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经典散文

2023年03月19日优秀文章

十大经典散文(必读10篇)

乡思是一道菜

文/夏兴政

年味越来越浓。

母亲打电话喊我回老家拿豆腐圆子——她用自家产的黄豆加工豆腐,并炸了一些我特别喜欢吃的豆腐圆子。

在老家乡下,每逢过年,家家户户都要磨豆腐,经过浸泡黄豆、磨豆浆、吊浆去渣、煮沸凝固、加工成型等复杂工序。除留少量水豆腐外,大多加工成豆腐圆子和油炸干。屋外飘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或者呼啸着冰冷刺骨的西北风,河面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屋内却热气腾腾、温暖如春,一派繁忙。爸妈边搓边炸豆腐圆子。我只有烧火的份,别小瞧这烧火,火候很重要,火大容易把豆腐圆子炸焦,火小又不容易去除豆腐圆子里的水分。炸好的豆腐圆子装满一箩筐又一箩筐。除了送给城里的亲戚,吃不完的豆腐圆子如何贮存呢?那时,家里可没有冰箱,只要随意走进一户人家,堂屋里必吊着一个扁扁的、藤编箩筐,里面盛满了豆腐圆子,着实成了一道民俗风景。这吊着的豆腐圆子既透气又通风,还断了老鼠念想,可一窥父老乡亲的智慧了。天气渐暖,家家户户都要晒豆腐圆子。屋前放两张条凳,分开支起一只大竹匾,一只只圆滚滚的豆腐圆子便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忙碌的乡邻上工、下工,随手拿上一只,当作零食咬上一口,不用分谁家的,主人家也绝不计较,这家家门前晒豆腐圆子的场景又是一道独特风景呢。晒干的豆腐圆子结实得像石头一般,可以长时间存放着,一直要吃到夏初时节,青菜烧豆腐圆子便是我时时念叨的一道家乡美味。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我在中学教书,时有热情好客的毕业班家长邀请"家访",我常被拉去沾光,俗称"支桌子腿".热情的主人家端出一盆热腾腾的肉圆,客气道:"来来来,尝尝自家炸的肉圆。"大伙儿一尝,不就是豆腐圆子嘛。主人笑着解释:"咱这里肉圆就是豆腐圆子呀,它还有个特别的名字叫‘冤枉’。""冤枉?"可不是嘛,这山寨版的肉圆自然让人吃得冤枉了!原来,主妇们习惯将豆腐圆子和大块的猪肉一锅炖,端上桌,便是一盆油汪汪的膘肥肉厚的红烧肉和几可乱真的豆腐圆子。"冤枉",真贴切呢!

久居城里,每到冬天,不自觉地想起那豆腐圆子的味道。那年,妻子刚化疗完在家休养,我又念叨起来。妻子说,"你去超市买些豆腐,我们自己做吧。"去超市买了肉馅、老豆腐、香葱、生姜和豆瓣酱等食材。把老豆腐挤成泥,放进肉馅、葱末、姜末、鸡蛋和豆瓣酱搅拌均匀,一切准备就绪,既简单又便捷,哪像从前那么麻烦、繁琐啊。妻子看我忙碌,非常不忍心,便拖着孱弱的身体帮忙,我搓圆子妻子炸,配合十分默契……

猎猎寒风,忽然间路边多了爆炒米花的,一个有柄的铁球,一只炭炉和风箱,糯米或粳米,也有玉米,放进铁球里,密封起来,把铁球架在炭炉上,一手拉扯风箱,一手旋转铁球,使铁球在炭炉上加热。加热到一定火候,老师傅把铁球从炭炉上卸下,放进麻袋里,"嘭"的一声,爆米花从铁球中迸出,落在麻袋里。爆米花虽膨大,吃着却没有筋道,让我不由想起老家的炒米。

老家的炒米属于纯天然手工制作。每到腊月,村里的行家里手们终于放下手里的农活,顶着寒风,开始挨家挨户炒炒米了。手艺好、待人诚的,请之炒炒米的常常排成队、连成线。老陈头便是我们村里炒坛宗师,虽然脾气很倔,却信守承诺,只要接下活,极其认真,绝不马虎敷衍,总要提前一天到需要炒炒米的人家淘洗糯米,用开水过一遍,放进竹匾里发胀。第二天便可以炒了,灶膛用柴烧热,老陈头往锅里抹上一层油,放进干净的黑色铁砂炒热,把胀好的糯米倒进铁锅,不停地翻炒,锅里噼里啪啦地响起来,每一粒糯米炒成均匀的3-4小节(绝不断开),炒好再用特制的铁丝筛子筛掉铁砂,留下的便是炒米了。带着糯米的芳香、筋道,让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忍不住狠抓一把塞进嘴里,直烫得哈气连连,嘎嘣脆,大呼过瘾。

炒米一定要讲究火候,看似寻常却艰辛,老陈头从来不会把米炒碎、炒煳,颜色一律洁白璀璨,不像现在超市卖的黄澄澄的夹带些焦斑。一时名声大噪,他经常领着一帮乡亲,背着一口特制的大铁锅,提着一把大铁铲,走村串户,一路炒去。出人意料的是,他带的三十好几的光棍徒弟,竟然被人看中,成了上门女婿。结婚的时候,喜笑颜开的老陈头竟创造性地给家家户户送"欢喜糖"——把剖开的比乒乓球略粗的竹子,去掉节,放进糖稀拌过的炒米,上下一合,来回搓动,制成一只只圆滚滚的像乒乓球似的炒米糖。

那时上学,每天早上,母亲总要从特制的坛子里,舀一筒炒米,给我泡一大碗,如果还能加一个荷包蛋,真是一种美味了。有时装进口袋里,饿的时候,随时掏一把吃,极方便,有些像现在的方便面。过年的时候,给长辈拜年,一定有回礼。除了压岁钱外,往往还有一袋"欢喜糖",讨其吉利也。

读汪曾祺先生的《做饭》,提到沈从文先生的妻妹张充和多才多艺,字写得好,曲唱得好,也很会做菜。他记得张充和做过"十香菜",说苏州人过年吃的一种菜,只是用十种咸菜丝,分别炒出,置于一盘。

家乡过年也炒"十香菜".菜的来源却不是汪老说的十种咸菜丝,只有用家乡俗称"矮脚黄"的青菜腌制的唯一一种咸菜,其他则就地取材,豆腐皮、油炸干、豆腐圆子、川芎、藕、黄豆芽、花生、黄豆、百页、辣椒、胡萝卜等不一而足。"十"只是个虚数,有时远远超出十种。

那时,家家户户厨房间都有大灶,一口或两口大铁锅,不用分别炒出,数十种菜一起下锅,炒好,盛在干净的搪瓷脸盆或者陶瓷的宽口盆里。吃起来更方便了,随吃随搛,盆里总放着一双筷子,搛几筷子直接装盘即可。这样的下饭菜可以一直吃到正月半呢!

腊月里,我只要下乡带回来油炸干、豆腐圆子和腌菜,便抽空去菜场买来藕、香干、黄豆芽、木耳、香菇、百页、胡萝卜、青红辣椒、荸荠等辅料,配齐十样或者十几样,下锅一样样炒熟,真应了汪老的话,家里唯有燃气灶和小炒锅,施展不开啊,再搅拌一处,虽比不上张充和精致绝伦的手艺,放凉之后,搭配上稀饭馒头,倒也"拈箸入口、香留齿颊"呢。春节再下乡,我妈总要用食品袋装满几袋炒好的十香菜给我带回来,放在冰箱里保鲜,也能吃上十天半月了。

钱钟书先生说,"洗一个澡,看一朵花,吃一顿饭,假使你觉得快活,并非全因为澡洗得干净,花开得好,或者菜合你口味,主要因为你心上没有挂念,轻松的灵魂可以专注肉体的感觉。"虽说心无挂碍,可以专心享受美食、流连花丛、快意人生,我却跟老先生不同,正是有了对故乡的一份牵挂、对亲人的一番惦记,才沉迷于这些普普通通的食物里特殊的风味。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对美味要求并不高大上。然而,当年百般苦,如今留在心间的则是过滤后的千般甜,就像家乡的一草一木、豆腐圆子、炒米、"十香菜"一般,时时活跃心田,挥之不去。有了那一份牵挂、一番惦记,才会进了家门,脱下鞋子,熟悉的客厅、熟悉的厨房、熟悉的灯、熟悉的花开、熟悉的亲人不约而同地扑面而来。

家,就在那里,你在来的路上吗?

水墨乡村

文/马亚伟

我喜欢在冬日里眺望远方,最好是居高临下,朝着故乡的方向,把视线推远,再推远。只有在冬季,视野才会如此开阔,才会顺着心的方向落到遥远的家乡。

冬天的乡村,像极了一幅诗意悠远的水墨画。橙红橘绿都已谢幕而去,丰腴的乡村瘦了下来,瘦成了简洁而淡然的水墨画。高远无边的天空,坦荡开阔的大地,巍峨起伏的群山,参差错落的房屋,一切都是墨色勾勒晕染的样子,黑、白、灰,组成了韵味十足的图画。这样的时候,乡村像一只睡着的小兽,让人不忍打搅它的酣梦。

村口的几棵大杨树,早就落光了叶子,它们挺立着笔直的身躯,傲然迎战着冬天的寒风。这几棵大树,不知在村庄扎根多少年了,连村里年龄最大的长者都记不清树是何时种上的。它们像村庄的守护神一样,屹立在村口,目送着游子远去,也迎接着归人的到来。冬天,它们只剩了一身枯枝,孤单而又坚强,永远朝着同一个方向,也像是在眺望什么。

乡村的房屋错落有致,像是在一张偌大的宣纸上,点染出了烟村四五家,分外有一种旷远安宁的味道。房屋安静了许多,也会传出鸡犬相闻之声,不过不再那么喧闹了。我知道寒冬之时房屋里会有多暖。天寒地冻,房屋虽然简陋,但极为暖和,就像一个暖暖的结实的巢,带给我们无尽的暖意。这种温暖,绵长持久,是我们一生的怀恋。

田野里空荡荡的,所有的生灵都躲进了冬天的梦中。空阔的原野,有几分忧伤和落寞,似乎在等待什么。土地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寂静和辽远,一幅淡淡的水墨画就这样绵延开去,绵延到无际的远方,让人感到天地之大,更显得人是渺小的,渺小到有一个小小的家就足够满足了。

傍晚时分,一轮夕阳挂在枝头。冬天的阳光一点也不刺眼,太阳就像一个温厚的长着,收敛了万丈光芒,变得无比慈爱。如果你愿意,还可以与这轮橘红色的夕阳对视一会儿,感受它的内敛与柔情。

偶有一些不怕冷的鸟儿,在村庄里飞来飞去,它们叫着,闹着,让这幅水墨画有了些许灵气。冬闲时节,人们的脚步也慢了许多。只有这时,乡村才是悠然自得的。

如果来一场雪就更妙了。雪后的乡村实在是美啊,田野、屋顶、枝头,到处白雪覆盖。这时候,乡村的构图更为简洁,用墨更为俭省,一切都是淡淡的,浅浅的,像梦一样轻盈。水墨乡村,更加诗意盎然。

我的水墨乡村,在记忆中绵延着,悠远而宁静,美丽而深情……

聆听,叶落的梵音

文/陈世堂

金秋时节,柿子满枝头。午后的阳光如丝绸般绵软。我漫步于滇池湖畔的船房河、采莲河小径,看层林尽染,感田野肃穆。

一阵寒凉的疾风袭过,漫天的落叶纷纷扬扬地随意飘落,安静的栖身于每一个角落,丝毫没有生命遗失的痉挛,仿若安详了静美的精灵,以风的洒脱笑看沧桑,以云的飘逸轻盈过往。

铺满落叶的小径,好静,好静!静到仿佛可以听到每一片落叶轻盈着地时细微的声音。一片一片的黄叶,从枝头飘然而下,如一枚枚岁月的书笺,记载着一段锦色年华的过往。伸开双臂,接一枚落叶在手,盈一抹感动于心。

透过指尖的光阴,我见证了一片叶子从初春抽芽的淡然翠绿,伴一场春暖花开的荼蘼,沐一片阳光与雨露,与花香相拥,与时光对弈,走进盛夏的葱茏。在风来雨往的春华秋实间,悄然走进暮秋黯然深黄,直至最终谢落如雨,不言寂寞,不言沧桑,从从容容的来,悄悄的去,了无牵挂,铭刻了岁月的静美。那安然恬静的神态,宛若一帧帧美丽动人的画卷,静静地飘洒于天地之间,期待来年的田野绿遍。

落叶,那是一种与落花截然不同的美。落花,美的凄艳。落叶,美的恬淡。在这一绿一淡然,一落一随缘中,饱经风霜,瘦容若纸的落叶走过了青山绿水,仍能用一颗无尘的心,守候着生命的静美,在这纷争喧嚣的红尘里,淡定的"归去来兮",落成一句"化作春泥更护花"的诗韵。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每一片落叶,都是来过这尘世的精灵;都曾经拥有过一段绿色的历史;都有着自己的一节故事与梦想。一片片质朴淳厚的落叶,都曾经是一把把缓缓撑开的绿伞,是一轮轮徐徐长大的绿日。它曾经用鲜嫩的青春和凝碧的光芒,绿了春天,绿了夏天,美了大地。绿过一双双爱美的眼睛,绿过一对对从树丛下牵手走过的爱人呢喃的私语。直至无怨无悔的抵达深秋的驿站,静静地躺在枯草间,泥土中,池塘边。然而,从那一撇一捺光谱般的叶脉里,仍可以读出它的生命线是怎样的美丽绚烂,灵魂深处是怎样的繁华葳蕤。

寒风吹过,纷纷下落的黄叶,灿烂多彩,色彩斑斑,携着一札比带露的花瓣更富有内涵的诗意馈赠给了深秋,让我踯躅的脚步不敢前移,不忍心踩疼那静美的精灵。面对无声的落叶,内心有一股温婉轻柔的忧伤袅袅升起,仿佛我的生命里丢失了某种很珍贵的东西,一时又无法寻回;仿佛沉睡的灵魂突然遭受到某种袭击的仓惶惊醒。

一片落叶,映着时光的轮回,从生命的枝头飘向大地,不知是生命的终结,还是生命的萌芽?当一片叶子带着岁月的痕迹在寒风中歌唱时,那转动的旋律是挽歌还是赞歌?绿,是活力的标志。黄,是成熟的象征。当一片叶子由绿变黄而最终成为一枚落叶时,是不是书写了一首生命的绝唱?

落叶,随着温软的东风而生,伴着凛冽的北风而逝。生命的繁华,终是经不住匆匆岁月的鞭挞。

春秋一场梦,日月两盏灯。红尘,看破了,不过是沉浮;生命,看破了,不过是无常;风尘是一场流沙,沧桑是一段年华。平凡,拥抱世俗,本是人生;无奈,携带琐碎,才是生活;人生,忙忙碌碌,无论贵贱,过的是一种心态;生活,平平淡淡,无论苦甜,要的是一种知足;生命,脆脆弱弱,无论长短,要的是一种丰腴;一切当珍惜时应当好好珍惜!

岁月的百般滋味,皆由心生。与其将心拴在"名利场"上,围绕"利益"的轴心近乎疯狂的旋转,最终将人生写成"一生疲累,疲累一生"的风俗史,不如丰盈心灵的历履,让灵魂变得深沉而安谧。看开了,人生无非是一场悲欢离合,聚散无常。叶绿叶黄,如同人生的起起伏伏。生命,只有在淡定中才能顿悟真谛。岁月,只有在历练中才能生香。

品过了落叶的厚重,才觉日子清新怡人。看遍了人世繁华,方觉平淡最真。只有心淡了,一切都是雨后彩虹。落叶,就是生命走过经风历雨岁月的见证。一些叶子,在时光里喧哗着绿;一些叶子,在深秋里寂寂的黄。绿与黄,本就是生命的两个阶段。绿叶枝头挂,黄叶尘埃落。枝头与尘埃的距离,谁能安然若素?一切,只有经过了,才懂!

生命,因情而丰腴,因爱而温馨,因恬淡而生香,因清欢而静好,因诗意而浪漫,因感动而温润。犹如叶绿叶黄,都是匆匆弹指一挥间,便从高高的枝头落入低低的尘埃,从此在茫茫宇宙中销声匿迹。生命,本身就是一片叶子,从自然中来,到自然中去,泥土,才是永恒安谧的归宿。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叶绿叶黄自有期。想想来这尘世一遭,也应该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因为,我如落叶一样,曾经历过几次枪林弹雨,死里逃生后才属于我的生命,承载了一份份属于我的使命和深情,这就足够了!

我知道,我如落叶一样,对着繁华尘世,有着千丝万缕的依依不舍,但我也知道,我挽留不住岁月的步履。所以,我只能这样静静的看着生命流逝,跟着岁月亦步亦趋的前行。

我想,我如这落叶一样,独自在这空旷的田野里绿过,为这尘世付出了我的一片真诚、勇敢和牺牲精神,给那些爱叶与不爱叶的人一声深深地祝福。如今,秋意向晚,花褪残红,我知道也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过去的一切,都已成为往事。而成为往事的那风、那雨、那花、那果、那笑、那泪——则被我用一颗透明的心思包裹成了一枚琥珀,永远静静地镶嵌在我心灵的深处,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此刻,我依然站在这滇池湖畔的船房河、采莲河边,看逝水飘零,感田野肃穆。我等待着枝头最后一片叶子松脱、翻转、飘落,但我并不忧伤。因为我知道,凋谢的只是叶子的形,而叶子的魂,却会在我内心永存。

此刻,我坚持站在滇池湖畔的船房河、采莲河边等待,等待我生命里最后一片叶子飘然落下,然后带着我所有的心事,躲进大地母亲的怀抱里,开始长长的冬眠。但我仍希望,在我冬眠的岁月里,在这个酒绿灯红的时代里,一些人,还能像我一样拥有着一些静美的向往和恬淡如梦。

与麦子为邻

文/陈树庆

进入五月,田里的麦子由青变黄,奓奓着麦芒儿裂开了肚膛,夹带着淡淡的麦香味,浸透了乡野。

伫立在麦田边,微醺的小南风在麦梢上打着旋儿,把田野染成一片金黄,黄的殷实,富贵,篷勃。这是激动人心的收获时节,布谷鸟也兴奋起来,拍打着阳光,日夜不停地叫着"割麦、割麦".这时的父亲行走在麦田里,温和的目光抚摸着每一颗麦子,脸上布满喜悦之情。转累了,站在田间掐下一穗,用粗糙的大手搓一搓,吹去麦壳,数着麦粒,计算一下,一株麦穗上有多少麦粒,然后心满意足地放到嘴里嚼一嚼,顿时跌落在麦香里。

乡村五月,麦子成熟收获的季节。麦田显出诱人的杏黄色,父亲望着田里丰盈饱满的麦穗,镰刀在磨刀石上噌噌地发着白光,随及父亲走向麦田。儿时,我坐在田间地头,只见父亲用大手亲昵地抚摸一把麦子,默默俯下身子,左手揽过麦秆,右手挥动镰刀,麦子温顺地聚拢到父亲怀里,又齐刷刷地铺在父亲脚下,一起一俯,父亲畅游在麦海里。长大后,我捡拾遗落在地上的麦穗。再后来,我成为家里割麦的主力。一辈子庄稼把式的父亲,相信一句谚语:"人不亏地皮,地不亏肚皮".当母亲把饭送到麦田时,父亲对累得躺卧在地头的我说,馍要放在嘴里多嚼会,再下肚,麦子的香味才会在嘴里多留会。从那时开始,我知道了要吃上香喷喷的白面馍,就要与麦子为邻,把麦子种好。

麦香与别的香气不一样,麦子熟了,老远就可以闻到麦香。走进麦田,厚实浓郁的麦香蒙头盖脸地把你包起来,丰硕的麦穗折射出道道光芒,让人心生卑怯。年少时,我对麦香最敏感。麦子开花,香气是软软的甜甜的,掐下麦穗,在手里轻轻地搓,搓会儿,把手里的麦糠吹掉,绿绿的,亮亮的麦粒躺在掌心里,清香宜人。放进嘴里,带着青草和粮食混合的香气,带着大自然最新鲜的清醇,吃多少都吃不够。

麦子是一种感恩的庄稼,用饱满和诚实把我们的日子调理的蒸蒸日上。岁月易老,生存艰辛。父亲用艰辛与虔诚诠释了生命的真谛,就像一颗麦子紧植在泥土里,用它的穗带着芒扎进我的心田中,让我感到生命的律动。年秋里撒下麦粒,植根于乡间沃野,一季季地生长着,用自己的成熟和丰腴绘就一帧大爱的图腾。可是,喜欢种麦的父亲,却已经倒伏在麦子的怀抱里,与麦子做了邻居。每年秋季,我会从城市回到乡下,将麦种撒到田里,许是盼望这样的季节,许是向往收获的滋味,每每此时,都会催生心疼的回忆,萌生起一种意味深远的无法遏制的过麦噪动,留下麦田里深深浅浅的划痕。

此刻,站在家乡田埂麦地边,守望着麦浪,回味生命的成长,我像麦田里的秧苗,葱葱郁郁地吐出新绿,满怀信心地承载着新的希望,因为父亲在麦田里守望着我。

酸菜飘香

文/潘银梅

出门在外的日子久了,便想着家乡新寨的种种好来。翠绿的青山,清澈的溪水,宁静的村寨,亲切的乡音,浓浓的乡情,泥土的芬芳,错落有致的木楼,瓦梁上的袅袅炊烟,阡陌纵横的乡间小径,村头村尾散发的家乡菜的香味,都让游子们魂牵梦萦,而至今念念不忘的则是家乡自己腌制的酸菜。

在家乡长大的农家的孩子,没有哪个不是吃酸菜长大的。刚学会吃饭,就用酸菜汤泡饭,用酸菜拌饭。从我记事起,家里的餐桌上一定会炒上一大碗酸菜和一大钵酸菜汤。十二三岁时,去坡上薅茶油山的草,用青椒炒酸菜包饭,被太阳晒过,蚂蚁光顾过,吃起来香味扑鼻。后来,我读了高中,从家里兜的私菜也大多是酸菜,因为酸菜下饭开胃保存时间长。

十多年前,我婆婆妈在世的时候,我带着孩子回乡下看望她,坐在隔壁的孩子的二妈,杀鸡鸭招待我们,鸡鸭都是自家喂的,吃起来香味四溢甜美无比。孩子端着饭,没有味口难以下咽。他姑姑的孩子,端着饭,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一脸惊喜地告诉孩子们,外婆家的碗柜上有酸菜。几个孩子听见,把一碗酸菜一扫而光,而鸡腿鸭腿没人吃。

我的堂姐夫常年在广州做事,很少回家,于是每当有家乡人去广州打工,就一定打电话要堂姐捎一罐酸菜带去。不单堂姐夫,凡是在外面打工或工作的,最喜欢带的家乡特产就是酸菜。因为外面鸡鸭鱼肉欲求,而正味醇香甘甜的家乡酸菜却是难遇。

家乡人对酸菜的偏爱,使得家家户户都喜欢腌制酸菜。酸菜的制作过程简单,制作季节主要在春冬两季,春季材料是大菜,有的也用四季菜,四季菜做出来的酸菜,颜色没有大菜亮,味道也没有大菜正,所以普遍还是用大菜来做。冬季材料是萝卜缨子。用萝卜缨子腌制的酸菜,吃起来脆香有甘甜味,吃后余味悠长。春季的时候,大菜开始抽薹,正是收获的最佳时期,这段日子里,母亲每天都要认真观察天气,只要天气一放晴,母亲马上动手砍大菜。砍好的大菜,放在菜地上晒太阳,等叶片晒得蔫蔫的,再用撮箕挑到小河洗净。这时家乡的小河两岸,都是洗大菜的姑娘媳妇们,姑娘媳妇们聊着家常,手里飞快翻动着,大菜特有的香味飘满了小河。

洗好的大菜,放在通风条件好的廊檐下,或者四面通风的灶楼上晾着,几日以后,等大菜叶片晒干变黄,就把叶片从粗茎上择下,捆成一把一把后,在大簸箕上放块小砧板,用磨得发亮的菜刀,把大菜切得细细的,然后放进洗涤晒干水分的坛子里,用手掌层层压紧,以防进空气霉坏,等坛子装得满满的,用一片干菜叶捂住坛口,再盖上坛盖,在坛子口周边荷叶槽内倒大半槽水,以防进空气。酸菜在坛子内在无氧环境下发酵。密封一个月左右,酸菜发酵完成,即可开坛食用。

家乡每家这样的酸菜坛子一般有四五个。为了保持酸菜的醇香甘甜,坛子的好坏和酸菜干的程度是否把握得好最为关键。家乡的人,买坛子时,要烧一把稻草丢进坛子里,盖上盖子,注意观察坛子壁上是否出烟,如果出烟了,那坛子会进空气,腌制的酸菜十有八九不好吃。买得了好坛子,酸菜干的程度恰到好处,这样腌制的酸菜,色亮喷香。每次开坛,酸菜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令人心情特别舒畅,忍不住用手指捻起一撮放进嘴里嚼着,香味便沁至五脏六腑,就会深深烙在心灵深处,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

家乡酸菜烹饪的方法不同,又可以衍生出许多种特色菜来。单说炒:酸菜最简单也最普遍的就是单炒,即用少许油、干辣椒或青辣椒、酸菜、适量的盐,翻炒几下,一道色美香甜酸辣的菜就做好了,开胃下饭;家乡做红皮子扣肉,也要放些酸菜,酸菜特有的香味浸进肉内,使红皮子扣肉色香俱全,酸菜的味道也更鲜美;酸菜炒泥鳅,那是最鲜美的一道菜,也最受我们欢迎的一道菜,有了酸菜炒泥鳅,其他菜就黯然失色;酸菜还可以用来炒四季豆,用来炒汤圆。再说说酸菜做汤:夏季,家乡人最喜欢的是用酸菜煮汤;家乡谁家有喜事,都喜欢用肉汤伴酸菜来煮汤,这酸菜肉汤喝起来就格外的甜美,这在食品困难时期很受欢迎;酸菜还可以煮酸菜汤鱼。家乡人在包饺子或包子时,也喜欢用酸菜做馅。

总之,家乡的餐桌上,酸菜的味道无所不在。现在,随着在天南海北工作的家乡人,家乡酸菜特有的香味也飘到了天南海北。

草木

文/章铜胜

周末,习惯于多睡一会儿,补一补一周下来所缺的觉,但总会有事与愿违的时候。今天大清早,就听到窗外有割草机在打草的声音,单调而又吵闹,像是一时又不会停歇的样子。索性,就起来了。看看窗外,阳光明媚,濑洗好,准备出门,想着,到附近的公园里去逛一逛,也好。

下楼,看见在楼下打草的工人还在,他手上的机器仍在吱吱地叫个不停,那些草在割草机不停旋转的刀片下,被打得粉碎,扬起阵阵的草屑。这些草,从春天初萌时的嫩绿,到夏天的绿意深浓,到秋末的渐渐枯黄,并最终被人无情地用机器割去,仿佛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在草的一荣一枯里,我却无法喜欢轰鸣的机器的介入,它生生割断了衰草残阳的冬季,让草的一荣一枯不再完整。

所幸,那些纷飞的草屑,在粉身飞扬的同时,也为我送来了阵阵青草的清香,干枯而又浓郁的草香,是那样的熟悉。我想起自己上学的时候,冬日,午饭后,常和几个同学一道,背着书包到学校附近一处向阳的缓坡上,将书包往头下一枕,就睡在那一坡草地上。冬天的草干枯焦黄,软软的,在太阳的照耀下,有着淡淡的清香,我常折几茎枯草,放在嘴里嚼着,觉得这样和同学闲聊,样子更酷,或是更有趣一点。那些枯草在口腔里嚼动时,味道微甜,有点干爽的香味,有如冬天阳光般让人温暖的味道。

从春天到秋天,我一直没有刻意去想一株青草是否有着自己的香味,只有在冬天,躺在草地上,嚼着一茎青草,在感受草地温暖的同时,才会嚼出枯草的清香。有些东西是需要经过咀嚼,你才能真切地知道它的味道的,如那一茎枯草,如那些逝去的时光。

不唯枯草如此,很多草木都是有着其特有的香味的。"草木含香",是我路过那片草屑飞扬的草地时,突然想起的几个字,这几个字是含着些许湿意,些微暖意的。

草木含香。是的,草木都是有着自己的香味的。

端午时节,艾草和菖蒲的香味是浓烈的,这种浓香总是被人记挂着,到了端午日,它们会被人悬挂在门楣之上,以此驱邪祈福,草木之香在人们美好的愿望里,是有灵气的。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是分不清菖蒲和香蒲的,我混淆了这两种植物的区别,它们一样有着浓烈的香气,一样生于故乡那些蜿蜒的水边,其实很多植物的香味是相近,或是相似的,想要一一区分是有困难的。

有时候,喜欢含香的草木,理由应该更简单些,又何必分得那样清楚呢,我就是这样一个感性总会超越理性的人,有时候,有些想法竟有些不可理喻的固执,比如对草木的那种热爱。

香樟的香味,在春天里,是最浓烈的。那些新萌的嫩叶挤落了将枯的老叶,或者说那些老叶为新叶的萌生在枝上静守了一个冬天,此刻选择了纷然而落,后一种说法,是有诗意的,也更温情一些。香樟生新叶,开碎小的花,都不张扬,却有着点点惹人的淡香。香樟叶落,常被人扫拢来,在黄昏时点燃,那样浓烈的香气氤氲,在春天,是淡蓝的轻愁。喜欢香樟的温情,哪怕这份温情里蕴含着点点轻愁。

开花的草木,是有香味的,或浓或淡。无花的草木,也是暗香盈盈的。

草木含香,是可爱的。如时光,如在时光中悠然漫步的人,他们也在蕴育着人生之香。人该如草木,一生含香。

文/文章

静,平白,不张扬。强调了内在精神的境界,是传统美学重要的概念。自由舒适的诗意,画家以澄静之心捕捉生活中的寂静之美,运用色彩多种绘画语言,朴素简练空旷的背景来营造诗意的"静",创作最佳的境界。

有美好的生命遐想,才有灵动的诗意,画家用沉静清澈的内心,在岁月时光里沉淀着宁静,多一份优雅,多一份清韵,绘一朵演绎生命素洁的花儿,绽放简静,领悟生命的真谛。让人有一种特殊"静"的感觉。听到花儿簌簌和风儿柔柔的声音,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花香。用简单而纯粹的艺术深深地吸引观众。

静,是生命的完满。人生的丰富积淀,内心的深邃与平和,深水静流,也是一份清简完美。 时光里,有一份清新,平实熨帖的心灵。

静以修身,陶冶性情,涵养德性,缘于静美的气氛产生乐趣,把人的灵魂,带入艺术的天堂。 一帧疏朗的淡墨山水,那一份内蕴,被留白淋漓尽致地丰盈着,青山黛影,飘逸潇洒的丹青气韵,才会领悟到水墨疏朗的韵致。挥洒自如,风轻恬淡,如一幅水墨丹青,纵是凝重生涩,守一份清雅,怀一份宁静,去描摹生活淡淡的留白,是生活最美的风景。

人生难得静,生活因静而美丽,岁月因静而丰盈。人的感官,才能融入画意,"留得残荷听雨声"的禅境。耐人寻味的境界,是画者心灵的静与自然的艺术美。

不老的村庄

文/苏启平

青山,溪水;稻田,菜地包围的村庄,永远不会老去。

回家的山道旁边是熟悉的洞阳水库。偌大的水库,每一滴水都来自生我养我的村庄。每次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与激动。抑或儿时玩耍的溪流就是故乡不老的脐带,连着这个躺在青山怀里的婴儿,连着我这颗乡愁饱满的心。清亮的水面,又仿佛大山闪亮的眸子,在太阳的照耀下灵性十足。聚精会神地盯着我看,带着胖乎乎的可爱。它是要看清我镜片之后晶莹的泪花,还是要看透我内心深处童年的记忆。

过了水库尾,便是村庄。道路沿着山脚延伸,右边是错落有致的房屋,左边是清澈见底的小溪,远处是稻子,青山,蓝天。青瓦白墙的房子,带着江南独有的风韵。早晨朦胧的乳雾中,你张开惺忪的睡眼,第一眼就可以看见乡亲屋顶袅袅升起的炊烟。那刻,你会忘记烦恼,忘记痛苦,尽情地享受村庄带给你的宁静。小溪不似儿时那样顽皮,可爱。多了一份与日俱增的稳重,从容。水很浅,突兀的石头像溪流露出的膀子,黝黑中带着点白。偶尔能看见几只鱼虾在石缝隙游弋,悠闲而舒畅。村庄不全是梯田,只稍微带点坡度,远远地望去,满眼都是稻子,径直与青山接壤,壮观中又多了平原地带没有的雅致浪漫。一阵风吹来,金黄的稻浪挡住了我匆忙的脚步,也淹没了我对城市的最后一丝依恋。几个带着草帽的农人,成了稻田的点缀,瞬间使我想起童年的伙伴。我真担心,这是在梦里,在神话里,一不小心就会失去我美好的记忆。

天空很高很蓝,无处不流露秋的气息。望着眼前飞来飞去的小鸟,哪只来自我儿时掏过的鸟窝。它们会认出我这个昔日的坏蛋吗?我很快就到了屋前的山坡,鸟的叫声也越来越响亮。莫非鸟群叽叽喳喳的叫嚷,正是在谈论我羞愧的往事。屋前的山路铺着昔日的泥石,依然是孩时的模样。那两旁与路中间长出的野草,或许就是山路长出的胡须。路边的茶树正结满了茶子,压弯了腰的树枝伸到了路中央。此刻,我想起了父亲,仿佛听到了父亲在亲切地呼喊着我的名字。小时候逢年过节,父母都会带我和弟弟去远在二十里外乡镇上的外婆家。路途遥远,又没有车,父亲便用家里收稻子的箩筐挑着我们赶路。小孩子顽皮不懂事,不知道父亲的辛苦,一路上少不了在箩筐里折腾。每次回家到了这个坡前,母亲心疼父亲总训斥我们下来走路。父亲不爱多说,这时总是默默地低着头挑着我们往前走。有一次,正好是茶子丰收的季节,父亲无意对母亲说起这些茶子长得很像苹果。抑制不住好奇心的吸引,躲在箩筐里假装睡觉的我们连忙伸出头要父亲把我们放了下来。以后每次父亲挑着我们从外面回家,只要到了山坡下,不管是不是茶子收获的季节父亲都会笑着叫我们下来摘"苹果".现在我懂事了,父亲却永远不在了。茶树每年开花结果,果子依然像极了儿时我们眼中的苹果。村庄不会老去,老去的是故乡的亲人。

老屋还在,只是很久没有住人。它坐落在山坳里,三面环山,前面是一个晒谷坪,对面是青山。三十多年过去,老屋的瓦片生出了青苔,墙壁上随处可见雨水冲洗的痕迹。晒谷坪已经破败,黏土坏了的地方长出了高高的野蒿。然而就是这块地方,几十年来一直安放着我脆弱的心灵。无论是生病,还是遭遇挫折,我一想起这里的人与事,这里的一草一木,我就渐渐平静,内心安好。

漫漫人生,无论怎样漂泊,老屋就像温馨的港湾,时刻栖息着我的灵魂。屋旁母亲的菜地,已经被隔壁的叔母种上了新菜。绿油油的萝卜苗,如同正当壮年的村庄,浑身精神抖擞。我仿佛看到土地底下村庄翻腾的活力和故乡经久不息的生命。村庄不老,老去的只是你我的容颜和无法挽留的时光。

家乡的桑葚

文/张海潮

东至县位于安徽省南部,地处皖江段南岸之首,南部多山,林茂水丰,植物多样,北临长江,河湖广布,生态优美。湿热的气候特别适宜桑树的生长。

桑树,南部山区遍布,就连北部临江的小河湖泊沿岸也有很多很多。不仅长得高高大大,树上结出的果实,也和其他地方的有所不同,熟透了的桑葚,紫紫的丰满的挂满了枝条,如玛瑙,晶莹剔透,非常诱人。就连味道和功效,也与其他地区的桑葚果实不同。东至的桑葚,不仅可以吃,还能祛病治病,据说疗效非常好。

如果单从外观上来看,东至的野生桑树,也和其他地区的桑树没有太大的区别,桑树叶子肥大,舒展绿嫩。也许是光合作用好的缘故,东至的桑葚长得大,肉质水分充足,很甜。

东至桑树,最大的奇特之处,在于它所结出来的桑葚果实,个大、肉厚、色紫。从果实的结法上看,大多是像樱桃像梨子一样,通过一个细长的"果柄儿",扎堆挂在树枝和树杈之间,果实与树之间,通过一个小"把儿"连着,然后三三五五个果儿扎堆结在一起。有的甚至连树干上、枝干上也有,大都是单独"爬"在枝杈上,果实与树干之间,也有果柄相连的,只是那柄儿短些,不仔细看,以为没有呢。难以想象的地方都结出的桑葚,总是让采摘桑葚的人,感觉到很不可思议,这地方竟然也能长出来个桑葚来!

除了长的地方奇特,东至的野生桑葚,味道也和普通的桑葚大不相同,首先是味道特别,摘下一颗放入嘴里嚼,顿觉满口生香,通过味蕾透出一种桑科特有的清甜,丝丝滋润到心田。抓在手里,一不小心那桑葚的紫色就会染到手上,所以采摘的时候要特别小心,最好摘九成熟的,这样干净。力气大的,采摘桑葚时,无需上树,在树下铺一层塑料薄膜,然后拼命地摇晃桑树枝干,那熟透的桑葚如同一阵紫雨,纷纷坠落,砸到人身上,落入薄膜上,立刻留下一个个紫黑的印记。

我常看到贪吃的孩子,由于采摘太熟的桑葚,把自己的手和嘴唇染得乌黑乌黑的,就像化了装的小丑样。因为好吃,入口及化,甜香味浓,往往难免。最头疼的是难以保存。东至的桑葚太好吃了,吃过了最好的,当然其他地方的桑葚难入口了,即使吃桑葚弄得满手都是难以洗去的紫色,嘴贪的也禁不住诱惑,遇到个大色黑的桑葚,饕餮一番,那种味浓香甜的滋味渗入每一个味蕾,感觉到是世上无上的美味。

东至的那些野生的桑树,分布的范围特别广,到处都有到处都能看得见,没有专人做管理,也没有人把它当做稀罕物,每年的四五月份,桑葚熟了的时候,游人是可以随意采摘的。那些信手采摘桑葚果的,大都是带孩子游玩的,大都是看着满树的桑葚惊喜,一时兴起采摘几个的。每到桑葚成熟的时节,也有农村的少妇采摘点桑葚做成桑葚酒,或者作成包含桑葚的蜜丸,供家中的男人和小孩长久食用。

山里的村民说,东至的桑葚,是上天送来的美味,吃着爽口还能包治口疮和胃病,的确神奇。朋友,如果你四五月份有机会去东至,千万别忘记,采摘点东至的桑葚吃,健脾健胃健肠道,还能治疗很多胃肠道疾病呢,最为重要的,那里的桑葚,味道特别的好,吃过一次,一辈子忘不了。

庭院静美

文/耿艳菊

乡下老家的院子是素朴静美的小四合院,三间带出厦的正房,在我们那称作堂屋。两边是东西屋,各有两间。西屋两间一间作了厨房,另一间是过道,大门开在那里,过道在下雨天放农用具,我们也常搬了凳子坐在那里吃饭看雨。夏天的夜晚,过道里凉爽,搁张床,几把椅子,一家人热闹闹地挤在一处聊天乘凉。

东屋是我读初中之后才建的。原来是小菜园,我在母亲种的蔬菜旁种过凤仙花。头天晚上,摘下花瓣和叶子,加点明矾,捣碎了,敷在十个指甲上,用四季眉的叶子裹好,一夜内心忐忑又喜悦。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已睡不着了,借着晨光,急急想看桃红创造的奇迹。

小菜园被东屋取代,也是两间,是我们几个孩子的卧室。我和妹妹住在里间,最美好的年华都在那里度过。一扇大窗下摆放着母亲的缝纫机,机头放进去,就成了一张光洁的小书桌。常常,家人都在堂屋里看电视剧,我则坐在窗下缝纫机变成的书桌前看课外书。安静,不热衷于热闹的习惯,也许就是从那时慢慢形成的。

东屋占领了小菜园的领土后,母亲便把小菜园转移到了堂屋和厨房之间的一块空地上,买来竹竿,种了几架豆角和黄瓜。午睡起来,还迷糊着,游到小菜园摘下一根黄瓜,从压水井里新抽的水里洗两下,到院里父亲为我们做的吊床上悠然地吃着,真是脆嫩香美。

乡下的院子不可或缺的还有树。我们家院子早先有梧桐树和楝树,桐花硕大丰美,楝花娇小清香。建了东屋后,只留下了堂屋左边的槐花树,在堂屋东间的窗外。槐花树盛开的时候我们的小院沐浴在甜甜的花香里。我们总要把饭桌搁在院子里就着花香吃晚饭。父亲经常到房顶摘下槐花,母亲会给我们做各样的槐花饭,包饺子、煎鸡蛋槐花饼、蒸槐花,都很美味。

院子里的地砖铺好后,父亲特意又在东屋的窗外掀开了几块砖,种上了一棵柿子树。柿子树长得很快,分出了不少枝杈,叶子青翠喜人,竟不知不觉间满树挂满了小柿子。不过这小柿子长得就慢了,总是那样精致小巧。后来才明白,原来是看柿子树呀!"看柿子树就看柿子树,这小柿子像青玉,一树青玉在我们家,这是我们的福气。"我们淡淡的惆怅转眼又成了欢喜。

乡下最富有的就是泥土,我们的院子虽然已铺上了地砖,不过很快又被一层薄薄的泥土覆上了。只要有土的地方,就挡不住植物们的蓬蓬勃勃。院子里总有青青的植物冒出来,尤其是水井旁。用电机抽上来水洗脸洗手方便,从田里回来就直奔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麦粒草籽也跟着人回来了,落在了井边,不经意间却长得青翠窈窕了,真是惊人。像我们乡下人,给点泥土就灿烂。

这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们家的小四合院还在,也静好着,只是寂寞了。孩子们都已成了家在他乡生活,父母城里买了房。邻居们多已盖了楼房,很气派。可是,没有了乡下人的泥土气,总让人莫名地怅惘。静美的庭院生活也只能在回忆里恋恋不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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