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是一种境界

作者: 屈绍龙 2016年01月03日生活随笔

宜居之地,是当今人们关注的话题。居城市,交通、噪声、环境等诸多不利因素,像道道绳索捆绑着你、束缚着你、包裹着你,让你得不到施展,像生活在一个囚笼,又好似活在一个钢筋混凝土的盒子里。居乡村,已不是往日的山青水秀之地,无节制的开采,无节制的滥伐,无节制的毁田,山不再是绿色,水不再有声响。

偶尔,闲暇在门前凝望发呆,葱绿的麦苗上,早已蒙上一层细微的粉尘,逶迤连绵的凫山系,伏在地面,像一只难以飞翔的凫。看上去,是那样的疾首;看上去,是那样的痛心;看上去,是那样的撕肝裂肺。

山系日渐萎缩,像老人的血管,在干瘪,在枯萎,在缺少往日的弹性。

自从开通微信后,圈子里有几位好友,有的爱好书法,有的爱好绘画,他们的作品,时常在微信上更新,书法作品,风格迥异,绘画作品,色彩鲜艳。

好友秋寒,一位工笔画家。她的山水画,就像大地上山川秀水,房屋几舍,房檐高低有致;人物画,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仕女画,姿态各异,婀娜多姿;牡丹画,富贵吉祥,妙若仙子。在工作小憩之时,我凝视片刻,一种美的感觉,美的享受,美的激情,在不停地流动,仿佛看到山的绿,听到水的响,闻到人的语,嗅到花的香。

对于绘画,我是一个门外汉,但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爱好者。她每有新作展示,我第一时间,欣赏、赞叹。

我,对于散文也是从一种喜爱开始,而今,到了一种难以割舍的程度。

从稚嫩的零星散文,到一点一点的零乱散文,到现如今的散文,走过一步又一步的流逝岁月。是喜爱,陪伴我一路走来,有哭,也有笑;有失败,也有成功;有过放弃,也有过不舍。磕磕绊绊,二十几年,有过艰难,也有过坎坷;有过欢笑,也有过悲伤;有过喜悦,也有过失望。

一路悲欢,有人鼓励,也有人嘲笑;有人鞭策,也有人讥讽;有人相信,也有人怀疑。而自己,是一个爱走黑路的人,在黑夜中摸索,在黑夜中寻找,在黑夜中探索一丝光亮,哪怕是一点点的微光,也不放弃,像田野间的蓝色磷火,我也没有害怕的感觉。

妻子睡下,儿子不在闹了的黑夜,一个人,静静地,在油灯下,爬格子。一种清贫,一种寂寞,一种悲伤,一种孤独,一种说不清的感受,溢满心中,溢满方格稿纸之上,我也曾无数次叩问自己,成功,在何方?成功,在何处?有过徘徊,也有过彷徨。

在乡村,坚守着这个阵地的人,似乎微乎其微,只有我在孤军奋战,曾经血流不止,也曾经泪水涟涟;曾经茶水不思,也曾经饭难下咽;曾经像个异类,也曾经像个神经病,在苦苦追寻。

当然,我如今依然是一个散文写作者,依然在追寻,依然在迷茫。人们常说世间有三个境界:第一,见山是山,见水是是水。第二,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最高境界是,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我深深感到,现如今,我依然没有达到最高境界。依然没有感受到:“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多年来,我写散文,却不像我做事那样实实在在,而是,在多处文段中,含蓄行文,给人留下想象的空间,给人留下一双想象的翅膀。

如我的散文《月光不锈》中开头就这样描写:“在冬日,月光显得格外皎洁,也显得格外明亮。树木在秋天时落光了头发,田野在秋天时失掉了青绿的衣裳,河流已经冰封,山丘冷得发黑。大雪飘飞的时候,他们都高兴了。树木的枝干白白胖胖,田野成了纯净的地毯,河水盖着被子偷偷地流动,山丘有神秘的盖头。在月的布光之下,每一片雪花的落地,都是一个音符,连同遥远犬吠,树木折枝,容器冻裂,合成一段深远的音乐。

古代的寺庙是一个容纳游子过客的驿站。大雪之日,这些漂泊的人们终于停下来,在一片雪光与月光的朦胧中,开始想念故乡和母亲,写一些伤感诗歌,狂欢地饮酒,然后醉醺醺地将诗句题于壁上……”

对于散文的写作,我正如好友秋寒绘画那样投入,投入精力,投入情感,她曾对我说:“画起来就难以控制,画起来就要命。”她的话语,也道出我的心声,绘画,与写作有很多相通之处,我们都称之为艺术,当然也包括书法,同样也是艺术,同样要有张力,同样要有空间。

我在《月光不锈》临近结尾处,这样写道:“乡村像一个熟睡的孩子,在月光里安详地睡着,春天的月光下,乡村有萌动的梦;夏日的月光下,乡村有成长的梦;秋日的月光下,乡村有成熟的梦;冬日的月光下,乡村有温馨的梦。”

梦本身就是虚幻的,是飘渺的,是有想象空间的,是可以伸展的,而乡村的梦,在我的字里行间,显得有温度,又有热度,也有可信度,更有信任度。

显然,是我给读者留下想象的空间,正像好友秋寒留白一样,正因为她善于留白,她的画才能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其实,留白是一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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