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土路上走

作者: 路男 2015年12月11日伤感散文

冬天,村里的气温明显比城里低了很多,冷风嗖嗖吹着,让人缩手缩脚不愿出门。呆在屋子里,没事情可做,想了想,还不如出去走走哩。出了门,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转转,漫无目的沿着村里的土路朝崖背走去。

这条土路一直通向另外一个县,有陡峭的山坡,坑坑洼洼很难走,几十年了还是这样。但我却明白的记得,坡底下有一座十分破烂的庙宇,打我记事起就看见在每年过年前,无数的善男信女成群结队去庙里烧香拜佛。那队伍可谓壮观,他们手里拿腰里背,吃的喝的东西很多。记得在这个时候,我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欢天喜地的走过,而在当时,我不知道他们要到哪里去,要去干什么。当然,后来我也加入过这只庞大的队伍。那一天早上,父亲早早叫我起床,说要和大伙一起去庙里求雨。我一听,心里明白了一些事理。原来,那一年天气干旱,地里的庄家都快干死了,急需要老天爷给下一场及时雨。那天,我兴高采烈的给自己用柳叶扎了一个圆环,像孙悟空带紧箍咒一样套在头上,跟随求雨队伍浩浩荡荡来到庙宇。我们一帮小孩听从大人的指挥,他们做啥我们就跟着做。大家伙又是磕头又是作揖,还不停喊着一些口号。或许是我们的诚心感动了老天爷,第二天就下雨了。直到现在,我甚至有些不明白,这到底是不是一种心灵感应。

想到这些,我不禁扑哧一声,自己给自己发笑了。再看看脚下的土路,灰尘一层一层,黑色的皮鞋完全被染色了,变成了白色的,裤腿上都是灰尘。也难怪,这些年村里大部分住户都搬迁到新农村了,在这一条胡同居住的没有几家了,母亲独自守着老家的院子已经快二十年了。弟兄几个给老人说了多少次了,她坚持不搬,说住这里习惯了,有窑洞有厦子,更主要的有院落,多好啊!母亲的立场很明确,我们也只好顺着她老人家了。

当年,全村人开始集体响应政府号召,几乎每家每户开始栽种苹果树,父亲带领全家在这里栽下了五亩果树。果树已经更新了几次,由于没人照看,七八年前全部送给大哥一家管理。此时,我站在苹果树下,不由就想起了全家人一起摘苹果的情景。说实话,那红彤彤的果子,是父母亲的心血,一年到头全靠它了。现如今,老家的苹果很有名气,省城里的人根本吃不到,全部被果商拉运到沿海城市或者出口国外了。每次回老家,遇到收获苹果的季节,我都会拿一些老家的苹果送给省城朋友,他们品尝后都说好。殊不知这些香甜可口的苹果多来之不易啊。拿乡亲们的话说,果园就是劳改场,一年四季都忙活。

通向崖背的土路越走越窄,弯弯曲曲,野草很多,有的已经长成快一人高了。崖背上也一样,干枯的荒草几乎覆盖了整个地面。路过邻居家的时候,我不由得朝下看了看,突然明白他们都搬迁了,崖背上面的烟柱子倒了不少,窑洞也坍塌了不少。多少年了,乡亲们在宽阔干净崖背上面晾晒粮食的场景早就不复存在了。再看看自家的崖背,我心里一阵酸楚。没有荒草,平整干净,烟柱子还是那样挺立,旁边那棵核桃树依旧生长。这不都是母亲一个人的心血吗?每年,她老人家都会将自己家里的核桃捎到城里,分发给我和弟弟,甚至崖背上一块空地种植的蔬菜都要捎给我们。母亲说,乡下没有污染,果蔬都很新鲜,吃着对身体好。每当母亲说这些话时,我们都不太在意,但每次看到关于城里垃圾食品的新闻,就想起了母亲所说的话了。

来到崖背边,我仔细俯瞰自家的院子。和新农村相比,这里已经是破败不堪的模样了。三个窑洞,两间厦子,院子中央栽种着花草,所有的摆设都安放有致,院子里干干净净,阳光铺洒在这里,一副祥和安逸的乡村生活画面。我不由得感慨,这有啥不好哩!难怪母亲对这里不离不弃,常年一个人坚守在这里。再回头朝崖背的东面看,那是一片坟地,父亲就埋在这里。快二十年了,每一次想起父亲,我就会变得沉默寡言,一个人静静地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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