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冬

作者: 施光华2022年07月19日美文阅读

近日,一场暴雪低温后,我自省城去了故乡,目睹父老乡亲们丰衣足食,在家有供暖、自来水,孩子们上课教室里暖烘烘时,不禁触景生情,回忆起自己小时候艰难过冬的情景了。

记得我小时候,家乡小集镇无水、电,吃用水靠挑,照明点煤油灯。每逢大雪纷飞,冰凌尺长严寒天气,中青年人双手拢在棉衣袖筒里硬扛着,老人们怀里抱着一只泥巴烧制,燃着稻壳的“火坛子”,小孩子们则靠蹦蹦跳跳玩耍取暖。小学教室里,学生们小脸冻得通红,手指像红萝卜似的,鼻子下面“吸溜、吸溜”挂着两条“长龙”,有的小学生冻得受不了就“蹦、蹦”乱跺脚,声音大了,免不了招来老师一顿呵斥声。

当年老乡们心目中的取暖器,即是大自然的明媚阳光。只要是天晴日出时,家家户户屋檐下、草垛边,都会出现人的身影,男女老少都有,或立或坐或蹲,嗑瓜子、闲聊的等等,不一而足。小集镇居民大多种田,田少人多,粮食不够吃,一年要缺几个月口粮。为节省粮食,冬季农闲时,绝大多数家庭每天只吃两顿。

那时政策不允许农民种自留地和外出打工挣钱,说是割资本主义尾巴。允许农民外出唯一途径就是农业学大寨,兴修水利,家乡人俗称“扒河”。每年冬季来临时,区公所、公社所在地的小集镇上,汇集了许许多多成群结队肩背棉被、扛着铁锹或挑着粮食、稻草的乡下人,然后又分散消失于不同的远方。

我冬天日食三顿的机会终于等来了,19岁那年,得知小集镇上要组织一批人参加滁河干渠“扒河”工程,吃饭不要钱,工分照记。我立即找到生产队长要求参加,谁料队长不同意,说是年龄小活重干不了。我急了连忙央求说,只要管我吃饱三顿饭,就有劲干活,保证不拖大伙儿后腿。队长拗不过我终于答应了。“扒河”时,我和别人抬大筐,别人照顾我抬前头。除雨雪天不能出工外,每天要干九十个小时,晚上睡在工地附近农民家打地铺。有时活干累了或睡觉冻醒了,心想,还是在家挨饿好。可每当端起热气腾腾的白米饭素菜大碗时,又觉得来得值。历时一个多月,工地上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有数千,终于完成长达数华里的水渠开挖任务。大伙儿望着倒“八”型宽大水渠别提有多开心了,心中充满了大大的成就感。

悠悠岁月,50年弹指一挥间,从“冻着、饿着” 到“暖着、乐着”,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不令人欢欣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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