来,麻烦也就大了,同桌的年轻人都要和我来一码,美其名曰“向老前辈致敬,学习学习”。盛情难却,只好硬着头皮迎战了。一圈打下来,共计十六码,我只输了三码。此时,真的轰动了,一桌的年轻人站起来,竖起大拇指对着表哥及其子女们说:“你家的表叔真行啊!”

喜酒与好话同时下肚,我竟有几分飘飘然起来。虽然没有醉翁亭的“太守醉”之豪迈惬意的“山水之乐”,但也“得之心而寓之酒”,沾沾自喜。时下社会不是在热议“幸福感”与“幸福指数”吗?我想,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们的幸福指数应该是最高的。“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活在当下,至关重要,自由身心,快乐就好,现实的感受才是真实的。尽管时光隧道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多年了,但很多的传统文化情结却没有因此消失,而且势力还很强劲,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

幸福感来自心理感受,是与钱多钱少、或穷或富不成正比的。我的表哥一家处在社会的最底层,如果一定要找出家庭中有什么可圈可点的辉煌人物吧,他的父亲(我的四姑父)可能是最值得骄傲的。因为他曾经是南宁万国饭店的厨师,以现在评聘职称的标准看,也许是当然的“特级”。然而,表哥兄弟姊妹几个中却没有一人接父亲的班的,可能是文革期间的肉类供应匮乏吧,烹调这行已经没有奔头,他们都去当建筑工、搬运工等苦力去了,好在也是国营单位,觉得很满足。可是好景不长,改革开放不久却陆续下岗了,只能做些小生意维持生活。多亏还有一栋有天有地有门面的当街祖屋,如今老了可以靠其租金安度晚年。到了他们子女这一代也是打工一族,属于低薪阶层。但是他们的家教特好,兄弟姊妹团结互助,孝敬父母。前两年表嫂有病需要大手术,姐弟几个硬是筹措了几万元,解决了燃眉之急。而最使我羡慕不已的还是他们星期六的回家聚餐。自从大女儿出嫁以后,他们就立下了一条规矩:无论多么忙碌,每星期六晚上兄弟姊妹必须回家与父母共进晚餐,吃团圆饭。一到聚餐时候,女儿女婿就如约带着孩子回家,几年下来,雷打不动。每当谈到这个事,表哥表嫂就很开心,脸上写满了幸福。家风如此,不是容易做到的。

也许有人会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而我认为这并非小事。“百事孝为先”,享受与子女聚餐的天伦之乐,并不是普通百姓才有的愿望,而众人瞩目的伟人也不能脱俗。据报道,晚年的邓小平很喜欢和子女及孙儿辈在一起吃饭,全家四世同堂,十多人到齐了他才动筷子。如果看到少了几个人,他就会询问:“哎呀!今天怎么冷冷清清的呢?到哪里去啦?”一直到有明确答复为止。不管什么时候,邓小平只要和子女及孙儿孙女在一起,就会陶醉在童真的情趣之中……由此可见,家庭中的老有所养,幼有所教,家庭成员之间的互相关心和照顾及和睦相处是自古及今的人们所追求的欢乐境界。老长辈们所向往的含饴弄孙、儿孙绕膝的心境,显然是最阳光、最愉快的。

行文至此,本来应该打住了的,我却突然想到过去单位的一个同事来。他的外家很显赫,泰山大人曾经是一个省部级高官。十多年前老婆到海外发展去了,不久孩子也随母亲去读书。孩子倒是很有孝心的,开始那两年经常有越洋电话问候老爸。老爸很高兴,早晨起来就把“儿子又来电话了”的喜讯告诉我这个邻居。有一次他高兴地说:“儿子半夜来电话了,他已经免试进入了哈佛,叫我放心,养好身体,他学成一定会来的。老爸老了,会和我在一起的……”孩子进了当今世界的顶尖大学,他激动得眼里闪烁着泪花!可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他的儿子的消息,更没有看到他的老婆的踪影。最近,听说他中风了,令我很吃惊!他退休才一年多呀,平时见他很精神很开朗,身子骨总是原来的老样子,还经常去逛书市,爱看《“四人帮”覆灭记》等文革书籍及伟人传记,怎么就……真是“后颈窝的毛,摸得着看不见”,祸福难料啊!因为一个瘫痪的人在这里生活不方便,族上的人把他接回乡下老家去了。

如今,每当我看到办公大楼前的两棵棕榈树时,自然地想到了他。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棕榈树只是一人多高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在树下吃饭了。冬去春来,一年四季,总见他一个人在吃食堂;即使是春节,也还是见到他,很少听说他要到什么地方去过年。如今,棕榈树长得一个人都抱不过来了,他却回去了,回到老家养老去了!

人啊,不管在外几十年如何地风光或者不风光;或许几十年飞黄腾达很少光顾乡里,在你的心目中有没有家乡的山光水色、人情世故,这并不重要。家乡总是记得你,留有你的一席之地,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会敞开胸怀接纳你,不嫌弃……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农村情结,我们所喜欢的农村味!

大手巾里寄乡愁

文/霍寿喜

长约五尺、宽约三尺的土布条幅,冬季可用来洗澡,夏季可当作盖被,乡亲们叫它大手巾。在我的老家——皖江一带的农村,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前,家家户户都会从自纺自织的土布里裁出这么几条大手巾。

和现在超市或网店出售的毛巾相比,既没染色也没加工的乡村大手巾显得有些灰暗和土气,可就是这么一块原始的、边角都起毛的土布,在乡村的作用实在太大了。这么比喻吧,那个时候父老乡亲对大手巾的依恋程度,丝毫不亚于现在年轻人对手机的迷恋和依赖。

二八月,乱穿衣。上了年纪的庄稼汉在春秋季节,都爱穿土布缝成的、腰口肥大的单层大裆裤。他们可没有系皮带的习惯和经济实力,如果像妇女那样用细布绳系裤子,则力量又显得不够。农村男人的饭量都大,饭前饭后的腰围差了不少,加之农田劳作用力很猛,细绳系裤子不仅不舒服,也容易断。什么东西系裤子最好?大手巾。男人们熟练地用手将大裤腰卷叠贴身,齐腰勒紧的宽带子就是大手巾。比起现在人们用的皮带,大手巾更富有弹性,所以勒得舒坦,解起来也方便。

冬季,是农村人休闲的季节,走亲访友的频率非常高。皖江一带的农村,礼节特别多,到人家去肯定要带些礼物。那个时候,塑料袋是个金贵的东西,城市都不多,乡村更罕见。农村人走亲访友,东西多时就用竹篮拎;东西少时,嘿嘿,就用大手巾兜——五尺长三尺宽的布也能兜不少东西。拎着的时候,手可以裹在大手巾里,跟戴着手套差不多,一点也不冷。如果腾不出手,也可以把兜着东西的大手巾拴在肩膀上或腰间,方便实用不说,还有保暖身体的功效哩!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皖江一带种植水稻,夏季是一年中最辛苦的时候,也是决定一年收成的季节。稻田里,庄稼汉低头劳作,挥汗如雨。穿褂子闷热,也肯定汗湿;不穿,肌肤就暴露在似火烧的烈日之下。怎么办呢?披上大手巾。也只有肩披大手巾,才能做到挡日、通风的两全其美。这个时候,与身体接触很少的大手巾是灵动的,既不影响手的动作,擦起汗来也非常方便:低歪着头两边一蹭,或是抬抬手将大手巾触脸,汗液便浸进大手巾,再被烈日蒸发到空气中,下次擦汗时,大手巾又会呈现干燥的状态。不要担心大手巾会脱落,细心的女人早已在中间缝了两根软软的细布条子,松松地系上,既能防滑落,又不紧勒身。

夏季劳作之后,庄稼汉们最快活的事就是到河塘里有树荫的地方洗个凉水澡。皖江一带的农民一般都会游泳,他们可不穿什么泳装,甚至觉得穿着裤衩玩水也不尽痛快,于是,万能的大手巾又派上了用场——下水前,用大手巾齐腰围着下半身,顺手脱掉裤衩。跳进水里后,被解下的大手巾又变成擦身用的浴巾……洗净上岸后,自然要再利用一下大手巾的遮羞功能。

二十年前,大手巾一直是父老乡亲的爱物。它一年四季伴随着勤劳善良的庄稼人。大手巾里,常常兜着孩子们爱吃的食物;大手巾里也凝结着男人的汗水,蕴含着女人的温情。

时代在发展,农村在变化。昔日那种看着简陋、摸着粗糙的大手巾,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了。农村的年轻人也会网购一些花花绿绿的毛巾,给他们的父辈使用。但于我而言,大手巾已经凝结为一种乡愁,怀念它原始质朴和四季实用的同时,我总是能在记忆里听到伴随我童年成长的禽声蛙声风声雨声……

星光秋色浓

文/杨荣昭

在千里苗疆门户三穗县邛水河畔,在开国上将杨至成将军的故里, 有一个美丽富饶的小山村,那里山清水秀,气候宜人,景色娇娆,村富民殷。在这里一年四季不同的季节里,总是变化着不同的美丽色彩,给每个到这里的人们带来一种欢欣鼓舞的心情。

秋天到了,给这个美丽的山村和丰收田野披上了金色的盛装。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站在穿村公路边举目而视,到处是一派丰收在望的喜人景象。放眼望去,远山还是翠绿一片,近山的松树和柏树叶子绿得近乎发黑,高大的栗子树上挂满了黄绿色的栗球,山间的小野果也成熟了,紫色的山茄,墨黑的“乌饭”,让人唾津潜溢。秋天里的山花烂漫开放着:紫色的,红色的,白色的……让人迷乱了双眼。最显眼的当属茅草花,它们银色的花絮在山风的怂恿下跳着优雅的舞蹈。北面的稻田里,金灿灿的稻谷随着微风吹来击起千层的麦浪,金黄的稻穗点燃了浓浓的秋天。南面连片成带的辣椒园,红通通的辣椒挂满了枝头,西边小河里一群群鸭子时而钻进水里,时而浮出水面,呈现出一幅幅群鸭嬉水图……远远望去,墨绿的线条把大片金黄分割成了无数不规则的图案,恰似一幅精美的套色木刻。

这是邛水河畔一个古风犹存比较幽静的小山村,成片的橘林下错落排列着十几幢房子,一律红褐色的石墙,黑色的房顶,显得那么古朴,山村拥有一个好听又好记的名字——星光村。只要有人走进村子,他们就把你当作客人,总是热情招呼,邀请客人去他们家喝碗茶,吃碗粉,吃顿饭。

在村子里,最先惹人眼的,是那规划有序的房屋、宽敞的水泥道和河中田里的群群白鹅。村委会的办公楼是一幢四层楼的房子,第一层是人口学校、老年大学,第二层设有“三新书屋”、会议室。会议室的墙上里挂满了历年来村里得到的奖牌——“小康村”、“新农村建设示范村”、“五好”基层党组织、计划生育村民自治“先进村”……数都数不过来。该村负责人告诉我,他们按照“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的新农村建设要求,积极探索加快社会经济发展新路子,经过几年的艰苦奋斗和积极创业使该村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取得了明显成效,基本形成了“一工、二农、三支撑”的崭新格局。该村先后被省人民政府命名为三穗县第一个“小康村”、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省级“百村试点村”等。

站在村委会远眺,农家依山而居。洁净的水泥路面,通往每个农家。小洋楼似的建筑,如雨后春笋,悄然拔地而起。富起来的农家门前,停放着崭新的卡车或者轿车。自从这里搞起省级新农村示范点后,科学知识走进了农家,惠及千家百姓。这里建起了果品基地,蔬菜基地……不管是春夏,或是秋季,瓜果总是散发出醉人的芳香。这里还发展起了养殖业和粉丝加工业等,这里出产的猪、牛、羊和粉条、碱耙,一年四季源源不断的供应城里的人们,山村的人们用自己的勤劳的双手创造了山村最美的秋色和风景。

山村里美丽的田园风光和独特的地理位置每年吸引了远方到来的的游客。村头的邛水河两岸,建起了不少的农家乐。这些农家乐的取名都别有一番诗情画意,什么“柳树林农家乐”、“杏花村农家乐”、“竹林鱼庄”……这些农家乐不仅环境有特色,而且口味也十分纯正地道。每逢周末、节日,远方的客人总会相邀而至,享受原生态的生活。

夕阳已经滑到了西边,柔和的光线洒遍山野,山村的秋色似乎更浓了。我已经被美丽如画的小山村陶醉……星光村,这个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省级模范示范村,已经变成了远近闻名的“明星村”。

走出村外,远望星光村,山村沐浴在暖融融的晚霞中,我不由叹道:党的富民政策就像这山乡的秋色一样浓郁生辉啊!

戏水

文/周子荷

人们生活在城市,是幸福的;而生活在农村,同样是十分快乐的!生活在乡间的那些孩子,一爬一个山坡,一捧一手清泉,那滋味,是那么甜蜜。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也做了一回乡村的孩子。

山路弯弯,车也跟着扭来扭去,最后车终于停下来了。一开门,眼前是一条小河。奔腾向前的水流,急急又匆匆,像一个猎人正急着追赶他的猎物。我站在水流的两侧,冒出了一个想法:下水去!我脱掉一只鞋,坐到地上,脚缓缓地伸向河流,脚趾触碰到水面,一丝凉意从脚趾蔓延全身,心中立刻有了快感。我脱掉另一只鞋,轻快地跳进河里,真舒服!水流抚摸着我的脚,丝丝凉凉,痛快!久违了的水,清澈而透亮,滴滴点点,躺进我的思想,躺进下一个目的地,躺进真实的世界。

流水因我双脚的阻碍,而从缝隙中流去,形成了一个小瀑布。我伸手摸摸那小瀑布,滑、冰、爽!我手搭在岸上,脚在水里磨蹭着向前走,在夏秋相交之际,这里让人感到惬意,一波波水流无止境的流淌,让前方显得遥远而不可预测。我的手在水里划来划去,掀起一道道水痕,溅起的水珠又落进沟里,发出一串好听的声响。伴随着水奏的乐曲,仿佛世界一下活起来了,在宇宙之中摇摆起来。

爬上岸之后,我全身都湿淋淋的,像只落汤鸡。农村娃,快乐!农村娃,满足!哈哈,我是一个快乐的农村娃!

买鸡蛋

文/金瑞麟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由于遭遇自然灾害和“文革”动乱,物资极其匮乏。城镇居民的日常生活,均靠发放票证限量供应。想多买点鸡蛋,就得想办法到郊县的农村去搜寻。

1969年夏天,我所在的西北国棉三厂在成立革委会后,搞“清理阶级队伍”,车间专案组让我和另一同事去泾阳县永乐店外调。因永乐店不通班车,我们就在灞桥车站扒乘货运列车先去西安东站,然后再找北上铜川的货车在永乐店下车。

在永乐店办完事后,因见那里有卖鸡蛋的,于是就每人买了几十个鸡蛋装在挎包里。回来时却发了愁。来时扒乘的货车都是空车皮,回去的货车都是从铜川装载的煤炭,可又别无选择,还只能扒伏在运煤的火车返回灞桥。让我们想不到的是,当我们扒乘的货车行驶到一靠近村庄的地段时,却受到一群农村孩子的“袭击”,他们用石子、土块,如雨点般砸向车上的我们,我们顺手抓起身边煤块砸向他们,后来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用石子和土块砸我们,就是要让我们把火车上的煤块投掷给他们,上当的可是我们啊。

如果说去永乐店买鸡蛋,纯属“公私兼顾”,而骑自行车专程去临潼、高陵农村买鸡蛋则是“家常便饭”了。临潼的斜口、高陵的耿镇,都是我和几个伙伴爱去光顾的地方,但那时,农村的鸡蛋也是统购统销,不让私人下乡收购。记得在1973年春天,因想到妻子快要临产,便和几个同伴又去耿镇买鸡蛋。当我们到达时,这里的鸡蛋所剩不多,已被别人买走了,于是我们只好骑车,向高陵县城奔去。而在经过渭河大桥时,发现桥头有人设岗检查,防的就是有人从高陵倒卖鸡蛋。我们风尘仆仆绕过高陵县城之后,找一偏僻农村,进农户家商谈买鸡蛋之事。老乡们见我们是工厂的工人,不辞辛劳跑这么远来买鸡蛋,也就二话不说,卖给我们鸡蛋。高陵的鸡蛋个大,还很便宜。当时都是论个卖,一块钱可买七八个呢。买好鸡蛋,我们还不能马上骑车上路,因顾忌渭河桥那有人检查。为保险起见,我们等天黑才往回赶。而等我们气喘吁吁回到家里,已是“夜深入梦时”了。

纳凉

文/闫超健

凉风轻拂的夜晚,虫儿鸣,知了叫。不知谁家的菜园子里,丝瓜架上“纺织娘”正在“轧织、轧织”地歌唱。在这优美的夜曲里,耐不住寂寞的孩子,总是迫不及待地牵拽着爷爷奶奶的手,往最凉快的方向走去。

夏夜的天空,是蓝色的,蓝得让漫天的星星都璀璨了,宛如在梦的海洋之上镶嵌了一颗颗明珠。恰在此时此刻,那些劳作奔波的人儿,老老少少,蹲着、站着、坐着、躺着,任何一个舒适的姿势,在芭蕉扇的节奏里,在湿毛巾的清爽里,嘀咕或高谈,嬉笑或怒骂,直至大汗的呼噜声渐渐开始多了起来……

这便是我对童年纳凉的记忆,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家乡,夏天农村乡亲们乘凉的情景。

直到现在依然觉得,纳凉,是一个极富生活和乡土气息的词语。

夏天的晚饭,总选择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刻,晚饭也成了纳凉的序幕,或者说,也成了纳凉的一个环节。

妈妈总会在午后太阳下山之前,抄起竹编的小菜篮,去村前河边的菜园采摘一些新鲜的蔬菜瓜果,屁股后面当然少不了三个小尾巴。在回来的路上,顺便喊住挑着担子卖凉粉的大妈,称上几块黄粉,临走时,大妈总会额外送上一点拌好的蒜水。

在老家,夏天晚上吃得最多的当属稀饭。妈妈煮的稀饭,永远那么好吃,这种口味,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无法复制,就像家的感觉。下饭的小菜很简单,四季豆、黄粉、韭菜、黄瓜、河蚌、土豆、小黄鱼。偶尔爸爸会带些新鲜的肉回来。

听到门外“卖冰棍喽!卖冰棍喽!”的吆喝声,我和弟弟妹妹总会看看妈妈,然后就是妈妈说服爸爸的过程。有时候,遇上爸爸或者妈妈不开心的时候,只能听着卖冰棍的脚踏车,由近及远。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农村都不富裕。但农村又好像什么都不缺。

小时候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爸爸带着我和弟弟去游泳。那时的河坝,水特别清澈,到了晚上,外界的气温渐渐降了下来,经过一天暴晒的河水反倒温热了起来,在里面游泳嬉戏的感觉,自然舒适无比,远比现在的室内泳池好得多。河里的河蚌、田螺更是数不胜数,那时吃泥螺,从来不需要买,属于名副其实的家常菜。

当然,乡下的蚊子特别的多,而且几乎都是野蚊子。叮一口,便是一个大包。因此,夏夜乘凉前,几乎都会点上一支蚊香。

晚饭后的乘凉,是农村夏季最大的娱乐节目。晚饭刚一吃好,为了早一点出门纳凉,老少便会忙不迭地去洗碗、扫地。竹席、板凳、藤椅都跑上了街头巷尾。孩子们的乘凉,更多的是以调皮的游戏方式进行,扮花脸,翻斤斗,捉迷藏……

关于童年乘凉的趣事,好像永远说不完。但关于乘凉的记忆,大抵如“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般,轻巧而深刻地留在了内心深处。

年怯

文/屈锟

扳着指头算起,兔年的春节也就是一个礼拜左右。春节对中华民族来说是一个团聚欢乐的节日,每每在这个节日来临之际,无数羁旅的游子都渴盼着回归的心情,我也不例外,虽然离开故乡已经二十年了,可乡愁依然在折磨着我。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这是唐人的怀乡之作,也可视为古今羁旅之人的共同情愫。然而,这个年关我分明触摸到了很现实的“恐归”情感。一边是思乡的忧伤,一边却是回家情怯的念想。

记得二十年前,离家的时候,是那样的果敢和意气风发。正如鲁迅先生在《故乡》中所写的:“故乡的山水都渐渐远离了我,但我却并不感到怎样的留恋。”彼时的鲁迅,也是一个一个不折不扣的“恐归族”---不留恋是因为故乡和自己的记忆相去甚远,原本熟知的故乡变得陌生之后,谁人又能不“恐归”呢?而我的“恐归”心情,似乎却和鲁迅先生的心情相反,是想离开那块曾经生我养我的熟悉的土地和淳朴的乡民,这种情愫也许是那时如我一样无数中国农村孩子的共同选择。

我记忆中的故乡,没有随着时间模糊倒是愈发清晰了,这要归功于我国交通和通讯事业的发展,还有城乡差别化的缩小。这二十年我陆续回过故乡数次,故乡的一草一木仍然很深情,就是渐渐地不熟识许多年轻人和孩子们了。大有“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感慨。

年底手头的事情本来就很多,杂乱无章,可又平添了一丝乡愁。

“恐归”于我原因很多,也许有路途舟车劳顿的担忧;有一事无成的庸人之扰;害怕回家看到那些早已失去年味的村落,因为民俗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在农村也感受不到了,诸如社火,戏曲,走村串户庆祝新年等;还有耳闻目睹了农村的那些依然没有过上好日子的乡邻而萌发的感慨;我希望的那种热热闹闹,纯朴的东西逐渐淡去,现在的农村似乎只有386160(妇女、儿童和老人)在留守了;更为让我困扰的是我害怕感受到每年春节回老家过年回来之后,总要有一周多的时间,沉浸在失败、无力、沮丧、浮躁的情绪里难以自拔。这种恐慌是基于2009年年初,学者熊培云、媒体人孟波、文化评论人韩浩月、作家十年砍柴等人,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组“故乡沦陷“的文章。在他们的笔下,流露的是对故乡一些扭曲现象的痛心疾首:如由于农村改造,出现的腐败,使故乡的山山水水变得支离破碎,故乡纯朴的人心也随着支离破碎了等等。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我不是韩愈,也没有他在遭受流放时对长安无限留恋的心境和惆怅。可我如果回故乡,毕竟要经过韩愈曾经被流放的蓝关,心中难免也有那么一丝“恐归”的惆怅和不安。

思绪中的故乡在年关的这个时候中恰如一个贼,正在把我的心悄悄偷去,我要回去,还必须回去,因为故乡还有思念游子回归的老娘。

年的记忆

文/李丽

春节,对于所有中国人来说,都是一个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从我们一出生,这个节日就伴随着我们,到我们长大成人,多少的回忆组成了我们难忘的过年记忆。为此,记者请几位读者共同回忆了他们的过年往事。

王喜平(公务员):我老家在农村,我觉得过年的年味儿农村比城市要浓厚得多。一进腊月,家家户户就开始忙上了,杀年猪的杀年猪,蒸豆包的蒸豆包,还有什么炸丸子的等等。大家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充满了对过年的期盼与渴望。除夕晚上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包饺子,看春节晚会,真是其乐融融。大年初一的早晨,大家都穿上了新衣服,成群结队地去给长辈、亲戚拜年,村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那时候人们的物质生活并不丰富,但是,大家的精神状态却非常好。

白雪(老师):我最难忘的是回姥姥家过年的日子。姥姥每年都要做米肠,就是将糯米灌到猪肠里,里面不放猪血,再放点盐,吃起来非常美味。但是,我想做米肠一定非常辛苦,要把猪肠子洗干净就非常不容易了,还要灌肠,现在的人们哪里还会找这个麻烦?我想,姥姥做的时候,一定是满怀着对家人的爱心做,不管多费事,只要看到亲人满足的笑脸就会非常欣慰了。那时候,姥姥家还会做打糕,将糯米煮熟之后,放到一个木盆里,再用木棒将糯米打碎,一边打还一边用手蘸点水抹到上面,防止糯米都粘到木棒上。打糕做好之后,切成一块块的,蘸上甜甜的豆沙馅或香香的黄豆面,真是好吃极了。后来,姥姥、姥爷可能太辛苦了,加上妈妈他们几个儿女都已成家立业,以后过年我们就很少回去了,而姥姥、姥爷开始去儿女家过年了,那美味的米肠和打糕就再也吃不到了。

叶云水(家庭妇女):农村的春节确实有年味儿,但是,那些准备年货和年夜饭的女人们却太辛苦了。现在,无论是在城市还是农村,准备过年的东西都要比以前容易的多。市场上不仅有各种熟食,还有速冻饺子、粘豆包等,你要是不想做饭,各种现成的食品有的是。而过去那些准备这些春节食品的妇女,却从早忙到晚,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我妈妈就是这样一位能干的女人,左邻右舍没有不夸她的。可是,她真的是太辛苦了。所以,我觉得可以把准备春节食品和菜肴当成一种乐趣,如果你有时间和精力就做,没有就用那些现成的食品也可以,关键是我们要享受春节的美好感受,而不是为自己背上沉重的枷锁。

感恩我的爷爷

文/维亚佳钰

在2015年的感恩节的今天,我默默地想着我有生以来相遇的每个亲人、每个朋友、每个同学、每个同事,每个熟悉的乃至一面之交的人,每个人,每件事,都有感恩的理由,感恩的心情也一直在荡漾。当我想起爷爷的时候,我觉得我必须用笔记录下我的感恩的理由。

八岁那年,爷爷离开了我,到今天已经有37年了,但是他的音容相貌和风采依然深深地刻画在我的记忆中。

印象中,70多岁的爷爷头上总是留着整整齐齐的不超过一厘米的白色短发,一副清矍的瘦脸庞上有一双和蔼的充满笑意的眼睛,大大的鼻子和嘴的两边有一对深刻的括号般的皱纹,这对皱纹更加使这张脸时刻都充满了笑意!爷爷的下巴上留着白色的山羊胡须,说起话来一抖一抖的。在物质匮乏的上世纪70年代,生活在农村的爷爷却一直非常“讲究”:一身黑色的粗布衣裤,内穿雪白的粗布衬衣,脚上是一双家做的白底黑绒布鞋。天冷了就戴一顶黑色的火车头狗皮帽,披一件黑布面绵羊毛短大衣,脚蹬翻毛大头皮鞋。天热了就除去上衣外套,仅穿雪白的粗布衬衣。爷爷本是个寻常的农村老头儿,然而爷爷永远都不像个寻常的农村老头儿,他不像那些农村老头那样脏兮兮,无论冬夏,无论忙碌或者悠闲,他粗布衬衣的领口和袖口永远洁白,他起床后会用青盐洗牙,他饭后要用茶水漱口,他的小拇指留着长长的指甲,有时用大拇指扣住,稍后轻轻的一弹,优雅而从容!

爷爷是个有远见卓识的人。爷爷一生共养育了两个儿子、五个女儿,共七个子女。在1949年前后,山河尚一片破碎,穷苦百姓只顾谋生奔命,哪里能顾得上子女的教育?爷爷却克服重重困难,孤注一掷,坚定不移的送两个儿子去读书。解放初期政府办扫盲班,他又把女儿们都送去学习。最终,我的父亲成了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叔父因文化大革命未能上大学,后参军招工,因文化水平较高被提干。两个儿子双双走出村来到国有大型企业工作,在那个年代是令村人极其羡慕的事情。而受到教育的姑姑们也一个个知书达理,孝心满满,从不像有些农村家庭,为了一点点小事,长幼失序,摔碟子拌碗,甚至兄弟阋墙,大打出手。

儿女们为了表示心意,经常会买一些点心、罐头、水果类的礼品孝敬爷爷。对于这些“好吃的”,爷爷从来不吃“独食”,但也从来不让家人一次性分享完,他总是细水长流,一次只是分享一个,并且根据人数的多少,切成对等的份数,然后呼喊家人来共享。例如,把一个苹果、梨或点心像切西瓜似得切成大小对等的几份,不会因辈分高、低,不会因年龄大、小而不同,总是做到公公正正,公公平平。实在无法分切的如罐头类的,则一人一勺,做到尽量公平。这样一来,大人不说了,而对于生活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物质匮乏的我们弟兄三个来说,基本上每天都会有享受一顿“盛宴”的美好时光。于是,我们每天都很渴盼爷爷的呼喊,一听到爷爷的呼喊,当时只有三四岁的弟弟就会急忙跑出来,说:“爷,是不是可叫我吃好吃的咧?”而公平公正的意识也许在那时就在我心里扎了根。

至于儿女们孝敬的卷烟页、茶叶之类的,则呼喊村里的老少爷们来共享。在我八岁前幼小的记忆里,爷爷的房间里总是有个小火炉,炉上有个煮水的小小的片子壶,一个茶壶,火炉周围坐满了村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男人,一人手中捧个小茶碗,喝茶,抽烟、谝闲传,整个屋子里烟气缭绕,雾气蒸腾,热闹非凡。

八岁那年的一天,我正在小学一年级的课堂听课,忽然,村里的一个小伙子急匆匆闯进来,抱起我一直奔跑到围满了家人的爷爷的床前,我趴在他的胳膊上俯视爷爷,爷爷躺在床上,脸色既青且白,看见我,眼睛里漾起笑意,我刚对爷爷一笑,爷爷眼睛就闭上了。

在我的少年和青年时代,想起爷爷的时候,我曾在心里悄悄地嘲笑过爷爷,嘲笑他分切糕点的“迂”,分享给村人的“傻”,有“洁癖”的“固执”,乃至于只供儿子上学而不共女儿的“重男轻女”……!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活的不易,以及对“爱”这个字眼的理解,我越来越理解爷爷,越来越佩服爷爷:这是一个多么平凡却不甘于平凡的自尊、自爱而又博爱、优雅、坚强、智慧的老头儿啊!

爷爷虽然和我只生活过八年,但我经常在内心深处怀念爷爷,特别是成年后,怀念他“出凡”却不“脱俗”的优雅,他的远见卓识,他的公平公正的分享意识,……!在今天,我感恩他留给我的精神财富!而他的财富,我到今天连十分之一还没有用完!

老啃族

文/晓锁

女友玲子是复旦大学的高材生,研究生毕业后就职于一家大型外企,月薪八千。在父母以及老家人的眼里,玲子工作体面,收入高,是山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

这些年,为了供她读书,家里一直住着砖瓦房。今年年初父母计划盖新房,虽然没明说,但那十万元的缺口,于情于理,她都得承担。十万元,等于玲子这一年不吃不喝,才能攒出来。所以她只好一边省钱,一边找朋友暂借一部分,无论如何也要在年底凑够这十万。

大概玲子的父母和亲戚永远都不会想到,他们眼里的“金凤凰”在上海住着十五平方米的合租房,每天中午吃十块钱的盒饭,买件像样的衣服都得掂量半天。有时她跟我抱怨,最害怕的就是接到家里的电话,总觉得欠他们太多。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哪个不是爱玩爱打扮?但玲子只有逼迫着自己马不停蹄地赚钱,才能心安。

实际上,不仅是玲子,在我们身边,还有很多人和她一样,人在城市,操着农村的心。他们抱着跳出“农门”的梦想,迈进城市的大门。可摆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康庄大道,一边是高额房价,一边是报答父母养育之恩的亲情要求。再加上,农村“泛家族关系”中的人情往来,给他们并不厚实的肩膀加上了沉重的负担。

对于这类人群,如今有个新名词,叫“老啃族”。

和“啃老族”不同,“老啃族”们一方面要在城里买房、买车、结婚、生子;另一方面,又要赡养农村的父母,让家里人过上体面的生活。沉重的负担,经常压得这类人群喘不过气来。他们要比其他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平衡窘迫的生活。

我的同事陆川,就是典型的“老啃族”。我们时常听到他在办公室打电话求人帮忙,从看病到借钱,乃至找工作,在老家人的眼里,好像任何难题找陆川都能得到解决。更让陆川发愁的是,稍微扯上一点关系的人有什么事,也能想到他。次数多了,难免会增加夫妻间的矛盾。

对于这些,陆川只能和我们这些要好的同事抱怨几句。抱怨完了,还是得想办法尽可能解决。毕竟如果拒绝,在乡下就会迅速形成一个让家里人十分难堪的负面舆论场。陆川说,我不能让年迈的父母丢了面子,那点委屈只能往肚里咽。

为老所“啃”,本来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生活在乡下的父母,省吃俭用,倾其所能和所有供儿女读书,就是盼望着将来有个指望。所以,孝敬父母是情理之中。只是,很少有人能够理解“老啃族”们的心酸。

他们生活在城市,心系着农村,无法真正享受城里的生活。要么节衣缩食牺牲掉自己的生活品质,要么为求高薪放弃对理想的追求,以此来吃力地满足着一个又一个从电话里跳出的要求。藏在心里的苦,无人能说,回到乡下,还得强颜欢笑,谎报收入。

和“啃老族”比起来,“老啃族”们常常感叹和他们不是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啃老族”们,刚刚毕业一两年就能在父母支持下买房买车。有的即便不“啃老”,也能放心地花自己的薪水,旅游、购物、娱乐随心所欲。而“老啃族”们常常有父母老无所养的恐慌,被物质压迫得动弹不得。

值得庆幸的是,如今的情况正在好转。国家也开始想办法了,决定合并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和城镇居民社会养老保险,建立全国统一的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当然,有些问题虽然不可能一蹴而就地解决,但在逐步完善的前提下,“老啃族”现象在不久的将来应该有望得到缓解。

坡嗲

文/胡杰

我和刘元林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同一系统,他在报社做编辑,我在地方搞宣传,于是,成为近三十年来最相熟的大学同学。元林工作之余,写博客。六年来,博文越写越精彩,我尤其喜欢他“坡嗲”系列的乡土散文,所谓的“坡嗲”其实就是陕西话“坡底下”的谐音。元林将其博客上的散文结集出版,书名就叫“坡嗲”。

《坡嗲》以“故土”为主干,“旅途”“亲子”为两枝,真实记录了陕西周至“坡嗲”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历史风貌,其所表达的对质朴生活的留恋、对人间真情的追寻,读来让人赞叹沉思。

散文让人愿意看,须有文采,元林信手拈来的文字,很耐琢磨。比如他介绍“坡嗲”,是这样写的:“雨过天晴,站在家门口,关中平原就是一本摊开的书,标题是飘带似的渭河,插图中就有如玉体横陈的乾陵了……坡嗲是准山地,山是石山,地便薄瘠,一镢头下去,尽是砂石。村民宅院,多以石头砌墙;田畴之间,码着一摞又一摞的石坎。石坎上散漫生长着高大的柿子树,那是故乡的守望者”,“在坡嗲,柿子树就像田间地头的农夫,随处可见”。

元林的散文不乏讽刺与幽默,体现在《坡嗲》里,便是农村人对于城里人的嘲笑:“我在坡嗲没见过山猪的影儿,却见过被山猪糟践的玉米,玉米横七竖八被捺倒一地,橛儿大都被啃过,只是啃得极不认真,像城里一些人用过的自助餐。”有时候也是老百姓对权势阶层的挖苦:“坡嗲烙馍,你别笑。北京城里也‘祭灶’。十多年来,北京城里一直堵车,堵得最凶的时节,是每年的中秋节前和春节前。去年那个举世瞩目的大堵车,就发生在中秋节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分析原因,外地进京车辆集中是重要因素。赶这两个节日前进京,无非也是‘祭灶’,不过供奉的并非饦饦馍”。元林有时也体现出些农民式狡黠的幽默来,比如《杀猪》一文里,屠夫毛蛋失手放跑了挨了刀的猪,别人问他是否被主人责怪,毛蛋如此作答:“没有,主人家说,早知这猪命不该绝,该给它披件衣裳,这大冷的天,它一丝不挂去哪儿呢?”读到这里,让人不禁拍案叫绝。

《坡嗲》的“故土”篇中,写的多是家长里短、乡风民俗。元林写民俗,能写出人的命运,《秦腔》里的红旦秋棠,随着秦腔的落寞,也落寞成河边一捣衣村妇。而在《浆水菜》里,元林天马行空地由唐德刚的民治社会理论,说到老家的浆水菜的制作,再说到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齐,然后推论出他们所采之薇可能要做成浆水菜,文章最后,他居然又扯到独立知识分子的命运。他的这盘很有思想性的“浆水菜”,给散文的“形散而神不散”作了完美的注脚。

中国是个农业国,不了解农村,就不可能了解中国。可是,随着城市化的一路狂奔,中国农村已今非昔比,偏远的农村日益凋敝,城市周边的农村也慢慢变成了城中村。说起农村,很多年轻的农家子弟怕也未必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元林作为从农村走出来的文化人,就担起了这样的担子:将其经历过的乡村生活、风情民俗记录下来,然后,以一个知识分子的视野,重新加以观照。这确是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元林说,他的《坡嗲》原本打算纯写故土,写上八十篇,结集成一本书。他甚至准备挖自己的“祖坟”,连他们老刘家兄弟阋墙、父子成仇、集体械斗之类的事儿也往里写。但后来他打住了。乡亲都还健在,他怕揭了人家的短,再回不成他的“坡嗲”了。

萤火虫照亮的童年

文/蒋光平

“萤火虫,提灯笼,飞到西来飞到东,晚上飞到家门口,宝宝回家它来送。”这是我小时候就爱哼的一首儿歌,现在听来,仍觉得是那样的动听那样的亲切。

我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农村的孩子,没有城市孩子那样优越的环境,他们没有芭比娃娃可玩,没有海盗船可坐,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拥有和城里孩子一样快乐的童年,农村孩子也有农村孩子不一样的快乐。

每年的夏季,总是农村孩子们最快乐的一个季节。因为在这个美好的季节里,有太多我们难以忘记的回忆。

白天,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微风轻轻地吹,小溪静静地流。午饭后,约上三五几个伙伴,趁大人午睡之时,偷偷溜到河边,把衣服裤子往岸上一扔,一个个就像离弦的箭一样,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如同欢快的鸭子一样,在水里不停地游着,追逐着,嬉笑着,不到大人到河边来提裤子是绝对不会上岸的。每次洗完澡,我都会摘下几枝摇曳的柳枝,插上路边不知名的小黄花,编成美丽的花环,圈在头上,一路走着,一路追着,欢快的笑声传遍整个村庄。有时候,如果在回家的路上发现路边谁家的桃子红了,谁家种的西瓜熟了,我们还会顺带搞个“战利品”,虽然每次回家都会被父母打骂一顿,但这个习惯却并没有就此而改掉。

晚上,繁星点点,月光下的田野有着一种很特殊的美,还有着一种朦胧的神秘感,池塘传来声声蛙鸣,蛙儿“呱——呱呱”地放声歌唱,小蟋蟀“吱——吱吱”地拉着“小提琴”伴奏……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虫儿合唱的乐音。杨柳树下,一群群的萤火虫在低空闪烁。一只一只的萤火虫啊,就像童话中的小仙女一样迷人。这些调皮的小精灵扇动着翅膀,萦绕在我的周围,一闪一闪亮晶晶,翩翩起舞。

“捉萤火虫”是儿时常玩的一个小游戏。大人们说那些漆黑一团的草丛里躲着豺狼,最爱吃小孩子了,所以从来不敢一个人去。每次都是三五成群的一帮小孩子,一人拽着一个空的罐头瓶去田埂上捉萤火虫玩。有的时候还会比赛,看谁捉的萤火虫多。没有特别的工具,都是徒手捉。偶尔不小心弄疼了一只萤火虫后,心里还会酸不拉几好一阵子。捉来的萤火虫被装进透明的小玻璃瓶,放进蚊帐里。因为那时还没有电灯,可以用它来照明呢,有萤火虫的夜晚,我就能甜甜地进入梦乡,梦里便有了满天闪耀的星光。正是这些荧光,照亮了我们的童年!

一路向西

文/李俊国

一路向西,蜿蜒而上;一路绿水青山,峻岭巍巍;一路春暖花欲开,谈笑且趣生。乍暖还寒的早春季节,我上午9点到达邢台县宋家庄镇前山头村,进行送教下乡。

沿着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听着潺潺溪水声,看见溪水里荡漾着绿油油的水草,惊奇地发现:溪水是东北流向西南,不由想到苏东坡《浣溪沙》“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春之晓声在这里。

村落不大,四面环山,山势陡峭,笔直耸立。春寒料峭,山石突兀,怪石嶙峋。山顶青松翠柏,郁郁葱葱;柿子树、槐树星星点点。荆棘爬满了山坡。把小村围得严严实实。据说抗日战争期间,日本鬼子扫荡,看到此村山形独特险峻,望而却步,不敢踏进村子一步。房子倚山而建,主屋是石头砌成,围墙却是大山,门前是小桥流水、恬静如画的大自然。有“绿树偏宜屋角遮,青山正补墙头缺”之景,“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之感,“三径就荒,松菊犹存”之境。村东有几口泉眼,热气缭绕,清澈见底,宛若明镜;四季泉涌,甘甜可口。倚山傍水,绿树环绕,好一片风水宝地!

早春的白云也眷恋这个小村落,时不时从北边山头,跳跃到南边山头。云影掠过山顶,仿佛戴了一顶黑色的小毡帽。掠过自己的头顶,心里美滋滋的,好不惬意,好像自己一不小心撞上好运、中了大奖。欣赏着“波光云影共徘徊”的美景,能不欣喜?小松鼠穿梭于荆棘草丛之间,喜鹊穿着黑白相间的燕尾服,可爱地飞翔在山林之中,不就是一幅“云无心而出岫,鸟倦飞而知还”的国画?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里的村民古朴、勤劳、勇敢、进取。前山头村400来人都姓郭,相传是唐代名将郭子仪的后裔。一张张憨厚的脸,一句句实实在在的话,一杯杯盛情迎接的烈酒,浓缩了前山头人的自信、豪迈。但他们不拘泥现实,面向未来,敢于争先。他们积极响应十八大“生态文明”新农村建设,建绿色生态家园,创富裕文明新村,因地制宜,科学种植板栗、核桃、大枣、苹果、柿子等果树,并形成板栗一条沟,核桃一片山的规模。靠山吃山,建起一个个条石、磨石、地板石小厂,发家致富奔小康。村子里小轿车渐渐多了,村民的笑脸多了。然而他们不满足现状,继往开来,科学发展,请来果树专家赵建林作板栗丰产指导,请我来指导农村节能、新农村合作社、农村精神文明建设工作。

赵老师深入前山头学员板栗地,现场讲解:想让你自己的挂果板栗树年年树旺、栗子大,年年优质稳产、高产,要采取树下打坑存足水,让老天爷下的大、中、小雨存在坑里。3月1日前不管天旱不旱必须追肥。除这两大措施外,春季修剪同样至关重要。延伸修剪法、轮换结果修剪法、老还童修剪法……一一做示范,手把手教学员。深入浅出,示例指导,学员受益匪浅。我讲解:邢台农村“四位一体”沼气模式、日光温室蔬菜种植、秸秆气化与固化、化肥与有机肥的合理搭配利用、农药增效技术与生物防治、板栗与苹果新型产销合作社运营方式、新农村新农民生活理念。站在“生态文明”新农村前沿,指导学员现在与未来的农业生产,深受学员们喜爱。课堂上静悄悄,学员们听得津津有味。课堂外,有说有笑,个别学员具体问题,老师都认真负责回答。

前山头村人相信“人勤春来早”、“惠农政策改变贫穷,技能知识致富家乡”。他们学以致用,用敢拼敢干的头脑,勤劳的双手,一步一个脚印地践行“还邢台青山绿水,走生态发展之路”。在2013年的春天里,在“生态文明”新农村建设中,前山头人走在最前方,是名副其实的“前山头”。

不忘老屋

文/郭桂杰

老屋是什么?老屋就是农村老家的破旧房子,就是自己生命的起点,就是漂泊异乡梦的驿站,也终将是灵魂的归宿。

我是从农村走出来的穷孩子,从外出求学,到参加工作、娶妻生子,奔波了二十余年,从未有一天忘记过农村的老屋。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农村的时间比例越来越少,可是老家的一草一木、儿时的一段段往事,却越来越清晰和深刻着我的记忆,越来越温暖和感动着我的心。因为那里有我的父老乡亲,那里是我生命的白纸上涂写下的第一笔痕印。

生于农村、长于农村,所以农民情结始终影响着我的人生。我以一个农民儿子的情怀行走在人海茫茫的都市里,穿梭在陌生冷漠的面孔之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就像在寒冷的雪夜里深一脚、浅一脚孤独地跋涉着。因初生牛犊,涉世未深,角棱分明,而屡遭挫折和失败。那时候,很奢望在都市的角落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在最艰难的岁月里,回忆农村的老屋,我才会感到无限的温暖和慰藉。一直到现在,无论工作和生活中,出现任何困难和压力,只要想起农村的老屋,我都会得到无穷的力量和百倍的信心。在我感到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老屋就是我有力的精神支撑。

这些年来,最爱看的电视剧莫过农村题材了。可是现在不厌其烦的婚外恋情、荒诞离奇的武打争斗、恶搞经典的仿古闹剧、缺乏底蕴的港台言情、黔驴技穷的娱乐搞笑,充斥着电视屏幕。不能说人家的东西不好,反正我是不会浪费时间、浪费感情去看那些东西。偶尔有农村题材的电视剧,我绝对要“霸占”电视频道,虽然每次遭遇妻和儿子的强烈反对,我也顾及不了涵养和道义,行使起“强权政治”,看得入迷、看得亲切、看得感动。

偶尔有老家的人来城里或办事或看病,我都会感到无比亲切,视如上宾,管吃管喝,不惜时间和精力,找朋友托关系,不遗余力的帮助他们,他们感激的话都要说上一大筐,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地说:“抽空回老家看看,可不能忘了根儿啊!”怎么会忘了根呢!无论我离开农村的家千里万里、多少岁月,梦中总是常常飞回那个小村子那个老房子。每当我打开床头上的书,《诗经》里“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王维的“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贺知章的“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白居易的“三五夜中新月色,二千里外故人心”,宋之问的“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等等思乡思亲的诗句,都会让我夜不能寐。

老屋就要拆了。当我接到老家的通知,我带着全家人立即赶回去,再看看我的老屋。改革开放三十余年,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子里统一规划,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破坏一个旧世界,建设一个新世界,这是时代的进步、社会的发展、历史的必然。我和妻儿在老屋前合影留念。面对这个低矮的土坯房、这个历经几十年风雨剥蚀的断垣残壁、这个记录着几代人悲欢离合的家,我深鞠一躬,已是泪眼朦胧。我告诉儿子,这就是爸爸的家,我们的根在农村,我们是农民的子孙农民的后代。

关山水长

文/秦延安

天像倒扣下来似的,不一会,便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淹没了大地,也隐去了村舍。陪着水利部农村饮水司的同志,我们的车小心翼翼地行进在乡间道路上。

“阎良农村饮水工作坚持全区规划一盘棋、一张图纸管到底,在全省率先实现了农村饮水安全户户通……”市水务局的同志作着介绍。在全国还在为推进农村安全饮水工作而焦虑时,阎良竟然能走在前列,这让部里来的同志感到分外新奇。抱着这一好奇心理,我们的车很快地便驶进了农村安全饮水重点实施地——关山镇。

初次听说关山,误以为是陇县关山。听其名,又以为因山得名,却全然不是。《关山镇志》中说:“关山镇位于荆山之上,又处四县之交,旧称边缘之地为关,故名关山。”只是当时的关山实指今关山一带而言,并非确指哪一个村堡。直到明万历初年设关山镇,关山之名才正式确定下来。虽然关山历史悠久,经济发展日新月异,但由于区内无地表水,地下水含氟量高,使得群众饮水问题一直是个老大难。

雪依旧如鹅毛般飞着,让好几年没有大雪的三秦大地,变得分外祥瑞。村庄里关门闭户,十分寂静。偶有出行的人,也是包裹严实得只露一双眼睛,走得异常匆忙。鸡蹲在屋檐下的草垛上,张望着满天飞扬的雪发呆。狗摇着尾巴,无聊地在雪地里撒一溜欢,踩下一道梅花似的脚印。突然一户人家的屋门响,透过半开的门闪出半个身子,是个女人。还没等看清她的模样,女人已经缩回屋内。屋外的雪地上留下一道水泼的痕迹。

最终我们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停下。白瓷砖的门楼高大气派,院内一侧是厦房,正中是带屋顶的两层小楼,一条砖铺小路穿过院子直通屋门。在当地村领导的带领下,我们进入院内。听见动静,从屋内一前一后走出老两口,老汉穿着黄大衣,老妇包着头巾。听说是来看饮水的,老汉指着院子的一角,让我们看。我们才注意到厦房对面包裹得如穿了件棉衣的水龙头,旁边不远处是一个压水井,压水井旁边还有口水窖。在我们的要求下,老妇拧开了水龙头,水流顿时而出。我们询问吃水情况,老妇接待来访的亲友似的,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我们最早吃的是井水,吃起来有点苦咸,喝的水不放茶叶根本喝不下去。日子长了,人的牙齿变黄,最后就风化似的变脆了。”后来关山镇修了水窖,吃雨水。虽然吃起来比地下水好些,但水量没法保障,水质也不是很好。老妇说,再后来,镇上便给通了自来水,吃起来如矿泉水般甘甜,用起来也方便。她的话语里透露着幸福的知足。旁边的区水务局同志补充道,我们全区建立了五个供水分站,通过从外地调水,集中连片供水模式,实现了全区农村供水户户通。其中关山供水站最大,辐射面最广,解决的吃水困难群众最多。不仅水质有保证,水量也有保障,源远流长。听着区水务局同志的介绍,部里同志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我们也颇感欣慰。

人类择水而居,关山水长,长的不仅是水,还有为民的情怀。正是因为这种情怀,才使当地农村安全饮水工作走在了全省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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