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树的文章

2022年12月11日经典文章

梨树的文章(精选15篇)

梨乡“雪雨”笑春风

文/袁晓燕

“梨花风起正清明, 游子寻春半出城。”古时候,每逢梨花盛开时节,人们喜欢在花荫下把盏欢聚,雅称“洗妆”。我不想效仿古人的文雅风俗,却经受不住州门司镇梨花的诱惑,于是在草木葳蕤的三月,挽一袭和风,欣欣然驱车前往。

远远地飘来缕缕淡淡的花香,隐约还有蜜蜂的嗡嗡声。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岑参的诗描绘的是雪,却更像是写眼前的景。“南国梨乡”州门司镇六千多亩梨树在这个季节相约着一同盛放,花仙子妙手天成,把群山环抱的乡村装扮成了浪漫的“雪”海。雪白的梨花曼舞虬枝,缀在山岗,铺插于农田,芬芳着农家的前庭后院。“雪作肌肤玉作容,不将妖艳嫁东风。”走进这片花海,呼吸着春天的气息,感受着三月的浪漫,心底的某一处跟这里的花儿一样变得缠绵柔软。

放眼望去,那一树一树的梨花洁白无暇,不妖不俗,开得悄无声息,却又热热闹闹,真有占断天下白、压尽人间花的气势。一只翠绿的鸟抓住高处的树枝,婉转地呼唤它的同伴,不小心把花瓣抖落一地。梨花雨下得猝不及防,有的落在我的发间,有的如缺乏方向感的羽毛,故意兜着圈画着弧线落进脖子,柔柔地与我肌肤相亲,心中便有了一种润润的感觉。

在一片老梨树基地,我们与一群摄影爱好者不期而遇。这片老梨树经过修剪嫁接,不仅改良了品种,焕发了蓬勃生机,而且树型像极了有韵致的女子,每一株都称得上是盆景,姿态幽雅、曼妙,惹得摄影发烧友的“长枪短炮”执着地扫个不停。前来赏花的人不论男女,不分老幼,几乎人人免不了爱美的俗套,纷纷掏出手机、相机,不断变换姿势,把自己和这个季节的花事收藏进记忆。

花海深处传来鸡鸣犬吠。循声转过一个山坡,一只骄傲的公鸡立在低矮的土墙头,伸长脖子守望着它的领地。一只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咯咯咯咯”“叽叽叽叽”在花间奔跑、啄食。梨花丛中一位农家大嫂正在施肥,一束春日暖阳斜照在她脸上,那张仿佛腾着细细热气的脸白里透着红。不甘寂寞的狗儿在周围打趣逗乐,不时在鸡们面前撒两把蹄子,一时间鸡飞狗跳,原本安宁的梨园出现一番短暂的“骚乱”。

与农家大嫂搭讪,得知这里的梨个大肉嫩,津甜松脆,具有清火化痰之功效。大嫂抬眼看花,眼睛里的花都在笑。“这样的花势蛮带爱相呢,今年保准又是一个丰收年。”她热情相邀,请我们盛夏的时候再来尝梨。“‘三月枇杷四月李,五月杨梅糯蜜蜜,六月削梨大簸箕’,到那个时候,拳头大的梨子挂满枝头,比现在更好看呢!”

跟着就有了一份憧憬,也许我真的会应这个约,在阳光灼灼的夏日再涉足这片田间地头。听着锄头撞击土地的声音以及蜂鸟鸡犬的协奏,我悠闲地徜徉于梨林中,让自己恣意地湮没于花海,脑子里一幅画渐次铺陈开来:炎炎酷暑,搬一张小凳坐在果满枝头的农家小院,两手捧一个梨,“咔嚓”咬上一口,嘴角、手背顺势流淌着甜甜的汁液,这滋味要多美有多美!

表妹的红头绳

文/项顼

那年我十四岁,当时家住在县城的东边,县城很小,街道很窄,有些还铺着青石板,大部分则是泥土路。上世纪七十年代还没有路灯,除了有月光的夜晚可以行走外,其他时候便漆黑一团,一般人家只有用马灯照亮,条件稍好一点的人家,可以有手电筒。

县城东边有一片梨园,有很多梨树,梨树的旁边种玉米和小麦,梨园里梨的品种有很多,其中最有名的是黄梨、柿饼梨、宝珠梨等,还有小小的糖梨。一条小路弯延几百米,便到了我们居住的大院,那是真正的四合大院,四排土石青瓦的房子按东南西北方向排开,首尾相隔不到四米,只西边,小路进来的那边稍宽一些。院内除有五棵梨树外,还有一棵不知名字的古树,古树树干有两人环抱粗,枝繁叶茂,到了夏天树上结满了很多红红的只比米泣大的稍甜略涩果子,除了吃梨之外,最惬意的就数它。

那年的春天,春来得特别的早。早春二月,一夜春雨,果真是万物复苏。经过了一年寒冬的梨树开始露出新芽,树下枯黄的草也渐渐青绿,没几天梨花也渐渐开放,整个梨园上百株梨树的梨花竟相开放,连梨花丛中的那几株桃树也耐不住寂寞,争拥着将桃花开放,隔远望去,在一片起伏迪宕洁白的梨花丛中,一朵朵粉红妖艳的桃花绽放其中,这就是春天,这就是我儿时梨园的春色。

表妹是要开学的前两天来的,表妹姓张。表姨父从乡下调进县城工作,表妹一家从乡下一起到县城,正好隔不远处有家人调外县,走后房子空着,表妹一家住了进去。

表妹在家里是最小的,那年她才十一岁,她们有兄妹五人,表妹活泼清瘦,有一双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梳两条小辫,穿一件格子花的灯芯绒上衣,一双方口黑金绒布鞋,还有那双淡黄色的丝袜。从见到表妹的那一刻起,我就产生了一种蒙胧的冲动,是那一种少年淡淡的情愫。天真无邪的表妹,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很多乐趣,表妹初来,觉得县城里有许多新奇的东西,经常跟我们在一起问这问哪,我们经常不时取笑她。到了夜晚还讲一些鬼神,狐狸精之类的故事来吓她,吓得她那本来就大的眼晴睁得更是大大的。每逢星期天学校放假,我们爬山下河,表妹都要去,有一次在河里玩得正高兴,忽然乌云飘来,一阵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伙伴们各自跑了,只剩下表妹和我,表妹无助地望着我,眼泪就要从美丽的眼睛里掉了出来,我也顾不了那么多,拉起表妹的手就跑,等找到躲雨的地方,表妹全身淋湿,当然我也不能幸免。

表妹真的病了,母亲轻言细语的说了我一顿,表妹病好后,对我特别的好,表妹上学读四年级,表妹很有表演的天赋,很快加入学校的文艺队,表妹参加文艺队后,演出许多节目。

这年的整个夏天,我都是和表妹在一起,表妹就仿佛台湾女作家林海音的《城南旧事》小说里的人儿一样。

小学毕业后,表妹要随调走的父母离开我们的小镇,离开前的晚上,表妹一家都到我家辞行,表妹轻轻地叫我出去,悄悄地把一个纸包放在我的衣袋里,让我回去时才能看。我拉过表妹的手,清凉丝滑,细腻之间清微的骨感。待我回家,大家都有在,直到家人都全睡了,我才掏出那纸包,打开来,原不是表妹在学校演出时用过的红头绳,我将它放在枕头下,一夜难眠,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失眠。

从那以后,很多年没有见到表妹,后来知道长大后的表妹考上艺术学院舞蹈专业,后来分配到本省武警文工团,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她,已经出落成婷婷玉立、端庄漂亮的大姑娘。

表妹是不会看到这篇短文的,也许她也不会记得那段红头绳,所有的记忆只能留存在我心底。

瓦檐上的梨树

文/杨国军

家乡于脑海印存有诸多物景:村口历经百年风霜的大槐树,山间甘泽润心的清澈泉水,田园土埂汩汩流淌的小溪流,阡陌纵横肥沃的土地……一刻未停地在心灵烙印着记号。然而最浸进我骨髓的,当属那瓦檐上的梨树。

自打儿时起,村口东侧离我家不远处,有几间建筑风格与一般农村土墙泥瓦大相庭径的房屋,厚实的大青砖,极具粘性的黄沙一层又一轮地垒其壁墙,尤其是从屋檐上铺结的厚实瓦片,一块紧粘一块。而至房顶分界处,又有一道上等石料方块形状牢固横跨其间。无论是近观,还是远望,都如历史沉淀过千年,浓缩着当地蕴藏着的风霜,叙说着传奇的故事。

而更堪称一绝的当数屹立于屋檐上的几株梨树。听一位九十岁的长者说,他爷爷的爷爷就见证了这几株梨树的风雨历程,据估计已有二百余年的历史。当年,居住在这几间厚墙泥土的主人身份皆不简单,临近解放,主人却匆匆远离,不知音讯。在土地改革中,一位富有见地的工作队长把这几间房屋不予分配,由生产队集体保管,还说是历史古迹,屋檐上的几株梨树更是大自然降赐的奇葩,成为稀有的景致。

伫立瓦檐上的梨树自有绝佳之处。它生长在屋顶的最右边,长年四季,既有春日的青睐,夏季日照的久长,秋天里风啸起舞的翠叶落黄,冬日严寒的冰霜撕咬。年年岁岁春去归,酷夏结梨果味香,秋季叶落蓄力量,严寒冬季战冰霜。

梨树以其别样的姿势横立于厚墙黄土沉重的屋檐上,幼时我跟好奇的二伯顺着五米长的木梯,爬到犁树根茎植入的瓦檐,不看还真不知,一看记忆深刻。三株梨树的根茎顺着房屋的大木横梁,有序地从屋顶的空隙微缝处钻入,然后在撑柱顶端环绕几圈,待牢实固紧便伸张根茎弯弯曲曲地植入青砖厚墙的黄沙里。历经几百年的自然风化,墙壁、瓦檐已破败,房顶裂痕遍布,一遇暴雨,便浸水屋漏。而伫立房檐右端的梨树却并未因时光的流逝而减弱风景,更因其昂然、挺拔、叶繁、枝茂而显得风姿绰约。

细想这直立于瓦檐上的梨树,日晒雨淋上百载,时至今日它的依靠已呈现衰败,而它却始终保持青壮年的活力,以其旺盛的生命顽强地生长着。我一直苦苦寻求秘诀,今年夏天终释奥妙所在,我乘着木梯,爬上屋顶,很是小心地脚踩瓦砾,从梨树的顶部、中端、底足上下打量,左观右思,突地豁然。原来犁花的根茎深植泥土厚墙,厚墙的最底部有地下水,成了梨树生长的源泉。难怪故乡的邻梓好友,农人乡亲常常叹悟道,好神奇,好神奇!

是的,镶嵌在瓦檐上的梨树在酿穗孕芽,以至刚刚从翠绿叶片探出稚嫩的雏果时,即或十天半月不曾雨降,或者一月多的干旱年景,也未曾影响它的叶茂果美,且丰收的景观更让乡人喜爱之极。三株梨树各有造型,树杆走势,甚至连叶片都略有区别。屹立于最右端的梨树宛似半弦月芽状,拱形的态势让叶片、果实备受阳光沐浴,横长枝弯的梨树,身高不过一米,而躯干的分枝却状若巨伞,直直伸张的,半睡低眉的,向下盘绕的,枝干缀连相依的,真乃变幻多姿。而紧邻右端梨树的第二株,笔直的躯干昂然挺立,尽管同是一米五的个头,却是气宇轩昂,精气十足。粗略数枝,长短不一,大小不致的枝干有三十余根,梨花开得浓密,结芽抽穗急促,真乃蓄之弥久,骤然暴发。而最里端的一株梨花树,其个头近二米,树杆既有弯曲的,也有笔直生长的,嫩叶葱绿透心,果实一颗串连一颗。三株梨树或许是听从大自然的安排指令,身高体重亦考虑到瓦檐的承载力有限。它们以其独有的灵性,开花结果,绽放鲜美,十里飘香。瓦檐上的梨树特别善解人意,某一年夏天,厚墙黄泥似有裂缝,按常规,结出的果实应是300余斤,而梨树似是受到感应似的,抽穗扬花有意晚了十余天,产量也少了一些,却避免了厚墙因承载力的不支而坍塌。第二年村里加固维修,夯实筑牢,梨树突地又是果实满溢。

故乡瓦檐上的梨树,闻名十里八乡。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便有游人参观赏景,他们感叹上苍的格外眷顾,自然界的万象景致着实美不胜收。尤其是盛夏成熟的梨子,甚是让人不能忘怀。

瓦檐上的梨树盛产的梨果,是怎样的纯美色香,别样的滋润,透心钻肺啊!凡是品尝过那梨子味道的人,都有舒心骄傲的幸福。那梨子的个头真如漏斗筛选出来的,大小一致,重量相同。一般的梨子色泽是略带青绿颜色的,中间夹杂着条状微纹的橙黄色,且形状,光鲜,重量各不相同,而那瓦檐上的梨子就别具一格,不是仙果,却又胜似仙果。从树枝擎摘下来,金黄的色泽未有半丝杂陈,捧在掌心,似珍珠宝藏。吮吸一瓣,便有蜜糖浸溢,再尝,一股山涧清泉洗涤全身,待到一颗梨子品尽,喉咙、嘴唇、肺腑、胃部即刻升腾出滋润,阵阵朗心,真把五脏六腑洗净陶醉。每到盛夏时节梨子成熟收获季节,村民在村干部的指挥下,自觉地排队成行,捧着按家里人口分得的三三两两的梨果,格外小心,异常谨慎地揣在怀里,若放在竹篓,连走路也是缓缓的,担心因快步而震损了美梨。

故乡瓦檐上的梨树,走过百年的风雨,也成了我心中永驻的一道美丽风景。

羊鸟寨记

文/段飞鹏

芙蓉乡的羊鸟寨,在梨树下的麻梨湾脚下。未登峰,先访民。麻梨湾仅百年历史,以何氏为主,祖上从鲁塘迁徙于此。麻梨湾村民风纯朴,山里人心地善良,仍过着一个世纪前牛耕锄种,肩挑手提,半日辛苦半日闲的生活。

岭南有梨。梨树生长于田埂、山坡。岁岁年年,梨树栉风沐雨,迎霜辞寒,树形千姿百态。南梨分青梨、黄梨、脆梨、麻梨若干。匆匆那年,我与发小最惦记的是老井河岸的那蔸百年黄梨树,立秋过后,披着星月,光着脚丫,趟过溪水,爬上树干偷摘黄梨。而麻梨个头小,生长期长。霜打过的麻梨,奶奶放在鼎罐中蒸熟后,清甜、甘涩、粉香。但在麻梨湾村,我并没有发现麻梨树。想必原来是有麻梨树的,否则,羊鸟寨山下的麻梨湾何来此名?

梨树是种记忆,镌永在时光里,只留下浅浅淡淡的回忆,不触碰,便安澜。我没问麻梨湾带路的何信国,为何村里不见麻梨树?四十岁的何信国,是坚守麻梨湾不多的青壮年之一。不知是大山的重压,还是家庭的负累,何信国有些秃顶,且头发花白。没有女人操持,他家一遍狼藉。花了近一个小时带路登羊鸟寨,他却只字不提带路费。纯朴是种遗风,让人清爽、恬淡,麻梨湾村仍在传承。

安营扎寨后,我们顶风冒雾攀登羊鸟寨。越往山顶爬,风越大,云雾越密急。风从南边来,夹裹着雾团若排江倒海,翻滚而至。放羊人知道羊的觅食路径,任凭山羊漫山遍野散落,悠闲坐在花岗岩上,同我说起矗立山顶的石头来:乌龟石、八仙过海石、蟾蜍爬山石、绝壁论剑石……他说得神气活现。其实,雾里看羊鸟寨石,是石非石,似乎有几分仙气。

晌午过后,雾消云散,羊鸟寨的天空蔚蓝得真实。驻足于一脚踩三县的羊鸟寨巅峰,气势非凡。山风呼啸,青草依依,山花浪漫,神清气爽。放眼山下,满目苍翠,山峦起伏,碧波连天,若诗如画。二尖峰近在咫尺,通天山遥相守望,仰天湖风车演绎唐吉诃德传说,烟村镶嵌于沟壑之间,梯田层层叠叠,让人真正体会到了五岭磅礴走泥丸、山高我为峰的豪气。

你来或不来,羊鸟寨一直屹立。

什川梨园

文/顾伟

“来了两天,最大的感触是啥”朋友问,“这是一片特别的地方,完全不染杂尘”,我这样描述皋兰的什川梨园。就像记忆里,唐玄宗为了跟杨贵妃许下永生永世的那个梨园一样,隔阻了外界喧嚣,但凡进到这里,只听得见内心的宁静,看得见眼前的美好。

我在三月底为了探亲抵达皋兰县,正巧遇到李兄,他本是我同学的表亲,后经介绍我们结识。这些年他改行做水果种植批发,也赚了不少。当晚,是他接待我们在梨园附近住宿。午夜,我的梦只做了一半便醒了,大概是由于窗外的清香。什川梨园的梨花正盛,香气忽远忽近,仿佛一个小孩在招手唤你来,香味很轻柔,像层层叠叠的水浮在半空中,如梦似幻。我开窗一看,月色正浓,在北方远山下,月亮是白晃晃的斑点,仔细看又像白玉盘,随即想起李白的诗,“少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什川梨园的第一个晚上,我在月色和梨花香的萦绕之中,心境倒变得孩子一般。

“梨花香味很淡,但为什么飘这么远”我看了一眼百米开外的梨园,只见百亩梨树密密的织着,成千上万的梨花绽开,好像满地白雪,一直绵延到天涯。于是,我瞬间懂了。什川梨园的最佳观赏期是在三四月份,此前朋友这么说过。我因为来得巧,也就有幸观赏到梨园最美的样子。

次日上午,我刚走进梨园看到的不是梨树,而是影影绰绰的庭院和房屋,隐在树林深处的小镇,宛如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青森古朴,不带有一丁点刻意,这在当代很难得,我心底管它叫“梨花源”。

近处,便都是梨树梨花,它们一个个张开笑脸,粉嘟嘟的像个咧嘴笑的娃娃,如未谙世事少女,怀着心事私语,定睛细瞧,梨花簇簇的开放,若把它们比作美人,那必是肤如凝脂了,若把它们喻作山上白雪,那也是不染风尘。花蕊的中间一点橙黄,像山顶折射的斜阳,让人沉醉。

我跟着亲友行经梨园,在成群的梨树和成片梨花中间,有条小路,虽然是泥路但感觉很厚实,大抵因什川梨园有着悠久的历史,给人的第一观感才会美而厚实。我来之前,查阅过资料“明弘治八年,因甘肃巡抚在什川中心修筑‘什字川堡’得名”。当代诗人王传明诗曰,“小立河西望,绿云水一方。春暮花堆雪,秋深果溢香。陇原佳丽地,半在什川乡”这些映衬了什川梨园“小桥流水人家”的风貌底蕴。

说到流水人家,我联想起前几年第一次来的时候。大概十月份,梨树上结满果子,有大有小,来往的游人和当地居民满心欢喜,一起上树摘梨,像一家人。人与人的感情在摘梨的过程中,逐渐地孕育出来。这次春季,陇上花朵鲜艳,梨树苍郁,心底平添一股醇酒诗意。我的午饭是在农家吃的,跟随众人一道,有游客、朋友,也有当地产梨户,大家围坐着谈论收成和琐碎家务,也有在梨树下谈儿女私情的。

让我难忘的是黄昏下的什川,整座万亩梨园在夕阳映衬下,变成金灿灿的,在黄金色的树干、树枝上,星星点点的白色花朵,宛如人们心底最纯真的那块净土,纯洁之美,油然而生。我们受邀坐在一个推车上,车后三个人推着,一路嬉嬉笑笑。三四分钟,就进了农家庭院。

眼前是青石院落,身后是走过的梨园小径。“老伯,你们全年住这儿吗?”我问,“春秋两季吧,春季游人来赏花,秋季我们要来摘梨的。”他说,“那也挺辛苦”我感慨到,“分两说,身体累但心里高兴,人们喜欢这地方,梨销量又不错”他说。这想法与我不谋而合,人生在世,需要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也要与人为乐的精神,最终,以此精神来支撑自己的生活。

六点钟,太阳落下去了,夕阳敛起最后一丝光芒,晚霞在天边绽开,很淡一块,层层叠叠,边缘闪着光彩。白中透着粉红,粉红里沾着橙黄,宛若一朵巨大的梨花。我站在古朴的青石院落,仿佛又嗅到当年的瓜果香气,与淡淡的梨花香一起,尽显自然之美。在这自然之美中,我只想说一句“乡风淳朴”。

那棵梨树

文/临沂老吴

曾经,父母门前有一棵梨树,一年四季,不分昼夜,默默的祝福着家人,记录着家中发生的一切。梨树朴实无华,有的却是一块块似断而连的灰褐色的岁月,梨树不高,顶多比墙头高出个树冠。

春天,树干上仍是一道道不规则的裂痕,好像用刀片随意地割开过似的,根本看不出它有很强的生命力,可当你的目光沿着树干往上时,老枝上会有一尺来长的新枝,并长出一个个花苞,已经能闻到清香的味道。青茸曼裹,粉红色缀满了枝蔓,像亭亭玉立的新娘羞红了脸色,醉立在院中,等待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刻。经过几天的精心酝酿准备,新枝上吐出毛茸茸的叶,一卷一卷的慢慢展开,在阳光的照耀下,翠绿里透着闪亮。清明前后,粉红色的樱桃小嘴慢慢张开变成乳白色,花蕊慢慢吐出玉丝,戴着小红帽怒放醉人的郁香,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群群蜜蜂,嗡嗡嗡,围绕花团锦簇叮粉采香,一幅美丽的画卷在眼前铺开。一星期过后,花全部开放,整个树冠被雪团包裹,叶子卷着嫩黄色的身子隐藏在花的背后,衬托着鲜活的壮丽。一阵风后,落英缤纷,树下便有暗香铺地,青色的小梨就露了出来。

夏天,梨树没有浓密的树阴,不能注一潭诱人的清凉,但它缀着的有指头大小而又绿绿的果实。这时候,我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小梨上了,每天盼着小梨长大,盼着小梨由青变黄,实在等不及了,也会偷偷摘一个尝尝鲜,但一口咬下时,满口的苦涩,便会皱着眉头往外吐,会引得父母开怀大笑。

秋天,梨子黄了,仿佛要把枝条压断一样,一串串的直往下缀。熟透了的梨子禁不起折腾,稍有点风吹雨打,便会往下掉。梨子虽然个儿不大,但皮薄、肉嫩、水多、味甜,在那个物质缺少的年代着实解了些馋。父母及爷爷伸手就可以触到梨树枝,随手都可以摘下来几个梨,每当梨子成熟,我就吵了爷爷奶奶去摘梨,然而爷爷奶奶总是就摘几个给我就算了,那时候的我嘴馋,总想多吃几个梨子,可是爷爷奶奶总要拿着梨子到前院后院、左右邻居,每家分一些,爷爷说,不能独吃,要不然来年就不挂果了。

冬天,梨树落尽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树枝,直楞楞地伸向空中,与他前面高大的槐树相比,略显苍凉与萧然。

其实,那棵梨树在我家里可能有着悠久的历史,可是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它只有一年甚至是仅仅几个月的片段,幼年的我也许从没有去留意着她,却始终不会从记忆中删除。

家住罐子坪

文/符纯荣

人的一生中,需要这样一个带着老字的地方,随着一口老井、一盏油灯、一轮夕阳、一声牛哞……潜入我们的血液和骨骼里,导引着回家的方向。

罐子坪,一个群山环抱的小山村,生我养我的乡下老家。和大巴山区任何一个村庄一样,它平凡而质朴,散发出阳光和泥土的气息。一些旧事,诸多面容,看护着渐次散淡的鸡鸣犬吠,颂扬着日升月落的苍凉后土,见证着岁月的誓言和变迁。

老家

对于母亲而言,在罐子坪,她闭着眼睛也能量出每条路的长短、称出每个日子的重量,一声鸟叫或一阵风吹,能让她从中掐算出农时节气最为隐晦而又关键的节点。她甚至读得懂一株稻穗的沉默、一匹菜叶的苦楚、一口井水的欢悦,说得出一堵土墙被阳光安抚的情绪。母亲对于土地的依恋,近于顽固,哪怕是举家搬到父亲工作的镇上那几年,她也时常回去,不撂下任何一块田土,没耽误任何一季春种秋收。

这一天,从母亲因病进城接受治疗开始。母亲的病情反复不定,到了后来越来越严重。她不甘心受困于压抑的病房,又无法挣脱病痛的苦海,只好时常念叨着老家的土墙房、圈里的过年猪、无人收拢的鸡鸭猫狗和没有做完的农活,以此抵御身体的苦痛和思念的折磨。有时,母亲在梦中说着关于老家的话语,泪水就会悄无声息地流淌下来。

最终,母亲没能熬过这场磨难,出院第五天便回到了故土怀抱。从那以后,与母亲同在的老家便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将我置放于城市屋檐下的枕头打湿……

一棵梨树

老家屋后的菜园子旁边,有一棵高大的梨树。它不是一棵简单的树,因为,我俩之间有着一层特殊关系,我应该叫它“干娘”。

小时候体弱多病,母亲遵从先生教诲,认了这棵梨树作我生命的守护神。记得少不谙事的我是被母亲强逼着对它完成烧香并三叩首的仪式。从那以后,我再未对它进行过一次哪怕是象征性的虔诚祭拜。多年以后,我才相信它可能真的在默默护佑着我,因为多次重病大灾,我都平安地走过来了。想想小时候对母亲的举动心存埋怨,实在是愧疚不已。

当然,母亲从未指望过梨树开花结果。对于菜地四周影响蔬菜生长的乱草杂木,她总是打理得干干净净,唯独留下了这棵梨树,更不容许别人去毁坏。母亲因病离家进城治疗的日子,她也不忘叮嘱帮忙看家的表姐,一定要让梨树好好生长着!

如今,母亲已经归遁于尘土,这棵梨树还站在母亲曾经躬腰劳作的地方,将我远远地守望,陪着我健康地生长。

剃头记

良表叔是村里的剃头师傅。每逢邻近乡场的赶场日,他便背着背篓,提上装有推剪、剃刀、镜子、毛巾等工具的木箱,赶“溜溜场”给人剃头。

照实了说,他的技术并不算太好,主要表现在不够细致。时常听大人抱怨,谁谁边幅没修好,谁谁胡子没刮干净,谁谁头发没理齐整。但说归说,最后还得找他。村里人喜欢按年“包头”,即事先与他约定一家人全年的剃头生意,到了年底以粮食抵作费用。从这个角度来说,虽然良表叔同样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但好在有门手艺,能够挣上一笔较为稳定的额外收入。

那年初夏,一部名叫《少林寺》的电影上映,火得不得了。乡上礼堂首先放映两场,接着在魏家碥放映一场,之后村里人又将电影队热情接到罐子坪,到哪都是人山人海。那段时间,一有《少林寺》放映消息,我们会不顾天黑路远跑去观看,兴致勃勃的话题,也大多与电影人物和故事情节有关。令人惊羡的是,二哥居然照着少林和尚的样子,剃光头发,扎住裤腿,手中还舞弄着一根“少林棍”,真是神气不已。他的举动迅速产生了连锁效应。第二天清晨,我和两个死党半路截住正去赶场的良表叔,好一番死磨硬泡,硬是给我们剃成光头才放了他。

不到两三天的功夫,村里细娃统统变成了清一色的“少林和尚”。我们在月光下练武,在院坝里切磋,棍棒刀枪虎虎生风,嗨嗨运气之声不绝,活生生一幕“罐子坪少林寺”剧照。至于因砍缺墙角、捅破门窗、摔坏碗盏而备受大人打骂的“蚀本”事,自然也是不少。

柴禾

我家土墙房外转角处,常年堆码着一捆捆干柴。那年头家家户户人口多,大人起早贪黑忙农活,娃仔便自觉承担起放牛、割草等轻松点的活计。而柴禾是每天都在消耗、每天需要填补的。于是,捡拾柴禾也成为我们的一项重要任务。

大我四岁的二哥,是村里出了名的“天棒”。他生性顽劣,好惹是生非,上树掏鸟蛋,下河逮鱼虾,哪都少不了他那干筋瘦骨的身影。随他进林子,我老老实实搜寻着枯枝断木,他却一眨眼就不见踪影。当我集齐一捆柴禾,他又变戏法似地提了几尾鱼儿或一串野果回来。趁守林人不在,他像孙猴子一样嗖嗖嗖爬上树,砍下一些松柏枝条,打捆背回家去,任务即告完成。后来,我从大人们的谈笑中得知,对于二哥偷砍柴禾的行为,其实他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在于,如果二哥因此受罚,那么烟囱被堵、秧水被放之类的怪事,就会借着月黑风高发生在他们头上。

有几种季节性柴禾,是从地里跟着粮食收回来的“边脚料”,比如油菜杆、苞谷杆、麦茬和稻茬。油菜杆空洞,燃烧值低,包谷杆和稻茬相对好一些。最受人喜欢的是麦茬,它们在灶膛内燃烧时,像集体喊着劳动号子一样热闹。这些堆成小山的秸秆,与晒于院坝或收进粮仓的谷物一起,散发出同样浓烈的丰收气息。

还有一种柴禾,我们称之为“好柴”,只有过年过节才舍得用上。当天气寒凉下来,父亲会专门抽个日子,将存留的敦实松木逐一劈成条块,然后整齐码放在屋檐下。等到这些“好柴”渐渐风干,我们翘首盼望的年关也就到了。

当下

文/徐徐

老家门前有几棵梨树,树龄很老。

冬天,没人给它们涂抹护树漆,它们一声不吭地站在寒冬里,忍着。

春天,树叶先泛绿,然后梨花朵朵,似一夜白头。花落之后,便长出一颗颗嫩梨。

夏天,梨树成荫,遮挡似火的骄阳,供人在树荫下乘凉。

接近秋天,梨树奉献出累累硕果。等果实被摘下后,又光秃秃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寒冬的到来。年年如此。

寒雪冷风,会吹彻它们的身躯;倒春寒,会冻伤它们的花蕾;暴雨会打落它们的梨花;骄阳会炙烤它们的叶子……但它们都能坦然接受,努力地活好当下。

这些年,老家的房子已无人居住了,也就没有人给梨树施肥浇水了,于是它们就靠自己,根在地下越伸越长,近处没有水分和养料了,就靠自己,朝远处取。

人活着,跟梨树当然不一样,情况更为复杂,但人还是可以向梨树学习的,学习它们如何去面对不太顺意的环境。

梨香穿过时光

文/洪兆惠

十几岁时经历的这事,记忆的边缘早已模糊,进山时与谁结伴,去山里做什么,山是哪座山,又是哪一年,都不再记得,然而,这事的核心部分一直清晰。灌木丛中的那棵梨树,犹如一幅水彩画,深深烙在我的脑海里。

那是一个正午,林间无风,从枝叶缝隙中透入的阳光在眼前闪亮,我又渴又饿,无心坐在松软的植被上享受山里的安宁和温暖。远处飘来梨味儿,虽然淡淡却香沁肺腑。我要找到那棵树。我在林间穿梭张望,灌木时疏时稠,看不到远处,只闻到梨味儿越来越浓。忽然发现在前面平缓的山坡上,孤单的一棵梨树满枝金黄。我直冲过去,到了跟前惊住了,树下草丛里落下一层熟透的梨,密密麻麻,像人工布置。树上叶稀果密,若有轻风,果子便会随风而落。正午的阳光照着树冠,让金黄的叶和果更显成熟。我忘了饥渴,用脚踩倒四周的棵子,围着黄梨形成一个大圆圈,我坐在圆圈边上,拿起一个梨,舍不得下口。梨肉柔软,梨汁酸甜,现在回想,仍然滋生口水。我吃饱后犯了愁,怎么把在这地上树上的熟梨带回家,我想象着,家人看到这些黄澄澄的梨会和我一样欢喜。这些梨只有装进筐里才不会压坏,可我两手空空,连只装东西的布袋也没有。

这里离家很远。那天,我顺着南山山脊翻过一个又一个山峰,山脊的东侧是一条条山沟,二道沟、小陡沟、大冰沟、小冰沟、臊冰沟,弯弯曲曲,勾画出大山的皱褶。这些沟通往铁路,铁路那边是浑河,铁路和浑河随山而行。沟顶尽处,便是我爬过的那条山脊。而山脊的西侧是条与山脊平行的山沟,我们叫它南沟,从我记事时起,南沟就被严密封锁,别有一番天地。听在南沟做工的人讲,南沟设有三道岗,岗岗都在要隘处。我只进过一道岗,岗里是生活区,我在那里洗过澡,看过电影,开过各种各样的会,再往里面,却从来没有进去过。我想象二道岗三道岗再往里,沟身长而曲折,险而奇崛。我走山脊时仍然不见南沟真面貌,山脊的西坡因常年封山,树高林密不透视线,树木成为天然屏障,而那棵梨树就在南沟深处的东侧山坡上。

每年深秋我们都要上山打梨。野生野长的山梨,自古以来就是山里人最好的水果。山梨七八分熟的时候,把梨贴着梨核儿切下,四刀四块,五刀五块,在太阳下晒成梨干;或拔掉梨把儿,不打皮不抠梨核儿,切去四面表皮,用线穿成一串,挂在仓房里自然风干。冬天时,把梨干用锅蒸软了再吃,梨汁已失,但梨的酸甜味道还在。或者用梨干煮水,那水就是山里人自制的罐头汁,不仅解馋,还去火。过去山里人见不到苹果、香蕉,更不知道杧果、木瓜、荔枝,梨干就是水果极品。梨木不成材,但山里用梨木的地方很多,木匠使的刨子,每家每户冬天拉的爬犁,用梨木做最好,梨木做的刨子和爬犁越磨越滑,越磨越光,顺手透溜。山上的梨树一年比一年少,而家家吃梨干的欲望不减,梨还青涩时,人们便上山抢收,熟梨很难打着。家家把打回的青梨蛋子放在缸里,缸口压上青蒿,捂个十天半个月,生梨蛋子就软了、熟了,但它和自然熟透的黄梨无法相比。在那个年代,只有在远处的深山老林,才会见到这熟透的黄梨。

那天,我拿不走一地一树的熟梨,但还是想拿走一些,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我脱下裤子,把裤腿口用榆条扎死,专拣稍硬的梨子装进裤腿,装满后扎住腰带,两条裤腿一前一后搭在肩上。一路上小心翼翼,可是到家时梨还是压坏了许多。自然熟透的山梨,让家人高兴了一晚。

山里人凭着记忆上山打梨。头一年,或者更早,你在哪儿遇到梨树打到了梨,就记在心里,轻易不会告诉外人,来年再来,它依然硕果满枝,这意味着,你之后不曾有人与它相遇,它只属于你,让你收获重逢的惊叹和约定的喜悦。然而,藏在南面深山里的那棵梨树,我再没有去找它,这是因为,它离得太远,对于一个从早忙到晚的乡下孩子,为找一棵树打一次梨,去翻越那么多的岗,走那么长的路,无疑过于奢侈。也许,我更怕找不到它。

梨花盛开的季节,我去梨花谷和梨花小镇看梨花,成片的白色,又让我想起大山深处的那棵梨树,想到它秋天里的成熟,我忽然悟到:那满地满树的熟梨,本来就不是让我吃的,而是供我回忆的。

喜欢树

文/薛敏霞

喜欢树,因为他有坚挺的树干,高大挺拔的身躯,树叶随着季节的变化从出生到枯萎飘零,而来年又能感受他重生的喜悦!

果树中我最喜欢的是梨树,雪白的花瓣犹如婴儿的皮肤,蓝天下跟白云遥相辉映,是那般刺眼,又是那般娇羞。还记得我上学期间,我家是住在一个平房的小院子里,院子中央有一棵大大的梨树,院墙周围有两棵小梨树,树冠不仅遮住厨房和厕所,把我们住的房子也遮住了一半。春天,满院花香,蜜蜂成群结队的前来采蜜,惹的小狗总数追着蜜蜂瞎转。风一吹花瓣随风飘落,如仙境一般;一场雨过后,很多早开的梨花被雨点打落,而新开的花儿,在沾染了春雨后更是惹人怜爱,晶莹剔透的雨滴挂在白嫩的花瓣上,犹如满含泪水的小姑娘……花期慢慢退去就是嫩叶闪亮登场的时候了,叶从芽开始慢慢舒展,像睡醒的婴童般慢慢睁开眼睛,伸个懒腰,于是清醒,一点点的变绿再变绿。梨花的消逝也是梨子的新生!一串串花茎的末端长出了绿豆大小的雏梨来,小巧又精致,它们和绿色的树叶一起成长一起游戏一起欢唱,直到叶子送走了梨子……秋天,梨子长得比拳头还大了,开始在风中调皮地起舞跳跃,屋顶的瓦片被落下来的梨子砸破滚落,我知道,这是梨树发出的第一声信号。于是,这个季节成了我最喜爱的季节,因为我很早就跟哥哥学会了爬树,我们跟孙猴子走进蟠桃园一般,挑选最大最好的吃,吃饱了再装满所有的口袋才肯跳下来,树下迎接我们的总是爸爸妈妈慈祥的笑容!

柿子我并不爱吃,可是柿子树却是我喜欢的。柿子花憨厚雪白,等小柿子长到指甲盖大小有很多会从树上落下,我们会挑选一些外形完美的,插上一厘米左右的小竹棍做成陀螺,于是下课就有了“柿子陀螺大赛”……到了深秋,手掌大小的椭圆的树叶开始变得鲜红然后飞落。终于,只留下满枝头的小灯笼!那时的柿子树,粗糙的树干犹如老人皴裂的皮肤,弯曲的虬枝好似老人驼着的背,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树的灵魂,繁华过后只剩孤独的落寞!

白杨树,高大挺立。从生到死,永不颓废,永远那般阳光,那般直率!杨絮飞扬如暖雪,又是那么充满诗意!

垂柳,轻舞腰肢,婀娜多姿,以柔克刚!

银杏树,大气大贵,华丽转身由绿变金!

红枫树,雍容华贵,精巧细致,色彩缤纷!

雪松,直耸,长青,稳重!

……

每一棵树,都有一个故事,每一棵树,都有生命和灵魂。鸟儿眼中每一棵树都是一座城堡,毛毛虫眼中每一棵树都是一座天堂,天牛眼中每一棵树就是一条河流,夏蝉眼中每一棵树就是一冰箱的冰激凌……从春到冬,树从吐新芽到回归赤裸,一年一岁,他们与大地紧紧相依相守,是如此和谐,如此平静!

梨花赋

一支笔,两行泪,三杯酒,千般愁,万种风情;

素玉心,绿钿裙,浅水盈,醉眼酣,裙裾飞扬。

曾几何时,对梨花有种莫名的悸动,被那凝脂碧玉的绿裙素颜所牵绊。竟有了“剪不断”的情愫。拈起那支流传千年的画笔,醮起醇香的烈酒,当我提笔凝视那圣洁的气息时,思绪随风飘散。

梨花,不争桃之颜色,不妒杏之娇柔,素面无华,天然去雕琢。蓦然开放,璨然却含凄清,无邪却又苍茫。幽香沁心,洁白过寒露,仿佛靠近她,都是一种亵渎。不禁怀念起了回眸一顾的瞬间,盈盈浅笑还未开放的花苞,含蓄而美丽。平淡清浅,却韵致天成。

无拘亦无束,有绪似无绪,很难说哪一瓣是绮丽的,出奇的,浑然忘我的开成一体,轻浅中透着浓烈的情感。红尘喧嚣任喧嚣,世事纷扰任纷扰。从此,那执着的灵魂再也找不到更好的“码头”登岸。

树欲静而风不止,微风拂过,那淡雅的氤氲之气,如雾如露如仙尘。冉冉升起的幽香,换起我无限的遐想。窗外,有我缄默迷离的眼神;窗内,思虑这一位春情而懵懂的女子,缭乱的青丝,拉紧我的思绪紧紧相连;衣袂飘飘,盈水绿钿,勾勒出的韵味私藏。

满目的素白折射圣洁如远山眉黛,不染一丝尘埃,又如玄月一弯,独对幽静神秘的月宫玉蝉。依稀裙裾飞扬,是那玉人长袖当空舞吗?那千年砍伐的梨树,而今可否安好?独坐梨树下,举杯对着白色天空孤酌小饮,而心中那份孤独和惆怅,只有手心中那一杯清酒和灵魂深处的两行浊泪才知道。

当年我与你携手种下的梨树,而今也花开枝头,那梨树后是我们曾相约的地方。此刻,天涯共婵娟,那誓言却如这片片梨花,那么美丽,那么搞白。风动梨花,铲地幽芳,淡烟软月中,分不清哪一朵是时光,哪一朵是忧伤,唯留下,一指缠绵的余香。

白白的月光,流淌在白白的梨花上,搁浅在我白白的心海内,犹如我的思念,挂满白白的一树。清风摇,细雨飘,那风中微微呻吟的落花,犹如一群疲倦的蝴蝶,慢慢的收拢她们一生美丽的瞬间,一朵素晕,一句誓言,一声叹息。便坠落在凄楚哀婉的红尘中,无迹可寻。

梨花落心丘,何其安详。你能相信吗?这纷纷飘洒的玉屑正体现了生命轻若无物的质量,谁因而妄自菲薄,谁就会完全失重,被卷入凄凄的冷风。一朵剔透的梨花,认得出我的魂魄,也认得我是你前生的前生,是你往世的往世做你宿命之影,落在手心,飘逸是其超然的舞姿,是经历风稠雨密淡然的气韵。

人间四月笼烟雨,红尘芳菲多惆怅。禅曰:以朦胧之眼观朦胧世界,就可以看到许多超出世界之外的东西。袅袅烟雾与片片梨花的重合是朦胧,迷离的眼神和飘飞的思绪亦朦胧。于是,我看到超脱于万物之外的美,那种感觉稍纵即逝,或许是看到了我再也看不到的世界。

此时的我方才明白,真正的美只是一种感觉。亦如;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闭上眼睛,用心曲体会自己逝去的记忆,用指尖去触摸已消退的感觉。

沉醉……

许久,都不曾回醒……

匀泪滴空阶,欹梦只恨梨花薄,雨歇寒更重省识,厌厌,凭仗丹青画不成。断肠红豆蔻,孤灯倦眼缃帙乱,灵飙素絮强难留,凄凄,葬尽红笺泣涴痕。

吟咏名花诗千首,感叹素蕊人几何?世人都喜红艳傲,谁人怜惜白嫩柔?

风尘过往花欲尽,只留下一地梨花,勾兑我一生的眼泪。

情窦初开

文/项顼

邻家的小姑娘姓禾,小学的时候,禾姑娘比我高一年级。我小的时候住在一个满是梨树的地方,那时的梨树和现在的人工种植的速生林不一样,都是几百年的老树,又高又大,那几排不起眼的土墙瓦房便座落其中。

我家住在院子南面,她家住在西面,每天都可以看到她。很小的时候大家在一起办家家,和姑娘不起眼,瘦瘦小小的不起眼,扎两个小辫。还过她跳橡筋的姿势到是美得好看。她母亲很漂亮,穿得干净讲究。据说她们家是白族。

那是小学五年级的某一天,我其时才12岁。那天是秋天,放学后刚走到梨园外,就下起了雨。一时间雨很大,我跑到梨园外的一个屋檐下准备躲雨,原来她也在,只是地方太小,我只能在外面一点,突然有人拉了我一下,原来是她,我转过身去,她轻声说:“你先站进来点,雨都打湿了你的衣裳。”我靠过去了一些,可是和她身体碰在一起。此时,我看见她低下了头,小脸红朴朴的,象一朵将开的桃花。瞬间,我感受到了她身体的温暖。那时我们都的是穿衬衣,很薄。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在发颤,一阵一阵的颤动!这是我每一次接触除了母亲之外的女人的身体,那怕隔了两层衬衫!

好久、好久,她不说话,我也不说话。黄昏了,雨才渐渐的小下来,我说了句:“快走吧!”然后拔腿便跑,回到家,直到做完作业,心还一直在乱跳。

从那以后,我们俩好像有默契,每天放学都能碰到她,我先放学,到梨园边,我就会慢慢的走,直到她出现。她先放学,我会看见她在那个小屋外慢慢的回家。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有一天,她把我拉到树林深处,她说:“梨园里的同学拿她开玩笑,让我不要在那里等她。”

我说:“想看到你怎么办”。她说:“以后做完作业后,来这棵梨树下等她”。这是我和一个女孩的第一次约定。

从那以后,我每天晚上做完作业,都会到那棵我们约定的梨树下。有时,我先来。有时她先到。在和她分手之前,我从没有失约过。及至后来的我,我对于约会,总是会失约。

一直到春天,梨花纷纷绽开,远山的桃花也相继开放,整个县城周围,是一遍桃红李绿。她似乎长大了些,声音有些变化,非常好听。从小她皮肤就很白很细腻,再加上脸庞淡淡的红晕,她总是穿上淡绿或淡紫碎花的衬衫和花格绒的外套,青布的长裤线条笔直,一双黑色的方口布鞋配上白色或肉色的丝袜,非常漂亮和美丽动人。这就是让我人生第一次心动的女孩,和我从小就一直长大的姑娘。

这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我和和姑娘在学校里相遇,她笑着跑过操场。早上放学下起春雨,回家的路上,经过那片梨园,满地的梨花,雪白雪白的,仿佛是一场不大不小的冬雪。

雪白的花瓣顺着小路,沿着道边的小溪流向不远处的田野里。是时,田野里的麦苗已经绿荫荫的一片。

晚上,月亮透过云层,时隐时现。那是一种山村般的夜晚,有浮云和月亮的夜晚。春风轻轻地吹动,有树叶轻轻的声音,不象秋天那般的动静大。和姑娘先来到,给了我一块橡皮,是她父亲出差去昆明买来的。

我正要牵她的手,突然,和姑娘的父母和我母亲同时来到,母亲拉着我的手往家里走。此时,我听到她在她母亲怀里轻轻的哭泣声。

回家后,母亲用竹条很很的抽打我,骂我不争气,丢父母的脸,这么小就会和女孩在一起,生怕我学坏。我这时也听到她被父母打的哭声,心里充满愧疚,是我害了她。

从那以后,我和她再以没说过话,在路上碰到,也是各走各的。到现在,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很恨我。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是同在梨园住又是她班的向一位同学告诉母亲,这位男同学的母亲去跟和姑娘母亲说,才发生我们被打及至不再交往。

小学毕业后,我家搬家离开梨园。后来,她初中毕业随父母离开县城,到了昭通地区行署所在地昭通县。听说后来她高中毕业考上地区财校,分配在金融部门工作,我们自从上初中以后,就再以没见到过她。想来,她一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我真心的希望她幸福。

吾心安处

文/王云

岁月安放于万物竞争辉的霜花间,吾身流浪与栖息在红尘,而吾心安处是那梨花淡白柳树深青的一隅。

许多不曾惊异的遇见,嗅到的却是那久久藏于记忆之底的那一颗酸涩的青梅,透过眼帘的是那簌簌归尘的梨花。偶然读到了东坡先生的“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篱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记忆的绳索将我牵回到了家乡的梨树。蓦然间,总角之景,一一重现,那时的自己不知何为天高何为地厚,在以梨树为中心的家旁“画地为牢”,那是一方小小的天地我栖居于其中却真切的以为自己就是世界之王。

那时电视剧里总是循环古风里的绝世佳人,心中滋生复古的绿草,一点点茁壮。总爱偷偷扮演着那心中梦幻的公主,长长的古风刺绣的裙,在盘起的长长的青丝上插着锦瑟年华的步摇,随身姿在空中摇曳,仿佛每一步一摇都要生出最娇媚的姿态。那时的我喜欢这样的装束,可是却不知何处才能有这样的装帧之物,辗转反侧,经过反复的思考得出:一切不如自己动手来得实在。我便开始了我的“复古之路”,苦寻身边的一切可用之材,终于,找到了我的襦裙——一块长长的床单,我将它精心的改造,仿佛用尽了前世今生的所有力量,改成了较为满意的状态披在了身上,再将自己不短不长的头发上插一支自制的钗,在簇簇梨花飘落的机缘里踱步,那一刻仿佛是一幅幽美的画卷里住着世界上仙姿绰约的公主,在自己困守的天地里做着百世不衰的梦,再削一把棱角分明的木剑,仿佛随时可以仗剑江湖,手握天下苍生的喜怒哀乐。

不合乎尘世间的庸俗的就不会被繁芜的人接受,疯狂的向往总在是环顾无人里实践,每当我在梨树下扮演着自己那悠悠然的古风式姿态时,总是在父母不在家的时刻,也会趁母亲不在意的时候偷偷藏起好看的床单作为下一件“襦裙”,非光明正大的事总是会被撞破,就好像没带雨伞的时间点里总会碰着上天眷顾的雨滴,仿佛一边滴落一边说着这是“润物细无声”,而像雨滴那样常常不巧出现的是二伯母,她总会轻佻着一双三角眼发出响彻云霄般的笑声,仿佛向全世界宣告着什么,在她的笑声里我隐约听到了对傻子的鉴定报告里的“权威”。

岁华流转,时光随风洒落,光阴催着梨花以金黄的方式成熟,摘下了自己浅白的外衣,换上出席秋收的华贵羽衣。这样的时候总是可以大显身手,灵活的攀上树,摘一个梨坐在结实的枝丫,随着风的摆动一摇一晃,飘飘然如羽化而登仙。可这矫揉造作的显摆与享受可不是那么容易,每次因为脚掌大小与两个主要的枝丫相吻合,好似那榫卯结构一般,卡住了不能动弹,这时只能等待外援,往往是母亲不忍从而把我从树上拎下来,灰突突像一只没有觅到食物的山间小狗,丢失了希望一般。

时光总在恍惚之间溜走,给予了我们一蹴而就的错觉,仿佛是那春天的小草,从嫩绿一夜间催成了青绿的样子。在虚设时光的婉转间,我不害怕任何人的言语,唯独年长我十二岁的哥哥是我不敢靠近的,像畏惧那能够沉溺的深渊一样,许是因为年岁的差异与见识的不同。在梨花飞落柳深青时是他考我诗词的时光,青青柳绵,江上踏歌声,这是对《唐诗三百首》的吟背,梨树下撑起了我的复古梦与“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的诗歌情怀,也常常以一颗童话故事的心临摹每一首唐诗后面的古风人物画像,仿佛自己就是天地间的画家大成者,我也常常在忐忑里完成了对诗歌的背诵。光阴不见,岁华亦迁,我已婷婷,不惧亦不忧,年幼时候哥哥在我心底种下的诗歌的种子,也越来越大,生了根,盘踞在方圆几里,成为我一生的梦,那些年背诵的“床前明月光”,在时间沉淀之后,更加深刻。

岁月清浅,生活辗转,已经不在梨花渐落时扮演古风佳人好多年,已有经年没有爬上那一棵见证了我的总角年华的梨树。学业渐进,光阴点点,而我一直向前走,走到过山清水秀,也走到过蜀道的“天梯石栈”,家旁的梨子,我已很久没有尝到,只是它的树干龟裂得更加明显,像那久旱的天地,被切成了一块块相似的形状,我也长久没有坐在那树下唏嘘背诵着“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每一次的归去匆匆,都来不及细看,只是站在原地默默目送一个背影渐行渐远渐无踪。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吾心安处是吾乡。在翩跹的光阴里,夜深忽梦少年事,一树梨花满吾乡,我在花影婆娑里,于“梨花淡白柳深青”里寻一杯家的梨花酿。

院子里的老梨树

文/孤独追求者

太阳抖落了一身寒气,把温温的暖意洒向了大地,万物打破了冬日的沉静,在徐徐吹动的微风中开始苏醒。桃红了,柳绿了,鸟儿的鸣叫更加清脆了,放下了冬日闲情的农人也开始忙碌了。在这个处处涌动着激情,时时散发着生机的春日里,我仿佛又看到了年迈的父母那忙碌的身影,想起了家乡院子里的那棵老梨树,大概也在这暖暖的春天里书写着自己新的生命里程吧。

院子里的老梨树,很老,老的没有人能够说清它实际的年龄。听父亲说,从他记事起,老梨树就风吹雨打不动地站在这里了。在我儿时的记忆中,老梨树永远是那样的高大伟岸,茂密如织的枝叶,婆娑迷离的身影,远远望去,亭亭如盖。而密密匝匝的浓绿,如撑起的千万把伞,遮盖住了我家的大半个院子,遮隐了历经风雨的土窑洞。如若有风划过老梨树枝头时,老院子,土窑洞,在舞动的树叶之间,看上去是那样的隐隐约约,而又飘渺不定。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每当阳春三月,蜂嘤蝶舞,孕育了一个冬日的老梨树,耐不住春日热闹的氛围,竞相开放了。“向阳花木易逢春”,枝头的,外围的,一朵朵,一枝枝,张开了一瓣瓣花瓣儿,伸出了一个个的花蕊儿,吐露着芬芳,蓊蓊郁郁的,满树一片雪白,在微微吹动的风中,淡淡的清香飘散开来,充彻到院子的角角落落。而向里层一点的花儿,还一个个擎着未开放的花骨朵,像未睡醒的少女,迷糊之中带着羞赧。梨花肆意开放,伴着梨花清香的是父母那忙碌的身影。在往后的日子里,每当见到如雪的梨花盛开,闻着那沁人心脾的清香时,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在那些农忙的季节里,父亲在老梨树下整理农具的一幕幕,想起了母亲在老梨树下挑选籽种的认真神情。

草木繁盛的夏日,老梨树褪尽了残花,结出了颗颗可人的小青梨,点缀在层层青绿滴翠的树叶中间。一阵风吹过,小青梨一个个透出了小脑袋,是那样的讨人喜欢。而总有馋嘴的小孩想一品这些小可爱的滋味,但总被苦涩刺激的呲牙咧嘴。这时候,母亲总是笑着说“别急,过一段时间会有你们吃得也”。炎热的天气,骄阳似火,到处被翻滚的热浪包裹着,枝繁叶茂的老梨树下又成了我儿时的游乐场和避暑的地方。在这里,留下了我最美好的童年里记忆和最欢快的笑语,都随着消逝的的岁月之风,深深的珍藏在了我的记忆之中。

三伏天一过,天气开始转冷,满树的梨子褪去了夏日的青涩,开始变黄,变甜,变脆。这时的老梨树,少了平日的谦逊,拎着自己一年来不菲的成果。你看,满树的梨子,黄澄澄的一片,在徐徐的风中,个个晃头晃脑的,映着金色的阳光,摇曳着亮光,逗引着我们这帮口水欲滴的馋嘴猫。突有一颗熟透了从枝头掉落,总会引起几个孩子的哄抢。这时,整日忙碌的父亲总会爬上高高的树冠,采摘一些梨子,分给馋嘴的我们吃,而留下的部分则带到田间地头,分享给忙碌的村民品尝。时不时有顽皮的小孩不顾跌落和擦伤的危险,爬上树去摘梨吃,被父母看到,狠狠的训斥一顿,但总不忘又摘一些梨子送给他们吃。

寒风掠过了大地,冬天来了,老梨树片片被秋霜打过的叶子,像浸了血似的,黄里透红,像一只只漂亮的蝴蝶,在烈烈的寒风中跳着曼妙的舞蹈。脱光了叶子的树枝,光秃秃的,失去了夏日的婆娑与迷离。但是沉静下来的老梨树,伴着叽叽喳喳的麻雀声,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又做着来年的春日美梦。

时间在悄无声息的岁月中流逝着,我也在流逝的岁月中慢慢长大。上学、工作、结婚、生子,离开了生活了多年的家乡,告别了童年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在残酷的现实生活面前,整日被工作与个人琐事包围着,渐渐的淡漠了年迈的父母,遗忘了院子里的老梨树。

去年夏天,我推开了身边的繁琐之事,回到了疏远多时的家乡。坍塌的泥墙,破败不堪的土窑洞,早已寻找不到儿时记忆的模样了。被遗忘的老梨树,不再是亭亭如盖的样子了:枯死的虬子爬满了整棵树,稀疏的叶子透着生病一样的黄色,满树数得清的几颗梨子,斑斑点点,小得可怜。而站在老梨树下等待我的父母,愈显得苍老。饱经风霜的脸上描述不尽历经的沧桑,被劳动压垮的身体颤巍巍的,一副弱不惊风的样子。看着年迈的父母,苍老的老梨树,我的心被深深的刺痛了,噙着没有掉出的眼泪,低着头,急步进了屋里。父母老了,是伴着老梨树一起变老的,曾经的伟岸的身影只有在记忆深处去寻找了。

又是一年春来到,年迈的父母依旧在那片他们热恋的土地上劳作着,憧憬着,燃烧着他们最后的余热。而院子里的老梨树呢,是否也在这溶溶的春光里,书写着“病树前头万木春”的生命极致呢?

梨滋梨味

文/贾春林

从前,在辽宁广袤山区的田间地头,大量生长着安梨、秋白梨、平梨香和香水梨等当地老品种梨树,一般常见用当地盛产的山梨树做砧木嫁接而来。这些果树生命力极强,不用施肥、剪枝和喷洒农药,枝繁叶茂,每年挂果好几百斤,有的能存活一二百年。

夏秋季节,运气好的话在这些老梨树上,人们往往有意外的发现和收获:金灿灿的珍贵树菌类——梨树蘑,层层叠叠长满树干,像一朵盛开的大莲花,独特的芳香扑面而来,大的一团足有七八斤重,是“蘑菇王”。在民间食用梨树蘑的方法很多:炸酱、炒肉、炖小鸡,那美妙的滋味和感觉令人终身难忘!

秋天一到,家家户户、男女老少便漫山遍野忙着收梨。收梨是技巧活,首先要爬上这些大树或借助事先准备好的“果树梯子”。这种梯子很特别,一根长长的落叶松树被刮掉树皮,每间隔一段距离便钻透个小孔,中间穿根硬木棍且两边均要露出尺把长的头,跟一根鱼刺相似,方便在树冠中来回移动和攀登。人站在梯子上,手拿长长的梨兜,上下飞舞,左右忙活,一个个圆溜溜、黄橙橙的梨滚落到筐内,丰收的心情溢于言表。口渴了,就选个大熟透的吃个够,那细腻软绵,酸中带甜,沁人心脾的梨香,令人陶醉。

梨干是山里孩子冬天最奢侈的零食。只要有酸甜可口的梨干吃,就觉得生活很快乐,冬天就不那样寒冷和漫长!削梨干和晒梨干看起来很简单,但操作起来也是要讲技巧的。第一道工序是选梨,要想既好削,又漂亮,并要长期储藏,就要选那些刚刚发软的梨。不是什么梨都可以削梨干的,要选肉质细腻的平梨香和香水梨、水红霄和饽饽梨这几种,安梨、秋白梨、尖把梨这种个头较大,梨肉粗糙,如果晒干后就只剩下渣子,吃起来会索然无味的,跟木头棒子似的。

削梨干开始了,村妇们麻利地用左手捏住梨,右手握紧水果刀,上、下,前、后、左、右共削六刀,把梨削成正方形麻将色子状,再一个个如穿珍珠串一样,用线绳串在一起,挂在通风朝阳的房檐下阴干。当晒到七八分干时,梨干最好吃,既不像干透时那般硬,也不像新鲜时那般酸,才叫真正的酸甜可口啊!用山梨晒成的梨干,一串串如玛瑙般在人们的眼前晃动,十分诱人。这种美味食品,一般都留在冬天和过年时才能享用,我们小时候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趁大人不注意,便爬上窗台,今天撸三个,明天撸五个,很快便把梨干打扫得一干二净,根本不用像现在担心卫生问题。因为这才是真正的绿色食品,没沾染一丁点化肥和农药!

冻梨一般是由安梨、花盖梨、秋白梨、白梨、尖把梨冰冻而成。将冻梨置于凉水中浸泡,不一会儿全身便被一层晶莹剔透的薄冰所包裹,散发着亮晶晶的诱惑人光泽,仿佛是一颗颗大珍珠。待化透后捞出掰掉薄冰,轻轻地咬上一口便露出白碴,甜软多汁,清凉爽口,饭后吃上几个,颇为惬意和爽快,冻梨是当时人们的最爱。

随着生活水平不断改善,人们口味变挑剔了,尤其是在能经常见到和吃到那些南方水果后。村民怕这些大树歇地,影响粮食生产,自然看不上这些口味酸甜,口感有些粗糙,品貌一般的山梨,毫不吝啬地将山梨树一棵棵伐掉当柴火烧。近几年,这些老梨树又派上了新用途,用其打造山蜜蜂箱,为观赏奇石配底座,自然又加快了它们消失的速度,人们已经很难再吃到纯正、无污染的山梨干和冻梨啦!孩子们再也吃不出我们那个时代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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