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桑葚成熟时

作者: 张海潮2019年09月26日散文随笔

日前看到水果超市盒装的桑葚,勾起我对家乡那棵低矮桑树的幸福回忆。

滞留在我记忆里的那棵桑树,是一棵极其普通的低矮桑树,树干大概有碗口那么粗细。每当春风拂动树梢,树上刚有绿芽萌动,幼小的我们就对那棵桑树寄托了无限的期望,常常仰起头,看着一片片渐渐长大的叶子和绿叶间若隐若现的桑葚一点点长大,一点点变色,痴痴地放飞心头的梦想。仿佛闭了眼,就会有无数紫红的桑葚摇曳于绿叶间,令我们垂涎欲滴。

清晨或是雨后,桑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就像是谁忘了收回去的眼神,被初升的太阳一照,折射出一束束七彩的光芒,把我们稚嫩的梦想镀上一层神秘的光芒。

攀爬那棵低矮的桑树是记忆里的一件趣事。或许是那棵桑树不堪重负的缘故,树冠上的枝杈都趋于平缓。斜躺在平缓的枝杈间,就像躺在躺摇椅上一样,舒适而惬意。有时会斜躺在树上安静而入神地看一本小人书,有时会斜躺着抓紧蹬牢枝杈,用尽全身的力气摇晃,让那棵低矮的桑树随着我们的摇晃而颤栗不已,疯狂地弹跳我们欢快的童年。

阳光是一支神奇的画笔,它用无穷的魔力轻轻点画,便让黄绿色的桑葚一点点长大,一点点变得青绿,然后再涂上红色来遮掩绿色的青涩,继而又把浅红涂成深红,而后再加重色调把深红涂抹成紫红。

人们都说小孩子馋嘴。我们常常望着树上刚刚脱去绿衫换红袍的桑葚,还不等它们穿上紫色的外套,我们就急不可耐地伸出贪欲的小手,夺去阳光着色的画笔,把它们变成打牙祭的美味。

桑葚成熟的季节,那棵桑树就如同打出了招魂伞一样,用无穷的魔力吸引我们的魂魄,牵动我们的脚步,让我们一步步靠近它。

咀嚼着紫红的桑葚,口舌生津,汁液晕染唇齿,有时会把脸和手也染成紫红色的。那一块紫一块白的色痕涂染在脸上,就像京剧里小丑的滑稽脸谱。有时候,我们还会趁小伙伴不注意时,恶作剧地把他们脸上或身上涂上桑葚汁液,随之便是开心的打闹、追逐与嬉戏……

即使我们用尽爬树的所有本领,爬到树枝不能承重而不能再爬时,我们依然还是摘不到树梢上的那些紫红的桑葚,而这些紫红的桑葚则成了鸟雀们觅食的目标。我们还爬不到树上,那些在空中盘旋的鸟雀们就迫不及待地停落枝头,以胜利者的姿态,一边叽喳喳地叫着,一边美美地啄食那些紫红的桑葚,像是向我们炫耀,又像是向我们挑衅。面对此情此景,我们就气愤地捡起地上随处可见的小坷垃抑或是碎瓦片,瞄准那些嘲笑我们的挑衅者,猛然用力砸去……

时光如同白驹过隙,转瞬间,我已到了知天命之年,每当桑葚成熟的季节,仍然垂涎紫红的桑葚,看到水果店里的鲜美肥硕的紫红桑葚,我都会买回家一些,洗净后,慢慢品尝,任凭汁液渲染唇齿,可如今,我却怎么也吃不出那棵低矮桑树上结出的紫红桑葚的甜美味道。

随着乡村的发展和规划,那条田间小道早已退出道路的历史舞台——还耕为田,那棵低矮的桑树也早已不复存在,可在我的记忆里,那结满紫红桑葚的那棵矮桑的生动画面依然清晰如昨。

任凭季节更替,任凭时光流转,无论多么锋利的刀斧,都砍不去我记忆里的那棵枝繁叶茂的低矮桑树;无论岁月怎样流失,都洗不掉我记忆里那紫红桑葚的紫红色泽,掩盖不了我记忆里的紫红桑葚的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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