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旧物

作者: 卢永 2015年12月25日情感美文

一些旧物,比如老屋、水井、石碾,甚至一个陶罐,一盏油灯,一只陀螺,于乡村而言,都是乡村忠实的守护者,而它们本身也承载着一段记忆,像是乡村历史变迁的见证者。只是,如今的乡村,旧物越来越少,甚至有很多旧物早已不见了踪影,乡村似乎也在一夜之间光鲜了起来。

记忆中的乡村有很多老屋。它们零星地散布在村庄的各个角落,几乎一个模样。比如土坯砌成的土墙,茅草屋顶。因为风雨的侵蚀,墙面很多地方的墙皮脱落了,可老屋如同村里的老人一般,虽然脸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可每一道皱纹里都装满了温情的笑容。老屋像是一个存储器,里面有爷爷、奶奶、父辈们的气息,屋内的摆设,家家户户也几近相同。几张木床、一张木制饭桌、一口盛水的水缸、几顶草帽、屋角用苇席圈起的粮食等物,简单却不失温馨。高中时,我去县城读书,一个多月才回家一次,因为对县城生活的不习惯,我吃够了苦。可说不清为什么,只要一回到家,进了老屋,立即就有了精气神,仿佛瘪了气的气球,重新灌满了气体。

老屋外的墙角处,常年摆放着一盘圆滚滚的大石碾和两个合在一起的石磨。平日里石碾几无用处,但每到农忙时,石碾就派上了大用场。成熟的麦子,收割后拉到麦场上去晒,日头越是毒时,就越得用石碾来回地碾压,把麦粒从麦秆上脱离出来。记得有一年,因为家里的黄牛生病,父亲不得不带着哥哥和我,轮换拉石碾,待到把麦粒碾压出来后,我才发觉,我的两个肩头都勒出了血。乡村没有什么丰盛的美味佳肴,可能干的母亲却总能变着花样,让全家人吃上可口的饭菜。母亲时常会把大豆浸泡后,放入院内的石磨中,来回地转动、碾挤,不一会儿,大豆就会变成浓稠的豆浆来。不管是加热后直接饮用,还是用豆浆做豆饼,都极其美味。

那时,乡村的土地虽然贫瘠,可孩子们却并不缺少玩的物件。对男孩子来说,陀螺就是最好的玩具之一。乡村到处都是树木,从树上折下一段枝干,砍成一个圆锥形,再将圆锥顶部磨得圆溜溜,一个陀螺就算做成了。找来小拇指粗细的木棍儿,上面拴上布条,用力地抽打陀螺,陀螺便旋转起来。而更为刺激的是,小伙伴们将自己的陀螺与他人的陀螺相互撞击,被撞倒的便认输,往往为了一场输赢,互相争得面红耳赤,却乐在其中。乡村的冬日,极为寒冷,教室内没有取暖设备,下课后,抽一会陀螺,便成了孩子们热身的好办法。

记忆中,最温情的老物件当数一盏油灯。小时候,白日里大人们为了生存在土地里不停地劳作,很少有闲空照料孩子。只有到了晚上,一家人才会聚到一块儿,此时,一家人围坐在老屋内昏黄的油灯下,不论是说着农事还是家长里短地聊天,抑或吃着热气腾腾的粥饭,那温馨的画面总让人难以忘怀。

如今,乡村的老屋几近不见了,油灯消失了,村人们围在老井边,一边说笑一边洗衣、摘菜的场景也远去了,石碾、陀螺,儿时的小人书、露天电影……都已成了遥远的记忆。而今的一切,也由原来的简单缓慢,变得飞快。可不管岁月如何更迭,每个人的内心,终会留有一片梦回之地,总会有一些旧物,让我们去追忆。这是岁月留给我们对旧时光不舍的见证。

欢迎投稿,注册登录 [已登录? 马上投稿]

阅读评论你的评论是对作者最大的支持!

相关文章

必读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