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常态

作者: 吕敏讷 2015年12月04日生活散文

傍晚的时候,喜欢绕小城街道步行一圈。

白天呈现的都是生活的表面,晚上看到的才是生活的常态。

双手揣进衣兜若无其事的行走,快或者慢都是自由的。

打饼子的铺子里,中年的男子面无表情,若无其事,不紧不慢,总是在同一个时间,在一个大铁盆里和面。他穿有白色的围裙,胳膊上套着脏兮兮的袖套,脸沾满面粉,却很从容。墙根里堆着几十袋面粉,是同一个牌子的。次日清早顾客要能吃到他家的早餐大饼,此时,他就必须要准时的和面。无所谓热爱,无所谓厌弃,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吧。过得很生活、很烟火,过得很常态。就像春天来了树发出新芽,叶子长大后到秋天又要落下。白天吃饭工作挣钱,晚上休息。正常的生活就该是有着这样的运行规律啊。

白天要实现的诸多愿望,前一晚必须做提前的准备。生活就是这样。诸多愿望的实现是生活的表面,提早的准备才是生活的常态。

白发苍苍的一对老人,互相搀扶着,从三轮车上下来。他们总在这座城市的最后一道霞光中,风尘仆仆的赶来,像是去完成一个约定。老头平稳地刹车,娴熟的扶起身后载着的老伴。那个身材瘦削、目光黯淡的老太太,把围巾一直蒙到嘴上。身体斜靠在老伴的肩上,扶着河边的围栏喘着气。老头用一只手搀着她,另一只手指着河道说:“这里要架一座桥。”第二天又告诉她:“那边要盖几栋大楼。”“看,那里是新建的商厦……”瘦弱的老伴弱不禁风,可是每晚出来透透风,或者说能多一个傍晚看看夕阳,看看人世间的风景,老头子总是和颜悦色,拿出对待一个孩子的极大耐心,亦步亦趋地完成一天天的任务,在这个生命的大教室里,一趟趟出席,做一个最贴心的陪护。哪一站会跟老伴说永别,哪一趟会在中途下课,哪一次会是孤单的归程,谁会去想呢?谁会去问呢?谁会知道呢?

目送老夫妻的三轮车在路灯下远去,消失在疾驰而过的车辆掀起的烟尘中。宝马、奥迪的车窗内,拥有豪宅、存款和VIP身份的车主,面色凝重,双眉紧蹙,奔走在这城市的夜晚,不安分的心起伏不定,不停地占有这世间的物质和享有人间的繁华,却并不会拥有村夫农妇宁静的快乐和安步当车者简单的幸福。老夫妇呢,能每天一起看看晚霞,蹬着三轮走在尘土飞扬的路上,就是最大的愿望。而这愿望还不一定能实现,当然他们从不去关心VIP。

清扫大街的环卫工人,从凌晨就开始扫啊扫,傍晚时分还在那里扫。眼睛不停地搜寻着一个个又脏又臭的垃圾桶和路边的落叶或者纸屑,就像逛街的人们不停地搜寻潮流的服饰和打折信息,开采者找寻富有矿产的矿带,收秋的农人拣拾田园的每一株粮食。认真、细致、动作娴熟,他们的日常生活的很大一部分就是这座城市的废弃物,被人丢弃了的东西,他们得像宝贝一样拣拾分类。每天都得这样,急,没有用,怨天尤人也没有用。一步一步的走着吧,从凌晨到黄昏,从傍晚到清晨。把社会的不同分工变成生活的常态,并专注地完成每天的工作。

每天早上洗漱完毕,穿着整洁。反身推上防盗门,在一声“砰”的闷响声中风风火火冲下楼去上班,在一楼的角落,清扫楼道的阿姨,在角落擦着汗。因为总戴着口罩,从没有看清她长什么样。每次碰到,问候的话语总是早早地从口罩后面送出。“去上班了?”而且,我能听出来她是微笑着的,这微笑隔着口罩也传了出来。她的声音总是很干练、清澈和殷勤的,扬起的声调里全是满满的欢快。一个清理楼道的大妈能在垃圾里扫出生活的快乐,拣拾待人的微笑,这样的快乐总能传染给我好的心态,以至于在我忘记对生活面带笑容时,提醒自己嘴角上扬,还她以温暖的笑意,并轻声送出问候“歇会再扫吧”!

生活的常态,就像四季更迭变换,白天黑夜交替,人生聚散离合,生命悲喜酸甜,自然了,就从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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