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的旅行

作者: 半夏2022年04月16日生活随笔

行者无疆,出国旅游到旅游胜地去的旅行好,但在我的出行里不是常态,我的旅行更多择静地净土去,用脚丈量用心感悟走千村万寨去,我不想做跟屁虫尾在在别人后面亦步亦趋!我最喜欢游的地方是百度谷哥里搜不到只言片语的地方,若真要搜到相关文章那也是自我踏花归来那由然的从心泉里汩汩流出的文字,配上自己视角的图片,贴到自媒体博客上的文图。

有时我也把这种旅行叫后退的旅行,所谓后退是指人总是喜欢把自己生活的立足地看成高高在上的中心,离开它的任何一个方向的出行都是退后的向下的旅行。

这样的旅行常常令我纠结,发现了好地方,特别不舍得掏出它来展示,让它迅速变成人们趋之若鹜的热土,从此人的脚印纷至沓来,把它污染弄脏。生活在云南,云南民族众多文化多元,我多么舍不得我抵达的那些妙地迅速被唯利是图之人开发得不伦不类,我指望它们一直纯朴着天然地美丽着,但好山好水好风情我又特愿让天下人识愿与天下人分享,这矛盾的心情老折磨着我。

跟我有类似想法的人古已有明代才子杨慎。杨慎,云南人爱叫他的号杨升庵,或者叫他杨状元。嘉靖年间,他开罪皇上被贬,来到蛮荒之地的云南,他怀揣着对南蛮子的恐惧而来,因为《三国》里的孔明来云南七擒蛮汉孟获时说云南实在是太落后了,简直就是不毛之地呐。不毛之地,说的就是不长五谷的地方,不长五谷的地方是没有农耕文明的地方,是被中原文化被发达先进地区的人所不屑的。杨慎来到云南却发现这儿完全是一片乐土,他除了得以山高皇帝远地避开宫廷官府里的尔虞我诈之外,偷着乐时,又编造了“云南十八怪”来吓外省人,什么“鸡蛋用草拴着卖”“蚂蚱当了下酒菜”“竹筒能当水烟袋”“老太爬山比猴快”。杨状元发现,云南实乃得天独厚,风调雨顺,草木茂盛,飞禽走兽全都乐活的天堂啊,就算没有个农耕文明,又咋的?没听云南土著民说的,种什么菜?不需要!房前屋后走一转掐点草木的嫩尖,竹林里擗两桩嫩笋,树林里用蛛网粘几只蝉来,箐沟里捉两只肥蛙,山溪里翻开石头拾两只土虾来,便有了下饭吃的菜。“一绿就是菜,一动就是肉”说的就这个啊。

喜欢野地里栉风沐雨的旅行,寻一村舍,埂子上走走,看池塘里云影徘徊来去,望圆荷泄露,瞧田垄菜畦绿油油一片一片,喜欢裙边裤脚与泥土亲吻,草叶撩拨起身心窸窸窣窣的小痒痒,舒爽惬意间吐故纳新,把城市的灰调子滤去。一年四季,即便是冬日里,在荒凉枯索的天地之间行走,穿得艳些,也可证明生命的鲜亮和活力。

野游,天地便是无极,寻着孤僻偏远去,看见大风景,做成散仙,自欢喜。

在乡野的风里我一遍遍幻想,人生若只如这路边树木花草: 如果我是一棵树,如果我是一株草,如果我是一只鸟,如果我是一只虫……

“原本山川,极命草木”,生命在天地间轮回,换成草木的角度,道法自然而活,人生并没那么多烦忧。

“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村路带我回家)是我很喜欢听的一首英文歌,走在村路上我永远有一种心灵还乡的皈依感,尽管我一直在城里生活。下乡不喜走高速路,专往山路村路走,喜欢看见自然的村落屋舍。高速公路旁只一面墙刷白、弄上些民族图腾符号,被硬鼓着伪装新舍的那类村子我不爱,因为它们是某些官人化了妆的面子。

沿村路行,没有出行手册没有路标指引,前方有何等的欢喜便不可预谋,而欢喜却总是不期而至。

踏歌漫行一路去来,喜找个山丫口停下车,看山的两面风景,亮开嗓子吼两句现学来的转山调赶马调,山风撩发,那些发生在城里的纠结便会解开,前尘旧事随风散去,前方唯有亮堂等着。

踏花归来马蹄香,尤自开怀尤自陶醉尤自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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