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天昏地暗

作者: 龚英武2022年03月31日生活随笔

一度常在新闻中看见,我国北方某地区遭遇沙尘暴的侵袭。画面灰濛濛的,妇女们戴着白色的圆桶帽,罩住头发,行人都戴上了口罩,顶着风沙在马路上行走。一辈子生活在南方的人感到惊奇,而我看了却觉得不足为奇。这比起当年我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阿克苏团场里经历过的沙尘暴,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当时农场里的老职工不知道这种现象叫“沙尘暴”,都把其成为“红风”,也有称之为“黑风”的。我经历过最大一次大概是在上世纪70年代后期。

一个艳阳高照的春天下午,我刚上班,和连队主要劳动力正在田里紧张地干活。突听有人大声喊叫

起来:“看呢!”我抬头循声向北面望去,一道又高又密的黑色幕墙竟然铺天盖地向我们这里逼了过来!

我们中没有一个人见过这样的自然现象,大家顾不上值班排长吹下班的哨子,各自逃命似往连部奔去。风一阵紧一阵地越来越大,沙粒打在脸上生疼。风沙瞬间吞没了周围的一切,天一下子黑了下来,我们的心也被巨大的恐惧所笼罩。我们相互间的喊话根本听不见,只能凭着求生的本能用尽全身的力气奔跑。终于看到了连队模糊的轮廓,于是直奔过去。我摸索着打开锁的瞬间,一阵狂风把门吹开,房间里的碗,盆刹那间被吹得满屋乱飞。我赶忙用砍土馒柄把门顶上。窗户上钉的塑料纸被吹得“哗啦啦”作响,我赶紧找来几颗钉子,冒着狂风出去加固钉牢,再掛上冬天的棉门帘。

连队每户的门都是用梧桐木做的,这种木材一干透就会严重变形,门怎么也关不紧,每扇都有比指缝还宽的裂缝。尽管挂上了棉门帘,风沙还是肆无忌惮、无孔不入地钻进屋里。那时候还没有通电,我点上用墨水瓶做的油灯。油灯飘忽着豆绿色的火光,周围还有一圈隐隐的光环。一时间竟让我感觉阴森森的。这时屋外巨大的风声再度响起,此情此境,仿佛世界末日就快来了……

我干脆心一横,什么也不考虑了,把耳朵捂紧往被子里一钻。没曾想因为太劳累了,居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当我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风也停了。大家陆续走出房门,个个都灰头土脸的,紧张地诉说着之前的惊险和遭遇。然后女人们开始打扫屋子。每一户的桌上、床上、地上,都能扫出大半簸箕的灰沙。

这场遭遇过去已有几十年了,现在闭上眼睛,我仍能清晰地记起。这种经历终身难忘。听还在新疆的战友讲,虽然“沙尘暴”现在还是年年有,但都远远没有达到那次的强度。保护好植被,重视生态环境建设还是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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