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女儿书

小如，这个周末晴雨不定，你感冒初愈，遗憾的是我没空陪你。窗外雨后明净的天，舒缓的风，请他们带去我的挂念。

想拨通手机与你视频通话，又作罢，估计你或在休息，或在写作业。在我正打字的电脑桌旁，有你画的彩色蜡笔画，有和你一起看过的图文读物。此刻，我看着他们，就像看见你，小如。

书画静默在旁边，听我敲击键盘的声音，且当我跟你说着话。

而你都开始学写作文了，我写给你的文字太寥寥。你出生那天逢植树节，我在QQ日志里写下“一棵行走的树”。我想起我小时候认“寄娘”，即是我外婆村子里的古樟。可惜，古樟现在倒了，幸而前几年我特地去给她拍过照，在我的相册和回忆里，永远绿树浓荫。你就是爸爸的寄娘送来的树苗，一棵快乐的、顽皮的、奔跑的、成长中的树。

想与你一起看动画片，掐奶奶盆栽的菜，翻泥土里的蚯蚓，去广场放风筝，去滨江路看渔舟下网，去爬山俯瞰全景，去你外婆家门前的溪边抓虾，闻花香，挖藠头，听蛙叫，学游泳，捉“丁丁虫”（金龟子），叫出草木和庄稼的名字，认得落晖跟日出的山岭……想与你一起玩，一起疯，一起看缤纷世界这本无字的大书。你贪玩的劲头，你粗心大意受伤的样子，你淋浴时歌声飘荡的时候，让我看到我童年的影子。爸爸的放牛郎的春天，你是很难体会了，珍惜好你自己的春天吧。当然咯，也别老跟窗台上那两只鹦鹉瞎聊，耽误了学习时间。

在最好的陪伴时间里，我跟你在一块的时间太少了。这些年，上幼儿园，上小学，你常跟在妈妈身边。你已经八岁多了，再看看我的年龄，忽然发现时光有些快。在你出生前，我以为所有的孩子们不过是聒噪；你来到我们身边，才觉得孩童其实也蛮可爱。从此，我的心多了一块柔软的地方，不忍看任何孩子的不幸，不忍听任何孩子的坏消息。你周岁后隔断母乳，第一次发高烧就吓坏了我们。你第一次摔伤，我急得和你妈妈吵起来。你握着小拳头、闭着细月似的小嘴熟睡，你迈开第一步，喊出第一声“爸爸”；第一次上幼儿园，背着个空书包，站在门前楼梯上转过身让我拍照；第一次带你回到爸爸出生成长的村子，在旧屋前我儿时玩耍的竹林，你蹲下小小身子拔竹笋的样子；第一次目送你独自走过大桥，背着沉甸甸的书包上学的背影，都让我记忆犹新。“床前小儿女，人间第一情”，之前听过的这首歌，终有了切身体会。你给了我作为父辈操劳的喜乐，甜蜜的负担。从心头到眉间，如炊烟般，每日袅袅不息升腾的爱，都因你。你偶尔的无理取闹，不合理的纠缠，不守时的拖延，又让我火气横生，考验为父的智慧。

近来网上广为流传一张“不合格家长自查表”，据说有不少父母中标。我看了，自认也是中标者之一。我愿以此为鉴。孩子，今生我们都是彼此的一场修行。

从午后开始，我断断续续把这个短文写到了晚上九点多。刚才打电话给你妈妈，她在外有事，说你一个人在家。我一惊，又想你有智能机器人小圆陪着，还有那两只乖鹦鹉，应该不会孤独。你洗澡了吗？又到你休息时间了。晚安吧，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