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枕着贤淑想着妖

作者: 英姬 2016年02月19日感悟人生

“我一见帅气的多金男,就进入了发情期,如果不立刻钓到手就会死,管他是否已为人夫。”

你确定是那只妖说的?

朗里格朗,郎里格郎,浪里格浪,那只妖摇曳着裙裾武步过来了。莹裸的肌肤,烈焰的唇,高耸的酥胸,修长的腿,扭着青蛇的腰,使着白蛇的娇。看似脱尘之态,实则妖气弥漫,饶你丈夫再有定力,一睹妖容形质,便魂失七分魄消三分,毫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一见倾心倾怀,再见倾身倾胃,恨不能吞了去。

你愤愤不平也没用。你的母性贤淑怎与妖性类同。

那只妖常对自己施行那套通行的妖性法则沾沾自喜。她处心积虑将妖芒媚影悬布在你丈夫心间,还开诚布公地说:“谁叫你家男人多金又多情!”

她受了宠眷,还鄙视你,这鄙视如钝器锤心,让你好久都不能释怀。作为妖,她始终未进化完整,不过她的火眼金睛识别起金龟婿来,真真是无上精准。她一见你丈夫,内心便如有群兽,妖角齐刷刷枝生,媚性齐发,生一分风情换百金,万种风情得金银满盆。

而饱含母性、贤淑的你,知书达理,外在朴素无华,内心积极向上,家里向来窗明几净,要多贤惠有多贤惠。然而,你丈夫看不见,你在他眼里如干荷叶,色苍苍。你在劳累中忘了自己,陀螺似的转得自己日渐颜失脂泽却浑然不觉。早年的如荷清香,丰润风采,如今岂止减去一半。你夜夜为孩子辅导作业,讲睡前故事,为孩子造了乐园,还把家收拾得可媲美五星级酒店;你在心里为他造了花园,种着春天的花。然而他看不见满园春色,完全看不见。

他已稳妥妥地被妖勾走,醉生梦死地享受妖伺床寝。妖的呢喃,妖的隐约数语,直令他一愿长死。他醉在朦胧中归来,完全一副乐不生还的样子。回家后,囊资罄尽,对你视而不见。是的,他在你的世界里潜水太深,这会儿飘上来也是一具死尸。即使他枕着你的贤淑,心里也只想着那只妖,妖的腰肢,妖的发型,妖的脖颈,还有妖的屁股,一扭扭出万种风情。那是他挥之不去的玫瑰花园。那只妖在他的花园里一喜一怒都恰到好处的风情,使他愁眉顿舒,心头分分钟开出朵朵花来。他恨不能长出一双翅膀,飞出你的月亮系。他的感官统治他总是能在黑暗中,无比坚定无比准确地到达那只妖的银河系。

他转侧变心,早忘了你最初愿意跟他一起度日时,他一贫彻骨;早忘了从前说过你是那个明媚的三月清晨自天堂下凡的仙子;也早忘了曾答应让你做他永远的家事女神。

你转侧呜咽。你的花开满树,顷刻纷落,锵然作响,全是悲声。

你没有执着怒闹,只是迷闷不已,悲气塞心。你优雅地伏床饮泣。然而伏床呜咽没用,刻骨自恨也没用。

他再回家已是一星期后。一进门,你嘘寒问暖后仍递上热茶。他还是像往常那样没看你一眼。他交给你和孩子们足够多的生活费后,转身离去时的眼神,对你像一场凌迟。

闺蜜劝你:“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惦记他的阴晴冷暖啊,离开他吧,恩怨一了百了!”

你望望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们,无法割舍这个家,无法忘怀他早已圆寂的爱,无法加罪于他。里巷流行的那些女权主义积极换渣渣丈夫的流行语,你充耳不闻,仍冷静地劝戒自己要大度一回,盼他回心转意。

你突然想起几个女权主义友人忿示过:”婚姻是为极限运动的爱好者设计的,因为这是一种天底下最没有安全网的高风险活动。”如是,失去安全网的你哑然推门出去,第一次面无表情、了无牵挂地走向夜幕下橱窗流光溢彩的步行街。街头各种灯箱广告与五颜六色的彩灯铺张在醉人的夜色下,整街川流不息涌动的人潮中,有人奔跳有人吆喝,有人开怀有人哭闹,有人落寞有人笑……望着众生异相,你想起从前很多次他在这条街上淘过廉价的礼物送给你,你总能高兴好多天;他在情人节深夜的街头捡到分手的情侣丢弃的玫瑰送给你,你也能高兴好多天。

你总是那么婉顺,年岁渐长,他便不再服你点卯。他觉得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就像他母亲为他付出一样,都是天经地义的。

终于,你明白男人与女人本就是两种不同的生物,他们的风流基因决定他很快对太婉顺太贤淑的女人失去兴趣,你将他伺候得过着跟皇帝一般的生活,他却喜欢骚气逼人,高冷与火辣并重的妖。

“光有一颗真心,哪够呢。”你有些迟钝地说着。你想改变自己,不再令自己面目寒俭。

“我想使他重新回来服我点卯。”你语气坚定,仿佛立马就能打败那只妖,仿佛俘虏与你同床共寝的“敌人”也并非难事。看样子你要上演一场苦戏。

很快,你有了自己的工作,请来保姆打理家。接下来更换行头、护脸护肤,做瑜伽,读书修心养性,一样也没落下。除了在经济与人格上的独立之外,你给自己种了一点妖的妩媚基因,植入了一点高冷的仙气。

你终于修得神情婉然,原来桃之夭夭并非什么难事。可你突然不想如过去那般迁就丈夫,迁就他的脾气,迁就他的胃;你决定为自己买台渴盼已久的车;你决定每天下午在小区楼下陪邻居无拘无束地聊天,不再频频盯手表;你决定与闺蜜一起好好去剧院听一场音乐会;你决定在下一个春天里到野外的草地里,一个人躺在艳阳下静静地看着火红挺拔的木棉花……

一天,他回来了,你容光焕发,以华装出见,顿使他莹目怡心。然而你再不愿为他递热茶,也没再以婉辞相迎,只是礼貌性地递上一双拖鞋让他换上,像对待普通客人那样以示欢迎。

那只妖妖格全部沦陷,将妖光直插霄汉,攀到更高枝头去娇艳欲滴一把,重新换了金龟婿,将你丈夫驱赶到最阴暗的角落。他终于清醒,那只让他捧在云霄的妖,只有一副臭皮囊,承载不了他的一生。

他想重拾回从前的美好,端着半木桶的热水嬉笑着前来伺慰:“尊敬的女皇陛下,洗脚水给你端来啦!”他一边如当初那般温柔地按摩你的双脚,一边絮絮叨叨地翻阅着曾经。他说的那些要像从前那样对你好的话,再没了当初的诚意与契阔。你默默望着他面部隐隐滑过一丝哀伤的涟漪,再也生不起从前的欢愉。你突然有种想主动离开他的念头。

他痛煞煞地在你怀中如燕呢喃,求你再给他一次为你和孩子们好好表现的机会,他愿从今后匍匐听命。而你已没了心境。

敬过往事一杯酒后,你们平淡地分了手,孩子的抚养权归你,因为他身上沾染了太多妖气。你不再呜咽,你说成长就是将呜咽调成静音模式。

你终于如破茧而出的蝴蝶,重获新生。而后仍以母性的笑容可掬与他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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