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红烧鱼

作者: 王延林 2016年02月24日随笔美文

母亲自出生到现在,一直居住在巍峨的昆山脚下、美丽的南漪湖岸边,在我的记忆里,多少年来她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乡。上山砍柴挑担,使她有了一副好身板;下湖捕鱼捞虾,使她有一手烧鱼的好手艺。一副好身板养育了我们五个子女个个身材高大;一手好手艺使我们饱享口福。

自我懂事的时候起,我就感受到家境的贫寒,经常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在那“大呼隆”的年代,父母亲每天都早早的出工干活了,饭锅里煮了一锅热乎乎的红薯,我就在书包里揣着几个红薯,一路小跑到学校。之所以高兴,是因为心里惦记着晚饭餐桌上母亲做的红烧鱼。只有等到生产队收工的时候,父母亲才有空余时间到湖里去捞鱼。运气好的时候,能捞到一碗,甚至更多,但大多数时候是空手而归。母亲会用自家的腌菜和鱼放在一起烧,那味道,真是鲜美极了!家里如果还有面粉,母亲会和好面粉,把小鱼放在一起进行油炸,那香味整个村子里都能闻到。

到了腊月二十几,生产队就把队里的鱼塘起了,每家一般都能分到四、五条差不多有筷子长的鲢子鱼,我们吵着要母亲红烧了吃,母亲坚决不肯,说是留着大年三十做年夜饭的主菜,我们拗不过她,只好看着活蹦乱跳的鱼干瞪眼。到第二天中午,饭桌上竟然有两条筷子长的鲢子鱼!那鱼煎的两面黄,上面洒了一层红红的辣椒,用现在的话说,叫色香味俱全!父亲告诉我,这碗鱼是我母亲晚上在队里的鱼塘里捞到的。我知道,鱼塘里的鱼不是一次就能捕干净的,漏网之鱼被泥浆呛过之后晚上苏醒了就在稀泥上乱蹦。想到母亲夜里打着赤脚在没过膝盖的稀泥里捞鱼,我就一阵心酸,再看看那碗红烧鱼,怎么也下不去筷子了……

如今,母亲已快八十高龄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腰身已弯曲成了九十度。每次回家,她都要坚持做饭给我们吃,在我的一再反对下,她答应只烧一碗红烧鱼。那碗红烧鱼依然还是那样的鲜美,那汤汁依然还是那样的鲜辣,那香味依然是满屋飘荡,外焦里嫩的鱼肉依然是那样可口。在我看来,那碗里盛着的不是红烧鱼,是满满的爱、满满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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