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进慢慢的 时光里

作者: 章铜胜 2016年02月04日原创散文

第一次去皖南,是在二十多年前。从城里往外走不远,就进到山区,瞬间被眼前那种停滞着的悠然时光所震撼,仿佛自己也回到了那悠然的时光深处,让心灵住进慢慢时光里。

沿山的小村落里,泉水从山上流下来,经村庄里石砌的圳,绕过一户又一户的人家,慢慢流出,流到村外的溪流里,依然清澈,依然欢快,仿佛有着未经尘世羁绊的明快。那粉墙黛瓦间的绿树,条石斑驳的村街里藏着磨蚀时光的慢。在这样的村庄里,阳光的移动是慢的,如村子里缓步而行的老人,有忘记岁月易逝的悠然。村子里也会有鸡鸣犬吠、人来车往的喧阗,但这些声音很快消失在村庄的静里。

对于这样慢慢的生活,我是一见倾心的,仿佛前生有约,也如今世有缘。此后的很多年,只要有空,我总会找一些机会去皖南,寻古村、访山野、踏古道,在一次次的寻访中,我不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但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内心从未失去那一份真实的安宁。

我曾在一个古村落里看见一位饮者,如一尊雕塑深深地刻印在我心里。那是一个午后,我和几个朋友一道,慕名去一处名气不太大的村落,想要有所遇见的兴奋写在我们的脸上。进村,我看见一处方石上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人,旁边两碟小菜,左手一个酒瓶,右手一双筷子,啜一口酒,滋滋有声,搛一点小菜,慢慢咂磨,老人偶尔看看远山近树,目光空远。午后的阳光斜洒在老人身上,染了一层暖色。也如酒,为老人的脸颊镀上了一层红润的颜色,那样安详而有远意,像眼前的村落,在温暖的阳光里,安静而又透明。

在安徽黟县宏村的南湖和月沼,我喜欢把南湖看成是村庄的外延,而月沼才是属于宏村的。彼时,南湖的热闹是外在的。而月沼,却是自家的温馨日子,缓慢却有滋味。从屋边圳里流淌的喜怒哀乐汇聚在月沼,村庄就丰满而有生意了。流出南湖,就是流出村庄的日子了。圳里的缓慢水流之声,像是时光的重塑,定要把日子拉扯得如月下的树影,细长斑驳,才有深长的韵味。

和慢慢时光的相遇,仿佛一种触及心灵的碰撞,一如再读木心先生的诗《从前慢》,是那样撞击你心灵中最深藏最隐秘的碰触。“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 是一句∕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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