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春又回

作者: 浪淘沙 2015年03月24日散文随笔

春天的下午,父亲打电话给我,语气挺急,叮嘱我下班后一定要记住把花带到楼上找花盆栽好。他这几天挺忙,却不知从哪里鼓捣回一株花,估计是从街头卖花的小贩买的。根挺壮实,没有枝叶,根上直接就伸出四五个粉红的花苞,难道这样就可以开出花朵了吗?父亲说可能是牡丹。

家里正好有一个空花盆,是从妹妹家带回来的一株花让我养死了,空出来的。当年,我爱上了这盆绿蓬蓬的花,嫩绿的茎叶,青翠欲滴,于是千里迢迢把它带上火车,带回家中。它的茎叶一直长,但它嫩弱的茎无法直立,我就把它的茎叶在盆中一圈圈盘绕。我以为它是不开花的,去年春节,它竟开出了一簇簇的小白花。不知哪里来的潜在意识,我把它叫作“绿萝”。不想委屈它渐长渐多的枝叶,我忽发奇想,要把它的枝挂在阳台的栏杆上,给窗户挂上绿帘。我家的阳台阳光太充足,不几天,“绿萝”的枝叶枯黄了,我再把它的枝叶收回时,折损了好多枝叶,剩下的一些枝叶也蔫蔫的,枯叶渐次增多。奄奄一息的“绿萝”重回屋角,再无生机,最后在今年春节时彻底枯萎了。

我还差点儿把“不死花”养死了。那盆迎春花是母亲从妹妹的花盆剪了枝带回来的,这种花极易成活,随便把剪下的枝插入土中,它就活下来了。叫迎春花大概是因为它在早春开花,正赶上过年,给人家带来喜气。我们这里也有迎春花,多是单瓣的花,而这株花是复瓣的,层层叠叠的花挤挤挨挨地开着。我家这株迎春花前年也开过一次花,从去年夏天开始出现了问题,看样子问题还出在根部。今年春节,妹妹家和母亲家的迎春花红红火火地热烈开放时,我家的迎春花静静地枝叶歪斜地艰难生长着,毫无花消息。但它还在硬挺着,虽然没开花,这一阵我觉得叶子长多了,也变得油绿了。好在又是春回时,我打算剪下它健康的枝重新换上土栽下它。要不真的把这还叫“不死花”的迎春花也给养死了。

我一直对花草心存敬畏,为它们只要一点水土就可繁荣生息的韧劲。那株吊兰又叶儿长长,从高高的花盆上纷披到地上了。前年冬天,母亲看它小小的却占了一个大大的高筒形花盆,有意放弃它。母亲要去妹妹家住两个月,临走时吩咐我不必去给吊兰浇水了,等春天换株好花。我就真的没给它浇水,母亲家里也没暖气,吊兰在的屋子也直射不到阳光。我们都以为吊兰不冻死也干死了。但两个月后,母亲回来发现它还活着。谁忍心丢弃这样坚守着的一株花呢。母亲后来再出门时,就把它搬到了我家,我给它一些水,它就无怨无悔地一点点长着。现在成了我家花景中的佼佼者。

我的花中,现在最葱绿最惹眼的是一盆文竹,新绿伸展,缠绕成一个大大的绿柱。七八年前它来我家时,只是一拃高的一个小细棍,能否成活,我没有信心,但是爱上了“文竹”的名称,就期待它长大。养了几年,的确是大了许多,我想它是不是该到宽阔的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我把它放到院子里,也很少修剪养护它,它出现了不少枯黄的枝叶。正在我不知怎么让它重新焕发绿气时,我自己都成了无家可居的人,母亲收留了我的“文竹”,我已无暇顾及它了。

两年后,我入住新居,母亲把文竹交还给我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我原来那盆枯瘦的文竹了,它文文静静地肆意伸长,绿得清新,绿得秀气。我最爱的它也曾饱尝风雨历经艰险。

米兰曾是小姨家的,春天了,还没花蕾;蟹爪莲有壮硕的枝叶,年前只开了几朵花,现在又有了一些花骨朵儿;君子兰悄悄从宽厚的叶子间探出几朵橘红的花苞了。南阳台是阳光充足的,可是花儿们承受不了太热烈的爱,在那里也会枯萎。家中的其它房间,就都是阳光不能爱抚到的地方了。大概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没有花心思了解花的习性,更没明白花的心思,才让花儿们受屈。

可是,它们没有嫌弃我,仍愿意陪着我,宠爱我。

最近知道,被我养死的花不是“绿萝”,它比绿萝的枝嫩弱,它比绿萝的叶小薄,是兰花的一种。再养一株真的“绿萝”吧,我这样想的时候,就真的在朋友的办公室看见一株绿瀑布似的绿萝,绿枝叶倾泻而下,是“记得绿罗裙”的绿萝吗?几十年的朋友了,他说了句喜欢就摘一枝,就不客气地摘了一枝,又摘了一枝。我栽父亲这株“牡丹”时,绿萝就在身边,分养在两个水瓶里,等长出根须再往土里栽。也许它们那晚在院子里受冻了,有几个叶子出现了坏死的部分。该不是因为它还苦恋着它们的母体吧。若绿萝有知,知道它小小的枝条将在另一个爱花人的屋里孶长成一片绿海,该不会痛了吧。

年年春回,年年待花开。我这不买花也不会养花的爱花人,我这不懂花儿心思的爱花人。今夜,因了栽“牡丹”,才细细点数这些花,才发现我拥有的这些花,每株都蕴着浓浓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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