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斑

多久前的一个冬天，同母亲坐公交，后排，双人座。落坐后母亲脱去了手套，欣赏了一下双手，自然叠放在了胸前。那双手，布满了老年斑。

老年斑在母亲那里或许已习以为常了吧。常见的东西，往往引不起我们注意。但对于我，却是发现，是不自然。心头有些发酸，我无言，把头移向窗外，看窗外景色的变换。

小时的夏天，夏天的傍晚，常与母亲坐在门口纳凉。听蛐蛐叫，闻驱蚊草燃烧的味道，偶尔一阵小风吹过，接着又是闷热。虽然热，我也喜欢依偎在母亲身边，喜欢母亲衣服上散发的洗衣粉味道。有时我会摆弄母亲的手，配合着做手指操，而母亲的手总有些小动作，不配合我。不配合我，是她倔强性格的象征么？

我身旁的这双手，已不是过去的那双手了。

母亲很羡慕一个同学的长指甲，指甲上绘满了画。“喜欢就去做呗”，我随口答道。“不行啊，要洗衣做饭，留不得长指甲。”话不强烈，是幸福，也是忧伤。放弃了一部分爱好，却得到了更多。

转头看到的这双手，虽然粗糙，可是它最温柔。

女人都是爱美的。母亲为了子女却甘愿付出青春——岁月走过，留下皱纹、老年斑。母亲在我们眼中渐渐老去。当然，在我们心中变得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